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3)

。違反宮規之事自然要管,皇帝一早便傳了萬公公叫他立刻帶人跟徐昭儀去抓賭。

徐昭儀聽出萬公公不願意,但心中得意,知道你們不願意打他們,但聖意難抗,就算讓你們打自己的親爹媽也要下手。

“萬公公,還不快動手?!”

“聖上有旨,在場者,每人當即行刑五十大板,然後押回內務府聽候發落。”萬公公拔高嗓音。

“慢着!貴妃娘娘呢?主子一定會來就我的。”碧玉才緩過神來。

“你這傻丫頭,娘娘不知道你在這挨打呀~”萬公公無可奈何的說:“你咬緊牙關吧,撐到娘娘來了再說。璺”

碧玉徹底傻了,随即恨恨的怒瞪徐昭儀,心想,這個女人就是吃準了這個空擋,先斬後奏,就算承歡知道趕來也晚了。

戴安一聽葉貴妃這條路也被堵死了,一下跪倒在地:“可五十大板,怎麽挨的過去啊。”五十板分明是要打死人。碧玉知道這時候說什麽都沒用了,只能死扛了,她來到戴安身邊,低聲說:“小安子,咱們忍過這五十板子之後,倒要看看誰活誰死。”

萬念俱灰的戴安這才燃起了一絲希望,是啊,他得挺住了,挺過去了,之後慢慢報仇,不過是個昭儀罷了。太小瞧後宮當中的太監們了,在皇帝面前說你的壞話,叫聖上對你倒胃口,懷了孩子給你流掉,給你最爛的起居用品,再使點別的毒計,就能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到這,愛戴對萬公公說:“萬爺爺動手吧,孫兒準備好了。”

萬公公都不忍看他,心想愛戴這孩子嘴巴甜,人勤快,有錢了也知道孝敬老輩,平日也沒少孝敬他,是個好孩子。今天可苦了他了。

萬公公傷心的揪住衣襟:“我的好孫兒,你可忍住了,就剩一口氣,爺爺我也能把你救回來——”然後眼含老淚吼了一聲:“行刑——”

“慢,小樂子,你也得挨罰!”

徐昭儀朝躲在自己身後的小樂子道:“還不去受罰?!”

小樂子面如土色也找了一個地方趴了,準備挨打。

“行刑——”

一棍子便打的碧玉覺得腰都斷了,又打了幾下,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額前的碎發便被汗浸濕了,貼在臉上。她皮肉本就嬌嫩,哪裏經得住打,邊打打哭,最後臉上也分不清是疼出汗還是哭出的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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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聽到碧玉哭也都忍不住,哭爹喊娘聲音此起彼伏,一時間棍棒聲打在皮肉上的悶響和慘叫聲摻雜在一起。

打了二十幾下後,大多數人精神都恍惚,發不出聲音了。萬公公見戴安和碧玉都沒聲響了,忙喊停:“都給我住手——”

萬公公正要上前,誰知徐昭儀已經快步上前,蹲在碧玉身前,試探了她鼻息:“沒死呢,接着打。”

萬公公已經忍不住了:“小主何必如何,再打就出人命了。”

“公公想難道想抗旨麽?!”

萬公公拭去老淚,捧起神智已經不清的戴安:“……你可真得挺住啊……”

“不……不行了……萬爺爺給……我個……痛快的吧…”說罷,一口血噴湧了出來,吐了萬公公一身,頭直接磕到地上,沒了動靜。

萬公公瞧瞧滿屋子裏挨打的這些太監宮女也都差不多氣若游絲挺不住了,呵了一聲:“都個我住手!”

“誰敢?!”徐昭儀大喊:“誰敢違抗聖旨?!”

行刑的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萬公公剛才那嗓子完全是被沖昏頭腦才喊出來的。這會被徐昭儀那句違抗聖旨給喊醒了。

的确,在宮裏,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沒有選擇。他已經六十幾歲了,才混到今天的位置,再不能承擔任何風險了。想到這裏,萬公公尖着嗓子道了一聲:“打。”

木杖即刻便如暴雨傾盆而下。

“禀告公公,這人沒氣了——”一個宮女已經被打死了。

“把屍體拖到內務府,讓他們主子來認屍。”

這會屋內連呻吟的聲音都沒有了,碧玉是每被打一下便往出咳一口血,戴安則徹底昏死過去了。萬公公心裏如百爪撓心,一下一下數着剩下的板數。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五十。

