第9章 小太陽

小太陽

鄒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打字:「滾吧你。」

梁狗:“你不說我都沒心思寫作業了,快說,是不是遇到漂亮的女同學了,還有,你寫檢讨是因為啥?”

鄒頌:「不是。」

鄒頌:「沒忍住揍了兩個傻逼。」

梁狗:“我靠,能讓我頌妹親手揍的肯定不是啥好人,咋滴,受欺負了?我找人幫你打回去。”

鄒頌右手不停寫着檢讨,左手按下語音鍵:“不說這個了。你把上周周考試卷題發我,我看一下。”

梁狗:“這次周考老莫不做人,每一道題基本都是往年試卷上最難的那一道,甚至還超綱了,班裏的人怨聲載道,老莫居然還說哪裏超綱,我也是服。班上沒有一個滿分的,咱班學委也才考了126,你自己測試下能考多少。”

梁狗:“你們學校不周考啊?”

梁狗:“下周一周二月考,你們月考試卷是不是也是我們這套?”

鄒頌:“還不知道,我們也是周一周二考。”

鄒頌:“周五放學早,沒周考,每個周一早自習我們班倒是會考數學,連堂。”

寫完兩千字的檢讨已經是淩晨一點五十多了,鄒頌不是很困,躺床上二十多分鐘翻來覆去也沒能睡着,後面直接爬起來把剛才自己朋友發來的數學卷給做一遍。

做完試卷批改之後已經是三點半了,他洗了一把臉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緒慢慢飛遠。

一夜未眠。

第二天英語早自習,他六點零九跨進的校門,心髒,腦袋哪裏都在痛,睡了一個早上。

二中挺随意的,他趴在課桌上睡覺老師就提醒兩句,後面也沒怎麽管,班上後面兩三排睡倒一大片。

他們的進度也是按照正常的來,不像之前他們那個班,高一的時候已經把高二全部的知識點學完了,這學期已經在邊複習邊學高三的內容。

他的時間完全自由,基本上課不用聽都會,當然,除了英語,大部分時間裏他都是在做朋友發來的七中周考月考的試卷。

下周一周二月考,這個周末他也一直在家裏複習,先緊着學習的事情,劉月的一些事情就先被擱置了。

病友群一直有消息在彈出來,他也在群裏,還是那天有個班上的男同學把他拉進去的。

愛你不是三言兩語:「圖片」

愛你不是三言兩語:「看,我遇到了誰。」

舊城安少:「這不是劉月嗎?她在城裏做什麽?」

澀心斌:「這是哪裏哦。」

笨男人:「是不是南栀院那邊,我去會會她呢。」

舊城安少:「咋子咯,你還要和她表白啊?」

笨男人:「不表白,咋了嘛,看她長得乖,請她吃頓飯不行啊。」

舊城安少:「等着,我過來接你一起去。」

澀心斌:「你不曉得她家老爹是啥子德行啊,後邊兒要是你倆真的耍起了,那不得要個十萬八萬彩禮錢啊。」

舊城安少:「搞搞得了,以為老子真的要娶她啊,一輛爛公交車模樣。」

胡續(胡家幫):「你們買畫沒有?」

舊城安少:「商家退錢了,說是沒得二手的了。」

陳皮不皮:「你們還懂得欣賞畫啊?我不信。」

黎了ge大普:「我也不信,什麽畫,拿出來看看?」

胡續(胡家幫):「媽的,老子真的想闖廢那商家,突然說沒得貨了。」

……

看到這裏,鄒頌不禁皺起眉心來,再聯系起周四那天下午銻鍋和絲瓜說的,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劉月并不在群裏,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被拍照發群裏了,群裏三百多人,居然沒有人站出來說他們這個犯法。

他也沒有劉月的任何聯系方式,所以更無法告知她。

劉月在學校人緣不好,他問了一圈都沒有她的聯系方式,當然他才來半個月,加上的人也不多。

想罷,他套上一件風衣就打車出去了。

“頌頌,馬上吃午飯了,你要去哪裏啊?還回來吃嗎?”家裏做飯的姐姐望着她匆忙的背影,挪了兩步詢問。

“晚上回來。”鄒頌剛出門就發現下雨了,他心裏罵了句破天氣折返回來拿了一把長柄傘出門了。

他先摁了電梯,點開打車軟件打了群裏那張照片後面的小區所在位置。

看見了也不能做事不管,鄒頌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所學校這麽亂,老師也沒有幾個靠譜的。

