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9)
自己的腹上,陰險的笑:“我告訴你,我确實根本沒有懷孕,就等着你生産之時,買通産婆把你的孩子抱給我呢。怎麽,你不甘心,不甘心的話現在就跟我說?”
“娘娘別再說了。”劉紫菀抽回自己的手,哭道:“娘娘懷的是真龍血脈,那些傳言我真的半點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為什麽萬公公已經從烨嬅堂抓到了散布謠言的人?!難道是萬公公抓錯了麽?!還不是你這個做主子的,同她們揣測我,說我是假孕,要搶你的孩子?!”承歡步步緊逼:“既然你散布了這些謠言,那麽我就滿足你的心願,不管我葉承歡是不是真的懷了龍種,你的孩子,我搶定了。”
。
知足落水
“娘娘,到底要我說幾遍,您才能相信呢,她們傳的那些我真的不知道啊,此事真的與我無關……娘娘,皇上獨寵你一人,您以後還會再有龍子鳳女的,可我只有他……”劉婕妤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未來,幽處深宮,孤獨一生:“娘娘,求求你,高擡貴手,不要奪走我的孩子……求求你。”.
“別哭,別哭,把我的心都哭碎了。”承歡拂去劉紫菀的眼淚,裝作心疼的說。正在劉紫菀準備謝承歡放過她一碼的時候,承歡在她耳邊道:“妹妹要保養身體,生下健康的皇子,這樣我來搶的時候才有價值。”
“娘娘……”劉紫菀只覺得天地之間裂開了一道黑暗的縫隙,把她吸了進去,沒法逃脫,萬劫不複。
“呵呵,你要記住,你的孩子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屬于我的。你們永遠不會再見面了,她以後甚至連你的存在都不知道。”承歡在呆若木雞的劉紫菀面前接着笑道:“對了,聽說徐如竹已經死在洗衣局了……瞧見了吧,得罪了我,只能是這種下場!乎”
“如竹她死了……?”劉紫菀失神的低喃,當初一起進宮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那雙清澈的雙眸怎麽就消失在了這紅牆黃瓦間了呢?對了,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
啪。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如竹的——你把她還給我——”
葮葙和流瑾聽到聲音趕緊跑進來,趕緊拉開歇斯底裏厮打承歡的劉紫菀。
“葉承歡,你不得好死!如竹被你害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劉紫菀不依不饒的哭喊。虧得宮婢攔着才沒有繼續去打承歡。
“娘娘,快給奴婢看看打沒打壞。璺”
承歡放下捂着臉的手,葮葙看到剛才被劉紫菀打的地方,被對方的指甲劃出了一道血印,她趕緊抽出絲帕要為承歡擦傷,承歡推開她的手:“不用,就這樣罷,我們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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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紫菀在承歡後用盡全身力氣的哭喊:“葉承歡,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會讓你搶走我的孩子的——”
這時攙扶着劉紫菀的太監,忙道:“小主,這話說不得啊。”
劉紫菀還沒意識到這話的危險:“有什麽說的不得的,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護我的孩子。”此時的她并未想過,她的這句話正好印證了,葉貴妃要奪劉婕妤孩子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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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承央宮,墨子瞻已經在等她了。
“娘娘,你臉上的傷?”
承歡自己碰了一碰,略微有些疼:“沒事,被劉紫菀打的。女人瘋起來真可怕……不,應該說母親保護起自己的孩子來,真可怕。”
“小臣這就為娘娘備藥,讓葮葙給您抹藥。”
她聽他故意摘清關系,說明讓葮葙給自己擦藥,原本不想上藥的承歡一手搭在墨子瞻肩上,嬌滴滴的說道:“人家要子瞻親自為我上藥嘛~”
墨子瞻心中打怵,但也知道承歡要做的事情違抗不得,乖乖取出消炎的藥粉和了溫水,拿巾帕浸了,蜻蜓點水般的輕輕給承歡的傷口上藥。
“子瞻,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麽?”
“回娘娘,準備好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帶進來……”宮中守備森嚴,進出的人要經過多道排查。
“此事不難,葮葙,你讓戴安去接應墨禦醫。戴安一定有辦法。”承歡對葮葙和流瑾道:“然後你們拿了……好好藏起來,咱們明天就要用。”
“是。”葮葙和流瑾垂首道。
四人心照不宣,但內心都忐忑不安。承歡察覺到了墨子瞻的焦躁:“子瞻,害怕麽?”