停了杖刑,萬公公趕緊上前,喚着戴安:“小安子,小安子,別吓爺爺啊,你聽到了麽。”再試鼻息,出的比進的多。再看承央宮的碧玉,整個人跟血葫蘆似的,嘴邊一灘血,一點活氣都看不到了。

“快,快去——快背了他們去太醫院。”萬公公單手喚來行刑的太監,心裏想着如果救的及時,或許還有救。

“不行!陛下口谕打完板子,要聽候內務府發落,萬公公怎能随便給他們這些犯了宮規的奴才醫治。”徐昭儀冷笑:“萬公公竟然一而再再二三起了違抗聖命,公公真的在宮裏待了許多年麽。”

昭儀禁賭(下)

“小主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已經受過罰了,放他們一碼吧。”.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宮中的小樂子也被打的奄奄一息,她也沒有什麽感覺。

萬公公心裏道了一聲,好狠的女人,她若以後得了勢,別人都不能活了。見療傷無望,萬公公氣的歇斯底裏,抓過一個小內監抽了一巴掌:“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紫宸殿找貴妃娘年,讓她來領人。”

小內監得了令,知道耽誤不得,一溜煙跑沒影了。

挨個給打完的小太監小宮女試鼻息,發現一屋子裏十二個,三個已經死了,算上戴安和碧玉還有五個生死未蔔的,只有四個還活着,正痛苦的呻吟着。

萬公公在宮中這麽多年,這樣慘的狀況倒也不是第一見了,但這次最讓他難受,只因打的人當中有自己認的幹孫子,太監沒兒沒女,在宮中認個子孫很正常,戴安也不是他唯一的孫子,可戴安最讨他喜歡。

人老了,比年輕的時候心軟多了,萬公公只抱着戴安的老淚縱橫。徐昭儀在一旁冷笑,葉承歡,怎麽樣,我合情合理的打了你最看重的侍女,而且是聖上的旨意,就算打死了,你還能說個不字麽?!

徐昭儀錯了,如果這件事情放在其嫔妃身上,可能真的是啞巴吃黃有口說不出。但對于承歡,沒什麽事兒是不能說的。

小內監到了紫宸殿門口被攔了下來,根本進不去,可小內監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尖着嗓子大喊:“承央宮出事了。”

承歡正給批閱奏折的皇帝研磨,順帶眉來眼去。一聽這話,李珵瑞和承歡都愣了,連忙叫進報信的人,小內監撲到殿內,邊爬邊說:“貴妃娘娘,您的侍女碧玉被打了,在流杯閣呢,您快去領人吧。乎”

“打了,被誰打了?”

“聚賭,違反了宮規,被徐昭儀堵個正着,這會已經打了五十板子……”還沒等他說完,承歡已經丢了墨,跑了出去。

“承歡——”李珵瑞在後面叫她。

可承歡連頭都沒回。

李珵瑞跌坐在龍椅上,心裏道,原來在她心裏,自己連個侍女都不如。

承歡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氣炸了,瘋了似的跑到了流杯閣,看到滿地的血污,趴了一地的太監宮女,失神的四下看,終于看到了戴安身邊的碧玉。'

碧玉臉白如紙,一點血色都沒有。承歡撲到她身邊,把她抱在懷裏,連連喚她的名字,可碧玉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她再試鼻息,幾乎感覺不到了。

承歡眼前又浮現出碧玉追随她來長安的情景,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傻丫頭,為什麽不好好在揚州享福,跟着我做什麽……”

“娘娘,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下令給他們看大夫吧,興許還能撿回一條命。”萬公公抱着戴安朝承歡哭道。

承歡如夢初醒:“快,快去叫禦醫,馬上給我叫來!”

