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6)
子雖然生氣遭遇刺客一事,剛才還對皇帝大發脾氣,表示要深查此事,嚴懲兇手。可比之與碧玉的婚事,這些事都算不了什麽。
而且聽到幕後黑手是剛才那個女人,既然是個女人,就算了。
“沒問題,我現在便對你們的皇帝說,根本沒有刺客一事,我也不追究了。”
碧玉淺笑,這一笑是最好的鼓勵。八皇子忙對高坐在殿上的皇帝說明從未有刺客的事情,他不會追究,也希望對方不要再追究了。
李珵瑞原本還頭痛如何處理行刺一事這等通天大案呢,現在聽到對方不再追究,立刻長舒一口氣:“既然八皇子不再追究,此事便過去罷。”
但是心裏不免恨碧玉代承歡替李珛開脫。那刺客是李珛的貼身侍衛,追究到李珛頭上,李珛是百口莫辯,怎麽都摘不清關系的。若是借這個機會,除去李珛,有理有據,承歡縱然阻止,也沒有合理的理由。
可是現在……哼,好個主仆情深。
“準備純敏公主的冊封儀式!”李珵瑞長袖一揮命令道。
碧玉叩首:“謝主隆恩,碧玉定不負皇恩,結姻狄戎,保我兩國邊界狼煙湮滅,百姓安居。”
也保護嶺南王不受歹人迫害,躲過此劫,等到與主子相會的那一天。
主人能幸福,她碧玉縱然在大漠深處,烈日驕陽,終年不見片雨,也此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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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封典禮過後,按照典章,出嫁的該有一個與皇家禮儀般配的名字,碧玉被賜名李瑜,雖然這個名字只不過是被記錄在大典中供後世紀念,到了狄戎她會有屬于夫君給她的封號。
八皇子離開長安,回去準備迎娶事儀,一個月後便會回來迎娶。
碧玉搬去了淳德公主原本住的宮殿,飲食起居與嫡出公主無異。每天禮部官員都會來教她狄戎語言和狄戎相關禮節,她抽不出空去見承歡。
皇帝見承歡魂不守舍,在碧玉出嫁前特意安排她們見了一面。主仆兩人一見面便相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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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你為我值得麽,你真傻,為什麽跟我來長安……”
碧玉伏在她胸口垂淚:“從今以後,我不能再伺候主子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我看承央宮裏,葮葙和流堇這兩侍婢還可以,我走之後,主子有什麽事,可以交給她們做。”
承歡點頭:“連你也走了,只剩我孤零零一個人了,我要多少人服侍有什麽用呢。”
“我曾經是您的婢女,現在我是和親公主,只要我在狄戎一日,縱然您沒有子嗣,帝寵不再,他們也不敢難為您。端妃仗着她哥哥薛丞相,氣焰日盛,想爬到您頭上,可您現在有我……”
承歡見碧玉還在為自己着想,心裏更加難受,摟着碧玉哭個不停。碧玉去拂她的眼淚:“主子別哭了,您哭的已經夠多了。”此時碧玉摟着承歡脖頸,貼在她耳邊小聲說:“我聽禮部官員說嶺南王五天前已經上路回了嶺南,沒事了,王爺他安全了。”
“那就好,那就好……”在他們的天涯海角等她。
可是承歡不知道,碧玉還有後半句沒說出來,嶺南王身染重病,時有嘔血,是抱病上路的。
“主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挺住……”哪怕她香消大漠,嶺南王玉殒南疆。
“你放心,我會挺住。”至少在除掉他們之前,她絕不會倒下的。
既然在沒有能失去的了,那麽便開始褫奪吧,他們的性命和江山。
。
綿裏藏針
時間飛快,轉眼到了出塞的日子。依照禮儀規定,承歡不能再見出嫁公主。所以直到在宮門前作別的時候,她才遠遠見到被陪嫁侍女攙扶出來的碧玉。.
