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2)

墨子瞻趕緊舔了舔嘴邊的藥湯,啧舌品嘗。

“娘娘不對,按照我開的藥方熬制不該是這個味道的……一定是被人後來加了東西。”

“還敢狡辯!”承歡又一巴掌:“分明是你受人指使加害于我,我已經查明,藥中多加的成分是用來避孕的,你快說,受誰指使?你若是說了,我将你閹了留在身邊放你一條生路,要是不說,我便告訴陛下,斬你們九族!”

墨子瞻吓的癱軟,連頭都磕不動了:“娘娘,真的沒有人指使,我什麽都知道啊,娘娘該去審問熬藥的人啊——”

“不見棺材不掉淚?!碧玉,把他開的藥方扔給他!”

碧玉掏出一張藥方扔到墨子瞻眼前:“睜開你的狗眼自己瞧,是不是你的字?”

墨子瞻忙撿起那張紙,忽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指着最後一行字,說:“娘娘,這不是我的字,是有人後加的,是有人後加的。”

“字體分明是一樣的!”

“不一樣,不一樣……”

“是麽?那你再給我寫一副你要開的藥方,我瞧瞧。”承歡命碧玉端着筆墨紙硯,墨子瞻趕快重新寫了一份正确的交給承歡。

“我還是沒瞧出不同。”承歡對碧玉氣哄哄的說:“去後花園折一根柳枝來。”待碧玉出去了,承歡循循善誘:“我原本看你勤奮聰明,那麽多老禦醫等給我診治,我獨挑了你,一是因為我進宮見的第一個醫官就是你,你給治過肩傷,我很感激你。二是因為我有意拉攏你,後宮之中多有詭計,我孤苦伶仃,需要一個可以為我排除隐患的心腹醫館,可惜啊……我挑來挑去,挑中你這麽個白眼狼。”

“娘娘……小臣的确是站在您這邊的,我真的是被人誣陷的啊……”

這時碧玉折了柳枝回來,雙手遞給承歡,承歡對碧玉說:“你去門口守着,別叫任何而你進來。”

承歡走到門口,果然見到一幹宮女太監頭挨着頭爬在門邊看熱鬧,她只命他們不要進去,去沒攔着他們看。

“娘娘平時脾氣很好哦,因為事情生氣啊?”有人問。

“當然是惹惱了娘娘。”碧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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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衆人看到墨子瞻挽起了衣袖,伸平雙臂,承歡拿着柳枝開始抽打他。邊打邊說着什麽,承央宮中連平時懲罰的宮女太監的竹條都沒有,所以承歡才叫碧玉特意去折柳枝。

從沒受過懲罰感嘆主子好脾氣的宮婢太監此時吓的大氣不敢出。雖然不知道主子因為何事生氣,但她抽打墨醫士的時候,始終是不愠不怒的,似乎打死了也無關緊要。

墨子瞻的手臂被抽的傷痕累累,傷口重疊沒有一塊好肉,血順着手臂滴在光潔的地面上,形成幾滴豔如花朵的血跡。

承歡長舒一口氣,把已經呈現紅色的柳枝扔在地上,笑着說:“好了,我現在好受多了,剩下的該墨醫士選擇了,是淨身服侍我,還是被斬九族。”

墨子瞻疼的滿臉都是冷汗,咬着牙問:“還要罰?”

新仇舊恨(下)

“當然,難不成你以為,打你幾下就可以抵消罪過了麽?”.

“娘娘——娘娘——求求你網開一面,饒我了吧,此事我真的是被冤枉了,小臣是一心向着娘娘的,怎麽會做害娘娘的事情呢?”

“是啊,依附在我的這棵樹下你可以乘涼,但是如果有更大的樹木,你是不是就要轉投他人麾下?”

“沒——沒——”墨子瞻涕淚橫流:“娘娘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絕對不會做背叛娘娘的事情。乎”

承歡挑眉:“是麽?嘴上誰都說的輕巧。”

“不,為了娘娘,上刀山下火海,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承歡鄙夷的輕哼了一下。

“我說的是真的,我絕不會背叛娘娘。”

“哦?!那你證明給我看好了。”承歡走到取暖的火盆旁邊,用炭火棍撿起一顆桂圓大小的熱炭,對墨子瞻說:“你握着這炭火發誓,我就相信你的話,饒了你這一次。”

墨子瞻擦了把眼淚,抽着鼻水伸出右手手掌:“可以,小臣這就發誓。璺”

