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邢祁與邢逸兩人只相差一歲, 所以當初與沈洲也算是同窗,只是不比邢逸那般走得近,只有切磋箭術武藝時兩人才會見面
第69章邢祁與邢逸兩人只相差一歲, 所以當初與沈洲也算是同窗,只是不比邢逸那般走得近,只有切磋箭術武藝時兩人才會見面。
盡管次次敗于沈洲, 可邢祁卻絲毫不覺得灰心喪意, 而是精練些時日再去比試。除了他的毅力不可多得以外,也因為逢遇對手, 邢祁那兩年的箭術武藝增進速度也十分的快速, 所以沈洲從未小觑過他。
但卻從未想過今日會與他攀比, 而心中那份不安更是無所藏匿。
“我也能教會你箭術,且比他厲害, 你不必舍近求遠去尋他。”沈洲看着她手中的弓箭,伸手要去奪過。他生得高,手也長,手背的青筋凸起, 有些用力。可宋南枝執意不肯松手, 他又有些不忍,改口道:“他日後該與別的女子成親, 倘若被他枕邊人知曉他曾送過你弓箭,總是要生些誤會的。”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要給邢祁求一樁婚事。
宋南枝近來見慣了他的無賴,也有些麻木了,轉過身:“旁人可不會如世子這般處處生疑,吃一些莫名其妙讓認覺得笑話的醋。”
沈洲知道她也在說自己當初因為把紀野與紀護野的名字搞混了, 而對她說了好些傷人的話,“從前是我先入為主, 愚蠢到分不出他們的名字。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風,誤會你還恩情是為男女之情。”
他如今的認錯一點也不遲疑, 宋南枝卻并不理會,這些遲來的道歉已然沒有什麽意義。
“你便打也好,罵也好,只管盡了意。”沈洲又靠進了幾步,當真是要前去受打罵的。
礙于院子裏還有人在,宋南枝言辭收斂着分寸,将手中的弓箭收起來,轉而又吩咐春杪将東西都小心些搬進屋子裏。等院子裏的人都散了,只餘兩人在樹底下,宋南枝才緩緩開口:“我爹他應該在前廳。”
這是在趕人。
但沈洲明顯不想走:“我知道,我來找你。”
宋南枝不知道沈洲到底使了什麽法子,這般闖進後院,爹與叔母他們竟然也不攔着。他眼下賴着不走,她也沒辦法回房。總覺得她要是不理他回房,他定然會厚着臉皮跟進來。
她站定在那:“世子今日來又為何事?”
“當日你在城外救了沈柯,日前又幫了我一個大忙,今日是來道謝的。”
沈洲幾步上前湊近過去,宋南枝亦随着後退了些,直到身後石桌石凳阻了後退的路,她擡手推開他要往前的流氓行徑。
她這一推是用了些力的,許是扯到了肩膀處的傷口,聽沈洲抽氣“嘶”了一聲。
宋南枝并非有意當即收回了手,又走開了幾步,一臉為難道:“我與沈柯是朋友。當初是我擅自做主要帶她去見崔三郎,讓她知曉崔三郎被害,又遭遇行刺,我亦有些責任......世子不必特地感謝。”
當初瑞王妃讓她接手府中事務,她事事盡心,也對沈柯心生憐憫,實在沒有想到會有後面這些禍事。
沈洲捂着肩膀道:“一事歸一事,這是你與沈柯之間的情誼,我身為她兄長自然不能失了禮數。”
适才出府雖然走得急,但該備的東西瑞王妃早就備好了,便随着一道送來了宋府。
沈洲在來之前本是打算送拜帖然後再告知宋昌平原委謝罪的,但因相看這事一攪和,且在門口見到邢祁都已經派人送東西前來,心中焦急沒了耐心,便先省去了那些請罪的解釋,直接告知未曾和離之事,還道此番來就是要來哄人回去的。
宋昌平與趙氏夫婦都被他這話給愣住了,但又不敢存疑,遂也沒有攔着他。不過人去的太久了,趙氏還是派人前來看看,眼下那嬷嬷就站在不遠處瞧着,也沒上前。
宋南枝見嬷嬷這般不敢上前,也随即反應過來是沈洲與她爹他們說了和離一事,才沒有人攔着他。
她頗是覺得無奈:“世子到底要如何?”
“那日的釵子弄髒了我已經扔了,這個還你。”
沈洲從懷裏把釵子掏出來,正是先前那根送了幾回不曾送出去的金雀釵,如今剛好找到了能送出去的理由。
宋南枝伸手拿過,皺眉道:“拿了,世子能走了嗎?”
沈洲點頭,但并不打算就這麽走,“既然邢祁要與旁人婚配,他的東西你就不适合收。”他沒說“不能”這般強硬的字眼,有些規勸之意,也有些沒完沒了。
宋南枝怕了他,沒好氣道:“弓箭是我花錢買的,那一大箱子的畫也只是借來鑒賞,我沒有平白接受他的東西!”
相看而已八字都沒一撇,她自然知道禮數,不至于貪婪地去收了邢祁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
沈洲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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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枝回房沒多久後,趙氏也來了。适才再外面聽了沈洲那番言辭,心裏有些擔心,要來問問她與沈洲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與世子之間到底怎麽回事?和離與否,怎麽還瞞着我們?”
若沒有和離,他們這近來安排相親豈不也成了胡鬧了嗎?外頭說什麽不要緊,重要的是,萬一追問起罪責,該如何是好?
宋南枝解釋道:“叔母,我當初既然能去向聖上求和離旨意,自然也是真的,只是聖上讓我們自己做主,而世子又不同意......”
