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11)
”她以為皇帝不過是生氣她隐瞞重陽登高一事。但是接着皇帝的另一句話,徹底打碎了她的幻想。.
“你使人将葉貴妃推入太液池中,害她流産,這罪如何饒過?!”
劉婕妤懵了:“皇上,這話從何說起,怎麽是我害貴妃流産呢?”忽然腦袋靈光了一些,知道自己不能慌,定了定神問:“皇上有什麽證據?”
誰知這句話卻點燃了李珵瑞的怒火:“證據?難道朕要懲罰你,還要證據?你做過什麽,你自己心中明白!”
其實安太後被驅逐一事,已經證明了,皇帝的一句話比一萬個證據都起作用。可惜劉婕妤不明白,她仍是辯解:“我什麽都沒做過,貴妃失足落水,真的和我沒有半點關系啊。”
“死不悔改!”李珵瑞道:“朕本來想等你身體恢複了,再将你論罪處置的,可誰知你今日竟然自己提出了将皇子抱與他人撫養,你要是不想撫養他,何苦生下他?!朕就如你所願,把皇子轉交葉貴妃撫養。”
“皇上……”劉婕妤弄巧成拙,讓皇帝誤以為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border='0px'乎>
“什麽都不必說了!”
“皇上,我就是怕貴妃娘娘奪走我的孩子,才出此下策,想轉交給皇後撫養的啊。”此話一出,她便後悔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縱然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其中的緣由的。因為承歡要奪她的孩子,迫害她,從來沒有真憑實據,僅僅是給她壓迫感,讓她自己心生恐懼而已。
“你為什麽怕葉貴妃奪走你的孩子?”李珵瑞聽到牽扯到承歡,不禁多問了兩句。
“因為……因為……”
李珵瑞冷冷一笑:“是因為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嗎?想要一個替代品彌補心中的遺憾,承歡自己都沒想到過,你倒是替她想的周到。”
他對到一旁抱着皇子的乳母道:“還不抱去承央宮,愣着做什麽?!璺”
乳母看了一眼哭的淚人一般的劉婕妤,掖好包裹孩子的錦被,走了出去。此時,襁褓中的嬰孩仿佛也知道自己就要離開母親了,哇哇大哭起來。孩子一哭,劉婕妤也跟着哭。一時間哭升聲滿了烨嬅堂。
“待你身體好些了,朕再處置你!”李珵瑞雖然恨劉婕妤,但是也考慮到了她的身體狀況,不會在這時将她打入冷按宮。
劉婕妤看着皇帝的身影漸漸遠去,聽到孩子的哭聲淹沒在深宮中,萬念俱灰。宮女和太監從地上把她扶起來重新躺回床上,她空望着天,死了一般的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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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過了一夜,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一切都是葉承歡的圈套,放出奪子的謠言讓她恐慌,之後用言語給她壓力,都是為了讓她在萬般無奈中,自己做出錯誤的決定,那吳禦醫可能也是葉貴妃收買了,來慫恿自己的。而她腦袋一熱,竟然率先給皇帝說要送走皇子,正中他們下懷。
葉承歡不哭不鬧,卻已經把別人的孩子占為自己,皇帝還會認為她是最無辜的。
或許葉承歡連懷孕都是假的。
對,一切都是假的,懷孕也好,流産也罷,都是為了博得皇帝的同情。讓皇帝替她達成她的心願。
不,也許更早,葉貴妃要治療不孕之症,三個月不能房事,或許就是為了把皇帝把別的嫔妃那裏推,讓嫔妃們懷有身孕。生出皇子,她便設計奪走。
只不過是她倒黴,率先懷了皇子,成為她犧牲的籌碼。
自一開始就是一個大圈套,等着其他人去鑽。
劉婕妤什麽都明白了,可惜什麽都改變不了,不會有人相信她的說辭。退一步講,就算有人相信,可仍舊什麽都改變不了,只要皇帝相信葉承歡,便沒有人能奈何得了她。
不,還有一個人。劉婕妤眼前一亮,她猛的想起吳禦醫從和她說過,昭王的生母被安太後害死,卻是被仇人安太後撫養長大的。
或許他會可憐她,而幫助她說服皇帝,把皇子還給她。
“拿紙筆來。”
“主子,你最好不要活動,身體要緊。”
“叫你們拿就拿!”
