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chapter29
那一幕場景是淮澈活過二十多年來最大型深刻的場面。
煙霧之中，他似乎看見一個巨大的星艦頭艙的影子，兩股刺眼的探照燈從煙霧裏投射而來，一晃而過，逐漸暴露出一個更高大的黑色身影上，長長的觸角伸展開在空中飛舞，幾次三番想要觸碰到那艘星艦。
米尼亞搖了搖淮澈的胳膊：“哥哥，生态圈被人從外面炸開了。”
淮澈輕輕點點頭，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抹黑影。
這個星元年初，蕲白将軍管理武器開發事宜，他手下的一支名叫做海洋之心預備隊的成員，主要是為以後的星艦開發做準備，但因為是初代模式，整個新星元年并沒有存在任何一個完整的星艦成品，甚至連星艦成品圖也尚在研究之中。
那麽眼前的這艘星艦是從哪裏來的？
它的外觀，性能，以及駕駛方式都與淮澈腦子中的那艘有關。
是楚庭！
是他駕駛的星艦，将生态圈炸開的嗎？
那與他對應的胡須怪是什麽東西？
淮澈滿懷疑惑的向外面走去，剛邁出門框，外面的一層煙霧瞬間消失，沒有怪物，沒有星艦，只有頭頂上與生态圈格格不入的一抹黑布，點綴的幾處天際的亮光，延伸到遠處。
風平浪靜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淮澈的手臂被人輕輕晃了晃，米尼亞道：“哥哥，護衛隊的人來了。”
生态圈産生的巨大的缺口，很快惹來了護衛隊的包圍，那塊許願池已經碎掉，再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去去去，閑雜人等不得圍觀！”
護衛隊隊長正在驅趕着靠近的人群，在他們的槍支下，從居民樓探着腦袋出來的那些居民迅速的撤回視線，将門窗緊閉。
可是生态圈被炸的消息不到幾分鐘便能傳遍整個生态圈，甚至有人一則通信告知了外界地區。
被炸的地區處于生态圈的出入交接口，連帶着外面的通道也被炸的粉碎，一些高架機急速趕來，現場駐紮對通道進行修補。
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一則通告傳遍所有軍政官。
“成立委員會的集體會議提前？”
在生态圈之外，蕲白被突如其來的信件吓了一跳，他對着那封由首長親自傳來的通信，反複看了許久。
“這委員會這麽着急成立嗎？”
“生态圈內的軍政官全是分散的，我曾經聽說過首長提過一個議案，将軍政官聚攏到一起，也就不會有聚衆的想法，不過我黑市多年來也是這麽過來的，我靠的是交易，他想靠什麽狹制他們？”雷爾曼笑了幾聲，對這通信件沒有放在心上。
“況且對你來說，這委員會成不成立都與你無關，他都親自給你寫了通知，自然就用不上我們之前的交情。”雷爾曼嘆了口氣，打算将剛剛得到還沒有焐熱乎的西部整合權利拿出來，“我沒派上什麽用場，暫且--”
“暫且先不用歸還，”蕲白倒茶的手一頓，水流自成一派倒入杯中，倒映出他含笑的嘴角，“我聽說你那邊還有一個人。”
“什麽？”
蕲白道：“我最近預備隊成員已經做好準備，對于星艦開發的初步試驗，需要一個檢測報告員，我記得你有一個合适的人選。”
雷爾曼擡眼看向他：“從我這裏要人，可不太容易。”
蕲白無視了他的暗示，自顧自說道：“我知道你手下有個叫魚子期的家夥，據說是從生态圈服從調劑過來的機械人才，放在黑市當拍賣員不太夠用吧？”
雷爾曼立即道：“不行。”
“為什麽？”蕲白道，“我前不久收到一張上億通用幣的單子，按照你那一堆破銅爛鐵的玩意，也算是誇大其詞了，折算成一個拍賣員身上，你還心疼了？”
“幾億通用幣加上一塊産地權，現在就為要一個人？”雷爾曼驚詫道，“我以為你一直都喜歡的是那個--”
“怎麽突然變心了？”他含蓄了一下，直接跳過了那個心知肚明的名字，焦急道。
蕲白笑了下：“你懂什麽，我這是為整個地球事業而奮鬥，不惜奉獻自己的一生。”
“行了行了行了--”雷爾曼道，“錢呢我不要，人你直接調走，只是有一點，不許在變動關系上告訴其他人，魚子期這個人--年輕大膽，曾經在首長面前露過臉，曾經犯了一些事，才跑到我這邊來當拍賣員。”
“犯事？”
“據說兩年前，他一瘸一拐的拿着首長的通知，态度惡劣的要求加入黑市，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雷爾曼道，“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他，還未露出什麽奇怪的蹤跡，總之，你要是撬走他，多留着點心思。”
蕲白被他的話逗笑了：“老雷啊，這麽擔心我？”
雷爾曼冷哼一聲，一絲惆悵蔓上臉頰：“上學那會就是，你和首長鬧個不停，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誰也不理誰，在畢業前你們大吵一架，到現在沒有見過面--有二十年了吧，現在什麽情況，他被推到首長位置，一人之上，而你卻在這荒郊野嶺，漫天塵土，現在還在想着要見他，圖什麽？你看看他還想見你嗎？”
“舊友我就剩下你們兩個了，在怎麽關系不和睦，我也是希望你們能好好活着的。”
雷爾曼重新穿上制服，單手與蕲白交握：“算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時常想不起你們的名字，我有多長時間沒有被你們稱呼過老雷了，突然一聽，有些不習慣了。”
“蕲白。”雷爾曼陷入沉思，“--諾拉他”
“諾拉.塔伯”
沉寂之中，蕲白輕輕喊出這個名字，像是心底已久的秘密被披露在人眼前，不只是嘴唇在顫抖，心也在抖動。
“能把他拉回來的，只有你了。”
......
