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丈夫是個粗人,俗的可以。就知道大吼大叫。

劉感抹了把汗,正欲和自己的妻子對罵,卻看到一個茅屋格格不入的美人,揉了揉眼睛:“仙女下凡到咱家了?”

“死老頭子,快點閉嘴,別再給我丢臉了,在葉姑娘是少爺帶來暫住的。”

“承歡見過劉大叔。”

劉感說出別的話來,只顧嘿嘿傻笑,卻被劉大娘拍了一巴掌拖出門去:“你一身的臭汗,熏着人家葉姑娘,有功夫傻笑快給我劈柴,我要生爐子做飯了。”

承歡關好門,放出銅錢,同它嬉鬧,她喜歡銅錢冷冰冰的觸感,能帶她想起好些過往。甜蜜的也好,心碎的也罷,現在她回來了,要将這些統統洗刷。

秦頌曾問她:“你把三年來積攢的財富都散盡了,難道不心痛嘛?”她那時并沒有回答秦頌,而秦頌也很快反應過來,不再問這樣的蠢問題。

她即将周旋在富有天下的人身邊,揚州那點小錢何足挂齒。而且她想要并不是財富,而是權力,掌握自己和其他人命運的權利。

初來乍到的承歡很勤快,主動幫劉大娘洗菜淘米,畢竟是寄住在人家,真是應該的。兩人正閑聊着家常,只聽院子裏多了一個男音:“爹,你不要再去送酒了,我好歹也是個侍禦史,你做的這些真是……”

“真是丢你的臉?你小子翅膀硬了,嫌棄你爹來了?沒有我給人家送酒哪來的錢供你讀書,你現在不過做了個六品的官就看不起你爹來了。”劉感扯着嗓門大吼:“狗不嫌家貧,你說你是個什麽東西。”

“是埑兒又跟他老子犟嘴了。”劉大娘嘆了口氣,接着深吸了一口氣,以更大的聲音喊:“都給我閉嘴,劉埑,你少說兩句,你爹事輪不到你插嘴。”

顯然廚房外的劉埑并不服氣:“長安內哪有兒子做官,父母還要做下人送酒的,人家都笑話我不孝,你們知不知道。”聲音越來越近,終于到了門前,撩開廚房的簾子,邁進來一人,穿着綠色官服,個子不高,稀疏的眉毛配上鬥眼,圓圓的腦袋長長的脖子,承歡這麽一瞧,心裏蹦出句罵人的詞——活王八似的。

劉埑看到承歡,愣了一下,同承歡四目相對,臉瞬間漲的通紅,結結巴巴的問:“這……這……這是誰?”

“是少爺安排在咱家暫住的葉姑娘。”劉大娘哀嘆自己兒子沒出息:“別把眼珠看掉出來,沒出息那樣,跟你爹一樣。”

“見過哥哥。”承歡笑。

“娘,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劉埑氣急敗壞,但馬上察覺事情不對,黑下臉來:“秦頌憑什麽叫你幫忙,咱們早就不歸他家管了,他跑這裝什麽少爺。”

Advertisement

連環圈套(一)

“秦老爺的孩子當然是秦少爺。”劉大娘說:“秦家沒薄待咱們,你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巴。”

承歡發現因為秦頌的關系不受劉埑的歡迎,借口倒淘米水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踏空,竟然摔倒在劉埑身邊,淘米水撒了他一身。

“哥哥,對不起,都怪承歡不小心。”承歡掏出帕子手忙腳亂的給劉埑擦去官服上的水漬,擦的太上心,沒有發現她的手已經觸摸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承歡觸到硬物,花容失色,捂着臉跑了出去。

劉大娘給了兒子一記老拳:“你還是官哩,我看你是痞子還差不多。愣着幹啥,還不快去給葉姑娘道歉。”劉埑剛要辯解,看到橫眉冷對的老娘,只得服軟,去找承歡道歉。

他來到承歡房門外,結結巴巴的說:“葉姑娘……剛才的事情……你我都知道怎麽回事,确實不怪我,實在是你……算了,算了,總之你要知道我沒壞心,剛才的事兒希望你忘了。”

