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再熱鬧的人群也會有散的時候,散場的音樂舒緩缱绻,臺下的歌迷歡呼了幾個小時,最後在亢奮和不舍中離場。

林妄壓低帽檐,逆着人流大步往前走,洶湧的人潮幾乎将他淹沒,肩膀被撞過一次又一次,從上向下俯視,像一顆逆着潮汐的石子,步入深海。

餘琦幫林妄找了輛不起眼的SUV,在車裏等歌迷散場後,林妄可以直接開走,停在機場,餘琦第二天再找人開回來。

林妄靠在駕駛位,掏出手機,手腕搭在方向盤上。池淵送的手串在皮膚上硌出幾個圓形的淺印,他也沒挪一下。

夜裏的天晴朗無雲,可以清楚地看見星星,林妄摘了口罩,從兜裏摸出一盒煙,拿出一根咬在嘴裏。

猶豫幾秒,捏着的打火機還是攥進了掌心,拇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撥通了一個電話。

熟悉的鈴聲從耳邊響起,林妄瞳孔緊縮,猛地轉過頭。

車窗為了透氣全降下來了,繁星下能清楚地看見一張還沒來得及卸妝的臉俯身靠近,拿掉他嘴裏的煙攥在掌心。

“小池——”剩下的話被捏着下巴堵在了嘴裏。

心心念念的人現在就在這,在他身邊,林妄腦袋裏一片混亂,再多的想法都化成了灰。

林妄抓住池淵的領口,含糊不清的名字從唇角溢出。

呼吸變得淩亂,池淵主動分開了這個并不漫長的吻,林妄推開車門,不等完全站起來就被池淵一把拽了出來,熟悉的氣息用力撲在身上、撞進懷裏,林妄直直看着眼前的人,渾身的血液都要燒起來。

“哥……”池淵很低地喊了他一聲,下一秒按住林妄的後腰,低頭咬住他嘴唇,不穩的氣聲滑入耳畔,緊抓着林妄的心髒。

“我好想你。”

林妄的心一陣刺痛,抓住池淵的後背,用最親密的動作回應他的話。

車門被用力推上,“嘭”的一聲,林妄後腰被壓在車身上,池淵整個人貼過來,擠着林妄的胸口,恨不得融進同一個身體裏。

身後幾百米的地方就是光亮的路,成百上千的歌迷從路上經過。

誰也想不到,在不遠處這一片安靜的陰影裏,這場演唱會的主角連妝都沒來得及卸,倉促地換了身衣服就跑了過來,只為見一個思念了許久的人。

池淵和林妄在人群後擁抱,親吻,用最有力的沉默訴說思念。

呼吸漸漸平複,池淵抱着林妄,臉靠在他肩膀上,依舊緊緊摟着林妄的腰。

“新歌很好聽。”林妄按了按池淵的腦後,隔着衛衣帽子還能感受到發絲硬硬的,噴了發膠。

池淵裏面一件衛衣,外面只有一件牛仔外套,比林妄穿的還薄,夜風一吹就冷透了。

“不冷嗎?”林妄低頭用鼻尖蹭了蹭池淵耳朵,每一次呼吸裏都是池淵的氣息,讓他眷戀又安心,“穿這麽少就跑出來了。”

池淵擡起身,單手撐在林妄身後的車上,低垂的眼睫也遮不住眼下的殷紅,嘴唇上的唇膏印在了林妄的嘴角,淺淺的紅,夜色裏悄無聲息地連接了兩個不安的靈魂。

“不冷。”池淵說完又去蹭林妄的嘴唇,林妄縱着他,掌心輕輕按在池淵手背上,指縫交叉,想要扣住。

觸碰的瞬間,池淵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半指手套下的手蜷了蜷,終究沒有躲開。

池淵的反應林妄都看在眼裏,安撫地捏了捏他手指,輕聲問:“怎麽了?”

