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木箱吻
木箱吻
“附近有神龍戟的氣息,務必仔細搜查!”
地面上的塵土被踏的飛起,在旋鷹離開後,一大波身穿白衣的望虛派弟子奔湧過來,與秋芷擦肩而過。口中大喊着,手中握着銀劍,打破了呈吉街往常的寧靜。
從其中走出一位女子,海棠般的栗色長發随風披散在身後,一張臉清冷而又透徹。她緩緩擡起眼皮,冷冷地掃視着周圍,每個眼神都帶有侵略的氣息。手握一把藍色的弓,幻化成一把青紫色的巨大鐮刀,上面刻有紫荊騰似的骨紋。
“都給我搜仔細了!”那女子站在人群中間發號施令,衆多弟子将呈吉街道沖了個稀爛,不少商販的攤鋪也被掀飛,老人小孩也被他們撞倒在地。
他們要抓神龍戟....?不好,白逾還在客棧!
管不了那麽多,反正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就是了,不然白逾也不會一聽到望虛派就變得那麽警惕,得想辦法救他。
秋芷趕忙向客棧的方向跑去,身穿白衣穿梭在衆多白衣弟子之中,暫時無人察覺。
三步并作兩步,秋芷火急火燎地闖入客棧的大門,一個箭步直跨過通往二樓的樓梯,這可驚呆了在樓下吃飯的東仁兩兄妹。
“刁妹,那是什麽東西飛過去了?長得好像你師父。”
“好像是你的土豆仙人。”
等下……
“秋芷???”東仁兄妹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疑問。
“白逾!!!開門!!白逾!!!”秋芷用力拍打着房門,大聲喊着。
門砰地一聲向內打開,由于秋芷沖勁太大,直接将剛剛蘇醒來開門的白逾撲到了地上。
“又來,還想撩完就跑,這次肯定不能給你這個機會。”白逾暈暈乎乎,顯然還沒完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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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芷連忙從白逾身上爬起來,将房門關上,窗戶也關上,拉起癱在地上的白逾。
“來不及說那麽多了,你趕緊躲起來,望虛派的人來抓你了!”秋芷壓低聲音着急地說道。
聽見“望虛”兩字,白逾頓時清醒過來。
難道陸長桢已經殺過來了?還沒有找到他偷練怨氣至魔王複蘇的證據,定然不能輕易回去。
情急之下白逾想跳窗逃跑,發現外面大量望虛派弟子已經追到樓下。想要開門逃跑,又被秋芷一把拉住。
“已經追到呈吉街了,就在客棧樓下。你現在跑哪裏都行不通。”秋芷急切地說道。
吶喊的聲音越來越近,客棧樓下吵鬧聲不斷,顯然望虛派弟子們已經進入客棧內:
“都給我搜!”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秋芷一把拉起白逾,把他塞到房間內用來存放物品帶鎖扣的大箱子當中,正要扣上鎖扣之時,秋芷猛然想起了前幾日在望虛山附近的破廟內遭的一劫。
這幫人與那個懦弱的王爾氣場不同,若是被發現,豈不是又要被鎖起來,受盡鞭笞鏈痕……
秋芷覺得現在自己也不太适合出去,于是一同藏進了白逾所在的木箱內。
“秋芷你到底要幹嘛,一會這一會那的,現在自己也躲起來了。”
“你別吵了,一直在這叽叽喳喳不逮你逮誰?”秋芷非常不耐煩,一邊鑽進箱子,一邊示意白逾小點聲。
“怎麽着,怕了?要不我倆一起出去吓死他們。”
“快閉嘴吧,我就是個凡人,一會抓到我真給我弄死了都無處說理。”
“要不然……”白逾依舊在策劃着一些異想天開的腦洞。
二人擠在狹小的箱子中,一個喋喋不休,一個心急火燎,秋芷把白逾按在箱子最底下,彼此的呼吸聲就在耳邊,不經意間觸碰到對方,卻互相嫌棄着。
嗒、嗒、嗒…..
