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拉扯

拉扯

華裳一件件墜落, 溫熱的吻從上而下落在蘇吟身上各處,酥癢到了極致,令她不禁在寧知澈懷中蜷縮成一團, 檀口微啓,難以自控地咛出了聲。

寧知澈雙掌緊扣住蘇吟盈盈一握的腰, 埋首于她身前, 一面不停親着她, 一面連聲呢喃着她的名字:“蘇吟,明昭,昭昭……”

他的嗓音磁沉低啞,聽得蘇吟雪白的耳垂微微泛紅,纖指不自覺揪緊他玄色織金的衣袖。

也不知為何, 謝骥與寧知澈都喜歡在這種時候喚她名字。

只是他們兩人終究不一樣。

謝骥從前在她面前仿佛半點脾氣都沒有一般, 即便得不到回應也仍是笑容滿面, 有時心裏實在委屈難受,便偷偷躲在無人處啪嗒啪嗒掉眼淚, 過後只需她稍微說句軟話便又好了。

但如今的寧知澈……

蘇吟頭皮發緊,微頓了下,摟着他脖子輕聲回應了一句:“子湛。”

這聲溫柔含情的輕喚入耳,寧知澈瞬間愣住。

他出身皇家, 如今又已稱帝, 平輩中無人敢喚他的字。

蘇吟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正如世上也只有自己一人喚她“明昭”。

想到此處,寧知澈仿若被人輕輕撓了下心尖, 擡手撫上懷中女子的面龐。

眼前這張俏臉白裏透粉, 唇瓣嫣紅瑩潤,一夜過去氣色極佳, 仿若一朵被絢爛朝霞映紅的含露玉蘭。

昨夜。

寧知澈眸光動了動。

他與蘇吟昨夜已做了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從今往後,蘇吟最親近的人不再是謝骥,而是他。

失而複得的歡喜與甜蜜盈滿胸膛,寧知澈霎時眉梢揚起,擁緊懷中的小青梅,立時吻得更急切了些。

熱息拂過蘇吟小腹,燙得她血流下湧,忍不住弓起身子,顫聲道:“別,阿兄,你容我……容我緩一兩日罷……”

蘇吟成過婚,自然知曉初經風月的年輕男人有多可怖。寧知澈能從前一天入夜胡鬧到次日天大亮,若今日再來一回,她明日怕是真得下不了榻。

寧知澈已渴望得發疼,唇瓣來來回回輕磨她最怕癢的頸肉,如願聽到她發顫的咛聲,嗓音霎時啞了下來:“莫怕,朕只親一親你。”

蘇吟最知男人在這種時候的話信不得,就如從前謝骥每每哄她說只磨一磨,卻每每都出爾反爾,亦如昨夜寧知澈說了不知幾次最後一回,卻回回結束後都仍捉着她繼續。

她身子微僵,但只一瞬便迫着自己放松,任由他叼住小衣系帶,将最後一道遮擋也解了下來。

寧知澈低眸望去,縷縷紅痕落于雪色之上,全是他昨夜所為。

蘇吟渾身上下都已沾染了他的氣息,從今往後,只有自己才能與她雲雨恩愛。

這個認知令寧知澈心神一蕩,與她額頭相抵,啞聲道:“再喚朕一聲子湛。”

“子湛,寧子湛……”蘇吟失神凝望那雙墨澈好看的瞳眸,嗓音極輕,“好喜歡你,子湛阿兄。”

話音落下,她看着怔然失語的寧知澈,捧起他的臉微微昂頭吻了上去,不出所料地聽見對方瞬間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她被男人倏然橫腰抱起,一路吻着走向床榻,跌入柔軟錦被的下一瞬,身上驀地一沉,繼而上方傳來寧知澈啞得不像話的聲音:“再說一遍。”

“我仍心悅你,子湛。”她依言重複,擡手撫摸寧知澈束起的冠發,柔聲說道,“多謝你還願意與我重新開始,我真的很歡喜。”

寧知澈閉上眼,出聲澀啞:“當真高興與我重歸舊好?”

“是。”

“當真……仍心悅朕?”

“千真萬确。”蘇吟捧起他的手覆在心髒處,擡眸與那雙驟然暗下來的眼眸對視,“子湛,我的确心狠薄情,但你我青梅竹馬十五年,我如何能忘掉你?”