“……疼。”池淵的聲音很低很輕,落在林妄心裏卻砸出一個窟窿。

“疼?”林妄眉頭皺起,拿起池淵的手,摘下手套。

幾道長短不一的血痕橫在手背上,觸目驚心,有幾條已經結痂,還有兩道新的傷口還在隐隐滲着血。

一條條刀口像病毒一樣,從手背蔓延到看不見的袖口裏,光是想象就能知道緩慢割出它們的過程有多疼。

疼,池淵說疼,傷口一直很疼——在林妄不知道的時候。

一瞬間,刮過來的風似乎都變得刺骨,林妄攥着池淵的手漸漸縮緊,兩人相觸的指尖冰涼。

林妄抿起嘴唇,眼神一直沒離開過傷口,呼吸像被什麽扼住,變得太輕太輕。

池淵眼神卻更小心,躲開林妄的視線,想要藏起手。

林妄沒強勢地攔着他,只是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尖在掌心刮過,力道輕柔,沒有一丁點強迫。

“什麽時候開始的?是怕我擔心才沒說的,我知道,”林妄擡起頭,嘴角帶着不明顯的笑,低沉溫柔的聲音是最有效的鎮定劑,“是不是我進組之後……病情控制不住了才,自|殘的?”

池淵睫毛顫着,沉默地承認了。

“姜阿姨和曲醫生……還有餘琦,他們都知道了嗎?”

池淵點了下頭。

“嗯。”

林妄沉默了片刻,聲音溫和地道:“上次你和我說的那些話,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只是怕我變得更讓着你、更不考慮我自己。你沒真的和我生氣,我知道,我也沒真的和你生氣。”

他沿着傷口邊緣摸,到手腕處頓了一下,撸起了袖子。

“不是故意忍着,是我知道這件事我們兩個人都有難處,哪有不需要付出的感情,”林妄垂着眼看那一道道傷痕,過了幾秒,安撫地慢慢拉上袖子,“不過我比你大,是你哥,心裏到底還是比你有數兒。”

池淵睜開眼睛,林妄擡頭看他,無奈地笑了聲,開玩笑似的說:“我有什麽事都告訴你,我信你,信我們能一起面對……看我們小池多厲害,瞞我這麽長時間。”

“我沒有不信你,”池淵反手抓住林妄的手腕,力道大得發疼,眼神像要把林妄盯穿,一字一頓,“哥,你不許誤會我。”

“你就是太信我了。”林妄聲音沉了下去,不是在和池淵生氣,是在和自己。

他是離池淵最近的人,除了他,沒人有機會能第一時間發現池淵的病情,發現他有多痛苦,痛到需要用自|殘來緩解精神上的折磨。

一個精神狀态岌岌可危的人,卻要每天和林妄裝成好人,哄他逗他,和他談沒有壓力的戀愛。池淵很難受,又不能說出口,只能用藥瓶和藥來暗示林妄,用逃避曲桦來引起林妄的注意。

可林妄呢。

他是所有人裏最後一個知道的。

現在也是,如果池淵今天沒主動找過來,如果他繼續回避林妄的電話,是不是兩個人還要這麽分開,等池淵哪天真的瞞不住了林妄才能知道?

林妄從來都是最會察言觀色的那一個,對外人他總是周全,周全過頭都覺得自己虛僞。但到了最親近的人身上,他的察言觀色怎麽就失靈了!

林妄怪的是自己。

但現在一切都已成定局,過去的事再怎麽在乎也沒辦法回去重演,林妄只想,也只能抓住現在。

好在,池淵來找林妄了,無論是餘琦說漏嘴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池淵知道林妄在這,所以他來了。

池淵再一次主動地向林妄發出了求救。

“小池,我知道你信我,信我怎麽都會留下,信我會接受你的全部,信我無論如何都會愛你。我心裏也希望你這麽想我,我喜歡你信任我,”林妄嗓子發緊,苦澀地自嘲,“但我一點也沒幫到你,反而……變成了現在這個局面的幫兇。”

池淵想說什麽,林妄搖頭打斷他,“所以我愧疚,從我的角度看我也應該愧疚。但是小池,我不會一直愧疚,因為我們還要和好呢,我們還要繼續談戀愛,還要過以後的日子。人不會被愧疚束縛在原地,至少我不會,你也應該信我這個。”

池淵偏開頭,沉悶低啞地開口:“你不能對我愧疚。”

