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18)

心什麽?”

承歡擔心極了,當初根本沒想過會有今天的局面,對所謂嶺南王元宵節死于宮廷大火,她并未做多少掩飾,空有一個說辭而已。如果李雒起疑心調查起來,很快就會發現破綻。到時候,以李雒的作風,一定會趕盡殺絕。

她為什麽要活下來?當然是為了等機會和他相會,可如果他真的死了……想到這裏,眼淚潸然而下,滴在枕着的李雒手臂上。他便知道她哭了,既心疼又激動。她脆弱的時候,是他釋放溫柔,體現他好的絕佳時機,趕緊吻去她的淚水,柔聲哄着:“是他對不起你,你還為他流眼淚做什麽。我會比他對你還好……”平時不陰不陽的話說的太多,怕承歡不重視他這句話,便追加道:“我說的是真的。”

承歡翻身,和他面對面,抖了抖自己的鐐铐:“給我除了這個。”

“求我。”剛說完要對承歡好,可又不甘心白白對她好,而什麽都得不到。'

承歡沒有任何感情的道:“求你。”

“喂,能不能有點求人的樣子。”

承歡默然轉身,閉眼輕眠,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李雒又氣又恨,坐起身,居高臨下的扼住她的脖頸:“你知不知道,我當初流放隴西的時候,曾發誓要如何報複你?現在我對你這般,你該慶幸才對,你竟然還擺上譜了,你是我的階下囚,還敢給我臉色看!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我不是李珵瑞,能一直寵着你,讓着你,你最好小心,等我的耐心磨平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承歡撩了他一眼:“随你。就算我不給你臉色,你想怎麽對我,還是會怎麽對我的吧,我本就不掌握主動權。”

李雒竟從承歡的話中聽出服軟的意思,心裏頓時舒坦多了,剛才的怒氣頃刻散了不少,重新躺回承歡身邊膩着,膩着膩着,便欲火中燒,剝了她的衣裳,強要了一回。

他每天大把的時間就這麽花在了承歡身上。轉眼該午膳了,宮婢端來飯菜,李雒像玩過家家似的,喂承歡吃飯。她知道若是不配合,他也不會罷休,順從的一口一口的吃完了飯。李雒極為高興:“我的乖承歡,這就對了。一會禦醫給你診脈,你也要聽話。”

“沒用的。”

“我把他們的親族編了一個名單,每個月都要殺掉幾人,一年為限,一年內你還沒懷上孩子,他們的親族連帶他自己就都死光光喽。”李雒搖晃着承歡的手:“所以,為了避免無辜的人慘遭我的毒手,你要努力盡快懷上我的孩子,當然我也會好好疼你的。”

“你!”承歡聽到又要有無辜的人因為她而死,不禁難過萬分:“你把人命當成什麽?”

“你也配說這話?”李雒握住她的手指,指向她的心髒:“你問問它,你為了你所謂的幸福,犧牲了多少無辜的人?在自私自利這方面,我們是半斤八兩。”說到此處,慨嘆道:“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承歡無話可說。李雒宣了太醫進殿,來人躬身低頭進來,跪地向李雒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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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吧。”

來人這才擡起頭來,是墨子瞻。

“是你……”承歡道。

墨子瞻根本不敢看承歡,也不敢有所動作,等着李雒的吩咐。

李雒挽起承歡的衣袖,讓她露出玉腕:“他最了解你的病,讓他先給你治最合适。他幫你假裝懷孕,犯下欺君之罪,我都沒殺他。讓他戴罪立功。”對墨子瞻道:“你別辜負朕對你的好意。”

好意?李雒已經先殺了他族中五人,就算他藥到病除,承歡下個月就懷上了孩子,他的家人也回不來了。

天道輪回,自作孽不可活。

反複無常

墨子瞻為承歡把過脈後,寫就一副藥方,用的都是烈性藥材,吃了對身體傷害很大,他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治好她,救自己的家人。.

李雒拿過藥方,瞧了瞧,一腳踢在墨子瞻胸口:“你想吃死承歡是不是?”