碧玉盛裝麗飾,曳地長裙像長安傍晚的晚霞。
碧玉保持着微笑,作別皇帝和承歡,踩着紅毯,向宮門外等着她的八皇子走去。待走了十幾步,她忽然轉身,長跪在地,對承歡叩首:“主子,碧玉走了,您自己要保重!”又拜了兩拜才絕然而去。
任承歡在身後哭,也不回頭,越走越遠。
承歡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那個雪地裏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說:“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的主子了,您走到哪裏我跟到那裏。”
可是她葉承歡現在就在這裏,你們一個個卻都離開了。
當初他也是這樣離開的……
承歡覺得這七月的驕陽每一絲光芒都是刺的她無處躲藏,腦袋嗡嗡作響,身子向後倒去。' border='0px'乎>
“承歡——”李雒見承歡暈倒,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剛說完,馬上意識到大事不好,急中生智補了一句:“葉承歡——你怎麽了?”
不敬貴妃,總比與貴妃親近要好。
皇帝撥開擋路的李雒,抱起承歡,喚她的名字。李雒看着昏迷的承歡,卻向後退了幾步,他怎麽能在這麽人面前叫出她的名字。
驚訝于自己失态的李雒,繼續後退,遠離了手忙腳亂關懷貴妃的人群。
李珵瑞本以為碧玉走後,承歡又會一跌不振,已經做好了一切重新來過的準備。讓宮人都下去了,自己握着承歡手,等着她醒來。
承歡剛才不過是傷心的短暫暈厥罷了,但是宮人太醫立刻圍了上來,索性一裝到底,任皇帝将她抱回承央宮休息。'
自覺好些了的承歡,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陛下……”
“承歡,你可吓壞朕了……”李珵瑞道:“快躺好,太醫說你要多休息。”
承歡笑了笑,坐起來:“陛下不用擔心我,現在有一個人比我還要難過。”
“誰?”
“昭王殿下。”
李珵瑞不懂:“為什麽三弟會比你更難過。”
“我要與昭王爺說幾句話,請陛下允許我們見一面。”
李珵瑞喚進同恩,讓他派人去昭王府傳李雒入宮。李珵瑞心中好奇,承歡為什麽要見李雒,但也不好直接問,承歡現在剛送走碧玉,正是需要關心時候,問多了,倒顯得他不信任她。
承歡見皇帝答應了,很是欣慰。
李雒的心情卻差極了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如果皇帝心細的話,一定聽到了他稱呼自己的貴妃為承歡。皇帝對他起了疑心,打草驚蛇就糟糕了,希望剛才人多聲雜,皇帝沒有主意。
正在他自我催眠安撫的時候,管家禀告,皇上讓殿下您入宮商議要事。
李雒心撲騰亂跳了一陣,才道:“知道了,下去備車吧。”他剛從宮裏回來,連王爺的九旒冠冕還沒摘,忙讓人服侍了脫下衮服,換了一件崖山海水盤龍常服,匆匆乘車進宮。
一路由宮人引着到了太液池的蓬萊亭。午後的太陽正熱,蓬萊亭卻清風徐徐,飒爽宜人,承歡搖着團扇,慵懶的依偎在李珵瑞懷中,見了李雒才慢慢起身,扶了扶發簪:“承歡身體不适,請殿下見諒。”然後媚眼如絲的眺了眺了李雒。
她應該稱呼自己為本妃的,卻故意用承歡。她在告訴李雒,他失言喚她那聲承歡,她聽到了。
李雒幹笑:“娘娘身體要緊,不必拘禮。”希望皇帝沒有發現。
李珵瑞道:“承歡,你有什麽事要與昭王說,便說吧。”
李雒心中道,怎麽是她要與自己說事,她要說什麽?!不禁緊張起來。
承歡嘆了一聲:“殿下,你一定很傷心吧……”
這是什麽啞謎,為什麽他要傷心。李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保持着微笑看承歡,希望能從她眼神中得到一點啓示。承歡見他無反應,奇怪的反問:“碧玉出嫁,殿下一點都不神傷麽?”