這邊離他家比學校離他家要近一些,十來分鐘就到了,下雨的緣故,街道上行人不是很多。

小區門口停着一輛紅色的跑車,顏色款式特別顯眼,一看就是胡續家裏那一輛。

他撐着傘站在雨中。

車窗緊閉看不見裏面的人,但這個架勢,劉月應該沒上車,不然他們也不會冒雨在小區門口等。

十二點十分,一位舉着黑色雨傘的微胖女孩兒停留在小區門口像是在等人。

十二點十七分,一位中年女人帶着劉月出了小區門,女人面帶笑意擡手和她告別。

微胖女孩兒上前和劉月說了好些話,等那中年女人走之後,跑車裏下來一個高個子的男生。

劉月見狀加快腳步往邊上走去,微胖女生攔住那高個子的人。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高個子的男生有些失望的上了車。

女孩兒站在雨裏,沒有雨傘,她擡眼朝鄒頌這邊看了過來,一眼就認出了他。

鄒頌撐着傘過了馬路朝她走了過去,把女孩兒一并罩在了傘下。

“又是你啊。”紅色跑車副駕駛下來一位男生,是胡續,他們家司機下來給他撐着雨傘。

他昂首挺胸盯着鄒頌,長滿青春痘的臉滿是不屑:“上次的事情要不要今天解決一下啊?”

鄒頌沒理他,低頭和劉月對視一眼後往邊上走去,微胖女生緊随其後。

胡續大聲喊他:“你什麽意思?鄒頌。”

鄒頌抿唇,停下腳步,揚起唇角先發制人問:“想單挑的話你打不過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打群架觸犯法律,勸你去讀一讀《刑法》和《治安管理處罰法》吧九漏魚,如果你想以多欺少的話,也可以來,我專挑你一個人整,整死你了算正當防衛,這個你可以試一下。”

胡續的氣焰一下子被澆滅了,他捏緊拳頭怒目圓睜,想打他但又怕自己被反殺。

“來不來,慫貨。”鄒頌側頭,餘光瞥了他一眼。

微胖女生默默對他豎起一根贊賞的大拇指,一瞬失言。

“那請你滾吧。”說完,鄒頌帶着女孩兒離開了。

微胖女生上前兩步:“鄒頌,你嘴皮子溜啊,我以為你是高冷型男神呢。”

女孩兒垂眼默默笑了出來。

鄒頌看了女生一眼,一下子想不起來她叫什麽名字了。

微胖女生似是看穿,重新自我介紹道:“我叫鄭雪,周四那天見過的。”說着她還側頭看了女孩兒一眼,“今天是看到他們發的那些消息,我怕你被他們帶走,他們就是一些混子。”

女孩兒語氣淡淡的,說了句謝謝。

鄭雪笑道:“沒事兒,認識了,大家就都是同學嘛。”

女孩兒回應了一個笑容,問鄒頌:“你怎麽在這邊?”

“過來吃頓飯。”鄒頌語氣十分平靜。

“要不去我家吃,我請你們。”鄭雪說,“旁邊我二姨媽開了螺蛳粉店,我們家是冒菜,你們想吃啥?”

鄒頌回應了一道淺淺的笑,說了句随便。

女孩兒語氣有些故意,唇角微揚:“那吃螺蛳粉怎麽樣?”

鄭雪笑着正準備拍板,女孩兒摁住她的手說:“不過我下午還有一節私教課,去人家家裏會有味道,吃冒菜吧?”

說完看向鄒頌。

他嗯了聲說:“都可以。”

“你還接私教課啊?”鄭雪驚訝道。

“嗯。”女孩兒點點頭。

鄭雪問:“多少錢一節?到時候我可以幫你推薦推薦。”

女孩兒扯出一抹假笑:“幾十塊,暫時接不了那麽多,謝謝。”

鄭雪哦了聲。

女孩兒想了想又說:“其實挺謝謝你能來,但你還是不要和我走太近了,我怕學校裏的人對你有看法。”

鄭雪又哦了聲:“果然,你也太高冷了。臉上寫着幾個大字你知道是什麽嗎?”

女孩兒茫然擡眼。

“生、人、勿、近。”

進了店,鄒頌把傘挂在門口,鄭雪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靠邊的位置,拿着菜單讓他們勾畫。

“推薦我們家的這個海白菜。”鄭雪坐在女孩兒旁邊的位置,“還有這個牛肉。能吃辣嗎。”

女孩兒搖搖頭:“微微辣就行,我不要香菜和蔥。”

鄭雪問鄒頌:“你呢?”

鄒頌把眼睛從手機上擡起:“少辣,我不吃香菜和蔥白。”

鄭雪忙勾畫了好幾個菜,遞給廚房:“好嘞,我再給你們勾一份這個虎皮雞爪吧,超級好吃。”

見兩人都不說話,鄭雪有些尴尬,站起來給兩人倒了一杯檸檬水又坐下,一會兒從桌上扯了兩張紙巾細致的擦了擦自家的桌子。

她好奇的問:“你在看什麽?”