侍女端來筆墨,劉婕妤不多時寫就一封信,交給太監小鄭子,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送出宮去,轉交給昭王殿下。
小鄭子滿口答應着一定送與昭王。可剛出烨嬅堂的門,轉身就跑去了內侍省,給了戴安。
“戴公公,劉婕妤寫了一封信,要我想辦法送出去給昭王。”
“她有什麽事要找昭王爺?拆了念給我聽聽。”
小鄭子苦着臉道:“回公公,小鄭子不識字。”
戴安怒:“我要是認識還用你念麽?!”戴安拿着信左看右看,不認識的終究是不認識。又不想找識字的太監過來看,這種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戴安眼睛一轉,嘿嘿笑道:“這可是個向貴妃娘娘讨賞錢的好機會。”
戴安到承央宮的時候,承歡正哄着劉婕妤的孩子,見了戴安,讓乳母将孩子抱到內殿去了。
承歡将戴安讓到一旁,道:“公公前來,一定有急事罷。”
“不瞞娘娘,烨嬅堂的小鄭子給奴才一封信,說是劉婕妤今天一大早寫就的,要他送出去給昭王爺。奴才想着必有要緊事,就轉交給您看一看。”
戴安從袖子裏拿出書信遞與承歡。
承歡心裏道,劉婕妤有什麽事要找昭王呢。将信拆了細細讀來,嘴角的冷笑的弧度也越來越大。在信中,劉婕妤希望昭王能幫助她勸服皇帝,把孩子還給她。畢竟孩子在生母身邊是最幸福的。還把她葉承歡的計謀說了個清清楚楚。
哼,還蠻聰明的。
“葮葙——”
“娘娘有何吩咐?”
“去太醫院把墨禦醫叫來,越快越好。”
“是。”
。
冷宮往事
戴安心中好奇,即使知道自己不該多嘴,還是沒忍住問:“信中說的什麽?”.
“她想要昭王爺幫她把孩子要回去。”
戴安讪笑:“昭王殿下豈會理睬她。”
承歡嘴上說:“就是!”可心裏仍不覺捏了一把冷汗,李雒旁的事情可能放任不管,但是牽扯到抱養孩子的問題,以他的經歷推斷,他會插手的可能性很大。到時候就麻煩了,幸好,幸好,這信落在了她手上。
承歡讓戴安先坐着,又讓宮婢按照慣例奉茶。
“公公先飲茶等一會,等墨禦醫來了,讓他重新一封信,讓小鄭子交與昭王爺。乎”
戴安傻乎乎的問:“為什麽叫墨禦醫來寫?娘娘自己寫了不就好了。”
承歡笑答:“我的那筆爛字,看也知道不是出自書香門第的出身的劉婕妤之手啊。”而且李雒抄經的時候對她的字了如指掌。
戴安摸了摸頭,抱歉的笑:“娘娘太自謙了。”
不多時,葮葙請了墨子瞻來了,墨子瞻見到屋內還有戴安,有些拘謹,承歡朝葮葙使了一個眼色,葮葙心領神會,對戴安道:“小安子,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戴安便跟着葮葙出去了。
墨子瞻這才道:“娘娘找我何事?”
“我要你寫一封信。璺”
“給誰?”
“模仿劉婕妤的口吻寫給昭王爺。”
“啊?!”墨子瞻道:“可是筆體不一樣。”
“要筆體做什麽,昭王殿下又不知道劉婕妤原本的字是什麽樣的,只要寫的好看,他就不會懷疑。”而且信又是烨嬅堂的太監小鄭子親自送去的,他絕不會懷疑。
“娘娘說的是。”墨子瞻挽了袖子,提筆展開紙張:“娘娘吩咐吧,寫什麽內容。”
承歡微笑道:“昭王殿下失去母親也是在這天冷,春未來的時候。想必從來沒忘記過在漆黑的宮內,一個人孤零零哭泣的日子吧。如果昭王殿下不救我,我也會像你的母親一樣,被囚禁在冷宮多年,最後被一道聖旨賜死。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像您一樣目睹母親的死亡……”
墨子瞻驚訝于承歡說的內容,他不知道昭王的出身是這樣的。承歡也看出他的疑問,笑着的回答:“你想的沒錯,昭王殿下是看着她母親被勒死的。”
墨子瞻咽了口水,以劉婕妤的口吻将這些話潤色之後寫了。
承歡想了想又說:“淳貴人生下殿下後,便被安太後奪走了孩子,後又被打入冷宮,可是安太後仍然不肯罷休,幾年後,便誣陷淳貴人和侍衛有染,讓皇帝下旨賜死她。我好怕我的下場像您的母親一樣。孩子像殿下您一樣孤苦無依。所以求求殿下您,勸勸陛下,收回成命,把孩子還給我。”
墨子瞻聽的捏了一把冷汗:“娘娘這麽說,萬一昭王爺真的幫助劉婕妤怎麽辦?”
