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祈風一是少東家?

祈風一的車在小區過道上停了停,一眼認出田木嬌緩緩踱步的背影。她身邊的人,應該是湯蒙澤。

他将車挪到他們身邊搖下窗:“等我一會兒,和你一起上去。”

他将車開進了地下車庫。

湯蒙澤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些變化,了然道:“你們在一起了?”

“嗯,是。噢,不是!”田木嬌臉上一熱,“我們沒有住在一起,只是在戀愛。”

“呵呵呵……”湯蒙澤笑起來,“我又不是你爸,瞧你緊張的。”

說着祈風一已經邁着小跑的步子趕來,将風衣脫下披在田木嬌身上。

“怎麽這麽晚在樓下閑逛,要聊天的話上去說吧?”

“還不是怕你誤會?“湯蒙澤打趣着。

祈風一愣了愣,倒沒料到湯蒙澤喝了些酒,竟對他揶揄起來。

他揚了揚嘴角:“別在外頭凍着了,去我家坐坐?“

“不了,我也該回去了。”

說是這麽說,可他也不急着告別,一路随行送他們上了樓。

祈風一看出他有話要說,安頓了田木嬌,又回頭送湯蒙澤出門。

“謝謝你。”湯蒙澤進電梯後才開了口。

“嗯。”祈風一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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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是為了幫她吧?”

祈風一挑了挑眉:“這一點上,你我目标一致。”

“為什麽不告訴她?”

祈風一笑了笑:“你也知道她的脾氣。在事業上,我很難插手。”

“我是說,你和遠心建築的關系。”

祈風一蹙眉:“你調查我?”

電梯到了,湯蒙澤低頭一笑,順勢走了出去,閑庭信步的模樣,看不出絲毫喝過酒的樣子。

“在圈裏混了這麽些年,打聽一些小道消息的本事還是有的。”

祈風一在他身後停下腳步,眼中掠過一絲警惕:“你想說什麽?”

湯蒙澤回身,詫異得看着他:“你緊張什麽?我只是好奇,為什麽要瞞着她?”

“這不關你的事。”祈風一語氣雖然緩和了些,目光卻仍舊冷寂。

湯蒙澤了然一笑:“你們兩個還真像。她一提到家事就慌忙躲避,而你,卻警覺得劍拔弩張。”

他搖了搖頭:“不提了,我并不是有意打探你的私事。無論如何,今天你拉了我一把,這個人情,我銘記在心。走了,再見!”

他的話一語中的,直到他走了,祈風一依然愣在原地。

總以為早已成熟得可以擺脫家庭的陰影,抹去成長裏的黑暗斑駁。

可誰知潛意識的警醒,便讓一切昭然若揭。

那是打在他靈魂裏的烙印,扭曲了他的心,像是樹木上的斑結,僞裝得再好,不經意的一句話還是暴露了奇葩的本質。

祈風一回來的時候,面色有些不易察覺的難看。

“你們說了什麽?”田木嬌擦着頭發從浴室裏走出來。

她習慣了祈風一将她的公寓當成常駐地,總要等到她睡着才願意回去。

祈風一勾了勾嘴角,輕吻她的額頭:“當然是提醒他離你遠一點,你是我的!”

田木嬌安心得靠在他的胸前:“你說湯蒙澤在那個遠心建築到底有什麽關系?他面試了一次就得到了經理的職位,就連我去面試的時候,都輕松得好像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祈風一面容疏忽一瞬得凝滞,幸好她沒有看見。

“他都入職這麽多年了,有這點人脈并不奇怪。”

言之有理。

十一月末,田木嬌已經辦好了入職手續,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好像并沒有什麽區別似的。

遠心建築主打是工程建築,所以設計部門并沒有設計院那麽忙碌,人員也沒有那麽多。屬于管道策劃的分組算上田木嬌一共也才三個人。而整個設計團隊加起來也才三十來人。

湯蒙澤的職位雖然是經理,整個設計部一共有三個經理和一個總經理,說起來,并不比之前的主管職位高。

聽老員工說,只有工程在實際操作時遇到的疑難雜症,而出圖紙的設計方又搞不定的時候,才輪得到他們出手。

所以他們這個設計團隊裏,收納的也都是有些從業經驗,又劍走偏鋒的怪才。

以湯蒙澤的實力,完成這裏的工作應該游刃有餘。

可到底是空降而來,沒有機會表現,一時也并不那麽容易服衆。

倒是田木嬌這難得的年輕姑娘一進團隊,同事們殷勤得很。

田木嬌到了新的環境,依然拘謹小心,可這裏的忙碌程度相較從前大相徑庭,閑來無事的人,總是八卦得很。

短短幾天,他們從前的事跡就讓人給八了出來。

說來也怪,自從有人提起田木嬌就是轟動一時的“抄襲事件”的故事人物,與祈風一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身邊倒一下子清淨了起來,人們對她似乎也多了一分忌憚。

另一個改變,是祈風一忙碌之餘,對田木嬌在新公司的處境倒是尤為關心。

幾乎每天都會問她一些新工作适應如何的問題。

田木嬌終于忍不住在他又一次問起的時候納悶道:“你最近怎麽突然這麽關心我的工作?你從前可不這樣。”

祈風一愣了愣,笑着回答:“因為現在你熟悉的人只有湯蒙澤一個,我可要多多關注敵情。”

"你當我是小孩子麽?這麽好糊弄?"