寧知澈感受着自掌下柔軟傳來的心跳,抓住僅存的理智平靜開口:“蘇明昭,你又想騙朕。”

“沒有騙你。”蘇吟眼裏盛滿溫柔的眸光,“我知自己無顏再對你說心悅二字,但如今知曉你也仍喜歡我,便想再不要臉一回,盼求餘生與你好好過日子,恩愛到老。”

她摟着寧知澈的脖子傾身而上,輕輕吻了吻他清隽的眉眼,言辭懇切:“子湛,從前那些事是我對不住你。我當年背棄婚約另嫁他人,餘生便好好待你,全心全意伴你一世;當年謀害過你的性命,日後便為你生兒育女,綿延皇嗣。此後餘生我定傾盡全力補償你,你可否別再恨我?或者每日都比前一日少恨我些,可好?”

這番話說完,蘇吟等了很長時間都沒等到寧知澈的回應,代替男人回答的是良久之後的一個炙熱到能将人融化的吻,以及于她被吻得心神恍惚時的驟然抵入。

今日的寧知澈比昨日好了不知多少倍,卻仍是不溫柔,只是不再像第一回那樣讓她除了疼之外再無別的感受。

寧知澈看着失神迷魂之際将他纏得越來越緊的蘇吟,一陣又一陣酥麻蔓延至全身每一處血肉,忍不住又喚了她一聲:“昭昭。”

蘇吟勉強從熾歡中抽出一分心神:“嗯?”

寧知澈喉結上下一滾,默了幾息才道:“将方才的話再說一遍給朕聽。”

方才的話?

蘇吟艱難地從已被鑿成一片混沌的腦海中扒拉着自己的記憶,半晌才終于反應過來,神思恢複一半清明,櫻唇輕啓:“我仍心悅你,子湛。”

寧知澈頓時停了下來,垂眸靜默良久,久到蘇吟都開始以為自己錯會了他的意思。她正要換一句話回答,寧知澈忽又動了,力道卻比剛剛還更重,對着在帳中颠蕩破碎的她啞聲道:“再說一遍。”

“……我仍心悅你,子湛阿兄。”

又是一陣猛鑿,上方第三次傳來男人沉啞的嗓音:“繼續說。”

蘇吟眼淚都快落下來了,哽咽開口:“我心裏仍有你,子湛。”

男人卻仍不滿意,每每在蘇吟快到承受的極限時便要她重複一遍,直至最後她嗓音沙啞,哭顫到連話都說不清楚。

許是怕她受不住,寧知澈只兩回便停了,但即便只有兩回,也讓她暈了過去。她在意識陷入茫白的前幾瞬,模糊間聽見寧知澈俯身貼着她耳邊喃喃說了句:“這是朕最後一次信你,昭昭。”

“若再傷朕一次,你我十餘年的情分便真的盡了。”

*

蘇吟再度醒來時已然入夜,睜開眼便看見正蹙眉凝神批閱奏折的帝王,不由愣了愣。

寧知澈……竟命人将奏折全搬入內室,守在她榻前忙國務?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寧知澈擡起頭來,見她果真醒了,唇角瞬間揚起一個笑,立時放下朱筆起身走過來,站在榻前背手俯身,一張俊臉湊得極近,幾乎要貼上她的面龐,用那雙黑眸直勾勾瞧着她,明知故問:“昭昭醒了?”

蘇吟有些不習慣寧知澈這樣叫自己,更不習慣他此刻自然而然的親昵,忍不住偏頭避開他的視線,這才低低“嗯”了一聲。

看見蘇吟白皙的耳朵瞬間變得通紅,寧知澈眉眼笑意頓時更深了些,輕松将她抱下榻,親自伺候她洗漱用膳。

蘇吟不僅沒有不解風情地出言推拒,反倒理所當然地支使皇帝為她添飯夾菜,只當他還是從前那個溫潤竹馬,只不過如今他們二人不再時時守禮唯恐逾矩,而是做盡了親密之事。

但君王喜怒無常,她終歸還是有些怕掉腦袋,沒敢在宮人面前支使寧知澈,說那些話之前先讓殿中宮婢與內監都退了出去。

寧知澈全程眉眼含笑任由她差遣,那雙墨眸晶亮得吓人,心裏的愉悅甜蜜全顯露在了臉上。

蘇吟看在眼裏,不由怔了怔神。

她原以為謝骥已夠好哄了,可如今看來,皇帝竟是比謝骥還好哄。

那樣大的仇怨,竟真的只需她軟聲說幾句好話再睡上兩回便全然原諒了她。

印象中清瘦挺拔的青年郎君假死蟄伏三年後歸來,身形結實健壯了不少,長得又高大偉岸,使勁時肌肉繃緊,線條流暢漂亮,鉗着她的那雙粗壯手臂青筋凸現,可如今下了榻,穿上一襲緋色錦袍,便又變回了那個俊雅如玉的謙謙君子。