墨子瞻不知道李雒因為承歡的病,翻看了不少醫書,雖然水平還不夠給她治病,但看懂藥方的藥理還不成問題。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來人吶——将墨子瞻拖出去砍掉左手!”反正把脈要用右手,左手留着也沒用。

墨子瞻連連磕頭:“皇上饒命,小臣再也不敢了,皇上開恩,小臣再也不敢了。”

墨子瞻以前幫過承歡不少忙,她不想看他因她受災,對李雒道:“饒了他吧。”

李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意思很明顯,想救墨子瞻,很簡單,求他。' border='0px'乎>

求他,就求他,不過是說幾句軟話而已,就能避免一個人失去左手。承歡下床,跪在地上:“求皇上饒了墨禦醫吧。”

“磕頭。”

她照做。

“笑一個。”

她擠笑。

“難看,笑的好看一點。璺”

她盡力而為。

李雒方才滿意,卻轉身喚進兩個太監:“把墨子瞻拉下去杖斃。”

承歡和墨子瞻皆是一愣。尤其是承歡,她不是照他說做了麽,他還想怎麽樣。這時兩個太監已經架住墨子瞻,将他向外拖。

“娘娘——救我——娘娘救我——”墨子瞻哭着向承歡求救。

承歡拽着李雒的衣擺,質問:“我按照你說的做的了呀,你為什麽出爾反爾?你快放了他——你還要我做什麽,我都照你說的做!你快放了他——”

可不管她說什麽,李雒都不為所動。承歡想出沖上去攔住墨子瞻,但手上的鐐铐的限制了她的行動半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墨子瞻被拖了下去。當再也聽不到墨子瞻的求救聲後,她怒視李雒,瘋了似的捶打他:“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你為什麽還要殺他?你這個殺人狂,你不是人——”

“你都按照我說的做了,就是他死的原因。”李雒從地上把她撈起來,扔到床上,騎在她身上,笑道:“我對你和顏悅色這麽長時間,你連個好臉色都不給我,為了一個小禦醫就肯求我,對我笑了。我在你心裏竟然連他都不如。”

承歡忍住眼淚,冷笑道:“嫉妒了?我告訴你,我從沒把你放在眼中,更別提放在心上!”

李雒覺得自己的心頃刻多了萬道皲裂的傷口,但他最善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臉上仍挂着笑:“說的真好,你越是讨厭我,我越是愛你,我也沒指望着你能愛上我,但你也別想去愛別人!我得不到的,別人連看都別想看到!”

承歡用手背蓋住眼睛,不發一語。李雒拿開她的手,見她睫毛濕潤,在流眼淚。李雒甩開她的手:“剛才的伶牙俐齒哪去了,裝什麽可憐!”

坐着生了一會悶氣,出了蓬萊殿,走了一會,忽然轉身往回跑。他剛才就覺得哪裏不對勁,疏忽了什麽東西。

是墨子瞻遺落的藥箱。

承歡用衣服包了裝藥粉的小瓷瓶将它摔碎,用衣服包裹會消去瓷瓶破碎的聲音,不會讓人發現。她撿起最大的一片,用鋒利的碎片沿着自己的右臉割出一道血口,正要割第二道的時候,碎片被人搶走了。她對着敢來的李雒第二次露出了笑容:“別人看不到的,你也別想看到……不就是喜歡我的臉麽,我刮花了,你還看什麽……”

李雒氣的發抖:“有你的,真有你的!你說的對,我就是喜歡你臉,別說你刮花了,就是燒爛了,我也喜歡!”打開墨子瞻的藥箱,翻出金瘡藥粉,把她按在床屏上,便往她的傷口上倒灑,承歡掙紮不止,白色的粉末便撲騰了一臉,嗆到嘴裏,讓她大咳起來。

李雒這才放開她。傳了禦醫給她處理傷口,結果是禦醫不小心弄疼了承歡。李雒的火氣又竄上來,趕走禦醫,親自給她上藥,她自然不肯,經過一番掙紮,還是李雒占據了上風。總算把藥上好了。

當天晚上,李雒要與她親熱,當然又免不了一場惡鬥。不過因為力氣上的優勢使他總能如願。

滿足後,氣順了。又換上可掬的笑容對承歡道:“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你。呵呵,是不是又惡心到你了。”承歡沒反應,但這并不阻礙他自說自話:“你這輩子逃不出我的手心,下輩子我也不放你自由。”

承歡冷哼:“說過多少遍了,你不膩麽。”

李雒覺得也是,不再說話,攬她入懷,合眼躺下,為了防止她趁他睡着,對他下手,李雒平日裏睡的并不實,今天實在太累了,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中的他又回到了小時候,走在去往冷宮的路上。

怎麽會這樣,攻陷長安的當日,他就下令處死了囚在夜闌宮的安太後。

殺母仇人,已經被他殺死了,為什麽他還是走不出夢魇。

醒過來!李雒,快點醒過來!