“放心吧,以我對昭王的了解,他的這段經歷是他的死穴,自己連回憶都不願意回憶,又怎麽可能讓別人去碰觸。那道傷藏在他心中,是不允許任何人知道的。這封信送到他手上,勾起他那些痛苦的回憶,他恨劉婕妤還來不及呢,豈會幫她!”
墨子瞻依照承歡的吩咐把信寫完了。承歡封好,交給戴安。戴安回到了內侍省,交還給小鄭子,并給了他出宮牙牌,讓他交與昭王李雒。
李雒雖然納悶劉婕妤會給他寫信,但心中也能猜測出大概的緣由,畢竟今天一早宮裏傳來消息,昨天晚上,皇帝把新出生的皇子抱到了承央宮。
這個劉婕妤不會想讓他出面求皇帝吧。
想到這裏,轉而心裏一緊,她既然求他,不會是知道他的過往吧。
果然沒錯,李雒看着信,整個人像掉入了冰洞一般。那些寒冷的記憶,重新翻湧上來,那個漆黑的初春夜晚,還殘留着冬天的涼意,孩童的他誤打誤撞的正巧從門縫中看到她生母的死亡。
他和二哥蜀王淘氣的去冷宮捉弄那些不受寵的妃子。其他的嫔妃被他們欺負會哭的更兇,美麗又單薄的她,每次看到欺負捉弄她的人都會很開心。漸漸的,他覺得無趣,坐下來和她說話。
“殿下的眼下有一顆淚痣,和我的一樣……”
“切,誰會和你的一樣啊。”
小小的他,根本沒有理解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直到那天,他被自以為的生母安皇後責打後,心中委屈想找人哭訴,不知道怎麽,第一個便想起了她。
可是他卻目的了她的死亡,兩個太監從後面勒住她的脖子,她像凋謝的花朵,低着頭,任由對方取她的性命,忽然她看到了門外偷看他。
她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看。可他卻一步也離不開那裏,眼睜睜的看着發不出聲音的她留下的眼淚滑過如血的淚痣。
他已經把她死亡的畫面裝裱在了記憶力。
她最後的掙紮,最後的眼淚,統統刻在了心底。
還有随後趕到的蜀王,蒙住他眼睛的時候說的那句:“不要再看了,那是你的母親淳貴人。”
母親……
難怪她對他那麽好,難怪她會說那些話。
小孩子是不能理解死亡和痛苦的,尤其是蜀王,他拽走了呆若木雞的李雒,邊走邊說:“她是你的母親,我是聽母妃說的,可是母妃不讓我告訴你。現在她死了,我想我可以告訴你了。”
【殿下的眼下有一顆淚痣,和我的一樣】
淚痣……
他跑回凝華宮,哭着質問當時的安皇後,安皇後冷笑一聲,捏住他的下颚,居高臨下的道:“本宮已經有珵瑞了,至于你完全是為了懲罰那賤人,而添的累贅,既然是累贅,本宮說不定哪天心情就好就剔除掉了。你這淚痣跟你娘親一樣,注定是個哭天天不應的命。”
看着這蛇蠍一樣的女人,他忽然笑了:“母後,我是您的兒子。”
安皇後這才放他,滿意的說:“知道就好。”
自此之後,哪怕受了責打和不公,他都能一笑而過。為了在宮裏平安長大,左右逢源,察言觀色。
後來他從老宮女的口中得知了關于她母親的點點滴滴,淳貴人曾仗着自己的美貌受寵,嬌縱惑主。惹惱了安太後,強勢的六宮之主扼殺她這樣的女子何其簡單,抱走她的孩子,将她打入冷宮。而曾經寵愛她的皇帝,對她已經失去了興趣,聽到她與侍衛私通,毫不念舊情的下旨勒斃她。
他忌憚蜀王同他一起見過生母的死,他憎恨父皇的殘忍狠毒,所以在狩獵場殺掉這兩人的時候,毫無感覺。
本以為再也不會想起母親的死了,直到劉婕妤這封信。
小鄭子見王爺咬的牙齒咯吱作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信,須臾,把信揉爛扯碎,如果這封信是人的話,早就被他碎屍萬段了。
劉婕妤怎麽會知道這些,怎麽會知道這些!