這時一個聲音幽幽傳來,夾着嘲諷的笑:“娘娘,聖上可沒說給這些奴才療傷,他們該被送去內務府關起來。”

承歡一見徐昭儀,便什麽都懂了,氣的渾身發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給我去叫大夫,有事我一人承擔。”

立刻就有跑腿太監出了流杯閣,一路向太醫院叫大夫去了。

徐昭儀還沒搞明白狀況,冷笑一聲:“娘娘一個人承擔?!當真承擔的起麽。”

“有什麽承擔不起的!”承歡已經壓不住火氣:“我告訴你,如果碧玉活下來了,我就單殺你一個,如果碧玉有個三長兩短,我叫你九族陪葬。”

徐昭儀倒笑了:“大家可聽清楚了,貴妃娘娘說要殺我呢。”

無人看她,也無人理她。

萬公公抱着戴安一個勁的說:“孫兒挺住,孫兒挺住,貴妃娘娘來救你了。”

徐昭儀納悶,怎麽倒顯得自己是壞人了,這些人違反宮規,聚衆玩起摴蒱,錯的本就是他們:“他們違反宮規,罪有應得。”

承歡本不想理她,可見徐昭儀一副拿了雞毛當令箭的樣子,忍不住說道:“我告訴你,別說碧玉是玩摴蒱,就是她殺了人,也輪不到你來管。”這時,承歡覺得懷中的碧玉身體的溫度已經不似剛才溫熱了,她的神智也随着碧玉的體溫流逝了:“你們一個個都想管我們,都想束縛我們,有你們活着,我就活不想好,好,好……看我殺你,看你怎麽管,看你怎麽害我們,看你怎麽害我們……”

看你們再怎麽阻止她和他在一起。

承歡失控的樣子不僅徐昭儀,連萬公公都唬了一跳。貴妃的樣子像中邪了一樣,反複喃着:“看你們怎麽再害我們。”

徐昭儀也就不敢再挑釁承歡,等太醫來了,心滿意足的回了自己的鮮雲堂。

太醫好不易分開承歡和碧玉,給已經瀕死的碧玉醫治。承歡呆坐在一旁,眼神全無焦點。不多時皇帝也到了,從地上抱起失魂落魄的承歡。

“承歡,承歡——”李珵瑞叫了兩聲。

承歡如夢初醒,推開李珵瑞,滿目驚恐:“……我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啊,陛下還要從身邊拿走什麽……我什麽都沒有了,求求陛下,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李珵瑞發現酒筵賀舞,馬球游戲,重陽登高時候那個精靈又不見了,他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他可以平平靜靜的和她共度餘生了,怎麽轉眼間幸福又成了夢幻泡影。

對了,她把從小養大的碧玉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如果碧玉死了,她真的什麽都沒有了。李珵瑞伸出手,試圖去安撫她:“承歡,來,到朕這裏來……別怕……朕不會傷害你……”承歡閃開他的手,仍舊是後縮:“…我被人迫害,永遠不可能有孩子的時候,陛下在哪裏,陛下什麽時候保護過我?”

一席話竟問的李珵瑞啞口無言,他倒未怒,承歡說的句句是真。他只破壞了她的幸福,讓她和李珛天各一方,納她入宮,又讓太後她害的不孕,現在她親似姐妹的侍女又是被他下令打到瀕死的。

原來他從沒保護過她,只傷害過,汲取過她。

重陷心結

李珵瑞啞聲說“再也不會了,朕答應你,再也不會了,到朕這裏來……”承歡狐疑又木讷的問他:“真的麽,陛下會保護我麽?”.

李珵瑞眼睛發酸,笑着朝她點頭:“真的。”上前一步,把承歡攬在懷中:“朕答應你,再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承歡淡然說了一句:“那樣最好。”

分明是對他的不信任。

李珵瑞更覺得傷心,卻不知道說什麽好。這時給碧玉和戴安上完藥的太醫禀告:“陛下,娘娘,他們的外傷小臣已經止了血,暫無大礙,內傷筋絡還需要慢慢調養,至于是否會留下病症,現在都不好說。”

這時碧玉稍微了些神智:“主子……主子……”承歡聽到,立刻從李珵瑞的懷裏出來,跪倒碧玉身邊,握着她的冰冷的小手:“我在這裏呢,我在這呢……”

“主子……我疼……嗚嗚嗚……疼……”

承歡想起了她在她這個年紀也挨過杖刑,只不過當時有個少年為遮擋風雪,不禁潸然淚下。碧玉擡手拭她的淚:“主子不哭……我……不疼了……乎”

李珵瑞受不了這個小侍女霸占着承歡了,一把拉開承歡,吩咐下去:“把她帶回承央宮去好生療傷。”他則帶着哭的淚眼模糊,精神恍惚的承歡回了乾元殿。

承歡是真的沒料到,徐昭儀會在昨晚侍寝的時候跟皇帝說宮女私下賭博的事情,一早便抓人來打的。直恨自己沒把她帶在身邊,讓她出了意外。

李珵瑞從宮女手中接過帕子,親自給承歡拭淚,承歡推開他:“我要去看她。”李珵瑞看她為一個小宮女傷心到如此地步,極不舒服:“她已經無事了,你去了能幫上什麽忙。”承歡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心裏想,今天的事情就是他下的命令,如果再惹他,只需一句話,碧玉真的沒法活了。