可惜他終究未能成功,再一次眼睜睜的看着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他咬着嘴唇,直到嘗到了血腥味,才疼醒了。一摸身邊是空的,他倒不信承歡能逃走,坐起身,看到承歡坐在床尾,抱着膝蓋看着映在地上的月光沉思。

“不冷麽。過來。”知道承歡不會聽他的,于是自己蹭過去,給她披上被子:“不睡覺,想什麽呢?”

“臉疼,睡不着。”

心疼,但嘴上說:“還不是你自作孽。”李雒能挖苦承歡的時候一句都不少,該柔情的時候每次都口是心非。

承歡呵呵一笑:“自作孽……都是自作孽……”

“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悔悟,真不如容易。”

“誰像你!”承歡拿眼斜他。

他看着她那道猩紅的傷口,心裏難受,靠近她輕輕的給她吹傷口,溫聲道:“好點沒?”

平時壞事做的太多,這會真的對承歡好,她也不相信了。承歡別開臉:“少裝好人。”

李雒氣的幹瞪眼:“随你去疼,疼死你才好。”此話一出,頓時覺得自己幼稚的要命,這種級別的吵架用詞,他自打冊封為昭王就沒用使用過了。

也不管她冷不冷,剝了她身上的被子,給自己蓋上,重新躺好。過了一會,被角被掀開,一個冰涼的小手摸進來。

心中一喜,以為是承歡冷了,來尋求溫暖,正準備抱着她好好溫存一番。

可卻聽承歡道:“該早朝了。”

原來是催促他快點離開的,心裏涼了半截。

冤冤相報

承歡想象着自己是一潭湖水,在無雨的旱季被灼熱的毒陽慢慢炙烤到幹涸。.

她什麽都不想再想了,她怕她若像以前那樣思念的熱烈,會在望不到盡頭的黑暗等待中熬幹自己。

李雒不在的時候,一坐就是一天,人都待的愚鈍了。有的時候會忘記自己身處什麽時間,會想着,宮門外走進來的不是李雒而是兩年前的李珵瑞。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回到那個時候,她可能會做出別的選擇,找一個不傷害那麽多人,而大家都能幸福的方法。

會有兩全其美的方法麽?或許沒有,但她會尋找,然後一遍遍嘗試。

李雒見她雙目失神,知道她又在想沒用的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回來陪你了,高興不?”

承歡這才撩起眼簾,掃了他一眼:“早朝後,不去批折子處理政務,你費勁奪來的天下能坐穩麽。”

李雒摘了皇帝冠冕,随手扔到桌上,挨着她坐下,照着她沒受傷的左臉親了一口,笑道:“坐不穩就坐不穩,等我丢了天下,我就帶你逃跑,和你做亡命鴛鴦。”

承歡一如往常的沒什麽反應。

“承歡,我給你看樣東西,你準喜歡。”李雒胸有成竹的說道,然後對宮婢道:“呈上來。”一名宮婢端上來一個半透明的琉璃盞,陽光撫摸着它的光潔美麗的邊緣,發出七彩的光芒。' border='0px'乎>

“還不看看。”李雒努了努嘴巴督促她快點:“可是我特意準備的,你一定得喜歡。”

承歡接過琉璃盞,向裏探了一眼,頃刻手腳冰冷。

裏面是一對人類的眼球,和普通人不同的是,沒個眼球上有兩個瞳孔。而此刻這兩對脫離了主人的眼球用四個瞳孔死死的盯着她看。

是張一輕的眼珠。

她手一滑,琉璃盞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眼球在地上滾了滾,仍舊盯着她。承歡捂着嘴巴,邊嘔邊流眼淚。

李雒貼着她的發髻,在她耳際,笑着問:“我很喜歡,你喜歡麽。”得罪他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承歡推開他:“滾開——你離我遠點。”

“我偏不。”

她不喜歡的,他偏給。李雒把她按在床上,扯她的衣衫:“誰讓你穿衣服的?我每天都得幸你幾次,你就該光着,等着伺候我!”