“殿下……”小鄭子在等昭王的回複。
“回去告訴劉婕妤,讓她滾遠點,別再來煩本王!”
。
錯誤決定
李雒自這天起,每天都會夢到那個情景,她的眼淚滑過淚痣,還有反反複複的那句【殿下的眼下有一顆淚痣,和我的一樣】.
又到三月,随着淳貴人祭日的臨近,李雒的噩夢發的越來越勤了。
皇長子滿月做洗兒儀式的時候,李雒看着承歡抱着皇子與皇帝幸福的笑,心裏的感覺又回到了那個深夜。
較之李雒參加過紀王郡主的洗兒儀式,皇子的洗兒儀式不過比那規格更高,更鋪張而已,并無不同。李珵瑞為皇長子取名:李乎翊
翊有輔佐的意思。
作為太子輔佐江山社稷。
衆人揣測皇帝心中已有意立此子為太子。
雖然祖制規定立嫡長子,可皇後無子,立貴妃之子也在情理之中。
老臣心中皆嘆,葉承歡無法生育,但轉了一圈結果還是一樣,她手裏掌握的仍舊可能是太子。
李雒倒不關心這個,心裏只希望承歡能看自己一眼。如果承歡怒視他,對他都是好的,起碼表明她還在乎他。可承歡對他就像對其他人一樣,不會刻意回避對着他的方向笑,也不會避諱同他說話。'
一如侯門深似海,蕭郎從此是路人。他從來不是她的蕭郎,現在卻是她的路人。
洗兒筵席之後,李雒回府稱病休養。把手中的政事推掉,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管的架勢。皇帝了解每到淳貴人去世的三月,昭王都會心神渙散,所以去年讓他去洛陽監督行宮修建,順便看洛陽牡丹節散心。
今年三月任性躲在府裏不見人,也由着他了。
承歡卻不肯放棄這個折磨李雒的大好時機,想方設法找機會再見李雒一面,把他心中的傷口剜的更深。可惜苦于沒有機會,不能私見昭王。
洗兒結束的第三天,葮葙從戴安處接到口信兒,原原本本的對承歡複述:“昭王殿下說有東西要轉交給娘娘。不過要娘娘親自去取。”
“去哪裏?”
“昭王府。”
“啊哈?”承歡道:“說什麽瘋話,難道要我跟皇上說,要出宮私會昭王麽?!昭王爺說沒說要給我什麽東西?”
“說是淳敏公主給您的書信。”
承歡啐了一口:“怎麽落到他手上了!”不過想來也是,八皇子和上官臻赫交好,碧玉的書信自然是要上官臻赫代為轉交的,而上官臻赫又是李雒的人。
“娘娘,怎麽辦?不如派人出宮去向昭王殿下讨要,不信他不給。”
以李雒的做事方式,一把火燒了也不會給她的。
承歡咬唇:“既然讓我去他府邸,那我就大搖大擺的去。”
葮葙心裏道,從古至今,從沒有過皇妃私見王爺的先河,不知道貴妃娘娘找什麽理由去。
承歡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夠合适的理由。自從皇長子李翊被抱予承歡撫養之後,皇帝便再也沒離開過承央宮,享受起了天倫之樂。在其他人看來,承歡現在的快樂是建立在劉婕妤和其他嫔妃的痛苦之上的。
皇帝非常喜歡這個孩子,這晚,承歡抓準李珵瑞在逗皇子,正開心的時候。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道:“……昭王殿下一定會記恨我吧……”
李珵瑞也沒多想,随口問:“為什麽?”