你的侍女出嫁,我李雒神傷什麽,高興還來不及呢。但是他摸不準承歡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敢莽撞回答,道:“确如娘娘所想。”
承歡這才舒展眉頭道:“是啊……畢竟殿下曾向我讨過她,她現在離開了,想必殿下心中也苦惱吧……”
葉承歡,你究竟想說什麽,他的确乞巧節那天跟承歡提過要娶碧玉的事情,不過那只是撩撥你的借口罷了。怎麽能當真呢。不過現在也沒辦法,李雒只得順着承歡的話道:“八皇子對碧玉姑娘用情極深,她能有一個好歸宿,小王心中也寬慰許多,并不是很傷心。”
“哦,那便好。剛才昏迷中,我想起殿下曾在仁壽宮與太後說的話,殿下說,你會等待你心中所系的女子回心轉意那一天,迎她做王妃,可惜啊……碧玉出嫁了,殿下也斷了情絲吧。”
李珵瑞和李雒聽了這話都被驚的腦袋嗡的一聲。
李珵瑞道:“三弟,你一直不娶,心系的女子竟然是貴妃的侍女碧玉?”他的确聽太後抱怨過,本以為是李雒搪塞用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昭王是心系碧玉才執意不娶王妃的。
李雒尴尬的回道:“國事為重,小王豈能因為兒女情長耽誤兩國修好的大事。”把自己粉飾為愛國愛民的好王爺。
承歡心中冷笑,李雒你是在自掘墳墓。她接着說:“可惜啊,穆闵他不懂,以為刺殺了八皇子就能和碧玉長相厮守,永不分離了。”
李珵瑞不解的問:“怎麽,那個刺客與淳敏公主……”
“在碧玉被我帶進宮前,他們本是一對,這也是我為什麽不答應昭王殿下的原因,我想待碧玉再大一些,将她許配給穆闵……可惜,穆闵他沒有耐心,竟然這般莽撞去刺殺八皇子。”
李雒明白承歡究竟是何意了。如果他喜歡碧玉,穆闵也喜歡碧玉,那麽他和穆闵就是情敵。而剛才的話中,承歡暗示出碧玉心系的是穆闵,那麽,穆闵刺殺八皇子,也有可能是他昭王陷害的。
一石二鳥,既鏟除情敵穆闵,又可以破壞八皇子迎親。
葉承歡,你是綿裏藏針,要讓陛下起疑心與本王産生間隙。現在只希望皇帝想不到這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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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有喜(上)
承歡嘆了一聲,哀婉的道:“我以前真沒看出,穆闵是這般莽撞的人,他以前是個極謹慎的人,我也頗欣賞他這點,誰知道……好奇怪啊,昭王爺,你說是不是?”.
李雒決定以進為守,冷冷的看着承歡,輕哼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小王多心了,貴妃娘娘的這話,為何聽着這麽別扭。”
“殿下多心,多在何處?我并沒覺得哪句話不妥啊。”承歡笑呵呵的說:“我不如殿下心思細膩,說話一貫沒輕沒重,哪句得罪了殿下,殿下可不要怪我。”
“娘娘言重了,小王怎敢與您置氣。乎”
承歡拎起白玉酒壺斟了一杯清酒,對李珵瑞道:“陛下,你看這一池太液,波光粼粼,讓我想起了上次到這裏的情景。”
上次在這裏,李珵瑞險些被蜀王毒死,他并不喜歡承歡提起這個話題:“那時的風光可不如今日旖旎,不提也罷。”
微風掠過,承歡閉上眼睛感受這溫柔的輕撫,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笑着說:“陛下說的是,當時不過是太液一池風光,怎似今日萬裏河山雄壯開闊呢。”
不管是誰的江山萬裏,終究是她的囊中之物。
李雒不想再逗留,起身作揖:“娘娘病體初愈,注意休息才是,小王不便攪擾,就此告辭。淳敏公主既已出嫁狄戎,小王絕不會再起半點貪戀,請陛下與娘娘放心。”
“如此最好,三弟早些回府歇息吧。璺”
待李雒走了,李珵瑞問承歡:“三弟什麽時候向你讨過碧玉?朕怎麽不知道。”
“在仁壽宮的時候,昭王爺見過幾次碧玉,臣妾想,王爺讨要宮女這等小事,不勞陛下費神,就沒告訴您。”這時承歡假作害怕:“陛下要怪罪臣妾麽?”