生态圈內的軍政官在同一時間接到密令，并立刻出發前去會議地點。
淮澈的通訊器裏陰差陽錯也得到一份邀請--不清楚是否為雷爾曼所為，但能不以嫌疑犯的身份見到首長，他還是可以松一口氣的。
他安撫了下米尼亞，将她安置在一個飯館裏。
“你在這等着，我回來接你的。”
在抽身離去之際，米尼亞忽然抓住淮澈的衣袖，小聲道：“我哥哥呢？他也來了嗎？”
看着米尼亞安靜期待的眼睛，淮澈忽然邁不開腳步。
“嗯。”
只能匆匆點了下頭，移開視線。
“那--我哥哥現在在哪？”米尼亞激動道。
淮澈一想到那幾個人在米塔房間的樣子，忽然有些煩躁，他拍了拍米尼亞的頭。
“聽着，現在情況有些複雜，我和他們走散了--”
“走散了？”米尼亞失落的低下頭，“我和博士他們也走散了。”
淮澈猛然回頭：“走散了？怎麽會走散？”
“不是那種走散，我也說不清，”米尼亞含着淚，“我就是看見一個很大的口子，博士帶着所有東西都進去了，要我們在外面等着--”
米尼亞的的聲音開始抽泣：“我不清楚博士帶我們來是做什麽，但是他就消失在我們眼前，就好像現在這樣，生态圈被炸開的口子，然後他就消失了--”
淮澈踉跄了下，在米尼亞的話語中，疑惑的擡起頭。
門外的護衛隊齊齊踏步的聲音與飯館內竊竊私語的游客在淮澈腦子擁擠，淮澈一時間想不起這其中的關聯，他只好蹲下身安慰道。
“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回來接你。”
米尼亞想再度抓住淮澈的衣角，淮澈的步伐加快，指尖剛好擦過，沒有抓住任何東西，眼睜睜的看着淮澈離開了飯館。
淮澈心亂如麻，跟着護衛隊剛走到被炸開的那區範圍旁，護衛隊一把将他推開。
“誰讓你來這邊的，該幹嘛幹嘛去，現在禁止通行。”
淮澈剛被推了一把，還未站穩亮出自己的通訊器。
身後離他不遠的地方，忽然再度傳來爆炸聲，劇烈的氣息波動轉移到淮澈的身後熱浪襲來，推着他整個人撲向了外部通道。
“喂！你！”護衛隊的人還想阻攔他，忽然看着他身後燃燒的房子看直了眼睛。
“救火，快去救火！”
無暇顧及淮澈，所有人急匆匆的從淮澈身旁略過，淮澈勉強站穩，迷茫的回過頭，忽然瞪大眼睛。
--是飯館！
剛剛爆炸的地方，是米尼亞待着的地方。
燒的最嚴重的的，就是靠窗的位置。
淮澈瞳孔一縮，渾身發涼。
--米尼亞當着他的面，陷入死亡。
淮澈踉跄的跑過去，在一片火光中，一個小型的盒子摔了出來，摔到地面的瞬間，幾枚芯片磕磕碰碰的撒在地上，成功躲過了火光的入侵。
芯片滾落在淮澈腳邊，憑着許久前模糊的記憶，他一眼認出這枚芯片的作用。
--定位追蹤。
芯片還閃着細微的光亮，在淮澈接觸到的一瞬間，似乎感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在淮澈腦海中逐漸清晰，一步一步走到淮澈眼前，露出金黃色的頭發，目光上移，他看見許久不見的檢察官的臉龐。
“許久不見。”
見他不說話，楚庭率先開口。
“你可能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況。”
何止不清楚，都快震驚死了。
淮澈木木的點頭，示意他繼續。
“據我的觀察，這個初生的星球被分為兩個混沌時空，你處于新星元年，在那裏是找不到我的。”楚庭解釋道，“而我在另一個時空。”
“我在想辦法去你身邊，淮澈...先生，請不要慌亂。”
能不慌嗎？一個個同伴接二連三的死去，一個莫名其妙的芯片還能和他連上腦電波，要不是手裏拿着的芯片是實體，他都覺得自己想楚庭想出了幻覺。
“不是幻覺。”楚庭笑道，“不過我們交談的時間不多了。”
“通過一些手段，我拿到了這枚芯片，你能得到這枚芯片，卻在我意料之外。”楚庭簡單解釋了一下，“你身邊的爆炸客觀來講，是我造成的，并且，請以後留意，這樣的爆炸并不是只有一起。”
“你--你想做什麽？”淮澈茫然道。
“我不會讓我的副官獨自留在這個星球。”楚庭的聲音開始慢慢變小，“我要帶你回去。”
“和博士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