“我偶爾聽到老宮人說了昭王殿下的身世……在殿下眼中,劉婕妤即是淳貴人,我呢……就是當年的安太後吧……”
李珵瑞這才明白承歡的意思:“承歡,你多心了,三弟絕不會那麽想的。”但是他心裏則道,非常有可能。李雒本來就與承歡不和,而且奪子一事,雖然是他的旨意,但是在李雒眼中,一定都是承歡的過錯。
承歡走到搖籃前,看着熟睡中的嬰孩兒:“唉,昭王殿下記恨我不要緊,就怕他連帶着翊兒一起記恨就糟了。”
這話說的李珵瑞心裏不是滋味,他已經有意立皇長子為太子,如果日後其他嫔妃再有皇子,昭王又不支持太子,轉而去支持其他皇子。到時候一定會再次上演奪位喋血的争鬥。那是李珵瑞萬萬不想看到的。
他自己就是宮變奪位的,深知潛在的危險。
承歡暗笑,她又在昭王和皇帝的關系上撬開了一道裂痕。
李珵瑞笑的無力:“翊兒還小,這些都還不好說,待翊兒長大了,三弟就會喜歡他的。”承歡長嘆一聲:“大概吧……”忽然她想到了什麽,神采飛揚的道:“皇上,不如讓我陪昭王殿下打馬球,我故意輸給他,讓他對我留點好印象。”
李珵瑞哭笑不得:“三弟豈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你轉變印象。”
“為什麽不會?!”承歡道:“上次我讓他落馬,差點摔死,一定恨死我了。這次我故意讓着他,讓他贏一次,他一定會開心的。而且我最近悶的慌,玩玩馬球還能暢快點。”
“那朕明天宣昭王進宮。”
“他正因為淳貴人的事情躲在府裏不出來,皇上下旨讓他進宮,不是等于把怕冷的人的衣服扒光,丢到雪地裏麽。不如陛下和我去昭王府,還能體現陛下對昭王殿下的兄弟之情。”見李珵瑞躊躇,又道:“難道陛下不擔心您的三弟麽?陛下不允許便算了,又不是臣妾的三弟。”
“朕依着你就是了。”
承歡這才重展笑顏。
承歡的計劃是同皇帝去昭王府,想方設法的拖上一夜,晚上偷溜出去私會李雒。可沒想到,剛進昭王府府邸,宮裏便傳來消息,皇後昨夜發了惡疾。李珵瑞對皇後海漪的感情更近似于親情,雖然很久不去她宮中過夜,但仍把她放到心上,牽挂着。
聽到皇後生病,李珵瑞便立刻動身準備回宮。承歡也沒說什麽,亦随駕。李珵瑞看了看承歡,又看了看李雒,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承歡,你留下與三弟打球。”
“可是皇後娘娘……”
“你去也幫不上忙,再說皇後身體一直很好,應該不會是大病。你好不易出宮,留在這裏吧。”
承歡道:“皇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皇帝一走。李雒揖讓承歡:“貴妃娘娘這邊請。”
承歡道:“希望殿下在球場上也這般禮讓本妃。”
“是娘娘讓着小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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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露真情
李雒挑選了十幾個強壯的府兵,分成兩隊,承歡帶着紫衣一隊。她穿着護甲,讓侍從呈上紅漆球杖,對李雒道:“殿下,請開球。”.
“娘娘承讓。”說罷,揚起球杖擊飛馬球。
昭王府的馬球場不如宮裏澆潤的平整,玩了一會,塵土越來越多,不過也增添了氣氛,馬上活動就該有種馬蹄揚塵,黃沙滾滾的粗糙感。
兩隊都是昭王府的府兵,平日都熟絡,縱然是貴妃娘娘在場,但幾番下來,皆熱血沸騰,也就不顧及那麽多,行為越發粗野。葮葙在場下捏了一把汗,擔心嬌弱的葉貴妃被粗野的男人們傷着。' border='0px'乎>
可怕什麽來什麽,葮葙眼見一人為了躲球從馬上跌落,他身後的承歡為了避開他,勒緊缰繩,馬嘶鳴着揚起前蹄,承歡摔下馬來。好在反應快,在馬踩踏到她之前,原地滾了幾下,遠離了馬蹄。
一旁的侍從見出了狀況,忙沖到場上,牽住受驚的馬匹。
“娘娘,可有受傷?”李雒見承歡行動自如,松了一口氣。
“不礙事。”
這時葮葙跑上前:“娘娘,你的手都流血了。”
“擦傷而已。”承歡笑:“小傷。璺”