承歡打開門,低着頭不看他,欲說害羞,忸怩了半天:“這事确實是承歡不對,我給哥哥把官服洗了,算是賠不是。”

劉埑本就對他娘的處理意見不滿,承歡主動認錯,正合他的心意,當下說:“行,你知道是你的錯就好,給我把髒的地方洗淨了,咱們一筆勾銷。”

承歡點點頭:“那等晚飯後,我去洗淨了。”

晚飯後,劉埑換了幹淨的常服,把髒了的官服給承歡,但令他納悶的是,他并沒見到承歡洗衣服,卻看到她晾曬衣服。

“你什麽時候洗的,我一直在井邊,怎麽沒看到你汲水。”劉埑好奇的問。

承歡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笑的可人:“我洗澡的時候順手就洗了。你聞聞這衣服上,興許還有我的味道呢。”

聯想能力豐富的劉埑,立刻在腦海裏勾勒出沐浴的美人将他的衣服放在身上揉搓的畫面,不僅氣血噴張,承歡故作白癡的問:“哥哥怎麽了?承歡洗的不夠幹淨嗎,你臉色好怪。”

劉埑擺擺手,以最快的速度溜回自己的房間,退下亵褲,發現裏面一片腥濕。他的腦海裏一直飄着承歡的臉,穿着承歡洗過的朝服整天魂不守舍。

這天,在禦史臺處理公務的他,忽然發現昨夜寫給宰相陳臣的關于彈劾秦頌的奏章落在家了,馬上回家去取,在路上,他暗想,老爹去送酒了,如果老娘也不在的話,承歡一個人在家就好了,沒準……

“哎呀,劉埑,你在想什麽,承歡長那麽漂亮,沒準是秦頌養的小老婆。”劉埑自言自語:“慢着,如果真是的話,秦頌對你不好,你欺負他小妾豈不這個好。”

劉埑傻笑着回到了家,事情倒真讓他言中了,他的父母真的都不在家,承歡在院裏坐着縫衣服,朝他溫柔一笑。尚存理智的他,還知道找文件要緊,沖回自己的房間一陣翻騰,卻沒找到要找的文件。

“承歡,你去過我房間沒有,拿沒拿過一封奏折?”劉埑第一個懷疑承歡,畢竟她是秦頌安排進來的,他打定主意無論承歡怎麽抵賴都不相信她。沒想到承歡放下手中的針線,回答說:“我沒去過你的房間,但折子我确實有本,是你娘早上在門口撿到的,交給我替你保管好。”

“那你怎麽不早說!”劉埑氣急:“非得等我問你。”

“我忘了嘛。”承歡努着嘴巴:“再說你也沒說你在找什麽,你跟我到我房裏取了吧。”

連環圈套(二)

承歡扶額納悶的說:“奇怪,我就放在床上了,怎麽沒有呢。”

“你到底能不能找到了?”劉埑看着承歡的背影催促:“你倒是好好想想。”他的眼睛始終瞄着承歡曼妙的背影,甚至有種沖從後面抱住她,将她推倒在床上雲雨一番。

“哥哥,別急,你先喝口水歇歇腳,我馬上就能找到。”承歡給劉埑斟滿一杯茶水,奉上愧疚的笑臉,劉埑的眼睛從她的豐滿的胸口移開到她的如花般嬌豔的臉上,想說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劉埑只覺得口幹舌燥,馬上猛喝了幾口茶水潤喉,但燥熱并未減少半分,反倒身上越來越熱,連帶着腦袋都不清醒。

“哥哥,我好像把奏折給弄丢了。”承歡一臉歉疚,哀哀的說:“你懲罰我好了,怎樣都行。”