“朕怎麽會怪你。”語氣極是溫柔:“你怎麽又稱呼自己為‘臣妾’……”
承歡嬌滴滴的說:“承歡,我是陛下的承歡。”又為他斟酒,貼在他耳邊道:“陛下,是不是讨厭承歡了,為什麽三個月期限都過了,還不來承央宮陪我?”
李珵瑞最近忙着黃河治災和兩國和親的事宜,都忘記了日期,經她一提才記起來,忙攬過承歡雙肩:“朕都忘記了,朕今晚就去承央宮陪你。”
承歡羞澀莞爾。
承歡将碧玉推薦的葮葙和流瑾提拔做了貼身侍女,但也不敢完全相信她們,想要再試探一段時間。
這天,她又把墨子瞻叫來問診,命葮葙和流瑾守住門口,不讓其他宮人進來。
“子瞻,最近過的可好,有沒有想本妃?”
承歡第一句就弄得墨子瞻渾身不适,墨子瞻忙叩首:“小臣每天都為娘娘祈福,娘娘千歲。”承歡扶起墨子瞻,将他讓到自己對面坐好,笑眯眯的看他,看的墨子瞻七月天裏,出了一身冷汗。
“子瞻,你可聽別的禦醫說,別的宮中有嫔妃懷孕了?”
墨子瞻擦了把冷汗:“小臣正要與娘娘說與此事,烨嬅堂的劉充容似乎是有了喜脈。”
“陛下知道麽?”
“不曾,診脈的吳太醫只告訴了我。”墨子瞻把太醫院裏的大大小小禦醫都賄賂的差不多了,一有消息便告訴他。原本有老禦醫不受墨子瞻拉攏,于是承歡便傳老禦醫為她診脈,結果當然是吃了藥方,腹痛惡心不止,皇帝龍顏大怒,驅逐了老禦醫。一番折騰下來,太醫院大半都攥在墨子瞻手中。
承歡喜上眉梢:“太好了——太好了,你快讓吳太醫去告訴陛下。”
墨子瞻想到承歡的計劃,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娘娘,真要按照計劃進行麽?”
“不按計劃,墨禦醫的九族怎麽辦?”承歡擺擺手,輕松的笑:“放心吧,按照我的計劃不會錯的。”
墨子瞻道:“全按娘娘說的辦。我這就回去知會吳太醫,叫他再為徐充容複診,待确定之後就禀告陛下。”
“快去吧,吳太醫也能得個好彩頭,陛下會重賞他的。”承歡為墨子瞻正了正衣冠,盯着他的眼睛笑,笑的墨子瞻不敢直視她,低着頭。這時他聽到承歡說:“子瞻,我真是壞女人,你說是不是?”