林妄懂池淵的意思,他輕聲道:“因為我愛你,我在乎你,所以在傷害你的時候我會愧疚,愧疚不是負擔,只是因為我心裏有你……感情沒有完美的,就算再怎麽愛,也一定會遇到問題。”

池淵看過來,林妄也同樣看着他,兩雙泛紅的眼互相望着對方,都在企圖從愛人那裏獲得自己最需要的勇氣。

林妄吸了下鼻子,溫和堅定:“如果這個問題永遠也不能徹底解決,那就把它變成生活的一部分。如果它在慢慢變壞,我們就去治療。如果它有一天會讓你忘了我,我就替你記得。如果你怕我消失……”

池淵攥着林妄的手猛地收緊,眉頭蹙起,臉色冰冷,眼底卻是藏不住的恐懼。

林妄撫過他的頸側,說的很慢,很認真:“如果你害怕我有一天會消失,就更應該珍惜現在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算是平常人也是這個道理,往後的路別想那麽遠。人們都被白頭偕老四個字困住了,太少人能明白,有缺憾的生活也是和愛人一起的……什麽都比不上兩個人在一起。”

“小池,你要明白,什麽都比不上我們在一起這個事實。”

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刻在腦海裏,從第一次夢魇後,池淵總是不敢忘記林妄說過的話,他記得這麽清楚,以至于到最後像忽然被拽住了肩膀,把他從虛無恐慌的幻想裏強行拖了出來。

一床柔軟的棉被落下來,松軟地包裹住了池淵長久以來的執念,讓他終于找到了一處安全的落腳地,可以不再掙紮,不再顧慮,可以陷進裏面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

林妄按着池淵後頸,擡頭吻了上來,這個吻落得太輕柔,沒有歇斯底裏的索取,只是最單純的觸碰和慰藉。

池淵緊繃的肩膀一點一點放松,最後松開攥着的手抱住林妄,額頭埋在他臉側輕輕地蹭着,動作依戀又不舍。

過了許久,池淵終于嘶啞地開口,吐出這段時間一個人抗下的所有痛苦。

“哥,我不想自|殘,我知道後果。但我越來越不清醒,我總是做夢,夢到以前,夢到以後……醒了也分不清現實。我害怕,怕像上次那樣掐着你脖子,把你認成別人,怕我哪次醒過來,你已經被我……我太怕了,怕得睡不着也不敢睡,可是失眠只會讓我變得更糟糕。”

林妄強忍住眼底的酸澀,咬緊嘴唇抱住池淵的後背,讓他完全靠在自己懷裏。

池淵的聲音平靜裏透着絕望,“我嘗試吃藥,但是副作用會讓我覺得我一點也不在乎你,藥起效的那段時間我好像随時會把你忘了,所以我把它們都吐了。”

“但是沒用,我還是不敢睡覺,不敢吃藥,也不敢見你……我本來就是瘋的,只會越來越瘋。”

池淵嘴唇顫抖,嘶啞的聲線揪着兩個人的心:“哥,我該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怎麽才能把你留住,怎麽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我還要繼續吃藥嗎,吃藥有用嗎……”

林妄偏頭蹭着池淵的臉,眼淚濡濕了兩個人的頭發,他開口,聲音像包了層膜,遮住了兩個人的眼睛。

“小池,小池……”林妄喊,像在确定人還在自己懷裏一樣重複,“你不會忘了我,你比誰都記得清楚,只有你知道我是誰,只有你……如果你忘了,我就告訴你,一遍記不住告訴你兩遍,兩遍不行三遍,我每天都在你身邊,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會好起來。”

池淵嘴角勾起蒼白的弧度,他緊抓着林妄的衣擺,眼神諷刺又癫狂,“哥,我不會放你走的,你後悔也沒用,如果我永遠也好不了,你就永遠困在我身邊,永遠陪着我……我一直是這麽想的。可是,你當初愛上的不是一個精神病,你愛的明明是一個好好的我,我那時候已經好很多了,不用吃藥不用看心理醫生,那時候——”

池淵哽了一下,繼續說:“那是我二十幾年裏,狀态最好的時候,我有信心,愛你,和你在一起……”