既然他不願意她去看碧玉,那麽只能不看了。承歡垂目低首,倒在李珵瑞懷中,一句話也不說。李珵瑞只當她哭累了,安撫了一會,讓人伺候她在乾元殿休息了。

承歡自此之後,她的話越來越少,問一句話說一句話,笑容是從來沒有過。李珵瑞想是承歡相見碧玉,便放她回承央宮去,可承歡見了碧玉仍舊是眼神空洞的握着對方的手而已。

碧玉見承歡這個樣子,哭着說:“主子,你這是怎麽了,我已經沒事了,你這是怎麽了?”這話卻問到了李珵瑞心中。他的承歡到底怎麽了璺?

她這個樣子,只有李珛謀反不成,被關在牢中聽後發落的時候有過。之後他百般讨好她,讓她打馬球,為她舉辦各種宮筵,重陽登高,才換來她重開笑顏,現在一切竟然又回到了起點。

都是徐昭儀。

是她讓他下令懲罰碧玉的,這才觸動了承歡的底線。

“傳旨,鮮雲堂昭儀徐氏,貶入洗衣局。”

“遵旨。”

同恩趕緊接旨,心裏則冷笑,徐昭儀這個蠢女人,宮裏處罰任何一個奴才都是要想想利害的,是誰的奴才,打了有什麽後果。一個初來咋到的小昭儀竟然做到如此。

挨她打的宮女太監裏,甚至還有仁壽宮的,弄的太皇太後又心疼又生氣。而他的貼身太監戴安也被打的鬼門關外轉了一圈,同恩收斂了一貫的可掬笑容,一門心思想怎麽把貶入洗衣局的徐如竹弄的生不如死。

李雒自上次分別再沒見過承歡。只聽宮裏的太監說貴妃娘娘的侍女被打了一頓,貴妃大病了一場。李雒心中對承歡的怒氣便消減了幾分,只希望她好起來。

這天李雒進宮去見皇帝,商議政事,還沒進紫宸殿,只見太監的尖嗓子心急的叫:“貴妃娘娘,您可慢着點呦——”這時承歡自紫宸殿內跑出來,正撞上李雒,身子一斜,跌倒在地

承歡擡頭,用霧蒙蒙的眸子看李雒,李雒直覺得心裏被她的目光紮的涼絲絲的疼,先前的怒氣早就不見了。

“娘娘,沒事吧。”

還未等李雒出手攙扶,承歡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對他說:“不勞殿下。”繼續向外跑去。

“娘娘——您慢着點呦~~”呼啦啦十幾個宮女太監又跟随上去了。

李雒不明狀況,走進紫宸殿,看到皇帝坐在龍椅上,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皇兄……”李雒試探着喚了一聲。

李珵瑞如夢初醒,笑了笑:“三弟,你來了。”

“臣弟越禮問一句,貴妃娘娘這是怎麽了……”若是平素,李雒覺不會在皇帝暴露自己關心承歡的。今天實在是着急,顧不了那麽多了。

“朕不讓她去看那個侍女,她就跟朕生氣……”李珵瑞這時舉起胳膊:“扔了筆墨,濺了朕一身墨汁。”果然,李雒見到皇帝明黃的衣袖上,有幾處黑色的斑點。

李珵瑞苦笑:“她這是怎麽了……不過是個侍女罷了……比朕還要重要。”

一時紫宸殿內靜如深夜。過了半晌,皇帝才問:“三弟,你要和朕說什麽事?”