“不是的,娘娘絕不是……”
承歡打斷他:“怎麽不是,子瞻,你記住,你是在為一個極壞極壞的女人做事,做的事情喪盡天良。”語氣卻不狠毒,倒像是熟絡的家人在叮咛事情。
“小臣記住了。”
“那就好,我們不是好人,做的是壞人。不過,既然在這宮中做壞人,就要扔了良心,不要反思,不要後悔,不要覺得對不起誰。”
“是。”
承歡親昵的摸了摸的他的臉:“去吧,履行你的誓言,為我赴湯蹈火。”墨子瞻沒有躲開她的手,默默的享受這片刻溫柔。須臾,叩首再拜,離開了承央宮。
承歡叫葮葙捧出她的琵琶,邊彈邊唱了一曲《蝶戀花》。她每天最幸福的時刻便是,彈曲唱詞,回憶十六歲以前為李珛彈奏的時候了。曲罷,不禁黯然。
這時葮葙小聲說:“娘娘,都知監少監戴公公求見。”
“讓他進來吧。”
戴安不久剛升任了掌管各宮行走太監的都知監的少監,雖然碧玉走了,但仍免不了喜氣洋洋,聽說貴妃郁郁寡歡,便來看看她的情況,順便巴結下承歡。
戴安是皇帝身邊的跟随太監,承歡自然不敢怠慢,兩人寒暄了一番。
承歡道:“那丫頭走了,沒人提醒我給公公奉茶,我都把這茬忘記了,流瑾快給公公奉茶。”流瑾以前看過碧玉是如何為戴安奉茶的,不多時便端來一茶碗,畢恭畢敬的遞予了戴安。
戴安掃了一眼流瑾,覺得流瑾的眉眼生的也很合乎他的心意,不禁多看了兩眼。可這一看可把流瑾吓壞了,忙低着頭退下了。戴安很是尴尬,這時葮葙笑着上前:“葮葙聽說戴公公喜歡玩摴蒱,哪天也教教葮葙吧。”,
承歡佯裝生氣:“我這宮裏怎麽淨出些愛賭的丫頭,讓公公見笑了。”但心裏道,葮葙這丫頭還算有眼力,也算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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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有喜(下)
戴安正因為碧玉走了難過,這會有宮女主動示好,自然樂意:“等有空了,便教你玩摴蒱。”葮葙笑着點了點頭,退到了承歡身後。承歡心裏還是有疙瘩,不放心,過了一會便把葮葙,流瑾和其他宮人都屏退了。.
戴安也覺得開場鋪墊夠了,想了想直奔主題:“娘娘,可聽說烨嬅堂的徐充容有喜脈了?”
承歡裝作吃驚:“不曾,公公的消息可準?乎”
“是烨嬅堂的小鄭子來告訴奴才的,應該錯不了。”
承歡心裏道,戴安果然厲害,消息這般靈通,得籠住他。
承歡面染憂色:“那真是恭喜徐充容了。如果誕下皇子,想必可以母憑子貴,連連高升吶。”
戴安打開茶盞的蓋子,瞧見裏面仍是黃澄澄的金子,便對承歡悄聲說:“宮中的事情,下令的是主子,但有的時候成敗卻掌握在奴才手中。只要娘娘不願意聽到這宮中有嬰兒啼哭,小安子自然有辦法完成娘娘所願。”
這戴安以為承歡不願意其他嫔妃先生皇子,特意來毛遂自薦為承歡了卻心願的。
承歡思忖片刻:“……唉……我也不是那狠心的人……不過,但願徐充容生下的是鳳女,不是龍子吧。璺”
戴安聽出了弦外之音,嘿嘿一笑:“娘娘說的是。奴才七歲入宮,這宮裏的産婆,乳母,嬷嬷沒有一個我不熟悉的,到時候只需一句話,生産的時候出點意外,母子俱亡也不是辦不到。”
承歡心裏道,要在宮裏活,果然太監宮女一個都不能得罪,有的時候誰是主子,誰是奴才,真的分不清。她也深知這一點,從入宮那天,便上下打點,對哪個奴才都極好。尤其籠住了同恩和戴安,真是對極了。
承歡道:“我該怎麽回報戴公公呢。”
“娘娘此言差矣,奴才這條命都是娘娘救的。”那天如果不是承歡極是趕來,為他們叫太醫,恐怕他早一命嗚呼了:“娘娘的事就是奴才的事,娘娘的心願就是奴才的心願。”
承歡好生陪着戴安閑聊了一會,親自将他送出了承央宮。戴安走後,承歡叫過葮葙和流瑾,開門見山的道:“你們兩個中,誰願意與戴公公結成對食?”
