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別

小別

宋麟智回宗後休息不到一刻, 便要處理許多事宜,他将僧人安置好後,便随師弟和管事去了其他峰頭。

待歸院時, 時間已接近傍晚, 宋麟智剛跨進裏屋, 便覺得渾身疲憊,不由得靠在椅子上休息。

這些日的遭遇過于離奇,當中又有許多思而不解的謎題,這令他相當困擾。

更何況,他身上還有一樣最重要的線索…

宋麟智心念一動, 只見得手中青光一現,一罐長柱型瓷器出現在掌心, 他高舉起來端詳, 仿佛透過瓷瓶看到了裏面的液體。

這便是兇手的血液。

天元派秘法諸多,若他能尋得良人找到血液的主人, 定能救出殺害玄陽方丈的兇手。

此時,門外忽然出現他人氣息,宋麟智微微皺眉, 立即将法寶收回空間袋。

那人一路走到屋外,竟沒有留步半分,随着距離推進, 宋麟智也認出了來者。

“宋師兄,是我。”楚淵微亮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請進。”宋麟智撫平衣面上的褶皺, 順勢站起身來。

話音剛落,楚淵便推門而入, 他自來熟的坐下,見宋麟智來到桌前研墨, 準備着手書寫,便盯着他的背影看起來。

宋麟智正是滿腹心事,下手也忽略許多,竟連字寫出了紙張也未曾察覺。

“師兄,字出紙了。”楚淵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宋麟智仿佛從夢中驚醒,他收起筆,往桌面上施了個清潔術,手指卻不可避免的染上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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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拭去手上黑墨,楚淵卻大步走來,取出一條絹子為他擦墨。

“師兄,你又是何苦。”楚淵凝視着宋麟智修長有力的手指,眼中閃過幾絲嘆息,“大可不必趟這攤渾水。”

宋麟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道。

“此事意義重大,我做不到袖手旁觀。”

更何況那時情況緊急,他來不及多想,便取下玄陽方丈屍身上的血液。

“可你會陷入危險。”楚淵抽掉髒污的絹子,看着宋麟智的雙眼說,“若我不在,你的處境将更加艱難。”

“你要去哪兒?”宋麟智敏銳的捕捉到楚淵語間隐藏的深意。

而他剛一出口,便自覺問的唐突。

楚淵只是來天元派小住,有急事離開也很正常。

“我需回宗一趟,明日便啓程。”楚淵垂眸道。

“原來如此,明日我去送你,你何時走?”宋麟智下意識的說。

“明早。”

這一刻,宋麟智心頭有幾分說不清的低落,他剛回門派,楚淵便要離開,着實是匆忙…

經過這些日的相處,他已經習慣楚淵的存在,臨近離去,竟有些不想讓楚淵走。

見宋麟智沉思不語,楚淵忽然笑了。

“師兄為何遺憾?”

“我…”宋麟智眨了眨眼,咳嗽一聲,“沒什麽。”

“你舍不得我走。”楚淵嘴角的笑意加深,說出的話也越來越大膽。

“你別這麽說話。”宋麟智微微轉身,“你走的突然,我沒想到,覺得意外罷了。”

若是忽略他微紅的耳根,這番話确實凜然,楚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他從後貼近宋麟智,語氣愈發暧昧。

“我都要走了,你不留我嗎?”

“我留你做什麽。”宋麟智扭過頭,想要拉開與楚淵的距離。

“師兄真是含蓄,我就不一樣了,有話直說,從不讓人誤會。”楚淵一手環上宋麟智的肩膀,另一只手蠢蠢欲動,“我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我在劍宗思念你,你難道不想我嗎。”

宋麟智哪裏被人說過這種話,頓時覺得臉熱,但在聽到楚淵的話後,不免心有遺憾。

他鮮有動情,楚淵是他第一個有過親密接觸的人,自然對他意義重大。

“你要去多長時間?”宋麟智清潤的五官隐在窗外投下的月光裏,透出一股不可言說的味道。

“數月,我盡快回來找你。”

楚淵不知想到什麽,忽然低下頭,他的下巴抵在宋麟智肩側,環住他身體的手慢慢收緊。

“下一次再見,便是你我大喜之日了。”

“你這是…”宋麟智一驚,卻被楚淵印在唇邊的輕吻打斷。

“師兄,你天資如此聰穎,怎麽還看不出我的意思,我此次前來天元派小住便是為了你,可惜你不懂情愛,我暗示了這麽久,你卻不明白。”

他的聲線低啞,溫熱的氣息好似馥郁的香氣一般籠罩着宋麟智,宋麟智感受到唇角濕潤的觸感,忍不住反駁。

“我對情愛之事向來遲鈍,你又不是不知道。”

“師兄是在埋怨我嗎?”楚淵輕輕笑了一下,微動的胸腔引得宋麟智有些發癢,“我可沒見你跟別人抱怨過。”

這似乎是在提醒宋麟智對待楚淵的雙重态度,他愣了一下,幹脆閉上嘴不說話了。

“父母知曉我在天元派有心上人,待我回去說明,等這些事過後,我好上門向你師父提禮。”楚淵的聲音帶着笑意,不禁令宋麟智心跳加快。

“這是不是太快了。”宋麟智道。

他還未想的這麽遠。

“快什麽,我嫌慢。”楚淵的唇厮磨着宋麟智的側臉,十分露骨的說,“若是今晚能與師兄再同床共枕就好了。”

“師弟,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宋麟智眼中閃過詫異,愈發覺得楚淵這厮不知羞恥。

初見時,他冷漠自傲,可曾想竟是這種別扭的性子!