“北疆傳來消息,平疆王誤入狄戎軍營,被狄戎八皇子給抓住了。索要黃金十萬兩。又提了許多要求,第一……”

李珵瑞打斷他:“上官臻赫不值這個價錢,此事先擱下,任狄戎處置他。”上官臻赫死了,正和他心意。

上官臻赫誤入敵營,全拜李雒把平疆王府前遷所致,罪魁禍首李雒自然贊同皇帝,兩人心照不宣,一心都恨不得上官臻赫死于蠻族之手。

說完這事,皇帝仍是呆坐,李雒便辭別退出了紫宸殿。可剛走到了紫宸殿外門口,李雒還是忍不住了,在原地深做一禮:“皇兄,臣弟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珵瑞道:“三弟是不是想勸皇兄,不要沉溺女色,耽誤政事。”

李雒說道:“陛下既然為了貴妃娘娘牽挂失神,假若貴妃娘娘重露笑顏,陛下自然也會心情暢然了。”

“如何才能讓她重露笑顏……”如果承歡想見李珛,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看着李雒,心想,這個三弟不會愚蠢到了說出讓她見李雒這種話吧。

“娘娘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難以承受,陛下不如讓她冷靜一段時間。”

“如何冷靜?”

“移居三清殿,抄經靜心。”

抄經靜心

三清殿是皇宮中一處道教風格的建築物,乃是崇信道教的先皇所建,原本有許多術士在裏面修煉仙丹,李珵瑞并不信長生不老一說,一登基便驅逐了那些術士。現在三清殿內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有,的确是清淨。.

“紫極觀道長張一輕據說天賦異禀,神通廣大,可讓他進宮為娘娘驅傩祈福,保佑娘娘早日康複。”

難道真是後宮當中積聚的各朝失寵嫔妃的怨氣侵害了她?!李珵瑞沉思片刻,現在也沒有別的方法:“朕再想想。”

“臣弟再無他事。”

“退下吧。”

李雒這才出了紫宸殿,去尚書省,告訴禮部尚書,平疆王被俘一事,順其自然,不要再報呈陛下。'

碧玉的傷勢一天天好了,承歡卻仍舊不開心。她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脆弱,她再承擔不起任何風險了。原本強撐着必躬屈膝讨好皇帝和昭王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尋找機會,報仇雪恨。

可是她發現,這條路實在是太難了,皇帝随便講一句話,徐昭儀就可以拿着逼迫萬公公差點親手打死自己的幹孫子。她不過是仗着皇帝喜歡自己,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被其他的女子迷惑,她葉承歡的下場會更慘。

她好累,已經撐不下去了。

如果那個時候,真的去了李珛身邊,和他戰死嶺南就好了。一想到這裏,承歡氣就不打一處來,叫人立刻傳了墨子瞻,找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抽了他一頓。跟班的小醫士為墨子瞻求情,又惹怒了承歡,順帶着連他一并打了。

知道此事的李珵瑞真的不得不懷疑是承歡是中了邪魔,立刻下旨,傳紫極觀張一輕進宮驅傩。

承歡聽到捉妖驅傩一事只覺得好笑,心魔是能捉到的麽。但去三清殿抄經正和她的心意,她一刻也不願意待在皇帝身邊。'

這天,三清殿外是風雨降至的陰霾天氣,陰沉的好似地獄的門要打開了一般。承歡來到三清殿正殿。

皇帝和昭王已經到了,正和一個穿着七星道袍的年輕男子說着什麽,承歡想來那就是所說的武當山的天師張一輕了。這時張一輕得到皇帝的允許,由小道童引着到了承歡跟前。

承歡這才看出來,所謂的天師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眉清目秀,表情恬淡似水,但唯一令承歡介意的是他的一雙眼睛是閉着的。

“武當山闡光真人張一輕見過貴妃娘娘。”

“難道出家人不近女色,是指女色在前而不敢看麽。”

“小道怕驚吓到娘娘,才閉目不視的。”

承歡對這些沽名釣譽的神鬼道人歷來沒好印象:“難不成是有眼無珠?”

“不是有眼無珠。”張一輕心平氣和的說:“恰恰相反,是目有雙瞳。”張一輕緩緩睜開眼睛,果如他自己所說,只見每個眼眶當中有兩個瞳仁,雙目四瞳。

“道長眼中有幾個我?”承歡好奇的問。

張一輕沒有回答,重新閉上了眼睛:“請娘娘在站好,小道要抓魈了。”

這時,李珵瑞走過來,帶着承歡站到一旁,小道童扶着張一輕到了香案前。香案上供着三清聖像,旁設二十八宿并馬、趙、溫、周四大将,下排三十六天将圖像。小道童擂起法鼓,張一輕手執牙笏,便拜表請聖,畫丁甲符。這時張一輕喝了一聲:“敕六丁、六甲神将赴壇聽命。”然後将符燒後吹向承央宮的方向,再高聲念敕符咒,左手擎小盂,右手仗劍一指喝令:“神将疾速為吾押出山魈獨足之鬼,火急現形疾!”再燒六丁六甲神符。

一番折騰下來,承歡累極了而且燒符的煙嗆的她難受,也顧不了那麽多了,靠在李珵瑞懷中休息。

李珵瑞以為是法術起了作用,魈魔被驅走了。他溫柔的承歡又回來了,忙扶起她的臉:“承歡,好些了麽?”