流瑾面露難色,葮葙眼中光亮一閃。
承歡心中已經明了,道:“葮葙你去,以戴公公的權勢自然虧不了你的。在加上你是我宮裏的,以後這宮裏的大小對你都得恭恭敬敬的。至于你……”承歡将目光移到流瑾身上:“你安心為我做事,我會給你選個好婆家,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葮葙,流瑾都是一喜,叩首謝了承歡。
劉紫菀自自己的堂妹徐如竹被罰入洗衣房後,變的更加小心謹慎,對她和自己的關系諱莫如深,很怕葉貴妃氣急了把她也給收拾了。每天過的提心吊膽,侍寝的時候也不敢多言。她知道皇帝并不喜歡她,她和皇後海漪的性情極像,看看皇後的境遇,就能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皇帝喜歡像葉貴妃那般冶豔,妖嬈,精靈似的女子,能夠眉目流轉,撒嬌媚主。
可上天卻在她低迷的時候眷顧了她,她只侍過兩次寝,竟然有了喜脈。
吳太醫說出的時候,她喜極而泣。忙命小鄭子去禀告聖上。不管生下的龍子還是鳳女,她在宮中都有了依靠。小鄭子禀告回來後,賞賜也陸陸續續到了。皇帝随身太監戴安傳了口谕:“充容劉氏即日升為婕妤。”
她覺得像做夢一樣。
傳口谕的戴安也覺得這劉氏一定是在做夢,或者說還沒睡醒。怎麽能把傳旨的他晾在一邊,連個賞錢都不給。過了一會,仍不見劉紫菀有打賞的意思,便帶着一并傳旨的小內侍走了,剛出烨嬅堂,他就啐了一口:“跟你那妹妹一個德行,油鹽不進的。”并對跟随的兩個小太監道:“烨嬅堂翻不了身,以後離這遠點。”
小內監趕緊把前輩兼上級的話記在心裏,連連點頭,躬着腰随戴安回了內侍省。
戴安走後,烨嬅堂的宮女太監恨不得蹦起來,表達內心的高興。一榮俱榮,主子得勢了,他們的日子也會好過的多。劉紫菀摸着撒賞賜的錦帕:“上天待我不薄……”
“可不是,妹妹的肚子真有福呢。”
劉紫菀忙回頭,看到打扮的跟一朵豔麗雍容的牡丹花似的葉貴妃,心裏道,她頭上戴的可比賞賜的首飾,金貴多了。是啊,尚宮局造了什麽飾物,都是先送去承央宮任她挑的。
“見過貴妃娘娘。”
承歡笑着環視了下四周:“瞧瞧,烨嬅堂的人都在這兒了吧,也不留人在外面守着點,我就這麽大刺刺的走進來了,也沒人發現。如果進來的是想害劉婕妤的人,你們這幫奴才負責的起麽。”
劉紫菀驚,葉貴妃不僅知道她懷孕了,連她被封了婕妤都知道,好快的消息,是不是自己的烨嬅堂裏,有她安插的人了。
“貴妃娘娘說的是,你們還不快出去,各司其職!”