“懲罰你……”劉埑再也忍不住了,他要享用她盡在咫尺的身體,他抱住承歡,急吼吼的一陣猛親,承歡也未過多抵抗,順勢和他倒在床上。

承歡嘆了口氣,瞧劉埑色鬼上身的樣子,就算不在茶裏下春藥也一準能拿下。

劉氏夫婦回到家裏,見院內承歡的針線扔在地上,便覺得哪裏不對,果然來到房門前一看,差點背過氣去,承歡正衣衫不整的聽兒子劉埑說着什麽,她驚恐的點着頭,眼裏寫滿了無助。

劉感沖進去抄起桌上的茶壺便砸劉埑:“混賬,你竟然做出如此秦壽不如的事情來,你叫我的老臉往哪裏放!我打死你,打死你。”

劉埑提上褲子抱頭鼠竄,承歡捂着臉哭的越發傷心,劉大娘将她摟在懷裏:“我沒照顧好你,怎麽向少爺交代啊。”

“承歡已經被毀了清白,哪個人家肯娶我……”承歡哭的幾欲昏死。劉大娘被她的話提醒,發現了解決事情的辦法:“叫埑兒娶你,做我們劉家的兒媳婦,你願意嘛。”

此話一出,打人的劉感和挨打的劉埑都停了下來,等承歡的回答,承歡堅決的搖搖頭:“他欺辱了我,我不要嫁他,我等秦大人給我做主。”

劉埑如一瓢冷水當頭淋了下來,他全明白了,這個女人是秦頌給他設的圈套,為的是告他一個間銀婦女的罪名,要他身敗名裂。

“賤人,你敢算計我。”劉埑沖過去打承歡,卻被自己爹攔住,狠狠給了幾個耳光:“還不給葉姑娘跪下認罪,求葉姑娘放你條生路。”

“我要見秦大人,我都聽他的。”承歡躲在劉大娘懷裏悠悠的說。

于是,劉感捆上兒子叫他跪在承歡面前,立刻去找了秦頌來,秦頌聽劉感說了個大概,也覺得事情嚴重,撇下公務趕到劉家,承歡一見到他,兩串清淚撲簌而下:“秦大人,你要為承歡做主。”

秦頌為劉埑松綁叫他去外面等,關起房門跟承歡商量如何是好。

“承歡,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死去的哥哥。我如果當初不考慮那麽多,将你安排在我的府上,也不會出這個事情,是我害了你。”秦頌充滿自責的說完,用口型對承歡比劃:“做得好,有你的。”

“秦大人不要這麽說,我住到你府上,秦夫人多想也會添許多煩憂。”承歡抽抽噎噎的說。她用口型回秦頌:“小意思。”

拿出塞在床底下,被她藏起來的劉埑寫的奏折遞給秦頌,秦頌趕緊接過來塞進懷裏,很怕別人看到。

連環圈套(三)

“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只能嫁給他了,別無他法。”

“我不要,死也不要。”承歡哭。

“承歡,劉埑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的為人我知道,他不過是一時沖動,他會好好對你的。”秦頌擡高嗓門說。他确實是和劉埑一起長大的,但感情卻不怎麽樣,作為曾經下人的兒子,侍禦史劉埑為宰相陳臣做事,搜集他的各種把柄,想的都是怎麽把他貶官。

“秦大人,你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吧。”承歡反咬一口:“你一定能料到會有今天,現在出了事情,你不幫我伸冤倒來袒護他——官官相護,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他的。”

秦頌佩服承歡的表演,自己也不甘落後:“我告訴你,你不嫁也得嫁,你沒有半點家世,嫁給侍禦史做妻,哪裏虧了你。”

秦頌這時走到承歡身前,塞給她一個字條,承歡展開,上面記着一個時間,秦頌用口型說:“這是宴會時間,那個人必定喝的酩酊大醉,早上方歸。”