他們二人确定關系才不過幾日,楚淵就想着睡一張床了…

“你不想就親我一下。”楚淵直起身,凜冽的五官宛若冰山消融,多了幾分春意。

“這…前幾日不是才做過。”宋麟智皺了皺眉。

他一想起那晚情景,便覺得難以啓齒。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楚淵眨了眨眼,一本正經的說。

“我都要走了,師兄你不會想我嗎?”

“……”宋麟智看了他一眼,撇過頭掩唇道,“我怎會不思念你。”

喜歡一個人,哪怕是天天在身邊都是看不夠的。

得了這句話,楚淵唇角微勾,眼中笑意更甚。

“師兄性子傳統,我不強迫你,你且慢慢來,以後總能習慣。”

說完,不等宋麟智有所反應,他便俯下身體要來親吻。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方俊和嚷嚷的聲音。

“大師兄,楚師兄,我來了!”

宋麟智被這一聲拉回神,立即推開楚淵。

“去接方師弟。”

楚淵猝不及防被中斷,心裏有些煩悶,嘴上應了一聲便跨出門。

于是,當院子外的門被打開後,方俊和看到了楚淵黑的跟鍋底似的臭臉。

“你來做什麽?”他冷聲問道。

“我找大師兄啊。”方俊和笑眯眯的說。

“你為何有事沒事就黏宋師兄,他手裏的事情多,還要騰出時間照顧你的情緒,方師弟,你該學會自立才是。”楚淵破天荒的說了一堆話。

“呃,這…”方俊和的眼珠轉了轉,又露出一個笑,“我找他有事。”

楚淵剜了他一眼,最後才放行,方俊和跟在他身後進院,心裏不禁泛起了嘀咕。

明明是大師兄的地方,怎麽搞得他才是主人一樣…

而論起身份,他跟宋麟智可是比楚淵要親多了。

屋內,宋麟智已經沏好茶,方俊和一見宋麟智便坐到他身旁的空位,這一舉動不出預料的又遭到楚淵的眼神攻擊。

“大師兄,我從別人那兒探到新消息,其他門派準備聯絡弟子入世,不出十日便會有結果。”

“此次劫難關鍵在人間,各派願出手相助,倒是個好消息。”宋麟智笑了笑,為方俊和沏茶。

“都說那陰癸會依附凡胎肉身蠱惑人心,若是入世的弟子能跟師兄一樣堅定,破除陰癸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方俊和仿佛聯想到修真界恢複正常後的樣子,挑了挑眉道。

“這段時間可把我憋壞了,以後定要去其他師弟那兒好好聊聊。”

“你該去劍宗找沉雪,他可等着你呢。”楚淵忽然開口。

“我才不去自讨苦吃,沉師兄他不待見我。”方俊和回憶起沉雪的樣子,砸吧砸吧嘴說,“我看他最喜歡獨處,還是別去打擾為好。”

楚淵聞言,只是笑了笑,不久便借故離開。

他剛一走,方俊和便迫不及待的向宋麟智訴苦。

“大師兄,楚師兄脾氣真大,前面開門就把我說了一頓!”

他又沒做什麽事招惹楚淵。

“他心情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宋麟智面露尴尬之色。

“楚師兄冷臉嘴毒,卻喜歡跟大師兄待在一塊,他黏着你就算了,還不讓我來找你,真是奇怪得很。”

方俊和嘀嘀咕咕的說起來,絲毫沒注意到宋麟智越來越僵硬的神情。

待他自言自語了一陣子,才發覺宋麟智沉默不語。

“大師兄,你怎麽不說話?”

“我這不是在聽你說麽。”宋麟智微微一笑,“楚師弟明早就走了,你跟我去送送他。”

“這麽快啊!”方俊和有些驚訝。

“可能是有急事。”宋麟智的指腹摩挲着杯面,沉思道,“至于入世,我們需等掌門指示。”

“好。”方俊和點點頭。

等到第二日,天微微亮時,宋麟智起身去找楚淵,而側面的小屋房門虛掩,裏面被打掃的極為整潔,它的主人顯然離開了一陣子。

沒能為楚淵送別,宋麟智有些黯然傷神,他一一掃過床桌,卻在桌前看到了一疊白紙。

紙邊放着墨臺與筆,宋麟智不禁上前查看,只見那一行工整的小字寫道。

我借故前來天元派見師兄,還請師兄原諒,此行不知時日,望師兄保重身體。

宋麟智眼瞳微動,伸手便要拿紙,而紙張在觸|手那一刻化作光點,漸漸聚攏成玉佩的形狀,靜靜貼在宋麟智手心。

這正是楚淵的貼身玉佩。

宋麟智心裏一暖,轉手将玉佩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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