剛才還聚在一起慶祝的太監宮女立刻做鳥獸狀散了。
劉紫菀将承歡讓到上座:“娘娘請坐。”
“坐就不必了,我聽說了妹妹有了喜脈,替陛下高興,也替妹妹高興,特來祝賀的。本來早晨起來頭暈目眩覺得今天不能有好事,可誰知道,不僅是好事,還是大大的好事呢,喜鵲落在了烨嬅堂屋頂了。快讓姐姐摸摸,好也粘粘喜氣。”承歡說完便去牽劉紫菀的手:“唉?妹妹的手好涼啊,可得保護好身體,否則可壞了大事。”
“姐姐說的是,妹妹一定注意。”
承歡見自己一番充滿醋意的話,吓的劉紫菀縮手縮腳,心裏覺得好笑,但表面上仍蹙眉道:“還有呢,我回去得同陛下說,這烨嬅堂得多派人守着,免得妹妹跟我一樣叫人害了,可就糟糕了,來,來,再叫姐姐粘粘喜氣。”承歡上下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拍手:“對啊,既然這般,不如叫妹妹住到的承央宮去。我與妹妹同吃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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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撩人
“不,不必了……謝貴妃娘娘好意。”.
承歡失望:“也是,別看承央宮這會富麗堂皇,等妹妹生下皇子,這烨嬅堂不知道要比承央宮好上幾倍呢。妹妹怎麽會看上我那破院子呢。”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唉,別說了。葮葙,流瑾把賀禮擱桌子上吧。咱們回那破宮。”
葮葙和流瑾也很配合的,把金玉托盤狠狠的撂到桌上,砰的一聲吓的劉紫菀一抖。這時承歡甩了她的手,轉身便走,劉紫菀連忙拉過承歡的手:“娘娘,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承歡冷笑一聲:“不用再解釋了,我知道你仍記恨着嶺南王叛亂一事,是我害了你的家人。”
劉紫菀沒想到承歡這會把事情說了出來,驚慌失措忙去堵承歡的嘴:“娘娘不要再說了,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有半點嫉恨你。”
承歡扳開她的手:“記恨不記恨我,你們自己知道。你和徐如竹本就是一夥的,現在她雖然倒了,可是你有了龍種,東山再起指日可待,到時候,若是找我算賬,就給個明白的,不要再拐彎抹角傷我身邊的人!”
“如竹做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事發之後,吓壞了劉紫菀。' border='0px'乎>
“是麽。”承歡冷笑:“是不是,你們自己知道。”
承歡在前面走,劉紫菀在後面追:“貴妃娘娘,求求你,此事萬不可與皇上說,求求你了。”
“如何說不得?你們是受害者,說出去,皇上最會更心疼妹妹吧。”承歡停下腳步,轉身道:“還是說,你怕皇上記起,徐如竹說的那句話?”
昏君,真是昏君。
劉紫菀面如土色:“娘娘,劉氏絕不敢造次,只想宮中保個周全,安安生生的過下輩子,其他什麽都不敢想。”
“不想找我報仇?璺”
“絕不敢。”
承歡伸出手,貼着劉紫菀的臉:“妹妹真聰明,不像徐如竹那般蠢,被人家利用了,害人害己。”
“如竹……被誰利用?”
承歡輕撫劉紫菀的小腹,在她耳邊極小聲的說:“實話告訴你,別說一個徐如竹,就是這宮裏所有女人加起來一起對付我,我都不怕。當然如果你不信,盡管可以試試,看看誰笑到最後。所以呢,聰明如妹妹你,不想惹麻煩就乖乖的,安安靜靜的養胎,別也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
“我怎麽,怎麽敢跟娘娘作對呢……”
“是啊,你怎麽鬥的過我呢。”承歡道:“想要明哲保身,就安分點。時辰不早了,也該回承央宮了。”
“娘娘慢走。”
承歡冷眼掃了劉紫菀一眼,叫上随行的端詳,流瑾和一幹侍女出了烨嬅堂。正巧迎面碰上了端妃和其他嫔妃。端妃趕緊帶頭對承歡請安。承歡讓她們平了身,話都沒多說一句,哼了一聲,與她們擦身而過。