承歡把紙條收好,提高嗓門繼續哭。秦頌也放聲繼續表演:“這事,我做主了!”說罷摔門而出,獨留承歡一人垂淚。劉氏夫婦聽的清楚,秦頌是站在他們這邊的,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劉埑不相信秦頌會那麽好心,狡黠的笑:“秦大人,別再演戲了,你是故意把承歡送給我的吧,別以為我會感激你。”

秦頌冷眼看他,勾起嘲諷的笑:“別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以承歡的姿色,送到你身邊當探子,籌碼未免太高了些。”

劉埑嘴巴空張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的确,以承歡的容貌,送到太子身邊當探子綽綽有餘,單為他,秦頌不會下這麽大的籌碼。

難道承歡真的是被自己誤打誤撞得到的?!

劉埑釋然了,喜滋滋的樂開了懷,劉氏夫婦也軟磨硬泡,終于讓承歡撒了口做嫁給劉埑做媳婦,婚事定在下個月。

承歡有一月休息調養的時間。

她确實要好好休息,連環計才剛剛開始而已。

承歡就在劉家住下了,劉埑雖然每天對這個未過門卻行過夫妻之事的媳婦流口水,但礙于老爹的威嚴,半點不敢靠近承歡的身前。每天精力飽滿的打理手頭的公務和準備婚事,至于彈劾秦頌一事,他先放了下來,準備等過段時間再提及。

他是不可能完全放過秦頌的,他不止一次認為自己是最聰明的人,就算秦頌真的用美人巴結他,他也叫秦頌賠了夫人又折兵,美人壓在身下享用着,彈劾的奏章寫着。

承歡郁郁寡歡,做為劉家的準兒媳婦她沒什麽樂趣,這日路過廚房聽到劉感和他老婆的對話。

劉感邊煽路子邊說:“老婆子,你說葉姑娘就這麽嫁給埑兒?她這麽漂亮,哪裏養的住。”

劉大娘給了他一腳:“少說屁話,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得不到的使盡手段要搶在懷裏,輕易得到的,又不珍惜,還沒過門就疑神疑鬼。葉姑娘心裏苦着呢,你懂個屁。”

“你懂,你懂,就你懂。”劉感被老婆踹了,氣哄哄的說:“你以為誰都能像我這麽忠誠,守着一個女人過一輩子。”

“你個死鬼,除了我誰還能看上你。”劉大娘将菜刀插在砧板上,叉腰大罵:“老娘當年也是秦府一枝花,被你個窮鬼在假山後面騙了清白,你倒還有怨言了。不願意跟我過,你就滾蛋愛找誰找誰去。”

劉感立馬服軟,就像幾十年來的那樣:“哎呦,老婆子,你小點聲,你怕鄰居不知道咱們哪點破事嗎,有話好說。”他連忙捂住口無遮攔的老婆,劉大娘不肯,兩人撕扯到一起。

“哎呦——”只聽一聲劉感哀嚎一聲,跌倒在地,捂着腳踝疼的呲牙咧嘴:“死婆子,我崴腳了,這下你高興了。明天我還要去結算酒錢,這回我看你什麽!”

“信得着我的話,就叫我代您去好了。”承歡撩開廚房的門簾說:“我也想出去透透氣了。”

因為她下個目标,今日夜晚會參加宴席,按照他的習慣必定飲到第二日清晨方歸,她要趁此機會去接近他。

“也好。”劉大娘答應了:“麒國公府裏養馬的張老賴欠我們十兩銀子,明天到了結算的日期,你去收一下。”

承歡心中大喜,實乃天助她也,她的目的地恰好也是麒國公府。

她笑:“放心交給我吧。”

強取豪奪(一)

一大早,承歡梳洗打扮來到了麒國公府前。

她吸了一口氣,叩響朱紅大門,很快門打開一條縫,有一個陰沉沉的仆役露出半邊身子沒好氣的問:“你有什麽事兒?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

“此處是麒國公府邸。”承歡講明來意:“我是替我叔父來取酒錢的。這府裏可有一個叫張老賴的人?他欠了我叔父十兩銀子,定好是今日來取的,我叔父傷了腳,由我來代取,勞煩您通告一下。”