承歡腦內忽然閃過一個計劃,雖然還不成型,但若是成功了,一定會除掉昭王。她重新拾起了希望,臉上也不禁挂了笑容:“陛下,承歡當真覺得好多了。”

承歡自碧玉被打之後,再沒對他笑過。現在再展歡顏,一笑傾城。他心裏緊繃的弦一下子松懈下來,長舒一口氣,他的承歡又回來了。

張一輕驅傩成功,使得寵妃葉氏恢複神智。皇帝龍顏大悅加封紫極觀闡光真人張一輕為至聖真人。

承歡住在三清殿抄經靜心。皇帝認為如果不抄經,之前的驅傩會前功盡棄,一定要做好收尾工作。承歡便遵照聖旨,每天素面朝天,提筆抄經。

而且為顯虔誠,三清殿內不設宮女太監服侍,只在飯時才有禦膳房的小太監來送齋飯和墨子瞻熬制的湯藥。

這天晚上,夜郎星稀,承歡住的偏殿的窗戶能看到一片璀璨星辰,便住了筆,托着腮任思緒遠飄,心想李珛這會可能也和自己一起看同樣的星辰呢吧。

他會看哪顆?

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麽不問問他喜歡哪個星呢……

承歡又想起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說的狠心腸的話,心裏道,他一定厭棄自己了吧……光想承歡就覺得心口痛的受不了,眼眶也不禁濕潤了。

正要去拭,忽然眼睛被人從後面蒙上。那人也沒料到會捂了一手淚水,忙松開,把臉湊到她面前:“怎麽哭了?”

是李雒,他使了花樣支開門口守衛,溜進來的。

承歡胡亂抹了眼淚:“你怎麽來了,不是生我的氣了麽。”雖然是責怪,但語氣綿軟,更像是撒嬌。

李雒沒直接回她的問題:“又為了那個侍女哭?”他能理解皇兄的心情了,為一個侍女哭個沒完,卻從沒見她這樣關心過自己。

“嫉妒了?”承歡斂了淚水。

“我嫉妒什麽,難不成你們有私情?”

承歡蹙眉:“怎麽,我在你眼中是連丫鬟都不放過,要搞磨鏡的女人?”

李雒不鹹不淡的說:“你怎麽知道她沒存那麽分心。”

這回輪到承歡氣急了:“在你眼中還有什麽是幹淨的,姐妹之情你都能看出別的來。”李雒還沒見到氣急敗壞的承歡,覺得她雙頰緋紅,可愛急了,便又氣她:“陛下還以為你和李珛是兄妹之情,沒想到……所以不能不提防。”

承歡知道李雒是故意氣自己,哪能服輸,冷笑一聲:“是啊,我就是找女人也強過跟你們。”

再耍昭王

李雒挑眉笑:“強過跟我?”說罷,湊上前除承歡的衣衫:“那咱們試過之後,你再說一遍。”承歡推開他,收緊衣帶,雙手護住胸口:“不行。”.

平素都是承歡主動挑逗,李雒不解:“怎麽了,驅傩還當真把你心中的淫魔趕走了?”承歡捂着胸口低頭不說話。

李雒撇撇嘴,也不強迫他,撿起桌上承歡謄抄的經文翻閱,翻了沒兩頁,紙上的字越來越大,一看就有糊弄的嫌疑,又往後翻了翻都是白紙,李雒笑道:“你可真會偷懶。”這時翻到一頁,上面的寫字極是認真,而且要比其他頁的寫的都好看,一看就是常寫的。一行行都在重複兩個字:

李珛。

李雒這才明白她剛才原來是為李珛哭的。

“怎麽,今晚守身如玉是因為心中想着故人?可是就你這髒的跳進黃河洗不清的身子,配得上守身如玉這四個字麽?”李雒把寫着李珛名字的紙用蠟燭點着了,燒成一堆灰。

“燒了一張,我可以寫一百張。”承歡冷冰冰的斜視李雒:“或者說句肉麻的話,我已經把它寫在了心裏,你燒也燒不掉。”

