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010章

其實她很想問,言徹從派出所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找過她,或者跟她一樣,跟民警要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但事實上并沒有,兩天過去,她的手機都沒有任何來自他的動靜,連她發過去的驗證好友的信息都石沉大海。

她看了幾個房子,基本定下了一套全新的二手房,這幾天就打算暫時住在公司旁邊的酒店裏,但是還是需要再回家一趟拿點東西。

晚上加班到十點回家,她剛下車就看到家樓下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是糾纏了她一段時間的餘耀,這人是個有點精神問題的富二代,以專業角度來說叫鐘情妄想症患者。哪怕簡舒月只跟他見過去取幾次面,而且明确拒絕過他的追求,他在外面依然肆無忌憚的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還總是把她編近一些亂七八糟的戀愛故事裏。

自從得知他精神方面有問題之後,簡舒月對他寬容不少,也沒再報警,主要是報警也沒太大作用,畢竟他對她還沒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後來她托人聯系上了外省的餘暖心,也就是餘耀同父異母的親姐姐,餘耀就被他姐強行連夜帶走了,從那之後也算是消停了一陣子。

餘暖心還告訴她,會安排餘耀進醫院治療。這次也不知道是已經治療過了,還是根本沒治療,又或者,是從治療之中逃跑了。

簡舒月見到他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沒覺得生氣,只是覺得無奈。

“餘耀,你怎麽又來找我了,你姐姐呢?”

餘耀從陰影處走出來,一身運動裝束,腳上的鞋很幹淨,頭發卻亂糟糟的,以前那股桀骜不馴的富二代氣質變得陰郁了些。

“舒月,你為什麽那麽久不聯系我?”

簡舒月溫聲細語的答:“我以為你在醫院治療,你姐姐說最近你需要休息,最好不跟外界聯系。”

她這句話,也是在試探他到底有沒有去精神醫院,第二點就是,他姐到底有沒有管他。

“關我姐什麽事,我問的是你,你為什麽不來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壓抑久了,餘耀看她的眼神有些病态:“你忘了我有多喜歡你嗎?我們的感情那麽深,你怎麽能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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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情妄想障礙就是這樣,無論表現出的行為多麽荒謬,在他們的認知裏都是真實的、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簡舒月嘆了口氣,說:“我給你姐姐打電話送你回去好不好?我剛下班,實在是太累了。”

面對一個精神病人,簡舒月并沒有多麽的憤怒或者感覺被侮辱,因為她知道餘耀的精神狀态已經不正常,你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要求他做什麽。

所以她表現出了最大的善意和耐心。

然而這份善意的耐心,在餘耀眼裏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是她阻止你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餘耀暴躁的踢了一下旁邊的石頭,罵了句髒話:“我就知道,餘暖心那個傻逼就是想控制我的人生讓我不能跟她争家産。”

“你們姐弟争家産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不過你姐也确實沒阻止我什麽。”簡舒月說:“我要是真看上你了,別說是你姐,你全家加上七大姑八大姨加起來想阻止我都白扯,在我這裏就沒有什麽能阻撓我的人。”

餘耀愣了一下,随後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你的意思是——”

“你先別瞎想我什麽意思,”

簡舒月忽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下,“餘耀,你真那麽喜歡我?”

“是!”

“我所有的要求你都能滿足嗎?”

餘耀自信的笑了,“當然能,只要你想要的,你就說,我什麽都能弄來給你。”

“那你現在跪下。”簡舒月說。

“跪……你說什麽?”餘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不是聽錯了吧?出了名的溫柔友善的簡舒月t,怎麽可能說出這種過分的話?

然而簡舒月接下來的話卻證明了他一點都沒有聽錯。

“你如果真那麽想跟我在一起,就要放下你大少爺的身段,徹底聽我的。我讓你站着你可以站着,現在我讓你跪下,你做不到嗎?”

簡舒月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以往臉上時常挂着的溫柔的笑意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嘲諷。

“如果真像你說的我們兩個人情投意合了很久,那你應該知道我的喜好吧。”

“我……我當然知道。”眼看着簡舒月的神色和語氣都與以往溫柔和善的她不同了,仿佛變了一個人,餘耀整個人都有些懵,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知道你不愛喝不加糖的咖啡,奶茶喜歡不加糖的,你喜歡帶有藝術性的東西,喜歡畫畫,喜歡自己設計衣服,喜歡……”

“這些算什麽,我底下随便一個員工都知道。”她嗤笑一聲,在他充滿疑慮的目光中緩緩道:“我說的是他們不知道的一種非常小衆,也很危險的喜好。”

“搞不好,會要你半條命。”

餘耀錯愕。

這話說的既隐秘又直白,他一個混過風月場的富家子弟怎麽會聽不明白,讓他震驚的是這番話竟然從一個最不可能說這種話的女人嘴裏說出來。

簡舒月看着他一臉說不出話的的表情,嘲弄道:“你一點都不了解我,還敢說喜歡我?餘耀,到底是誰給你的膽量敢這麽玩我?”

眼見她的語氣更加離譜和咄咄逼人,餘耀話都要說不出來了,滿臉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他踟蹰了一下,半晌咬咬牙,下定決心說:“我可以聽你的,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

“哦,那你現在跪一個給我看看?”