承歡夾着熱炭走到他跟前,說:“發誓吧。”便把熱炭丢在了墨子瞻手中。

“呀——”偷看的宮女和太監,膽小的吓的閉上了眼睛,他們甚至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直沖鼻腔,仿佛看到那炭火有一天會丢在自己手中。

墨子瞻握着炭火發誓:“我墨子瞻今生今世無論受到何種誘惑,何種逼迫都不會背叛麗妃娘娘……”說到最後一句,已經疼的沒有知覺了,眼前一黑載到在地。承歡忙過去扶起他,哽咽着說:“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

承歡打開墨子瞻的右手發現碳已經和皮肉粘連在了一起,一滴淚水落到尚有溫度的炭火上,滋啦一聲。

這滴眼淚是最好的降溫療傷藥物,墨子瞻道:“娘娘信小臣,小臣便無怨無悔。”

承歡拭淚:“我這樣對你,只因我确實很傷心,這宮中有人見我得寵便容不得我的好,一心想害我,我就信你能幫我,再不用顧忌那麽多,誰知道你也騙我,我才急了……不過現在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的,是我冤枉了你,你也不要恨我……你若是恨我,離我而去,這宮中我真不知道還能靠誰了……”

墨子瞻是一個小人物能得到得寵的麗妃的垂青,已經感恩戴德,現在聽承歡把他說的無比重要,話語十分暧昧,怎麽會記恨承歡呢。

墨子瞻道:“小臣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希望墨醫士的誓言和這掌中傷疤一樣永遠不會消失。”

“定如娘娘所說!但小臣有一事要說,剛才您潑我的那碗湯藥,決不可再喝了。”

“否則呢?”

“精血幽閉,再無孕育的可能,之前是有人故意害您,現在您知道了,一定要小心,絕不能再碰。”

“知道了,你先回太醫院療傷吧,我以後會再叫你來的。今天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說。”

墨子瞻再次叩頭,把挽起的衣袖放下遮蓋傷口,顫顫巍巍的出了承央宮。承歡喚進碧玉擦淨墨子瞻的血跡。

“主子,外面偷看的那些宮婢都吓壞了。說第一次見麗妃娘娘發脾氣。”

“殺雞儆猴,她們以後也能老實點。”

“不過……主子何必誣陷墨子瞻呢?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醫士,主子不喜歡他,太醫院有大把可以代替他的人呢。”

塗改墨子瞻藥方的人就是承歡自己,在揚州開娼館的時候,對避孕藥物異常熟悉。

“那些老太醫非常謹慎,不會實心幫我。”

“既然要墨醫士忙咱們,幹嘛還要打他?”

“世子起兵攻打長安的時候,我曾進宮面見陛下,和陛下大吵了一架之後,昏倒在了宮內,當時正遇到幾個禦醫……哼。”承歡冷笑:“把我懷孕的事情捅出去的就是他!若不然,我可能真的會離開長安,到世子身邊,之後是生是死,或許是另一番狀況了。”

“主子原來是因為這事懲罰他啊。”

“對,另外今天也是給他一個懲戒,讓他衷心于我。”任何傷害過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不管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

“墨醫士真的被打的好慘。”

“大男人被打幾下死不了,他又懂醫。這算是最輕的,對我真正恨的人我還要狠十倍。”不管是誰,傷害她的,阻礙她的都沒好下場。

“那以後還接着抓藥麽?”

“嗯,還按舊的抓,墨子瞻方才寫的正确的那份,收好了,以後有用。”承歡說:“記住,還是不要自己去抓,你跟我說的凝華宮裏認識的人叫什麽?”

“叫董黎,她和我玩摴蒱輸了我錢,都聽我的。還覺得替我抓藥這事是撿到了便宜。”

“她有沒有說是給哪個宮抓的?”

“我吩咐她,有人問就說抓給自己吃的,可她是凝華宮的……藥司的人自然認為是給凝華宮的抓的。”

承歡點頭說好。碧玉雖然擔心承歡的身體,想勸她不要再喝避孕的藥了,可一想承歡做什麽事都是有自己的更大目的,便沒再說什麽。

此時內侍禀告戴公公求見。

“讓他進來。”

戴安弓着腰到了承歡面前,畢恭畢敬的說:“陛下傳麗妃娘娘去儀鸾殿。”

“何事?”