“喂馬的張老賴,有這麽個人,你在這等着。”奴仆扔下一句話,進府去了。承歡在門口繼續等,忽然聽到街口一陣吵鬧,循聲望去只見,一輛黑轓皁蓋車辇駛來,朱紅車輪夾雜煙塵滾滾向前,車前雕睚眦突齒的猛虎,左飾雌兕,右輔雄麋,兩獸皆銀制,寒光悠悠。風吹繡着蛟龍的車旗,揚起上面的堇色九斿,綴以的金鈴發出的聲音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讓路。

馬車一路橫行,到了麒國公府前停下,車夫趕緊撩開車簾,扶下一個年輕男子來,只見那人頭戴明珠鑲嵌的籠冠,身穿砂藍色織金蟒紋袍子,腰系一條玉犀帶,上挂着一組透亮玉佩,腳蹬皂靴,手拿一把紙扇,跌跌撞撞往門口走來。

承歡離老遠就聞到了濃重的酒氣,不僅皺眉避讓。車夫攙扶着醉醺醺的男子,邁上石階,不知怎麽搞的,竟然雙雙摔倒在地。

“還不快點過來幫小侯爺,別愣着了。”車夫擡頭瞧見了承歡,召喚她過來一起扶起口中的小侯爺。承歡本不願意,可眼下也沒別的法子,只要過去攙扶起男子。

小侯爺名為上官臻赫,世襲最高公爵,麒國公這個爵位到他這裏已經承襲了一百多年,他的姐姐上官臻雯又被冊封為德妃,上官家作為長安內的世家大族名至實歸。而他父親只有他一個兒子,疼愛有加,凡事都依着他,嬌生慣養的小侯爺上官臻赫是徹徹底底的纨绔子弟。

喝的酩酊大醉,迷迷糊糊的臻赫忽然聞到一股清香,身前多了個美如仙子的女人,他用扇子擡起女子的下颚,調笑:“我的小美人,來,讓我抱抱。”

車夫算是服了這位小侯爺了,一天沒個正事,不是喝酒就是玩女人,現在醉成這樣了還不忘經營自己那點愛好。

承歡打掉臻赫的紙扇,正色:“小侯爺自重。”

上官臻赫醉的腦筋反應有點慢,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不是身處歌樓妓坊,眼前的女子也不是剛才陪酒的歌姬,他剛才調戲的是個正經人家的姑娘,不僅有些尴尬,可也僅僅是一瞬間的尴尬。

“我不自重,能把我怎樣?”上官臻赫打算把流氓行為進行到底,抱過承歡哈着酒氣說:“我看上你了,要留你下來作陪……”

承歡極怒,擡腿用膝蓋使勁給了上官臻赫胯間一記重擊,上官臻赫立馬捂着下身倒在地上,承歡冷哼一聲:“侯爺既然不自重,別怪我無禮。”

上官臻赫疼的酒醒了七八分,爬起來,追上已經走開的承歡,扛在肩上就往府裏走。

“你放開我!”承歡拼命掙紮,粉拳捶着上官臻赫的後背。

“少爺,這樣不好吧……”馬夫目睹整出鬧劇,實在看不下去了,而且他知道這個女子被弄進府裏的下場。

“救命——救命——光天化日強搶民女——”

上官臻赫冷笑:“別說強你一個,就是搶十個,誰敢把我怎麽樣。”

強取豪奪(二)

上官臻赫終究是醉着的,扛着承歡剛進門就摔倒在地,承歡被摔的眼冒金星,還沒緩過神來,手腕又被人拽住,拖着她往府裏走。

承歡死命抵抗,大哭大叫,終于驚動了侯爺上官潇和五房小妾,本來在吃早飯的一大家子人被下人的通報打斷,而急匆匆趕出來,果然老遠就聽到上官臻赫大嗓門在叫:“老子一會就睡了你,好好調教一番,到時候看你跑,只怕你求我還來不及。”

上官潇氣的大吼:“混賬,你說的什麽鬼話,自己不嫌害臊嗎?”