餘耀看了看腳底,看樣子想逼一下自己。但畢竟是個從小被慣壞的大少爺,他爸媽讓他跪他都不一定聽,這膝蓋他一時間還真軟不下去。

“我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簡舒月的語氣又變得低低柔柔的,但是說的話卻跟溫柔絲毫不沾邊:“跟我在一起的人,就必須徹底聽我的,不能左右和幹擾任何我的決定,我說往東他就不能往西一步,在我面前,他無論做什麽都得經過我的同意,而且必須按照我的喜好來讨好我。我不讓他做的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做,我讓他做的事,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做。”

“那不是跟養的狗差不多嗎?”餘耀難以置信的打斷她。

“當然不是,我的男人肯定是個人。”簡舒月微微彎起眼睛,笑了:“更确切的應該說是,他要比狗更聽我的話才行,所以如果他在我這裏做錯了事……當然也要受到更嚴重的懲罰。”

餘耀臉色徹底變了,他難以想象簡舒月突然變成了跟他印象中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樣子。

他‘幻想中的簡舒月’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甚至産生一種眼前這個會不會是跟簡舒月一模一樣的親姐妹的荒謬想法。

“還沒聽懂嗎?做得到就跪,做不到,就滾。”

這一句是簡舒月用十分不耐的語氣說出來的。

餘耀臉色驚疑不定,說:“舒月,你是在逗我的是吧?”

“逗你?你看我有那個閑工夫嗎?”她嗤笑一聲,搖搖頭:“一天二十四小時,我至少有十幾個小時都撲在工作上。想讓我拿出時間陪你玩,也得看看自己有幾分幾兩夠我玩的,餘大少爺。”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唇角微微勾着,那張哪怕到了半夜還妝容完美的臉上分明帶着戲谑,“實在不行,我發你幾個片,你回去學習一下?”

……

餘耀終于帶着古怪的臉色走了。

甚至可以說是一臉不可置信的逃走了。

簡舒月舒了口氣,至少短時間內,這蠢貨應該不會再來找他了。

正想往回家走的時候,卻發現不遠處的拐角處有一個熟悉的影子。

她愣了一下,看着那人從陰影處緩緩走出。

“……阿徹?”

簡舒月瞪大了眼睛。

他沒有說話,而是朝她走了過來。

與之前兩次見面不同,他身上穿着白色體恤和黑色褲子,給人的感覺很幹淨,晦暗的燈光下,他連瞳孔看起來都是澄淨而清澈的。

就仿佛十多年前那個有些潔癖受不了自己衣服上沾染灰塵的孩子一樣。

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要把眼前的這個高大男人跟記憶裏那個小男孩重疊起來了。

但是下一秒她就發現不是的,眼前的言徹早已脫離了年少時期的稚氣,他的眉眼深邃而成熟,頭發很短,因此五官顯得極為銳利。雖然上身的衣服略顯寬松,但依然能隐隐顯出精悍的肌肉輪廓。

哪怕她個子将近一米七,也要微微擡着頭才能看清楚他的臉。

她向着他走近幾步,“那天晚上那三個人沒再為難你吧?你說你跟他們在個地方工作,他們有沒有再找你?”

她有太多的話想問他,但他一句也沒有回答,而是問她:“如果他剛剛真的跪下了,你怎麽辦?

簡舒月沒想到他忽然問了這麽一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都聽到了。

她那點陰暗的,不為人知的癖好可以用來吓退餘耀,但絕對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但他到底是聽到了,簡舒月也只能鎮定的當做很正常。

有些事情,越是遮掩越是‘不正常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當做一個笑話來看待。

“不可能,他沒那麽蠢。”

也沒那麽乖,不像你小時候,我說什麽都聽。

這句話她當然沒說出口。

頓了頓,簡舒月盡量保持鎮定道:“那都是我唬他的。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跪,他連她姐姐說話都一句頂十句,怎麽可能聽我的。”

“你這麽确定他不會做出超出常理的事情?”

“他根本不可能給我跪下,沒有任何的可能性。”簡舒月說:“他有很重的心理疾病,而且一向傲慢,自尊心很強,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臭毛病。哪怕我是他喜歡的類型也沒用,他根本不可能聽一個女人的話。”

“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

“更何況我也根本不怕他,他真要跪,我會打爆他的頭。”她毫不在意的說:“我有的是辦法對付這種神經病。”

輕描淡寫的語氣,就仿佛小時候随口要打斷哪個小男孩兒的腿一樣。

他并沒有笑。

“你确定你能打得過他?”

“打不過就跑咯,我小時候打不過別人的時候不都這樣。”

說到小時候三個字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等等……”簡舒月忽然皺起眉,上前了兩步。

言徹沒有動,直到簡舒月湊到他面前,兩個人的距離已經遠遠超過了人與人之間安全距離之後,他的臉色才幾不可聞的變了一下,“你要幹什麽?”

簡舒月沒說話,她微微皺着眉在他面前停了下來,然後沒再湊近了,而是原地在他眼前抽動了下鼻子,幾秒後難以置信道:“你竟然真的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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