先前落馬那人本來也無大傷,但見到因為自己使得貴妃落馬,害怕受到懲罰,躺在地上裝死。李雒命人把他擡了下去。
“娘娘,小王這就命醫官給您療傷。正堂請。”
葮葙扶着承歡到了昭王府正廳,命人打來水先給承歡洗了傷口,很快,醫官過來包紮了傷口。承歡蹙眉嘆道:“有股子藥味,翊兒怕是不會喜歡跟我親近了。”
“讓娘娘與皇子,母子産生間隙,小王實屬無心,還請娘娘諒解。”母子兩個字,故意說的很重。
大家心裏都明白,皇子是誰的孩子。
“是本妃自己不小心,殿下不必自責。”承歡和顏悅色的說完,動了動手指,牽扯到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氣:“人養的嬌貴了,連這點痛都受不了了,想當年在璟王府,被我爹打的時候,這點傷不過是毛毛雨。”
李雒道:“娘娘受的傷,後來不加倍還給他了麽。”人都被你打死了。
“是啊。”承歡呵呵一笑:“本妃就是睚眦必報的人,不賢不德不惠不敏。”
堂內的醫官,侍女,護衛聽到葉貴妃這麽貶損自己,都大氣不敢出。
“你們都出去。”
李雒下了命令,讓伺候的昭王府的下人們都退下。承歡也很配合的命了宮人們退下,獨留下葮葙。
李雒看了眼葮葙,對承歡道:“她比之碧玉如何?有碧玉聽話麽?”不需承歡回答,自言自語的說:“怎麽會有碧玉貼心呢,她對娘娘您的感情可不是三言兩語說的清楚的。”
承歡也不需裝出和藹的模樣了:“既然殿下知道,還請拿出碧玉的書信,讓我們一解相思。”
李雒從袖口裏抽出書信,扔到地上:“娘娘自己看吧,你該慶幸,狄戎這幾年與我朝多有往來,已經會用紙張了,早些年字都是寫在羊皮上的。”
葮葙剛要彎腰撿起,李雒卻踩住書信,笑道:“娘娘應該自己撿起來,才能體現您對碧玉的深情。”
葮葙又氣又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承歡淡淡的道:“葮葙,你也出去吧。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去把宮人安撫好。”
“可是……”葮葙雖怕昭王對承歡不利,可也只能聽令退了出去。
承歡在李雒身邊蹲下,去拽他腳下的信:“殿下應該知道,這種方式根本起不到羞辱我的作用,如果您喜歡,我可以跪下來求您把信給我。”擡眼看他:“殿下需要我跪下麽?”
“看來不管你身居什麽位置都改不了你娘留給你的卑賤。”李雒擡腳,讓承歡拾起來書信。
“連我自己都沒見過我娘,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女子,殿下對她的印象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就憑璟王的幾句話?我娘死了,他想怎麽诋毀都可以,死人不能翻供。”
承歡坐下來展開書信,細細讀了起來。碧玉估計已經預料到了這封信會經過多人之手多道盤查,信中只講了與中原相異的風土人情,又說自己過的很好。竟然一件不順心的事情都沒提及。
“娘娘,現在就回信嗎?平疆王的信使還在府中。”
“殿下覺得本妃應該怎麽回?”承歡道:“想必書信殿下已經看過了。”
“小王的确一字不落的看過了。”李雒私拆信件也不覺得有什麽愧疚:“小王認為,娘娘只帶口信給淳敏公主是最恰當的。反正您在信中也說不了什麽。”
“殿下說的極是,請給淳敏公主帶一句……傻丫頭,好好照顧自己。”
李雒笑:“傻丫頭?小王記下了,娘娘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這一句就夠了。”承歡起身:“本妃亦該回宮了。不知道皇後娘娘的病嚴不嚴重。”
李雒鄙夷的輕哼道:“娘娘在小王面前就不用裝模作樣了,你平日都沒把皇後放在眼裏,這會獻什麽殷勤。皇後對皇上可是一往情深,可是娘娘您勾着皇上不放,硬是讓皇後見不到陛下,現在她病了,您還去,是故意氣皇後麽?”
“我沒有周全的顧及到其他的感受,我還真是個壞女人。”
“要不然你以為你是什麽好人?!”
“殿下與我半斤八兩,站出來指責我,您似乎還不配。”承歡向門外走去,李雒攔住她:“你不能走。”
承歡倒也不急,看着他究竟要說什麽。
李雒組織了一下語言,放軟了語氣:“如果我可以帶你離開長安,你會跟我走嗎?”