剛走幾步,承歡聽到身後有人說:“切,嫉妒瘋了吧,呵呵。”葮葙聽罷,惡狠狠的回頭瞪着端妃她們的背影。
流瑾則提着心去看承歡的臉色,只見承歡勾起嘴角在笑。
“娘娘,她們太嚣張了。”葮葙憤憤不平。
“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我回宮說與你們,你們想好了,如果聽了,以後生是我葉承歡的人,死是我葉承歡的鬼。”
“對娘娘絕無二心。”葮葙和流瑾齊聲說。
承歡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道:“我今日讓她們笑,她們才能笑的出來。哪天我讓她們哭,都得給我哭到流幹眼淚為止。”
李珵瑞雖然高興劉紫菀懷上自己的骨肉,但更擔心承歡會因這事不快,晚上還是去承央宮陪伴承歡。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很有必要,承歡的确是受到了刺激,見了他第一句話便是:“陛下,我們來生孩子吧,來嘛,來嘛。”
也不管是不是就寝的時間,便把皇帝往寝殿拽。正合李珵瑞心意,抱起承歡,便去翻雲覆雨。
自此之後,皇帝又開始夜夜宿在承央宮,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嫔妃。氣的薛懋直在心中罵,自己不能生還不讓別人生,慶朔二年進宮的嫔妃就是來守活寡的。
八月十五中秋節,宮中大擺筵席,皇帝攜衆臣歌舞賞月。薛懋便又見到了妖姬葉承歡,他覺得很奇怪,自她的侍女碧玉出嫁狄戎之後,她反而更加妖嬈了,豔麗似紅蓮地獄之火。
承歡發現薛懋在自己,朝他盈盈一笑,薛懋本能的忙把頭低了下去,低下頭去便後悔了,心裏道,自己是堂堂宰相,為何懼怕一個妃子?!又擡起頭,可是承歡已經移開了目光,在陪皇帝看殿下的歌舞了。
薛懋有種預感,自己早晚得栽在這個女人手裏。
宮中宴會都是融洽君臣感情用的,酒筵進行到一半,承歡覺得無聊,如坐針氈,對李珵瑞低聲道:“陛下,我許是酒飲多。有些頭暈,想先回去休息。”
李珵瑞道:“要不要傳太醫?”
“休息下便無大礙了,陛下不要擔心。”
正巧這時,新科狀元賦詞頌月,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承歡便悄悄離席而去。
夏末的長安,夜晚已經開始浸潤了秋的涼意,承歡衣着單薄,穿梭在皇宮的玉宇瓊樓間。路過九州池的時候,承歡覺得月色可人,遣退了葮葙和流瑾,登上池邊的祯興亭準備在這月夜偷得半刻寧靜。
可已經有一人先她一步在祯興亭內了。
那人伏在石桌上已經醉了,一杯殘酒仍握在手中。承歡悄悄走近他,第一眼見看到那人眼下的淚痣。
是李雒。
李雒也發現有人走近自己,猛然驚醒,看到眼前的承歡,微笑道:“看來本王真是醉了,否則如何美夢成真了,想見到誰便能見到誰。”
“那要不要摸摸我,是不是真的?”
李雒道:“是不是真的,又有什麽區別。今夜小王又不要暖床人。”
怎麽醉了,說話也這麽難聽。承歡坐到他對面:“那殿下今夜需要什麽人?要找人借着月色傾訴衷腸麽。”
李雒将半盞殘酒飲盡,道:“小王誰都不需要,娘娘最快離開,免得被人看到我們在一起,解釋起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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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歡害喜
承歡看到桌上還有一個酒杯,便拎起酒壺為空杯滿上酒水,道:“殿下是在等人麽?這酒杯是屬于誰的,不如我與殿下一同等。”.
李珛笑:“空杯無主,娘娘多慮了。”
“那就好,我便用了。”承歡輕抿一口。
銀盤一般的滿月映在九州池水中,整個湖面都蕩漾着望不到頭的波光,晚風拂過,寧靜的而又惬意。
李雒也不管承歡,自斟自酌,仿佛承歡真的是醉酒後的幻覺。
承歡悵然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可是月月有十五,年年有滿月,可是人呢,一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