“回娘娘,小臣确實害怕。”如實回答。
“你們呢?”
葮葙和流瑾不說話
“瞧你們這點出息,這算什麽大事,葮葙,你去拿點冰來給我冷敷。”
“是,娘娘。”葮葙出去端了碎冰回來,把巾帕放在冰塊散發出的冷氣上熏了一會,雙手遞給承歡,承歡貼到自己的臉上冷敷。
“子瞻,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機會,你還會跟着我麽?”
“會。”
承歡笑了笑,沒有說話。有的時候假話比真話更讓人心安,她知道如果再給墨子瞻一次機會,他可能不會再賭榮華。不過,這個世界,是不存在時光倒流的,有的只是身不由己。
四人皆是沉默,過了一會承歡又給了墨子瞻皇上賜給她的寶珠,翡翠,讓他拿出宮外換銀子使。
墨子瞻走後,承歡讓葮葙和流瑾和其他宮婢都下去了,自己趴在桌上直到天黑透了。連晚飯也沒吃,妝也沒卸,就這麽躺倒在床上,合眼睡了。
李珵瑞來到承央宮,得知承歡已經歇息了,便去了端妃那裏。
第二天下了早朝,李珵瑞召了丞相和六部尚書還有昭王一并商議赈災事宜。河南道因為霜期提前導致大面積莊稼受災,大量流民背井離鄉逃犯過活。李珵瑞最近都在煩憂這件事,不過好在國庫殷實,足以赈濟流民。
“三弟,你與戶部官員一并前去河南道赈濟災民。”昭王前去,代表着皇帝十分重視災民。
“遵旨。”
李珵瑞道:“如遇貪官敢克扣赈災銀錢,可先斬後奏。”
李雒剛要回皇帝的話,這時外面傳來***亂,隐約能聽到,大事不好,貴妃,失足這幾個詞。
“何人殿前喧嘩?”同恩打開紫宸殿的殿門厲聲呵斥。
一個小太監神色焦急的與同恩耳語,同恩聽了臉色大變,趕緊急匆匆的來到皇帝面前,在他耳邊低聲道:“貴妃娘娘失足落水,已經小産了。”
李雒離皇帝最近,聽的清清楚楚。他看到皇帝仿佛被凍住了,一動不動,然後呆愣愣的對同恩道:“你給我再說一遍。”
已經忘記用朕這個自稱詞了。
“承央宮來人報,葉貴妃在太液池失足落水,方才小産了……”
“不,不……”李珵瑞連連搖頭,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怎麽,怎麽會這樣……”他站起身來,可眼暈的很,又跌坐在龍椅上。
“皇兄……”李雒試探着問了一句。
皇帝聽到李雒的輕喚,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可仍舊是呆愣愣的,雙目空洞,毫無神采。眼眶猩紅,眼淚馬上就落下來。喃喃的道:“我要去看承歡,我要去看她……”
皇帝推開同恩,向紫宸殿外跑去,出了宮門,一拐,不見了人影。
“陛下——您別着涼——”同恩趕緊取了皇帝的罩袍追了出去。
。
處處皆傷
剩下在紫宸殿內薛懋還有六部尚書面面相觑。.
“殿下……”薛懋叫李雒。皇帝離開了,是去是留只能是昭王拿主意,薛懋本以為李雒會主動承攬安排衆臣的事,可見他坐在那裏不動,又喚了一聲:“昭王爺。”
“啊?薛丞相叫本王何事?”