上官臻赫丢下承歡,對自己的老爹胸膛一挺:“我又不是沒出嫁的小姑娘,害臊個鳥,我就是喜歡,你少管。”

上官潇的确不知道該如何管教這個兒子,舍不得打,連訓斥也都是擺擺樣子,他啞然,像往常一樣給兒子讓路。

“你怎麽跟你爹說話呢。”被扔到地上的承歡橫掃一腿,絆倒了上官臻赫,衆目睽睽之下折下手邊柳樹的枝條,拿在抽中狠狠抽打小侯爺:“你這個不孝子,大清早的就灌黃湯灌的五迷三道調戲良家婦女,現在又對父親大不敬,你還是人嗎?!”

所有人都睜大嘴巴,目瞪口呆。這個女人瘋了,她死定了。

須臾,緩過神來的家丁,連忙攔住承歡,兩個人架住她,讓她動彈不得,被抽得毫無招架之力的上官臻赫才得以脫身,他摸了下被打傷的臉,已經滲出了血跡,他怒目這個瘋女人,正要開口謾罵,承歡又擡起一腳踹中他的肚子:“快放開我,你輕薄于良家女子,視王法于何物?”

“把她關到我房裏去,我給她見識見識什麽叫王法。”

承歡被帶下去了,自始自終上官潇都沒阻攔一句,不管這個女子是不是被搶來的,她已經冒犯了他的寶貝兒子,那就罪該萬死。

上官臻赫啐了一口,瞥見喂馬的張老賴傻乎乎的站在一旁,質問:“你跑出來做什麽,再瞧把你眼睛挖出來。”

張老賴顫顫巍巍收好十兩碎銀子,低着頭避開主人的視線,趕緊退下了,他不想惹麻煩。上官臻赫經過這番鬧騰酒醒了不少,但昨夜在靖王府鬧的太甚,這會着實乏了,準備好好補一覺。

至于上官潇和杵着的五個花枝招展的小妾,他完全忽略不計,折扇一招,大搖大擺的去了。到了下午,睡醒覺的上官臻赫惦記起早上的女人,來到關着她的房外透過門縫向內一瞧,心裏樂開了花。

這個女人竟然超乎尋常的美,早上喝的眼睛昏花只瞧了大概影子,覺得長的不錯,沒想到竟然這般漂亮。

平日尋美人尋不到,喝酒醉居然随便摸到一個,運氣來了誰都擋不住。

他整正衣冠,叫守衛打開門鎖,挂着笑容走進去。

迎面便是一個酒杯砸來,上官臻赫反應還算快,立刻躲開。

上官臻赫平日也喜歡舞槍弄棍,身手雖說照驸馬何隐松差遠了,但對付一個小女子還是綽綽有餘的,他用紙扇打掉承歡的擲來的茶壺攻擊,幾步來到她跟前,輕易制服承歡,将她摔到床上,自己則脫下外面的罩袍撇到地上。

侯府尋妻

劉埑回家發現承歡不在,從父親口中得知,早上就出門來麒國公府讨要酒錢,大半天過去了人也不見回來,麒國公府的小侯爺是什麽樣的人,劉埑早有耳聞,便可不敢停留立刻趕到麒國府邸要人。

他在大堂急的踱來踱去,腦海裏翻滾着若幹種可能,而承歡衣衫不整的滿臉淚痕的跑出來正驗證了最壞的那種。

“相公,救我——”承歡撲到劉埑懷裏,将委屈全部告知他:“我早上來要酒錢,便被惡人困住了,幸虧你來得及時,否則我……嗚嗚嗚……”劉埑怒發沖冠,他最氣的就是富家貴胄仗勢欺人,就像秦頌。