“好像……”戴安說:“……好像是為淳德公主甄選驸馬一事。”

“有勞公公。”承歡彬彬有禮:“碧玉,還不給戴公公看茶。”

碧玉自一旁的小屋端出一杯茶,遞予戴安。

戴安嘴裏說着多謝娘娘接過茶杯,只覺得沉甸甸的,打開杯蓋,見裏面竟然是黃澄澄的金粒。

“公公慢慢喝茶,我去更衣,片刻就來。”碧玉同承歡進了內室,戴安忙把杯子裏的金豆倒進衣袖的口袋裏,他就喜歡來承央宮傳旨,麗妃娘娘不僅人長的美,對人和善又大方。戴安處處說承歡的好,宮中的大小太監都知道麗妃娘娘是一個大好人。

李珵瑞在儀鸾殿召見了夠資格尚淳德公主的長安官家子弟,讓淳德在珠簾後面自己甄選,淳德此生也沒見過這麽多男子,一時拿不出注意。李雒提議叫麗妃來看,言下之意此女閱(男)人無數,定能慧眼識別出誰是淳德的佳婿。李珵瑞忌憚他對承歡的評價,但也知道李雒對承歡一向頗有微詞,只裝作聽不出諷刺的弦外之音,命戴安傳了麗妃到儀鸾殿。

承歡換衣出來,走在前面,戴安随後,一旁碧玉跟上兩步拉着戴安的袖子說:“戴公公,咱們就別去了,去玩摴蒱吧。昨天董黎欠咱們的錢還沒還呢。”這時承歡回身點了點碧玉的額頭:“就知道玩!”卻對戴安說:“有勞公公了,陛下那邊若問起,我自有話替公公開脫。”

戴安也和碧玉玩過幾次摴蒱,這會瘾頭被勾起來了,謝了承歡,一路和碧玉去了。

公主選婿

儀鸾殿內的十多位官家子弟只見自宮門外走進一美貌女子,長裙曳地,雪脂明眸,豔麗妖冶,想這就是坊間傳的妖妃葉承歡了,立刻都低了頭作揖施禮。.

“你去陪淳德裏面同坐。”

侍女撩開珠簾,承歡走到淳德身邊坐下,握着她的手,小聲問:“可有看好的?”淳德苦笑着搖頭:“……又不是挑首飾,哪個外表漂亮就可以了。”

承歡很想說,‘和挑首飾沒有區別,不喜歡了叫陛下再給你選一個如意夫婿。’考慮到淳德的接受能力,沒有說出口。

淳德默坐着不出聲,殿下等的衆多男子也心急,都聽說淳德公主是絕色美女,可這美人坐于珠簾後,只能看到大致的倩影,容貌根本看不清。

李珵瑞該問的都問了,正要同淳德說先讓她挑選出五個後備人選的時候。內侍太監來報:“殿外有驸馬候選人求見。”

“傳。”李珵瑞心裏對來人的印象大打折扣,選驸馬都敢遲到!

這時從殿外走進來一個男子,年紀和淳德相仿,低着頭在大殿內沒走幾步,噗通一下摔倒了,逗的珠簾後的淳德掩口輕笑。

李珵瑞等人卻笑不出來,他極不滿意的問:“來者何人?乎”

男子在跌倒的地方跪下:“我是前禮部尚書秦慎之子秦盼。”秦慎年紀大了,在慶朔元年元月致仕辭去了職務,秦慎有兩個兒子,秦盼是次子。

“哦?”李珵瑞說道:“那你即是秦尚書的弟弟?”

“是……”秦盼擡起頭來。承歡看清了秦盼的長相,當得起眉清目秀四個字,也是,他哥哥秦頌就長的人模人樣一表人才的。

“你膽敢遲到,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

“知道,我一早就收拾妥當,準備進宮,可臨出門的時候,我發現房門被我哥哥鎖上了,我是從二樓的窗戶跳出來的。”

秦盼傻頭傻腦的,跟他精明的哥哥一點都不像,皇帝問什麽答什麽一點都不為自己開脫。李雒問他:“你哥哥為什麽關着你,不讓你出來?璺”

“他說我愚鈍,來了也沒機會,不如在家溫書,準備明年的科舉考試。”

李珵瑞對秦頌科舉考試的成績記憶猶新,問秦盼:“那你的書讀的怎麽樣了?科舉成績能否超過你哥哥?”

“我哥哥天生是考試的材料,我可比不了。”秦盼說:“我就是記憶力比他好點而已。”

李珵瑞也聽說秦頌有一個博聞強識的弟弟:“好多少?”