還能是什麽事,就算要走,也要給你這個王爺知會一聲吧。薛懋道:“陛下去了承央宮,今日議事……”
“今日先到這裏,宰相與衆尚書都先回去吧。”死板板的語氣。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昭王也這麽奇怪。薛懋不禁多看了李雒幾眼,只見他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忽然李雒朝薛懋笑道:“小王縱然長的不錯,薛大人也不用如此毫不遮掩的盯着看吧。乎”
尚書中有人笑,薛懋自覺臉上無光:“薛某告辭。”向李雒躬身施禮而去。六部尚書一一與李雒別過,也都離開了。李雒呆坐了一會,亦離開了紫宸殿。
銀裝素裹的皇城難得清靜,将繁華頹靡都藏在一片片雪花當中,呈現着最莊嚴肅穆的一面。李雒站在紫宸殿前,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他想去探聽承歡的消息,但是又不能那麽做。
“殿下。”
這時在殿外一直恭候李雒的戴安上前,呈上一張疊好的字條:“貴妃娘娘讓奴才交給殿下。”
“她現在怎麽樣了?”李雒以為戴安是從承央宮剛見過承歡,忙追問。
“這是貴妃娘娘昨天交給奴才的,叫奴才今天找機會交給殿下。璺”
李雒拿過紙條,斜眼戴安。戴安忙道:“奴才長十個腦袋也不敢偷看,再說奴才也不識字。”
李雒方才放心的拆開字條,白紙黑字寫着:我已經證明了對他的感情。
李雒盯着這行字,能夠想象出承歡寫這行字時候的決然。堕掉皇帝的孩子,來保護她對李珛的忠誠。
李雒啞聲問戴安:“娘娘真的是失足落水以致小産的麽?”不等戴安回答,自言自語:“本王真是多此一問。”他攥緊紙條,與戴安擦身而過,向着宮外的方向走。
“殿下,娘娘還要奴才問,您的答案呢。”
“愚不可及,這是本王的答案。”
“奴才記住了。”
李雒向宮外走,這長安的冷風直接吹進了他的心裏,無盡的寒冷。
她竟然故意失足落水讓自己小産,就是為了向他證明,她不曾被皇子羁絆住,仍舊牽挂着李珛。都怪那天,他對她咄咄相逼,才害得她做出如此過激的行為。
都怪他……
“既然你心中無我,為什麽要傷害自己來向我證明你對李珛的感情。愚不可及。”眼淚流進嘴裏,苦鹹:“怎麽那麽蠢……”
難道你對他的感情就那麽深,深到容不得半點懷疑和玷污。
察覺到自己失态,李雒趕緊抹去眼淚,低着頭快步向宮外走去。
李珵瑞到了承央宮,宮內的婢女太監見到皇帝,紛紛跪下。李珵瑞徑直走進寝殿,看到榻上的昏迷的承歡,眼淚潸然而下。
“承歡,朕來了……”他跪到承歡的床上,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哽咽道:“沒事了,朕來了。”
承歡睜開眼睛,為他抹了眼淚,亦是淚流不止:“……對不起……皇上,我沒保護住他……對不起……”
李珵瑞道:“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承歡将頭別到床裏側:“皇上,讓承歡一個人靜一靜麽……”
“好……你好好休息,什麽都會過去。”李珵瑞放開承歡的手,起身道。
産婆,禦醫和宮婢忙上前伺候着承歡。
李珵瑞的悲傷越來越多的轉化為了憤怒:“朕有話問你們。”
衆人一聽,便知真正的考驗才開始,立刻随皇帝出了寝殿,到前廳跪好,聽候皇帝盤問,心裏都明白,如若半點答不好,便會引起另一起殺戮。
“葮葙,你先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一個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娘娘說要去含涼殿看陛下給她的‘夜空’,不想帶太多人,只讓我和流瑾伺候着。娘娘在含涼殿小坐了一會。從含涼殿出來,路過太液池的時候,娘娘說将玉搔頭落在含涼殿,讓奴婢和流瑾回去取,本來奴婢要陪伴娘娘的,但是娘娘不許,說想一個人看看雪景。等我們再回來,娘娘已經失足了……”
“即是說,你們沒有半點責任了。是貴妃自己不小心?”
李珵瑞道,聽不出悲喜,但是葮葙知道這是皇帝懲罰衆人前的平靜,馬上接着說:“陛下……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影匆匆跑了。不知道娘娘落水與這個人有沒有關系。”
李珵瑞追問:“是什麽人?”