“別哭,有我在,沒人碰你。”劉埑握緊拳頭。

“哈哈——侍禦史好大的語氣。”上官臻赫紙扇一展,從外面晃進來,不屑的掃了眼其貌不揚的劉埑,從鼻子裏哼出輕蔑的音階,翹起腿坐到堂上的紅木太師椅上:“羊肉落在狗嘴裏,鮮花插在牛糞上。”

“小侯爺……”劉埑還算清醒,他知道在麒國府裏同上官臻赫硬來沒有半點勝算,弄不好事情會更糟:“我已經尋到了我的妻子,便不攪擾了。”

“哎?!老子讓你走了麽。”上官臻赫不依不饒,單手喚來護衛将劉埑和承歡包圍起來。

“小侯爺不要欺人太甚!”劉埑将承歡擋在身後,怒斥上官臻赫:“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我把怎麽樣?!”

“上了你老婆,叫你在一旁看着,你說怎麽樣?”上官臻赫笑眯眯的說。

啪!一只繡鞋從他耳邊飛過。

“不要臉,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你難道不覺得羞恥嗎?你的祖先都替你羞愧,麒國公的爵位是你間銀女子的工具麽!”承歡又脫下另一只鞋子擲過去。

上官臻赫徹底被她激怒了:“把她給我拿下,敢冒犯我,我要拿你下獄。”

劉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反抗無果,侍衛拿了承歡按在地上。

他真的束手無策,承歡冒犯了小侯爺,被治罪是應該的。對方是世襲罔替的最高公爵,又是德妃的弟弟,而他僅僅是六品小官,也就能依着宰相的意思搜集官員罪證,加以描寫,沒了紙筆,什麽都不是。

“相公——救我——”

“承歡——”

“哎呀呀。”上官臻赫做拭淚狀:“郎情妾意,感動的我幾乎要落淚了。”

可他并未得意多久,又有人來報:“少爺,戶部侍郎秦頌大人求見。”

上官臻赫撇撇嘴:“來的真是時候……算了,叫他進來。”

自打劉埑前腳來找承歡,後腳劉大娘就找到了秦頌叫他去麒國府看看,幫劉埑一把,秦頌對此事深表震驚,立刻坐轎子來拜訪上官臻赫小侯爺。

秦頌和上官臻赫還算熟稔,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朋友叫做李珛。

秦頌一見堂內劍拔弩張的态勢,吸了口冷氣:“小侯爺是操練護衛麽,怎麽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活似要吃人。”轉身發現垂頭喪氣的劉埑,故作驚訝的說:“這不是劉禦史麽,真巧,真巧。”

“姓秦的,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劉埑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秦頌發現劉埑真是油鹽不進,扔下他不管,直接來到上官臻赫跟前,小聲說:“小侯爺,不知道他如何冒犯你了,你就大人大量,網開一面饒了他吧,這家夥下個月就要做新郎了。”

“原來他們還沒成婚呢。”上官臻赫酸溜溜的說:“一口一個相公,切,我以為成婚了。”

“承歡确實沒過門。”

上官臻赫抓着秦頌的袖子,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她叫承歡?”

“噓。”秦頌附耳低聲說:“承歡本是我一故友的妹妹,中間的波折多着呢,你先放他們回去,我細細跟你說來。”

上官臻赫一想也是,有秦頌這個知情人在這裏不怕美人不知所蹤,而且當着秦頌的面子也不好大施淫威,索性揮揮手:“行了,既然有秦大人說情,我就不計較了,放他們出府。”

承歡一得解脫,便依附在劉埑身邊,挽起他的手,我見猶憐的說:“相公,我們回家罷。”

這話聽的上官臻赫心煩意亂,他玉樹臨風的小侯爺竟然比不上這昏頭昏腦的小官得美人欣賞。承歡察覺到他在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戀的轉身便走。

“你——”上官臻赫在承歡轉身的剎那,不自覺的起身叫住她。

承歡卻頭也不回的做走了,他的心則空落落的仿佛也被她帶走了。

強取豪奪(三)