“殿下您要帶我私奔麽?”承歡還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他說話歷來如此,前一刻技巧挖苦,後一刻濃情蜜語。也不知道打什麽主意,小心為妙。
“跟我走嗎?”
“您的王位呢?”
“不要了。”
“為了我?”
“嗯。”
李雒思忖了多日,才下定決心舍下現在的地位帶她離開。将所有的寶都壓在承歡對自由的渴望上。
“你會帶我去見嶺南王麽?”
“當然不會。”
“那麽殿下哪裏來的自信,認為我會跟你走?”輕蔑的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種傻話來。但就是壓制不住這個念頭,心裏想着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賭一把。不過我早料到了你的回答,現在倒也不難過。”
“殿下要帶我私逃,就是說,您對我動情喽。”
李雒微笑:“葉承歡,你贏了。”
承歡明知故問:“贏在哪裏?”
李雒故作輕松的做思忖狀,然後朝承歡笑道:“你當然是贏了本王的心啊。”心裏卻緊張,害怕承歡像他在梅園初次吐露感情的時候,扔下他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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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歸于好
承歡原地凝眸看了他片刻,忽然疾步向門口走去,李雒見她要走,拽住她的手,将她帶到自己胸前,語氣更像是祈求:“不能不走麽?”.
“我要去告訴葮葙,讓她安排好其他常侍,今夜不回宮了。”她笑:“殿下有膽量留我一夜麽?”
“只要你想。”皇妃留宿王府,亘古未有。李雒明明知道其中的利害,仍做出了大膽的決定。
承歡喚來門口候着的葮葙,将夜宿昭王府的決定告訴了她。葮葙忙勸承歡使不得,承歡只微微一笑,讓她放心。
葮葙怎麽能放心:“如果皇上怪罪下來,貴妃娘娘極有可能會失寵,會被打入冷宮的。乎”
“我入冷宮,昭王也沒有好下場,一賠一,雖然沒賺,可也不虧。”
“娘娘!”葮葙見她還有心思說笑,不禁急了。
“放心吧,沒事的。再啰嗦,小心我罰你!去做好你該做的事情,懂麽?”
承歡撂下這句話轉身回了屋內,将門關好。她剛将門關上,就被李雒扳過身子,封住櫻口。
劉婕妤失去孩子這件事成為了李雒新的刺激源,讓他曾經的傷痛再也壓制不住,而就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承歡又抛棄了他。以前的睿智,缜密統統扔給了鬼,他只知道,不能再讓她離開,不想自己被孤零零的扔下。
承歡似乎也忘記了上個月說過的話,她以一貫的姿态去迎合他,甚至有意讓他感覺到她似乎是愛他的。'
他要得到她,哪怕只有身體而已。
葮葙看着有規律晃動的門,羞的滿面通紅。這也太大膽了吧,這算什麽事,貴妃公然和王爺在王府內偷情,這不是給皇帝戴了一頂天下皆知的綠帽子麽。可她一個小小婢女,什麽都改變不了,在心中祈禱皇上不會發現,或者說期望即使皇帝發現了,出于對貴妃的寵愛,也不會怪罪。
過了半晌,承歡先走出來,随後是李雒。葮葙心裏七上八下的跟着兩人去赴宴,席上兩人也是眉來眼去,暗送秋波,瞧的葮葙渾身不自在。結果更讓她難以承受的是,晚宴後,貴妃和昭王形同夫妻一般的一同回了昭王的卧房。
至于會發生什麽,想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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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走在了那條通往冷宮的小道上,那條青磚路兩旁栽種着的梨樹早早綻放,夜風吹過,會有零星的花瓣飄落,像極了潔白的雪花。
不能去,不能去……
卻控制不住腳步,還是走到了那道宮門前……
他已經看夠了,母親一次次被勒死在自己面前。他知道這些皆是夢魇,他要醒過來!
“三郎,三郎!”
李雒猛然睜開眼睛,此時天色已經微亮,帳內的事物看的一清二楚,承歡半倚着床屏上,看着他:“三郎,做噩夢了?”
他搖頭:“沒有。”側過身去,給自己擦冷汗。
明明臉色蒼白,冷汗涔涔,還嘴硬。承歡滑進被子裏,摟着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脊背:“……你還記得,璟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