“家兄誦讀幾遍便可記個九成以上。”秦盼嘿嘿一笑:“我則是過目不忘。”

“既然是過目不忘,朕就考考你。”李珵瑞心裏道,既然秦盼是世家出身,諸子百家一定牢記于心的,便換了一個法子考他。讓人拿了八月十五宮廷宴席,受邀的人員的花名冊給秦盼。秦盼從頭到尾翻快速的翻看了一遍:“看完了。”

“複述。”李珵瑞收回花名冊對照。秦盼不慌不忙的把名冊中的名字連順序都不亂的挨個道來,甚至在翻頁的時候還會說明。

李雒插了一句:“7頁第10行是哪個部的哪個官員?”

“刑部侍郎王石選。”

之後又抽了幾個,沒有一個說錯的。

李雒在心中冷笑,他哥哥秦頌不是怕他尚不了公主,而是怕他尚了公主,影響以後的仕途。公主嫁予武将是為了拉攏掌兵的武将,比如淳菱公主李媛。公主嫁予文職官員,文職官員一般就很難得到晉升了。差不多都是虛職,領俸祿守着公主過一輩子。

想到這裏,李雒不想秦家再出一個朝中重臣,便對淳德笑着說:“三哥看他是合适人選,皇妹以為如何?”

承歡悠悠的說:“殿下怎麽來了個大轉彎,剛才并不見殿下賞識此人吶。”

李雒并不回答承歡的話,轉而對李珵瑞說道:“秦盼天賦異禀,臣弟以為是驸馬的合适人選。”

“還是要公主本人拿主意。”承歡說。言下之意,李雒你少插嘴。

這時淳德說道:“三哥說的極是,就是他了。”

“公主……”承歡小聲說:“真的麽?這樣快就拿定主意?”淳德溫柔的笑,附在承歡耳邊說:“娘娘不要為我擔心,我選擇他,不是因為他哥哥。”

承歡還能說什麽,淳德自己的意思比什麽都重要。

“那好,就這樣定了。”李珵瑞對莫名其妙的秦盼道:“你回去吧,禮部官員明日會去秦府與你知會婚娶事宜。”

秦盼方才摸準原來是自己娶到了公主,頗為驚訝,指着自己問皇帝:“真的是我?”

淳德又被他傻乎乎的樣子逗的用團扇掩口輕笑。承歡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淳德的笑點真低啊,不過不管嫁予誰,能快樂就好。整個天下,她是最有資格獲得幸福的女子。

“是你,下去吧。回去和你哥哥說,說朕扣了他半年俸祿。”

秦盼謝恩,正要離去。

“把珠簾卷起來!”這時淳德命令侍女,侍女撩起珠簾。李珵瑞和李雒也未阻止,淳德願意走到人前已屬于不易。

在場的其他候選人看到淳德容貌的一瞬間,癡愣片刻,接着齊齊向秦盼投去惡毒的目光。

癞蛤蟆吃了天鵝肉。

秦盼完全傻了,懵懵撞撞竟然娶到了如此美貌的公主,只有一個解釋,自家的祖墳埋對了地方。

“秦公子既然能過目不忘,那一定今生今世都忘不掉本公主的,是不是?”

秦盼使勁點頭。

“那就好。”淳德說完,下了高臺,走了出去。

之後就是禮部和戶部的籌備婚禮事宜了。秦頌聽到自己的弟弟跑出去,稀裏糊塗的就尚到了公主,氣的一天沒吃進去飯。

指着秦盼疾言厲色的教訓:“亂七八糟的事情,你看一眼聽一句就忘不掉,我跟你說的話,你怎麽就沒一句記到腦子裏的?你看看古往今來,哪個驸馬有成大事的?!你以後就領着驸馬俸祿過一輩子吧!”