“哦——”李雒拉長聲音:“你倒真是癡情吶,不過,這原本就和我沒有關系。”說罷,把桌上的筆墨紙硯掃開,抱起承歡扔到桌上就去扯她的衣衫。' border='0px'乎>

承歡幾乎能哭出來,但力氣小拗不過李雒,不多時就被脫的***在他面前。他見她哭了,本要放棄,可轉念想,如果這時候停了,她知道他對她是用了真情的。便狠下心,分開她的腿,緩緩送了進去。

承歡也不掙紮,任他動作,只把頭扭到一邊閉眼流淚。李雒被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弄的心酸:“你們不可能了,何必再想他……”

承歡仍然是淚流不語。李雒哪還有心思繼續,抽身抱住承歡安撫:“你哭他也不知道,先攢着等見了面再都流給他看。”心裏則想,怎麽可能還讓你再見李珛。

承歡含糊的答應了,在李雒懷裏好一會才止住抽噎。忽然李雒聽承歡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承歡慢慢擡起頭,看着他說:“三郎,有沒有想過今晚的事情都是我算計好的,意在試探你是否在乎我。璺”

李雒強裝鎮定:“你以為自己是張一輕麽,能探天機?怎麽知道我會來?”

“三郎,向陛下提議讓我在三清殿抄經為的不就是能偷着來見我麽。你早晚會來,我就準備了寫了李珛名字的紙,如果你不主動翻看,過一會我也要假裝不小心落在你面前的。”

李雒也拿不準她說話是真是假,笑道:“真是勞煩你費心了。”

“三郎對我還真是溫柔,見我哭了,便不強要了。是心疼我麽?”承歡道:“其實三郎若是再繼續,我可能就要忍不住露餡了。”這回輪到承歡吻他了:“三郎,既然疼我,何必嘴硬呢,親口說給我聽,我會很開心的。”

“我看你現在就挺開心的,不用我再甜言蜜語讨你歡心了吧。”李雒推開承歡,穿戴好的自己的衣服。這時承歡卻奉上笑臉拉住他的手:“三郎,明天還會來看我麽?”

明天?他現在還沒想走呢。

但承歡說了這話,李雒只得放高姿态,指着承歡方才寫的李珛紙張說道:“你跟着它在一起更開心。我不來打擾了。”

承歡裝作無奈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開始穿戴剛才脫下的衣服,等再看時,李雒已經走了。承歡眉開眼笑,哼着小曲繼續抄經。

連續幾天,李雒為了臉面沒來見承歡,可待第五天終是沒忍住,又跑來見承歡。承歡只字不提前幾天的事情,像往常一樣以妖媚的姿态和他行事。

李雒摟着承歡,想着她為了不生孩子,可以狠下心自殘身體,又氣又心疼,一不留神把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悵然的嘆了一口氣:“葉承歡,我該拿你怎麽辦……”

承歡輕笑:“涼拌。”

李雒無心說笑:“你沒有孩子在,怎麽在後宮立足?”

“不管怎麽樣,都好過撫養仇人的孩子。”承歡說的輕松愉快:“三郎,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奪位大計好了。”

李雒無語。

過了一會,他沒話找話:“對了,跟你說一件事,上官臻赫被狄戎八皇子給抓住了,扣押了半個月了。”

“我知道。”

“但你一定不知道,上官臻赫竟然和八皇子結拜了兄弟,已經帶着八皇子來長安朝貢了。”

“哦。”承歡不關心上官臻赫的死活。

“我倒是小看他了,想到不到他不僅死裏逃生,還能逢兇化吉,和八皇子搞好了關系。”

“……”

李雒見承歡假寐,故意給她提神,說了三個字:“嶺南王……”李雒剛起了個頭,承歡立刻睜開眼睛追問:“嶺南王怎麽了?”李雒的心徹底涼了,嶺南王三個字比他說一百句話都頂用。

他在心中冷笑,但表面上仍然和藹可親的笑着說:“皇兄說嶺南王十月祭祀先皇的時候不能回長安。”

承歡連聲都沒應,失望可想而知。

李雒從洛陽回來之後對承歡的感情更深了,原本不介意承歡心中想的是誰的他,已經忍不住動手把李珛從她心中連根拔除了。

對李珛,他再起殺意,略微一思,計上心來。

要殺李珛說難也不難,只需派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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