腳步聲如同寂靜河流中的水滴,一步一步正向秋芷與白逾藏匿的房間逼近,秋芷見如此情況不妙之下白逾仍然還在喋喋不休,想伸手捂住白逾的嘴巴,不料合上蓋子的箱子太小了,想要抽出的手卡在身體與箱子的間隙,盡管用盡全身力氣,卻怎麽也抽不出來,還弄得箱子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倒是搞出了不小的動靜。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來不及想那麽多了,秋芷費力地挪了挪身子,更靠近白逾了些,擡起下颚,飛快地速度做了做思想鬥争,直接用唇抵住了他那張根本就閉不上的碎嘴。
突如其來的吻如暴雨般讓人搓手不及,狹小的空間內兩人都無躲閃的空間,白逾腦中一片空白,還未說完的話被秋芷毫不猶豫地堵在了喉間。
白逾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目光聚焦在秋芷的眼睛上。這個平時活潑愛鬧的女孩,此刻顯得格外鎮定,借着箱子縫隙透進來的微光,秋芷的目光與白逾相遇,随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此刻,恍惚間一絲微弱的金光劃過。
千年前身為羽鴻上神的秋芷酒醉後一吻,産生了一顆以情為鏈的神丹埋于白逾的心脈之下,擁有強大的神力,使得白逾一舉擊退了侵擾神界的魔王。
那枚神丹中始終有她的一份,在此刻終于得以一分為二,其中一半彙入了如今已是凡人的秋芷的心脈中。
雖是蜻蜓點水般的吻,彼此間卻心跳徒然加快着,時間仿佛停滞在了這一刻。
秋芷豎起耳朵聆聽外面的腳步聲,那名望虛派弟子站在房門口向內環視一圈。空無一人的房間內,桌子上還擺着幾個酒壺,顯然此地并不是無人區。
嗒、嗒、嗒……
望虛派弟子謹慎地踏入房屋當中,抽出腰間的銀劍。敞開的窗戶,淩亂的酒壺,動過的飯菜….以及,帶鎖扣的雜物箱……
“鹽諾,你那邊有發現嗎?”是外面傳來的聲音,應該是在叫巡視此屋的望虛派弟子。
“沒…沒有,我這邊沒有。”鹽諾慌亂地答應着,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雜物箱。
蓋子周圍有一圈明顯的縫隙,鹽諾仔細觀察着,雙手使勁壓了壓蓋子,見縫隙仍然存在,整個人又站了上去跳了好幾下,直到縫隙完全合上,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才整齊嘛,嘿嘿。”
鹽諾自顧自地說道。又掃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樣,手忙腳亂地将劍塞進劍鞘,急忙跑了出去,絲毫沒注意到秋芷與白逾藏身的地點就是箱子。
箱子中的秋芷就沒那麽好過了,木質箱蓋子如此堅硬,鹽諾壓蓋子的動作非常有力,整個人的力量都正好壓在秋芷的腰上,秋芷眉頭緊鎖,痛苦地忍耐着,盡力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克制不住地咬着白逾的唇。
不知不覺間疼痛感陣陣退去。
借着縫隙裏微弱的光,白逾的右手攬過了秋芷的腰,将她完全貼到自己身上。微弱發光的右臂墊在秋芷的腰上,一定程度上用手臂隔絕着箱子上方跳動的鹽諾。
密閉的空間內二人緊貼在一起,他們第一次挨得這樣近,整個人都被對方的氣息包圍。秋芷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與白逾心疼的目光相遇,彼此的心跳變得節奏相同,在心靈撞擊下的相互回響,在彼此的呼吸中閉上了眼睛。
嗒、嗒、嗒…..
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聽到外面動靜變小,秋芷趕緊松開了白逾,用頭将箱子頂起一個小縫,确認無人後,從箱子中鑽了出來。
“喂,你就呆在這裏,等他們走了我再叫你出來。”秋芷一把将想要出來的白逾按了回去,根本不給他接話的機會。
“那你也不能別上鎖啊?”
“閉嘴,再多嘴把你永遠鎖在這裏!”秋芷重重地合上了箱子的蓋子,‘咔吧’一聲把鎖扣一扣,将白逾徹底鎖在了裏面。
“秋芷!你要是把我忘了我跟你沒完!”箱子中白逾的聲音格外的悶,扯着脖子大喊着,也不知道秋芷聽見了沒有。
扣上鎖扣,拍拍手上的灰,終于解決了這個煩人精。
秋芷奪門而出,走廊上空無一人,并無望虛派弟子在此勘察,但樓下嘈雜的吵鬧聲依然未停。秋芷貼着牆根,小心翼翼地移動着,想去樓梯旁看看情況。
“喂,你在幹什麽呢?”
身後的聲音與秋芷刺骨的寒毛同時豎起,這個聲音與剛剛被成為鹽諾的望虛派弟子相同,秋芷緊張地吞咽着口水,難道這就被發現了嗎?
刺骨寒釘,荊棘鞭,鏈鎖,帶刺的鐵板……受過的酷刑一幕一幕在秋芷腦海中閃過…..
“這邊我都搜過了,沒發現。”鹽諾走了過來,扶起了蹲在地上的秋芷:“別搜了,我們去下面跟師姐彙合吧。”
這才發現,秋芷所穿白衣竟然與望虛派道服十分相似,這個鹽諾恐怕是把秋芷認成自己的同門了。
順水推舟,秋芷冷汗浸透了衣服,強裝鎮定地恭維着說道:“哦....哦!看我這記性,竟然忘記了你才搜過,淨做無用功了害!”
“嗯?”
鹽諾步步緊逼,秋芷步步後退,努力掩藏心虛的樣子,終于被逼到了樓梯旁的牆壁上。
“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衣服都濕透了”鹽諾上下打量着秋芷。
“我……我衣服…哦,剛剛搜查的時候失手打翻了幾個酒壺。不小心灑在了衣服上….”秋芷努力找着借口:“你看我身上還一股酒味呢。”
“無妨無妨,快下樓吧。”鹽諾并未發現秋芷的異樣。
“你先,你先下....嘿嘿。”秋芷将鹽諾推到前面。
“謙讓什麽?一起走嘛。”鹽諾一把拉過秋芷的手,共同向樓下走去。
客棧樓下,那個領頭的女子坐在一衆望虛派弟子中間,頗有領導風範。
“師姐,并未發現龍神大人的蹤跡。”
“報告師姐,這邊也沒有。”
“丹青師姐,我也沒有發現。”鹽諾拉着秋芷共同走到白衣女子面前。
丹青這個名字,是不是在哪裏聽說過?秋芷戰戰兢兢地擡起眼皮。目前的白衣女子瞟向四處的目光冰涼無情,猶如閃爍着寒光的刀鋒一般,仿佛要将秋芷切成一片一片,似乎充滿着難以化解的敵意。
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秋芷莫名感到深入骨髓的疼痛,望虛山角下破廟裏的記憶猶新,甚至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
丹青…
丹青…
偷走我人生的家夥,陸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