“那也什麽不好啊。”秦盼嘀咕。

秦頌氣急,竟然說不出話來,壓了一口茶,方又訓:“你倒視功名利祿為糞土了,咱們秦家家世才好轉了多久,就養出你這麽個淡漠名利的小少爺了,淳德公主就那麽好嗎?”秦家原先被前宰相陳臣扼住脖子,活的叫個艱險。如果不争不鬥,哪裏有現在的安穩日子,驸馬如果沒有實權,不過是皇族砧板上的魚肉。

“淳德公主就是好,尚了她,我守着她過一輩子,做個虛職驸馬也很好。”非常直接的回答。

秦頌君子動口不動手,但這會也想扇秦盼一巴掌,幸虧妻子薛憐兒攔下,秦盼趕緊跑了躲災。

秦頌等于失去了家族中一個日後的得力助手,但也無可奈何。第二天擠出笑臉進宮面聖,一番牛皮馬屁之後,開始和禮部和戶部官員一起準備公主婚禮。

一個月後秦家次子秦盼尚淳德公主入府。

秦盼深知皇帝疼惜淳德公主,更覺得淳德是燙手山芋了,很怕惹了她不高興找秦家的麻煩。不過經過一段時日觀察,淳德賢良聰敏,溫柔靜惠,倒顯得自己的弟弟配不上人家,于是怨氣也消了不少,一門心思撲到朝廷鬥争去了。

除夕幽會

李珵瑞疏聽說承歡鞭打了太醫院的醫士墨子瞻,倒不責怪她的濫用私刑,只關心墨子瞻怎麽惹了她,承歡開始不說。再三追問,承歡才愧疚的講,是她誤會了墨子瞻,以為他偷了她摘下的镯子,等打完了才發現那镯子是叫碧玉收起來了。.

這件事太小了,李珵瑞哦了一聲剛想做罷換個話題,承歡卻向他懇求,說希望能彌補自己過錯晉升這個小醫士,李珵瑞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第二天叫同恩傳旨去了太醫院直接升墨子瞻為禦醫,專為麗妃診治。

對于墨子瞻的晉升,鄙夷者有,羨慕者有,但還是後者居多。

先帝和當今聖上的直系兄弟都被遣送走了,其他旁支的皇室人心惶惶,害怕下一個輪到自己頭上。皇帝沒再提改封皇族的事,畢竟那些旁支留在長安也沒關系,他們與皇帝的親族關系甚遠,沒權沒兵,都是無關緊要的雜人。

朝廷中因為權力二字鬥的如火如荼,在後宮中的承歡卻沒什麽事兒,陪太皇太後下棋,日子過的悠閑而清靜。'

時間飛快,冬至,新年,進入了慶朔二年。朝會大典,承歡身着禮服同皇後一起伴在皇帝左右,接受百官朝賀。下了朝會大典又是各種典禮,宮中和民間的區別在于,民間的新年是給自己過的,宮中的新年是做給別人看的,無休無止的各種祭祀典禮。

祭天,祭地,祭宗廟。

終于在晚上要去太皇太後仁壽宮守歲的時候,承歡累極了說什麽也不去了,李珵瑞疼她,允許她在留在承央宮休息。'

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人在吻她,她有手擋住對方的騷擾:“陛下……這麽快就回來了……?”

“不是陛下是殿下。”

承歡頓時睡意全無,睜開眼睛果然看到的是李雒:“你怎麽進來的?這裏是後宮禁地,你快出去——”

“宮人都自己宮裏守歲呢,沒人阻攔我,我就進來了。”李雒又去吻承歡。

承歡推開她:“這承央宮呢?也沒人攔着你麽?”

“你該去你的丫鬟,是叫碧玉吧。帶着一幫宮女太監玩摴蒱玩的起興,誰進來根本沒留心。我好像看到還有太後宮裏的小宮女,她怎麽這麽能耐,太後宮裏都能拉過來賭。”

“我同太後不和,難道宮女就不能私下玩玩麽。”承歡說:“她們在玩,你就堂而皇之的走進來了?”

笑眯眯的點頭:“嗯。”

“好大的膽子。”

“是不小。”李雒躺在她身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萬一陛下回來怎麽辦?”承歡拽他起身。

“回不來,守歲要一晚上呢。”李雒手臂一橫,把承歡摟在懷裏,笑着說道。

“可你消失了,他們會起疑的吧。”

“我是和太後吵架之後,被陛下轟出來的,沒人會起疑心。這招還是跟你學的。”

“當着陛下的面頂撞太後,這可不像殿下您的處事風格。”

“我不過是替皇兄說了他想說的,他心裏還要感激我。轟我出來不過是做給太後看的。”李雒側身把手臂搭在承歡身上,閉着眼睛說:“今晚我在這裏過夜了。”

“不行!”承歡坐起來,把李雒拽起來:“別說瘋話,快起來,離開承央宮。”

“反正你今晚也是一個人。”李雒擡起承歡的下巴:“我來陪你,你還不高興麽?”