“中人打扮。”中人即是太監。
“中——人——”李珵瑞道:“同恩,你去查,哪個太監去過太液池。”
同恩心裏道,宮裏太監上萬,今天去過太液池的少說也有幾千,怎麽找啊:“陛下,不如等娘娘醒了,詢問出詳細的細節,按圖索骥,以免打草驚蛇。”
李珵瑞适才醒過神來,對跪着的三個産婆道:“貴妃的孩子……”
“回皇上。”産婆們叩首,鼻尖幾乎挨到了地上,其中一人道:“……娘娘不讓老奴近身。都是這兩位姑娘伺候的娘娘。”言下之意,此事與她們無關,她們是無辜的。
李珵瑞心裏道,是啊,上一次小産也是,她不讓別人靠前,那會是碧玉伺候的她。現在碧玉不在了,是葮葙和流瑾服侍她。但道:“葮葙,流瑾,你們兩人怎麽敢不請産婆,出了差錯,你們怎麽承擔的起。”
流瑾這才用顫音說道:“奴婢的娘是産婆,奴婢在入宮前随着娘親,也接生過不少胎兒,懂些這方面的事情。娘娘不讓産婆近身,奴婢只好壯着膽子冒然為娘娘處理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皇帝雖然覺出有地方不對勁,可現在也顧不得細想:“……孩子呢,抱來給朕……”
“陛下……”墨子瞻從人堆裏爬上前,道:“此胎不吉,陛下還是不要看了。”
李珵瑞怒道:“朕要叫你拿來。”
墨子瞻吓的魂都破了:“在……在娘娘那裏……”
李珵瑞慌忙回到寝殿內,來到承歡床前。
“承歡……”李珵瑞知道她沒睡。
“陛下,是回來看我們的孩子的嗎?”
李珵瑞坐到床上,輕輕掀開被子,果然見她懷裏摟着一個死胎,胎兒只有巴掌那麽大,通體黑紫,連五官都看不清楚,可那是她的孩子,珍寶似的不忍丢棄。
李珵瑞含着的眼淚,這會滾滾而下,嗚咽道:“承歡,将他與朕抱一抱。”伸手将死胎從她懷中抱開,她也未阻止,只是淚流個不停。
李珵瑞将死胎交給一旁的宮婢,宮婢将死胎抱了出去。
。
萌生悔意
他是天下之主,可為什麽連最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珵瑞……”承歡将臉埋到被子裏,抽抽噎噎的道:“他昨天這個時候還在我的身體裏……可現在……”
“沒關系,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還會再有的。”
“還會麽?”承歡斷斷續續的說道:“我落入冷水之後,他那麽容易……就從我身體裏滑出去了……那麽容易……我或許根本沒法再懷住孩子了……”
“不會的,不會的。”李珵瑞道,他心裏明白,承歡所說極有可能是真的。因為從秋千上跌落造成的傷害,她已經習慣流産,脆弱的子宮已經懷不住胎兒了。
李珵瑞無話可說,陪着承歡垂淚。' border='0px'乎>
“陛下,您不要怪葮葙和流瑾,是我不讓她們陪伴的,我只是覺得落雪的太液池很美,想一個人多看一會。”
“朕要填平太液池。”
“縱然填的平太液池,又能挽救什麽呢……只要陛下不嫌棄我……就好,只要不嫌棄我就好。”
“你是朕今生最愛的女人,朕怎麽會嫌棄你……不管你有沒有孩子,朕對你的感情都不會減少一分。”李珵瑞吻了下她的額頭:“讓其他女人給朕生龍子,但是朕會把所有的愛都給你一個人。”
承歡點頭,但卻哭的比方才還兇。
“你好好休息,朕明天再來看你。”他怕再見她的眼淚,自己會先倒下。'
“是不是一夢過後,什麽都會忘記?”她問他,渴望一個肯定的答案。李珵瑞道:“……是,什麽都會好的……”
承歡重複了一遍:“什麽都會好的。”合上雙眼。李珵瑞空殼一般的走出了寝殿,走到正廳,看着還跪在地上的衆人,低聲道:“流瑾,你和葮葙去伺候娘娘,墨子瞻,你留下來待命。其他人都退了吧”承歡不讓宮裏的産婆近身,只能讓葮葙和流瑾伺候。
衆人磕頭悄聲退下。
“同恩,備車,朕要出宮。”他想如果再待在紅牆黃瓦的宮內,他會窒息而死。
“陛下,去哪裏?”
是啊,去哪裏?縱然九州四海都是王土,可是在他最難過的時候,竟然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帝王才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
“去……昭王府。”
“遵旨。”
這是新的昭王府建好後,李珵瑞第一次來,他又想起十五歲的李雒有了自己的王府,可以搬到宮外居住的興高采烈的模樣。邀請去他去他的府邸做客,恨不得介紹府裏的一草一木。
李珵瑞沒讓管家去通告,而是直接讓管家帶他去昭王現在所在的地方。
沿着昭王的回廊,穿過一池碧潭。繞過樓宇亭臺到了王府後院的騎射場。騎射場有一處高臺,平日作為觀景用。李珵瑞遠遠便見上面有一白衣人在雪中舞劍。
“那人可是昭王爺?”