“世子既然沒同意怎麽還與司家去相看......”
趙氏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沈洲是堂堂瑞王世子,宋南枝又擅自去禦前求和離,不同意也是清理之中。只是當初既然不同意,又怎麽能與司家相看,如今司家倒了黴,再回過頭來找......未免有些太不把自己侄女當回事了。
趙氏道:“如今外頭謠言還到處傳着,我今日出門還聽見,司夫人為了嫁女兒,這幾日一直往宮裏走。”
宋南枝垂眸,沒解釋什麽司家之事。
她心裏也知道,如今只能耗着,希望把他耗煩了,再不要來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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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冀見過沈洲之後,回去便讓司夫人知道什麽趕緊去北玄司認罪,哪知司夫人壓根不去,反而不死心每日要進宮求見太後。但肖恒一出事,太後自然也不會見她。
司夫人情緒一點點失控。
她一早就知道兩年前的事,知道崔三郎是被肖恒打成重傷的,因為當時肖恒受傷逃回來的時候,是她救的人,他也坦言告知了這一切。從那以後便也憂心不安了兩年。
司夫人讓大女兒嫁進謝家也是為了尋求庇護,只是事與願違,這事沒能成。
後來崔三郎死了,她深知崔相一定會給自己兒子報仇,也知道宣帝遲早會查出來,但那時她以為自己兄長是三皇子的人,或許有三皇子這個靠山,将來即便查到也能化險為夷。
可三皇子突然被幽禁,再後來崔相因為玉印一事遭刺殺,她便開始驚恐,覺得司家也會被拖累,要救司家,所以不管不顧一定要自己女兒嫁進王府。覺得只有沈洲才能救司家。
她以為有太後在定然能促成這樁婚事,哪知越怕什麽越來什麽,竟是一副畫便讓她功虧一篑!
她自然不甘心!
遂要去寶齋發瘋,要去質問宋南枝。
“那副畫是郡主畫的,郡主與你關系好,你得知此事,所以是你把畫放出去的!”
宋崔三郎的案子并沒有牽扯到沈柯,司夫人如此大聲宣揚,宋南枝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她原先的猜測果然沒錯,司夫人是知情當初沈柯遭遇了什麽,所以清楚只有沈柯才會畫出肖恒的畫像,也才會那般緊張的把畫買走。
至于司夫人說中這畫是自己放出去這一點,宋南枝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肖恒罪孽深重,因他導致了崔三郎以及崔相的死,被抓進诏獄也是咎由自取,惡有惡報。司夫人何至于來尋我?這事與我與郡主都沒有任何關系!”
司夫人哪裏聽得進去,“你休要狡辯!我當初要尋你幫忙,你開口便是拒絕,不是你還有誰!”
“司夫人。”
宋南枝盡量勸她,“你也該明白兩年前的事注定了肖恒有今日,你執意袒護他便是在至司家于死地,與你尋求瑞王府的庇護是極為矛盾之事!我與司錦亦是朋友,看在她的份上,我奉勸你趁早點回去。倘若被人知道你今日之言,恐怕還有一絲希望的司府會被牽連至無法脫身。還是說司夫人打定了主意要舍棄司家去救肖恒?”
這句句錐心之言令司夫人有些站不穩。
她救不了,無論如何都救不了了,可刺殺世子本就是死罪,司家又如何逃脫?
司夫人茫然無措的坐在那,面如死灰。
宋南枝知她情緒崩潰的緣由,遂與她道:“肖恒行刺那一晚是司錦告知我,你們所謀劃之事,我也如實轉告了世子。倘若司家上下都不知情刺殺一事,他會酌情處理,至少能保住司家。”
早已覺得沒希望的司夫人眼眸含淚,看向宋南枝:“......當真嗎?”
司夫人知道沈洲是什麽樣的人,行刺一事豈能輕易放過?即便司家上下都不知情,可她與肖恒是兄妹,有這層關系在,如何能逃脫得了?
“世子定然記恨司家......”
宋南枝沉默了一會兒,“他不會。”
沈洲若當真惱怒此,想追究刺殺一事,便會告上禦前,宣帝當夜便會下令斬殺了他,而不是這麽幾天了都沒有任何要處死肖恒的旨意。
而之所以沒有将刺殺自己一事鬧大,一來是因為以肖恒的罪終究逃不了一死,二則她猜測沈洲一開始就沒打算尋仇司家。
至于肖恒落罪肯定會牽連司家的,但不至于會有連坐罪。她爹從前也在兵部任職,曾經說過司冀為官正直,所以一切都尚有餘地。
司夫人本該是惱宋南枝的,可這會兒卻又莫名被的話給勸動,信了幾分。
宋南枝見狀,便讓她随身的嬷嬷把人帶回去。
時候尚早,宋南枝回了閣樓,那懸挂在窗前的梅花雀還在籠子裏,上會兒被那宮裏的太監捏得手腳都骨裂了,好不容易尋了宮裏雀鳥司的人幫忙救活,眼下已經能站起來了。
見宋南枝來了,輕輕啾了兩聲。
她擡指輕輕撫摸它,對樓下窗邊的人說道,“今日之事,你不許告訴他。”
一早來偷聽牆角的趙清還沒來得及走,便被這般警告了一句。
他奉命前來的,一舉一動自該禀報,倘若有一絲遺漏,便是他辦事不利了。
趙清有些為難,他想裝作沒聽見要走。
奈何宋南枝耳朵何其靈敏:“你若告訴他,便別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