女孩兒把手機遞到她面前,淡淡一笑:“給家長發上課反饋。”

“你這個私教課一般上多久哇,每節課都要發嗎?”鄭雪問。

女孩兒邊打字邊回答:“一個半小時,我習慣每節課都發。”

“噢。”鄭雪砸吧砸吧嘴,一下又找不到話題來聊了。

想了想她又問:“你倆複習了沒有,周一周二月考诶。”

靠在牆邊的鄒頌擡眼應了聲,然後又把眼睛放回手機上了。

女孩兒也點點頭:“晚上回去再看看。”

鄭雪望着鄒頌笑了笑:“聽他們說,你是從七中火箭班轉來的,能考多少分?”

“五六百左右。”鄒頌說。

“還是好厲害。”鄭雪說,“咱們學校最高分是旁邊這位,可以考六百七六百八。”

鄒頌禮貌性的揚揚嘴角,嗯了聲。

女孩兒忙完手裏的活,擡起眼睛來:“你有複習嗎?”

鄭雪笑道:“我今天還沒有看書,主要是看不進去,有些題不懂。”

女孩兒哦了聲:“可以加個微信,不懂的你可以發我,我教你。”

“好啊。”鄭雪欣喜道,“主要是我們班沒啥學霸,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老師上課也特別水,我英語不好,數學也不太行。”

“到時候你把題發我。”女孩兒拿出二維碼給她掃了下,擡眼看向鄒頌,想了想還是算了。

鄭雪忽然說:“對了,那天給你說那事兒,你怎麽解決,報警嗎?”

鄒頌眼睛忽然從手機屏幕上擡起。

“沒找到證據。”女孩兒語氣平平,“我回去把東西收好了。”

“啊,這麽惡心的事情就這麽放過他們了啊。”鄭雪欲言又止,低下頭默默嘆氣。

鄒頌緊緊抿着嘴唇,低下頭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好半天。

“好了,你們的菜來了。”老板娘端出一碗很滿的冒菜,“你們慢慢吃啊,不夠還有。”

鄒頌和女孩兒同時說了句:“謝謝。”

“嘗嘗吧,這個也好吃。”鄭雪給女孩兒夾了兩片肉,小聲說,“以前對你的印象多多少少有點兒別人口中的那些濾鏡,不過我還是要和你道歉,我該自己了解你的,但是我是文科你是理科,平時也見不到幾面。”

女孩兒點了一下頭:“你不用道歉。”

“其他的後邊兒再說吧,顯得我挺圓滑的。”鄭雪爽朗的笑了兩聲,又悄悄的說,“不過你長得确實不像是我能夠主動搭話的長相。”

女孩兒有些疑惑。

“高嶺之花啊。”鄭雪笑道。

她自嘲的垂眼笑了聲,沒再說話了。

鄭雪看看女孩兒,又看看鄒頌:“你倆不是很熟嗎,怎麽都不說一句話啊?我在中間找話題好尴尬啊。”

女孩兒動了動唇,柔軟的目光落到鄒頌身上。

他咬了一口肉丸子,也沒說話。

鄭雪嘆了一口氣:“打個比方,就感覺你倆有點像那種,男女朋友分手以後再見面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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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月日記其九

2016年9月24日星期六天氣:大雨

這家夥撒謊都面不改色的,從小呢,他就跟個小祖宗似的,家裏做飯都是三個阿姨輪番做,換着口味來,想吃什麽報菜名就行,他有病跑這麽遠冒着雨就為了來吃頓飯?

我知道他不吃臭的食物,榴蓮他也不吃,想故意整整他的,但是他大老遠趕過來也不容易,下次整吧。

其實事情我早就發現了,但我沒想到是學生,我報過警了,警察說他們沒有線上交易記錄,群裏聊天也是一些正常的話術。根本沒用。

說到我和他相處為什麽那麽尴尬的一個問題,我自己感覺鄒頌是有些慢熱的,跟不熟悉的人聊天他最多不過三句。他從小就不熱衷于交朋友,小時候三兩個,長大以後聽他說的也是三兩個,但他朋友基本都是跟他是一類人,三觀合。

我挺想認識一下他現在的那幾位好友的,特別是給他取外號叫“頌妹”的那一位,想看看他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被他給刀了。

那麽把這些懸念留給未來吧,等他娶我的那一天就能夠見到了。

未來見,頌妹(劃掉),鄒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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