管家畢恭畢敬的道:“回皇上,正是昭王殿下。”
“他在這裏多久了?”
“殿下自回府便一直在此處舞劍。”
這時李雒舞畢,單膝跪地,一手握劍氣喘籲籲的勻氣,他心亂如麻,即使再揮舞幾百劍也斬不斷他的愁絲。
“殿下——”管家走到高臺下,禀告:“殿下,皇上來了。”
李雒看到管家身邊真的是皇帝,忙走下高臺,道:“皇兄如何來了也不事先通報一聲,三弟招待不周。”
“是朕來的唐突,不怪三弟。”李珵瑞拿過李雒手中的劍,道:“三弟劍舞得好,朕就不行。都說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看來朕也不過是個書生……這裏風大,咱們先回到屋裏再說。”
李雒把劍收進鞘內扔給管家,讓他捧好,自己同皇帝向王府正堂走去。兄弟兩人邊走邊聊,李雒小心翼翼的試探:“皇兄,今天怎麽有閑情到我府裏做客?對了,今天在紫宸殿,皇兄聽到什麽事情,怎麽走的那麽匆忙。”
“承歡失足落入太液池……朕的孩子沒有了。”語調極低,須臾又恢複常态:“不說這個了,朕今天是來找三弟飲酒的,不醉不歸。”
這倒是和李雒不謀而合。李雒馬上吩咐人去準備酒席,同皇帝一同暢飲。
兩人都有心事,席間靜的出奇,但心中牽挂的都是一個人。李珵瑞一杯接着一杯喝,他本來酒量就不大,沒幾杯,已經顯出了醉意。
“三弟,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李珵瑞醉醺醺的道:“朕把她留在身邊,是不是做錯了。”
“皇兄,不把她留在身邊,那麽該把她置于何人身邊?”
“如果朕當初讓她跟去嶺南王那裏,她一定會很開心。”
李雒雖然也心疼承歡,但從沒有想過讓她去李雒身邊:“那時嶺南王是反臣,葉氏去了他身邊,陛下派兵讨伐他們,她和嶺南王一定會殉情自盡,又有什麽可開心的。”
“可她到了朕身邊,朕又給了她什麽?”
“陛下乃九五之尊,真龍天子,想得到哪個女子是您的權利,根本不必顧慮她的感受。”
李珵瑞盯着李雒看了一會,才道:“朕既然愛她,怎麽可能不顧她的喜悲。或許,一開始朕就錯了,朕該放手,讓她去找她的李珛。”頓了一下道:“也許,現在也不晚……”
絕對不行!怎麽能讓承歡去和李珛團聚:“陛下真的确定她心裏想的還是李珛麽?”
“雖然自冊封典禮之後,她對朕很好,但是朕能感覺到她不過是在讨朕歡心,并不是真心的。朕認為,随着時間的流失,她總會忘掉李珛,到朕身邊來……現在,她确實在朕身邊了,可是朕……”
李雒心裏道,果然李珵瑞什麽都知道。他就知道這個皇兄向來敏銳,凡事不說并不代表不知道。以後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李珵瑞長嘆一聲,苦笑道:“可是朕卻沒法保護她,朕不計代價的寵着她,她卻沒有半點幸福。”
“皇兄将傷害娘娘的人鏟除盡了,就是保護她。”
“不管是誰,敢傷害她的,朕一個不留。”
李珵瑞直喝的醉倒在桌上。
。
禍端不斷
承歡用墨子瞻從宮外帶來的胎兒冒充自己是流産所出。.