她說得輕描淡寫,卻讓祈風一心有餘悸。他想了想,挪到她身邊的位置抱着她認真道:"你上一次進入新的工作環境時,我沒有機會參與。這一次,乃至一輩子,我都不想再錯過了。"

甜言蜜語總是很受用,田木嬌心頭一暖,輕輕吻了他的臉頰。

她沒有看到他如釋重負的表情。

"周六怎麽安排?"田木嬌突然問,帶着滿眼灼灼的神秘。

周六是他的生日。

祈風一露出抱歉的表情:"周六,我媽讓我回去。"

"噢。"田木嬌聳了聳肩。

"周五吧,我不加班了,回來再趕工。我們出去吃頓好的?"

田木嬌立刻喜上眉梢:"好!你來接我下班。"

祈風一面容一滞:"不太好吧?"

"我到遠心之後,你一次都沒來接過我呢。"田木嬌淡淡道,語中竟有一絲撒嬌的意味。

曾經在同舟設計院的時候,雖然說了要避嫌,他卻依然千方百計接她下班。

如今的遠心建築不需要争搶設計标,和祈風一所在的公司也早已沒有競争關系,他卻好像有意避開似的。

這讓田木嬌心裏揣着一絲疑慮。

她本以為進遠心是出自于湯蒙澤的人脈,可從他在公司裏的近況看來,他根本也是個新人,門外漢。

倒是尾随他入職的自己更受人追捧和敬畏一些。

這是另一處古怪。

田木嬌幾番試探,祈風一卻也總是避重就輕得轉移話題。

祈風一笑得讨好:"我最近不是忙麽。好,周五,我去接你下班。"

周五。

祈風一驅車開往遠心建築所在的辦公樓。

他心底忐忑不安。

遠心建築的董事長,是喬遠心,他的繼父,喬如姿的父親。

當初他學建築設計,是應了祈雨的要求。祈雨當然希望他将來能助喬遠心一臂之力。

然而從事這個行當已經是他的極限,要他與喬遠心的公司有什麽瓜葛,他是絕不願意的。

他以初出茅廬需要歷練為理由,搪塞了祈雨給他安排工作的要求,毅然自力更生。

祈風一對喬遠心并沒有什麽仇怨,甚至他發自內心感謝他對祈雨的愛護。

只是出于喬如姿心裏的芥蒂,以及曾經那段近乎不堪的歷史,他對喬遠心的金錢和事業總是盡可能的避而遠之。

要不是田木嬌的職業生涯眼看就要被毀,他也不會冒這樣的險。

他不敢讓田木嬌知道真相,也不敢讓祈雨知道真相。

以田木嬌的性子,要讓她接受他的幫助都難于登天,若是再有了這層關系,恐怕就算她認命得留下,也會顧慮重重施展不開。

而祈雨要是知道,指不定會鬧成什麽樣子。

喬遠心是個不折不扣的戀家男,時刻将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擺在桌面上,偶爾員工培訓的時候還放在ppt裏給大家亮相。

好像炫耀那幾張幸福洋溢的虛假的定格畫面,就能掩蓋祈雨小三上位,導致他的妻離子散的事實。

所以祈風一根本不敢在辦公大樓裏露面。

傳言到底是傳言,要是他出現,才真的是坐實了。

他把車開到公司樓下,小心翼翼得停在一個相對隐蔽,又不至于讓田木嬌起疑d的位置:"我到了,下來吧。"

很久沒有回應。

他給她打電話,卻是湯蒙澤接的。

"木嬌被咖啡燙到,不方便接電話......"

他還沒說完,祈風一早已扔下電話沖出了車。

他将車鑰匙往保安手上一丢:"我是喬遠心的兒子,幫我把車停好,我有急事!"

保安沒來得及攔住他,看了看車牌號,開始請示他的領導。

祈風一按電梯的速度像是十萬火急。

在他心裏的确就是有這麽急。

直到看到田木嬌安然無恙得坐在辦公室裏,用冰袋敷着手背,整個人才虛脫一般松了口氣。

"你怎麽上來了?"田木嬌詫異道。

"讓我看看,燙得怎麽樣了?"

他挪開冰袋,她的手背紅了一片。

"沒怎麽樣,小事,也不是剛泡好的咖啡。"

"都這麽紅了還是小事?趕緊敷着。"

田木嬌點了點頭,四周的氣氛卻有些詭異。

剛下班不久,還有一半人沒有走。

而這一半人見到祈風一的時候,眼裏卻充滿驚詫,緊張和神往并存,像是見到了偶像。

終于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是祈風一!"

"對,董事長的繼子!"

"哇,真人比電視上還要帥!"

"那可不,他的媽媽可是祈雨!"

"噓,這可是禁忌話題......"

田木嬌并沒有聽清,卻在所有人肅然起敬又誠惶誠恐的面容裏更加深了心裏的疑惑。

祈風一警覺得向四周掃了一眼,四周頓時安靜下來,氣氛凝重得毫無道理。

他細心得吹了吹田木嬌的手:"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先下班吧。"

"好。"田木嬌安靜得跟着他離開辦公室。

等到了門口,保安突然出現把田木嬌吓了一跳。

重要的不是他響亮的語調,而是他俯首稱臣的姿态。

他雙手舉着一把車鑰匙,鞠躬過頭頂遞給祈風一:"您的車停在B1、112,請問需不需要幫您開出來?"

祈風一滿臉不悅得瞥了他一眼,抓過鑰匙向地下車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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