池淵從來都想給林妄最好的,如果初遇時他是瘋的,是需要吃藥看醫生的,那他們就不會有開始。

池淵有自己的驕矜和傲氣,他願意給愛人看他最好的、最漂亮的一面,他希望林妄可以帶着憧憬和信任看着他,全心全意地喜歡他。

初識,池淵一直相信,他是可以讓林妄感覺驕傲的,而不是滿眼的擔憂和忍讓。

但天不遂人願,池淵越是在乎就越是潰敗,藏起來的傷口不會愈合,隐瞞的病情也不會痊愈,只會在陰暗裏慢慢潰爛,直到赤|裸地暴漏在陽光下,和自尊一起化為飛灰。

他像一只漂亮強大的飛禽,被病痛燒焦了羽毛再也飛不起來,只能在原地掙紮着躲藏着,他害怕的不只是拖累林妄,還有林妄眼底可能會出現的同情。

“哥,我不是在怪你出現,也不是在推開你,我只是在想辦法,我想回到以前,”池淵用力吸一口氣,貪婪地汲取林妄的體溫,這讓他有勇氣繼續說,雖然聲音已經沙啞到不成樣子,還是堅持要和林妄說,仿佛說出來了就有救了,有辦法了。

“我之前不和你說這些,因為我怕你誤會,怕你擔心,怕你……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我只需要你。”

林妄揉着他發頂,鼻尖發酸,張開嘴就是一陣克制不住的哽咽,“我一直在,我就在這兒,你睜開眼就能看見的地方。我從來沒同情過你,小池,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你疼,舍不得你難受……我恨不得護在懷裏藏起來的寶貝,怎麽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被折磨成這樣了……”

“現在我回來了,我不走,你也不走,我們在一起,我就在旁邊守着,誰也不能傷害你,什麽也不能傷害你,別害怕,別怕……哥在這兒呢……”

林妄一遍遍地說“別怕”,池淵好像就真的沒那麽怕了,緊繃的身體依偎在林妄肩膀上,不時輕蹭一下,像找到了安全的巢。

池淵太累了,和林妄分開後他沒睡過一個好覺,身上的傷口很疼,遺忘的恐懼又揮之不去,他拼命集中精神,每時每刻都繃緊了弦,随時可能會崩潰。

他太想林妄了,再強大的人生病了也會下意識去依靠些什麽,林妄現在就是池淵的安全感,林妄說什麽池淵就信什麽。

今天兩個人都把自己掰開了揉碎了剖給對方看,在這一方夜色裏,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再大的困難也有人陪着面對,這一刻起,兩個人再也不用孤軍奮戰了。

林妄外套的肩膀濕了一小片,風吹過,連着池淵的臉一起變得冰涼。

林妄抓着他的手揣進外套兜裏:“冷不冷?手都冰了。”

池淵還堅持用另一只手抱着林妄,但說出口的已經是誠實的“冷”了。

“走,我陪你回去,我們先回酒店。”林妄想站直,池淵把他壓在原地,固執地拒絕。池淵的态度很強勢,擰着勁兒抱着林妄,聲音沉悶:“你在這兒陪我。”

林妄失笑,擡手蹭了下鼻子,眨眼的時候睫毛還是濕的。“好,就在這兒。我們得進車裏待着,裏面有暖風。”

池淵猶豫了一會兒,同意了。

林妄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彎腰探進去半截身子點開暖風機,池淵站在外面還緊緊拉着他左手,一刻都不想分開。

“我們坐後邊兒,你先——”林妄話說半截,突然被打斷。

“你好,那個,走這邊小路能去地鐵B口嗎?”

林妄一激靈,猛地站起來,意識到自己和池淵都沒戴口罩又低下頭。

餘光裏兩個女生從十幾米外試探地又喊了一聲,這邊實在太暗了,只能隐約看清林妄身上穿着的安保人員的衣服。

她們想抄個近路,大路人多,地鐵一直擠不進去,誤打誤撞走到停車場了。

林妄拉開車門,拉着池淵的手把他推了進去,看池淵徹底藏好了,才松了口氣,拉上口罩回頭說:“這邊都是停車場,得等人群徹底散了才能通車,比地鐵慢多了,而且不安全。”

其中一個女生嘆氣:“地鐵還要等至少半小時呢。”

“這邊沒有出租車,”林妄笑了聲,“你們的酒店在哪?”