因為上次小産的時候,她就不讓旁人近身伺候,所以這次她只讓葮葙和流瑾服侍,皇帝也沒有起疑心。除了葮葙和流瑾外,連産婆都不可以近身,加之有墨子瞻配合,才把這假流産的一幕演的天衣無縫。
皇帝一來,承歡就以血污不吉為由,避着不見。皇帝知道現在忤逆承歡的意願,可能會變得更糟,忍了相思,不再來承央宮。
如此過了十數日,承歡身體好些了,‘可以下床行走了’。
這天,承歡裝病裝的難受,正尋思找點事情解悶。內侍通報墨禦醫到了,承歡傳了他觐見。墨子瞻自承歡假裝流産之後,每日提心吊膽,承歡沒怎麽樣,他自己倒是瘦了不少。
承歡留了流瑾在一旁,其他人都遣去了。
“哎呦,我的子瞻,怎麽瘦的跟條狗似的?乎”
“娘娘別再笑小臣,小臣這些日食不知味,為娘娘擔心,哪有不瘦的道理。”
承歡讓墨子瞻坐下,自己坐到他對面,伸出手:“子瞻,快為我把把脈,看我害的是不是喜脈。”說完,沒心沒肺的笑道:“子瞻,我明明沒有懷孕,根本沒有喜脈,你卻敢一口咬定,診斷出的是喜脈,膽子可真大。好了,好了,別急,我知道,你是按我說的做的。上次我有四個月身孕的時候,肚子平整的好像沒懷孕一般,本來這次也可以不必僞裝的,但演戲麽,就要演的像,才讓你開了能使微微腹脹的方子,呵呵,幸好有你幫我,否則也不會這麽順利。”
“娘娘,那藥方對身體損害極大,您雖然并未真的小産,但一番折騰下來,你的身體也要好好調養。”
“沒事,我比你想象的堅強着呢。”承歡暧昧道:“子瞻,你倒是說,你想要什麽,只要我給的起……”
墨子瞻根本不敢看承歡,只盯着她的玉腕發呆,心裏想,要是能碰一碰該多好。
“流瑾,你出去。璺”
“是,娘娘。”
“不行!”墨子瞻緊張的,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承歡也站起來,她繞過桌子,走到墨子瞻身前道:“子瞻,以為流瑾出去後,你我做什麽呢?”
墨子瞻搖頭:“沒,我什麽都沒想。”
“流瑾,還不出去。”
流瑾出去後,墨子瞻覺得呼吸都困難了:“小臣絕不敢對貴妃娘娘有非分之想。”
“哦,真的沒有麽?”承歡的手貼着他的胸口,輕輕撫摸:“真的連想都沒想過麽?”墨子瞻違心的點頭:“小臣對娘娘只有敬畏之心,求娘娘再這般了,小臣會折壽的。”
“子瞻,你可有妻室了?”
“有尚未過門的未婚妻王氏。”
“姬妾呢?”
“沒有。”
“我把流瑾賞給你,先做通房丫頭再做妾,如何?你看她,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要心思有心思。聽說,子瞻在長安和洛陽都開了醫館,這以後要是生意做大了,她還能幫你打理一下。”
墨子瞻道:“娘娘,子瞻暫時沒有納妾的打算。”全族剛被放出大牢,驚魂未定,哪還有心思考慮納妾享樂之事。
“流瑾卻有嫁你的打算,她對子瞻你一往情深,你可不能辜負了她。”
墨子瞻回首,果然見流瑾在門口向內探頭探腦。
“可是娘娘……。”
“你不滿意她哪點?不滿意她是宮婢?”
“不是。”
“那就這麽定了,我做主了,将流瑾嫁給你。你以後可得好好對她。”承歡向門口翹首期待的流瑾招招手,流瑾趕緊走進來,站到承歡身後,頗為害羞。承歡把兩人的手扣到一起:“墨子瞻,如果你對流瑾不好,我也饒不了你。”
墨子瞻心裏道,飛來的豔福就不知道能消受多久。興許明天腦袋就搬家了。
“小臣一定會好好對流瑾姑娘。”
“此事成矣。子瞻,你回去準備一下婚事,下個月就來接人吧。其他的事情,由我處理。”
墨子瞻對承歡又拜了一拜,才離開。等他走了,承歡對流瑾道:“等你出宮之後,去紫極觀找雙瞳道長張一輕,不管用什麽手段,要花錢買通多少個道童,你都得要把他弄成我們的人。”承歡想起張一輕那雙眼睛,不寒而栗,想流瑾或許說服不了他,補充道:“如果他不為所動,你就從他身邊的人身上想想辦法。”
“流瑾明白。”
承歡微笑:“不過,你能與墨子瞻好好生活才是重要的。”
對。她不幸福,但至少她身邊的人要幸福。
承歡的流産使得她假孕的傳言不攻自破。
皇帝聽到戴安的彙報,才知道宮闱間出了關于他們血緣關系的傳聞外,還有承歡要褫奪劉婕妤孩子的謠言。李珵瑞盛怒之下要戴安原原本本把聽到的謠言說與自己聽。
“你為什麽不早說?”