若是平時,她掙紮不果,也就任由他擺布了,但是剛才看到了被他挖出的張一輕的眼眸,對他的厭惡感又上升了一個級別。于是便在被他親吻的時候,狠狠咬了他一口。本以為他會發怒,然後甩她一耳光。雖然這以前他從沒打過她。

可李雒只是吐了一口血沫,挑了挑眉毛,冷笑道:“張一輕這條背叛主人的狗,我挖了他的眼睛,對他已屬網開一面。比之被我殺掉的,父皇,蜀王,安太後和李翊,他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忘了,還有你的親爹爹,我的九皇叔,璟王他老人家。”

承歡呆愣:“他也是被你……”

“你不用太感謝我,我愛你,除去你的敵人是我應該為你做的。”

“你——你——”她想不出詞語來罵他了。

李雒笑眯眯看着她氣的說不出來話,心裏卻難受,他知道她永遠不可能接受他了。

他也想向她展現自己的好,可是悲哀又可笑的是,他發現他根本沒有一點機會。從最開始就是錯,一步步走來,最終到了今天不可調和的地步。

他是做得出,便絕不會後悔的人。無法彌補的話,就破壞的更徹底一點,如果她心裏沒有他的位置,他不在乎。就讓他在她心中剜開一道傷口,然後他就可以住進那道傷中。即使讓她痛,但他總算在她心裏。

想到這裏,他低喃:“誰我讓愛你呢……”明知道不可能是一段佳緣,卻強行把她和自己捏在一起。

趁他失神的時候,承歡抽出一只手去抓自己臉上的傷口:“看我這個醜八怪能讓你愛多久!”李雒趕緊抓住她的手。又氣又心疼,但只表露出了生氣的一面:“你有種就再碰一下試試,看我能不能去殺了李珛。”

承歡故作鎮定:“用死人威脅我?”

“他死沒死,你自己知道。”李雒道:“我派人去殺薛懋,沒想到有意外收獲,你猜怎麽着,他們發現薛家居然藏着李珵瑞的皇後!被大火燒死的皇後居然還活着!。”

“她沒死?”

李雒嘆氣,撫摸她的發絲:“別裝了,我已經盤問過她了,她說是你元宵節的晚上打開宮門放她們走的。呵呵,你倒真是好心,放她們走,自己做惡人,承擔罵名。既然薛顏兒沒死,嶺南王也活着吧。”

承歡不想看他,但也不願意移開目光。

李雒從她眼裏看到恐懼,已經有了結論:“我就說,他肯為你帶兵謀反,你願為她弑君奪位。你們兩人為了在一起,可以棄所有人于不顧,怎麽把敵人都除掉了,反倒反目成仇了。原來是用了一招金蟬脫殼。嶺南王還是臉皮薄,不願意待在宮裏和你厮混,所以才走的,是不是?”

承歡不說話,在他眼中,即是默認。

“你怎麽不和他一起走?不願意放棄好不容易搶來的權力?你以前能保持對他的感情,是因為面對的誘惑還不夠多。一旦看到整個天下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便又恢複本性了是不是?”

“随你怎麽認為。”

“或者……”李雒心中還想到一個理由,他原本不想說的,但是那句話怎麽按不下去:“或者你對李珵瑞心存愧疚,想留下來照顧他的兒子到成人?”

承歡仍是不冷不熱的說:“你要是樂意就去猜吧。”但是鼻腔裏的發音已經不是很清晰了,抽了抽鼻水繼續道:“什麽理由和你都沒關系。”

果然是這樣。李雒忽然覺得自己又敗了一回。就好像他和李珵瑞一起去參加科舉皆名落孫山,難兄難弟,心裏上有個照應。誰知道一轉眼,對方竟然進士及第了。

他敗給嶺南王就算了,怎麽連李珵瑞都把他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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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弄承歡

趁他失神,承歡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跳下床,站在鎖鏈能到達的最大半徑處,即使逃不了,也要最大限度的離開他遠點。.