蘇吟長睫重重一顫,不敢再想。

待用過晚膳,寧知澈溫聲告知她那兩尊靈位已被祁瀾帶回宮中,此刻正置于左側殿,香火與祭品都已供奉。

蘇吟聞言才要去左側殿跪拜上香,就聽他又狀似随意地補了句:“但你那前夫弟弟聽聞祁瀾要将靈位帶走,怒極之下頂着重傷過去與祁瀾交手,最終倒地昏迷了。”

那兩尊靈位被擺在謝府祠堂的側屋,與赤麒院離了有好一段路,論理謝骥傷得那般重,本無法走到祠堂阻攔祁瀾,所以蘇吟才定要在此時帶回靈位,否則若等到謝骥能下地了,屆時與禦前的人動起手來,便又是一樁殺頭大罪。

可沒成想謝骥傷成這樣竟還能強撐着與祁瀾交手。

祁瀾是什麽人?天子近衛統領,出身武學世家,雖帶兵打仗比不過武将,但若單論武藝,即便對上整個謝氏大族年輕一輩最能打的宣平侯府二公子謝琰也絲毫不遜色。

謝骥那身在軍營練出來的糙皮糙肉硬骨頭一向是他獨天獨厚的長處,但此時蘇吟卻生平頭一次希望他身子骨稍弱些。

蘇吟心中掀起一陣又一陣驚濤駭浪,面上卻不顯,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寧知澈的臉色,見他并未動怒,似是在等着瞧她的反應,便穩着聲線開口道:“靈位帶回來了便好,旁的都不重要。曾祖父當初命我日日上香,不得有一日懈怠。近日我已空了許久未祭拜這兩位長輩,曾祖父在九泉之下若知曉了定會生氣。阿兄若無事,現下便陪我去一趟左側殿罷。”

寧知澈定定瞧她片刻,俊顏漾開溫柔笑意,同蘇吟溫聲細語:“昭昭不必怕朕,朕不會因今日之事處置他,只不過……”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蘇吟的眼眸,嗓音仍是溫和:“謝骥先前受過一百杖五十鞭,後又在宮外不吃不喝跪了兩日有餘,前幾日又入了血襟司,你也知曉,血襟司與诏獄不同,每個進了血襟司的犯人無論是何罪行,都得受過四十杖二十鞭過後再行審問。謝骥縱是鐵打的身子,捱到現在也已到了極限,今日與祁瀾交手後昏迷,定北侯府的下人幾乎将京城能請的名醫都請進了府,連休沐在家的太醫也千求萬求請了兩個過去。”

說到此處,他話音稍頓,悠悠道:“朕聽聞這十多位醫家把過脈後個個都搖頭嘆氣,紛紛言道無力回天,讓府中下人準備後事。昭昭,你那前夫此番似是不大行了。”

不大行了?

蘇吟心知這是他的試探,但也清楚地知道他沒騙自己,謝骥的确就要活不成了。

寧知澈看着她微白的俏臉,爾後緩緩道:“可要去謝府瞧瞧他?明日過後,他或許便不在人世了。”

蘇吟心頭重重一顫,望着那雙翻湧着墨色的瞳眸,瞬間将所有心緒都盡數收斂:“我知曉阿兄對他芥蒂極深,不舍得讓你再因我與他藕斷絲連而難過生氣,怎會還想去見他?但他終歸是老定北侯唯一的嗣孫,又是我的恩人,且習得一身武學兵法,可助阿兄平定北境,還望阿兄派國醫前去謝府救他一救。阿兄才将登基,朝中大臣若得知你善待忠烈之後,定會稱贊你寬厚仁德,于你穩定朝綱也有益處。”

寧知澈垂眸靜靜與她對視良久,旋即淡聲道:“當真不想去見他?”

蘇吟看着他狀似平靜的面容,眸光輕閃,彎眸笑了笑:“阿兄若想我去見,那我今夜便備車出宮罷。”

寧知澈聞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捏住她的臉咬牙切齒道:“你若敢去,朕便讓他今夜便活不成!”

“不去不去。”蘇吟笑得一雙杏眸更彎了些,聲音卻放得極柔,定定凝望着他,“餘生我只想陪你一人。”

寧知澈怒意一滞,怔怔望入她明淨晶亮的笑眸,捏着柔軟臉頰的那只手頓時一抖,眼眶微微發紅,許久都沒能說出一句話,忽而将她扛上肩頭大步走回床榻。

蘇吟再度跌入柔軟錦被的那一瞬,聽見上方傳來帝王低沉的話語:

“朕會派李院首去一趟謝府,但到底能不能将他救活,便不幹朕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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