戴安跪在地上顫抖的說道:“奴才也是審訊烨嬅堂的宮人的時候才知道的。”
烨嬅堂。
“是不是劉婕妤自己講揣測的話說與宮人聽,才弄的謠言四起的?”
“奴才也不知道。烨嬅堂的宮婢拒不承認是聽自己主子說的,說是聽外面的人傳的。”
“不管聽誰說的,一定要把罪魁禍首給朕抓到!”
戴安對打過自己的徐如竹的姐姐劉婕妤恨極,趁此機會把人往死裏整,故作遲疑的道:“皇上,謠言怕是抓不到罪魁禍首了,因為他們都明白,現在貴妃娘娘的孩子沒了。只要劉婕妤能誕下皇子,地位一定水漲船高,說不定會冊封為妃,到時候,劉婕妤一定會救出他們。”
“朕不是讓你把他們割舌,扒皮實草嗎?!劉婕妤怎麽救他們?!”
戴安心中喜,皇上說出這句話,即是潛意識當中把劉婕妤當做了謠言的制造者。馬上磕頭:“遵旨。”小步退下,走到一半,又跪下,裝作遲疑的道:“奴才還有一事要禀報。”
“說!”
“據說貴妃娘娘出事一天,在烨嬅堂曾因為謠言一事與劉婕妤吵了起來,劉婕妤還打了貴妃娘娘……”
“什麽?!”李珵瑞拍案而起:“她竟然敢打貴妃?!”
。
雪上加霜
戴安心中竊喜,雪上加霜:“貴妃娘娘聽說宮中關于她假孕要搶劉婕妤的傳聞,去找劉婕妤質問,貴妃娘娘說了幾句氣話,說既然傳聞把她說的很壞,那她就要真的去搶劉婕妤的孩子,然後劉婕妤便打了貴妃娘娘。”.
李珵瑞心裏想,原來承歡早就知道這個傳聞了。
戴安愁容滿面的說:“奴才想貴妃娘娘說的氣話估計是給劉婕妤當真的了,劉婕妤本就指着這個孩子高升呢,一聽貴妃娘娘要抱走,自然就下了狠手……”他緩和了一下,娓娓道來最後的殺手锏:“……其實奴才一直覺得,娘娘失足一事有蹊跷,初冬的太液池那麽冷,那麽深,簡直能要人命……”
李珵瑞聽出戴安有所指:“你什麽意思?”
“奴才該死,不該亂說話。”說罷,便自己掌嘴。
“朕叫你說你就說。”
“奴才就鬥膽說了,恐怕……是有人想要貴妃娘娘的命……”
李珵瑞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劉婕妤。她最有理由對承歡不利,如果承歡死了,沒有人會搶她的孩子了,她一個人孕育龍子,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李珵瑞并不是一時沖動之人:“如果真的有人作惡,選在貴妃與婕妤剛吵完架的第二天,分明是想嫁禍劉婕妤。做到一石二鳥。”
戴安心裏道,不愧是皇帝,不好往圈套內鑽啊。不過他早就想好說辭了:“主子一個個很精明,但是奴才就不一定了。宮中奴才間為了護主發生争執的事情時有發生,主子就是他們的天,如果主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不得周全……乎”
“你是說,烨嬅堂宮人為了保護自己的主子而去害葉貴妃……”他想起葮葙說過,有一個小太監從承歡身邊跑開了。後來他只顧心疼承歡,給忘記了。
戴安忙做恐懼狀:“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說的都是瘋話,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
李珵瑞寧可信其有:“把烨嬅堂的宮人全部抓起來,嚴刑拷問!”
“遵旨。”戴安心裏道,劉婕妤,你要怪就怪你有個好妹妹吧。
戴安領命下去了。李珵瑞坐在龍椅上,又想起他對不起承歡的地方,暗自神傷。直到李雒進宮同他告別,去河南道赈災,才強撐說了幾句叮囑的話。
李雒這個時候一點都不離開長安,但是沒辦法,君命在身,只得暫時離開承歡,随着戶部官員前去赈災,一心盼着早些回來再見承歡。'
長安的雪是存不住的,太陽出來,便化作了宮殿檐角的冰水,嘀嘀嗒嗒有節奏落下來。敲在李珵瑞心頭,擾的他心煩。
自承歡遇到意外流産之後,他開始變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