女生說了個地址,林妄腦海裏大概有了方向和路線:“還是跟着人群坐地鐵更近。”

兩個人唉聲嘆氣了幾秒,跟林妄說了謝謝,轉身跑回了主路。

林妄看着她們走遠到人群裏才開門坐進去,池淵靠着座位在回手機消息,見林妄進來,自然地往這邊挪了挪,兩個人身上和腿都挨着。

消息界面的頭像是餘琦的,林妄這下知道池淵是怎麽找來的了,他開玩笑:“總共拜托了餘琦兩件事兒,一個演唱會結束再送花,一個秘密幫我準備車,一個也沒辦明白。”

“這個世界有時候需要傻子。”池淵整個人像泡在溫水裏的小熊,每一塊肌肉都松松垮垮的不使力氣,沒骨頭似地歪頭靠在林妄身上,一只手回消息,另一只手拿着林妄的手放在腿上,一下一下捏手心玩。

“手機換新的了,餘琦買的嗎?”林妄讓他捏得癢,眼尾笑出一條很細的紋。

池淵“嗯”了聲,情緒久違的松弛,呼吸變得平和綿長,閉着眼睛說:“不好用。”

“那就別用了,”林妄從他手裏拿走手機,按滅屏幕,放在一邊,“明天我再給你買一個新的,用我給你買的。”

“和我一起買。”池淵還很糾結這個。

林妄沒繃住笑了:“還惦記這個呢,也行,但是明天買不上,明天上午我得去見鄒導,就算下午趕回來你也正在唱歌呢。我明天單獨給你買行不行啊池老板?”

“不行。”池淵想也不想就說。

兩個人的聲音還有點哭後的啞,靠在一起小聲說話,每一聲都悶悶的帶着鼻音,在狹小的車內空間裏聽着像哼哼。

池淵問林妄見鄒導幹什麽,林妄把明天的行程和他說了,又聊到他最近很忙,忙着新劇的宣傳,還有一些綜藝聯系了施予。

“等鄒導這邊穩妥了,我想接一些綜藝,”林妄吸了吸鼻子,“身上這麽香,噴香水了?和你平時不太一樣。”

池淵反而覺得林妄身上香,但注意力很快被轉移,突然說:“你穿制服好看。”

說着骨節分明的手摸到林妄腰上,力道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林妄情緒一直在波動,剛安穩了一會兒,被池淵一誇,突然很不好意思:“等我退休了就當個保安吧,你天天看……”

池淵手上的傷沒怎麽處理過,林妄看着揪心,“總戴着手套不利于傷口恢複,讓餘琦幫你開點藥。”

“以後不劃了。”池淵說完安靜了幾秒,忽然說:“我明天開始按時吃藥,吃了藥就不想劃了。”

“吃藥之後和我打視頻吧。”林妄說。

“你忙你的。”池淵皺了皺眉。

林妄嘆了口氣,語氣少見地帶了點不滿,似笑非笑地問:“池老板,用我提醒你一下,我們多久沒視頻過了嗎?”

池淵挑眉,唇角輕輕勾起一點,故意道:“不記得了,你要怎麽提醒我。”

兩個成年男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心裏那點想法都寫在臉上,池淵的手早就伸進林妄的制服裏了,林妄腰線繃緊,呼吸有點急了。

“明後天還有演唱會,我還要見鄒導……”林妄深吸一口氣,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

眼前的池淵眼下和鼻尖還有些紅,皮膚又白,狹長漂亮的眼睛随便一個眼神都勾了魂了。

林妄捧着他的臉,安慰地親親嘴唇和鼻尖,低沉溫柔的嗓音哄人效果很好:“聽話,今天好好睡一覺,我陪着你,不會做噩夢。”

池淵眼睛眨了眨,眼皮發沉,索性閉上重新埋在林妄身上。

林妄聲音含笑地哄:“我們回酒店先卸妝,然後一起睡個好覺。”

這回池淵沒不讓走,偏頭輕咬了口林妄的脖子,疲倦地“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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