承歡雙肩劇瑟抖動了下,本能的向床內退縮:“你再過來,我就咬舌自盡。”上官臻赫被她這副模樣勾起了欲火,拉住她的手往身上一帶,将她扯到身前,指尖由她的下颚滑到她微顫的柔唇:“好個剛烈的美人,我喜歡。”

“你喜歡,管我什麽事。”承歡狠狠咬住低在自己唇上的手指。

上官臻赫暗罵自己太大意,這個女人的性格他是領略過的,剛才還把自己的手指送上門去,實在太過大意,他捏住承歡的下颚,逼她松口。

“你敢咬我!”

“我咬你又怎麽樣,是你輕薄我在先,你家世襲爵位,就可以置枉法于無物嗎?”

上官臻赫冷笑,眼前的女人單純的可笑,王法是用來管教庶民的,所謂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編來安慰百姓的:“你信不信我能叫你爹站在這裏,看我欺辱你,完了還叫好。”

承歡氣的發抖:“你不是人。”

“我不僅是人,還是男人,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滾開!”承歡擡腳去踢他,卻恰好被他擒住,趁勢将她壓在身下。承歡哪裏敵得過他的力氣,半分也動彈不得。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反正你不是公主。”長安的女子只要不是皇家的血脈,他都沒有顧忌,而眼前女子在宮宴上并未見過,顯然和皇家扯不上關系。

“我的夫君是侍禦史劉埑。”承歡說完,在她身上恣意親吻的上官臻赫停了一下,不屑的笑:“劉埑是什麽東西,沒聽過。”說完,吻住她的唇,他不想聽她的提及別的男人壞了興致,猝不及防的,一陣劇痛伴随着鹹腥瞬間溢滿唇齒之間,使得他離開她。

上官臻赫啐了口血沫:“咬人的母狗。”

“我要是母狗,你又是什麽東西,呸!”承歡順着他的話冷嘲熱諷:“不用強的,就沒女人喜歡你麽。”

上官臻赫摸去嘴角的血跡,甩給承歡一個耳光,本指望她能屈服,卻換來承歡的涼徹骨的鄙夷笑聲:“我就算去找條狗,也不會跟你。”

上官臻赫完全被她激怒,在她的尖叫聲中扯去她所有遮體的衣物。

“我就是死也不會饒過你——”承歡忍着淚水咒罵着。上官臻赫最喜歡看她倔強的臉,無助恐懼統統隐忍在漂亮的眼眸中。

上官臻赫不慌不忙脫去自己的衣服,準備享用一場盛宴。

“少爺,侍禦史劉埑求見。”

“相公!”承歡見到了救星,仿佛被注滿了元氣,終于用盡力氣推開上官臻赫,滾下床,向門口跑去。上官臻赫拽住她的頭發,抓她回來,逃跑不成的承歡反身狠狠給他一耳光:“混蛋,放開我!”

上官臻赫自打遇到她就得到半點好,被抽,被砸,被扇。

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惹急了他是什麽後果麽。

“少爺,侍禦史說他的妻子在府上,叫咱們趕緊交人。”通報的人聽到裏面有女人哭喊,不僅捏了把汗。

“告訴他,我馬上出去。”

就這個空擋,承歡推開上官臻赫,奪路而逃。

煽風點火

秦頌看着劉埑矮胖的背影咋舌:“坊間有句俗語形容現在的情況再恰當不過——好花都叫豬拱了。”

“秦兄,你快把你知道的細細說來。”

“這個女子叫葉承歡,是我在太學院時候一位故友的妹妹,在前幾個月在揚州偶然遇到了她,她哥哥是個小官,去年還病死了,于是她的生活很是拮據。我見她長的美貌,尋思着帶她回長安,引薦給小侯爺你。”秦頌把話說的有鼻子有眼,言之鑿鑿。

“既然是引薦給我的,怎麽倒弄成了姓劉的妻子。”上官臻赫聽到承歡本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