承歡打掉李雒的手:“你要是想見我,為何不讓人傳話約我去別的地方,反而冒險到這裏來?”

“給你一個驚喜。”

“是驚喜,驚的魂魄都要散了。”承歡下床穿好鞋子,披了件寶藍色的鬥篷,對李雒說:“我們去清晖閣。”

“你就穿這樣?”

承歡裏面穿着薄紗的儒裙。“早上回來的時候,如果遇到陛下,我可以說只是悶的慌随便出去走走。”

李雒走到她面前,吻了她一下:“你直接說,去和昭王幽會了,你猜皇兄會什麽反應?”

“這是個好方法,我再裝出死心塌地愛着你的模樣,你猜陛下會怎麽對付你?”

“把我廢為庶人,流放隴西。”

“不會殺你?”

“應該不會。”

承歡心裏多少有點失望:“那算了……還是不說好了,說了也殺不掉你可能還要賠上我,不值得。”

“要殺掉我,你得想個別的計策。”

承歡和他走出承央宮,一邊走一說:“或許我應該給你們下毒藥,毒死你們。”

李雒心情不錯,耐心的和承歡讨論怎麽殺自己:“來,讓我們分析一下毒殺的可能性,假如你成功了,你覺得在後宮當中沒有皇帝的保護,你會活下來麽?再說了,你從哪裏搞毒藥?又怎麽下毒,你當試毒官是擺設麽。”

“女人下毒的方法有很多。”承歡踮起腳深吻李雒,完了笑着說:“如果我把毒藥這樣喂給殿下,殿下又怎麽會發現呢?”

“我們一會可以在床上好好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想出其他更巧妙的方法。”

自打被承歡贏去了王府,李雒一直住在宮中的清晖閣。太監宮女已經被他支開了,連盞燈燭也沒有,靜的吓人。承歡覺得裏面像大張的獸口,略顯遲疑。

李雒在她耳邊道:“你把我留在宮中為的不就是今天麽?”

她沒說話,跟着他走了進去。李雒熟悉清晖閣的布局,沒有燭光照明也能把承歡順利的帶到榻前。承歡一路上被涼氣吹的清醒了。兩人的床第之事,就是争鬥的延續,都要成為占據優勢的那一方,但是承歡的巧妙之處在于忍不住的時候會哀聲求饒,不僅不會落敗還會更讨李雒的喜歡。

李雒也喜歡承歡的嘤咛嬌弱的樣子。承歡還是像上次一樣,張開手臂對李雒說:“殿下,能抱抱我麽?”承歡見李雒不為所動,朱唇輕抿喚道:“三郎,抱抱我……”

李雒微笑着将她抱在懷中,承歡躺在他懷中,閉着雙目什麽都不說。

李雒不讓她睡,輕咬她的耳垂撩撥她。

“珛,別這樣,好癢。”

李珛.

李雒沒有立刻發火,因為心口像被踢一腳,又疼又悶。承歡完也發現自己口誤,卻仍裝作不知,躺在李雒懷中

“是不是我抱你的感覺同李珛很像?”

承歡又往他頸窩拱拱,綿柔的說道:“是,你們鎖骨處很像,依偎着都很舒服”

他就知道這樣,李雒把她推開,笑着說:“不能讓麗妃娘娘在本王這裏感受到和其男相同的東西,會顯得本王服侍不周”他坐起開始穿衣服

承歡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不讓他走:“三郎,我夜夜都服侍陛下,你為何不恨陛下,偏偏介意嶺南王?莫不是……真對我對我動了真情?”

“你除了長的合我心意,哪裏值得我迷戀?又豈會對你動真情”

“三郎說的是,蕙質蘭心冰清玉潔的女子才值得珍藏在心裏,不過……我本就沒有想讓你憐惜我……”分明是勾引他再次劫掠她

“蕩婦”

“我是不是蕩婦,三郎不是早就知道麽”

李雒嘲諷的道:“從你的名字就能看得出來”

承歡,葉承歡,夜夜承歡

承歡毫不介意他的挖苦,去吻他,吻這個害痛失所愛的王爺。李雒猛的把她推倒,壓在身下,動作也全不似剛才溫柔,承歡卻還是迎合他

現在心底沒有半點感覺,縱使肉體上歡愉再歡愉,心底都像一口枯井一樣漆黑陰冷

感情早就随着那嶺南,自那以後,喜怒哀樂就不是她自己的了。

兌現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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