李雒看着她,心裏罵自己,把不愛自己的人強行綁在身邊,就是給自己找罪受,她一句話就能傷的你死的心都有。而你對她的好,不管說什麽,她都當做耳旁風。

他什麽都懂,就是偏不放手。

讓他提高自己的道德水平,閃耀人性光輝的放她走,讓她去找自己的愛人。然後讓他躲在角落中,看着有情人終成眷屬,攜手天涯。而他自己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自己舔舐傷口。

根本不可能。' border='0px'乎>

兩人僵持着,此時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報:“陛下,紀王求見。”李雒皺眉:“他倒是準時。”想了想,對承歡道:“不如我帶你出去透透氣,看我和李凜比試箭術。”承歡沒想到李雒鎖了她,還能讓她出去,馬上答應,很怕他反悔。

西苑的騎射場,舉目四望,所及之處皆細土鋪地,承歡被帶到騎射場的時候,已有一人站在那裏牽着一匹棗紅色高馬,見了李雒,拜禮。輔助李雒起兵取得天下後,他又被改回紀王,留住長安。不用回膠東去當高級流放犯。

李雒翻身上馬對李凜道:“你看遠處那人沒有?你與朕兩人策馬到他身前百步的地方,閉眼拉弓射他頭頂的靶子。”

李雒馬鞭所指的方向,此時被帶上一人,蒙着眼睛,嘴裏塞着破布,被綁到一個木樁上,動彈不得,李凜擔心的道:“三哥,萬一失手,豈不是出了人命。”

皇帝更應該愛惜百姓才對,怎麽能做這麽殘忍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朕和你二人中有一人會失手?”李雒道,不等李凜回答,已經策馬馳了出去,到了那人前面百步的地方,閉眼射了一箭,正中頭頂的靶心,李雒笑着回頭看承歡,承歡本在席子上坐着,這會已經站起來,緊握雙拳,身體僵直。'

李凜也自信的策馬到那人前面,拉弓射了一箭,可惜偏離靶心,遠不如李雒精準。承歡這會雙目失神,呆呆盯着那被綁在靶子下邊的男子。

李雒又射了幾箭,都中靶心。游戲繼續着,終于李凜一箭射偏,幾乎刺到男子的腦袋,李凜才作罷,棄弓認輸,說什麽也不比試了,李雒悻悻作罷。

兄弟兩人騎在馬上閑談,李凜早就對李雒留葉承歡不殺有意見,趁此機會,勸道:“那個女人是禍水,早晚還會帶來麻煩,三哥不要被她迷惑!”

李雒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三哥,你想想,跟她有染的男子,哪個有好下場?”李凜道,眼神望向站在樹蔭下的承歡:“不要引火燒身。”

“難道朕寵愛哪個女子還要你允許?廢話多。”

李凜知趣的不再問,正巧兩人騎馬來到了承歡就坐的地方,李雒在馬上攬過她的腰,拉她上馬,承歡坐在李雒懷裏,掙紮下馬不果。

李凜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告退,李雒也沒挽留。李凜走之後,李雒揮鞭策馬,駿馬在李雒的指揮下直奔靶下那人。

“我教你射箭如何?”李雒自箭桶中抽出一支箭,手把手教承歡拉開弓箭,貼着她的耳鬓輕聲道:“射不準也沒關系,這人是死囚,死了也沒有關系。”

承歡在李雒的幫助下拉開弓,架上箭矢,直直對着那人的眉心,李雒左手幫她瞄準箭頭的位置,右手握着承歡的右腕向後拉弓,承歡只有兩指拉住弓弦,弓弦已經陷進了肉裏,疼的她咬牙。但她仍強撐着不叫箭離弦而去。

承歡将箭頭移開那人的頭,李雒又将箭頭撥回:“你是怕你親手殺死他嗎?”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承歡終于再也撐不住,一口咬住李雒的左手,希望他吃痛松手,叫她移開箭頭,李雒見承歡如此,掰開她拉住弓弦的兩個指頭,箭矢乘風而去,正中那人的眉心。

承歡能聽到貫穿頭骨的聲響。

承歡驚呆了,須臾,恢複過神智,翻身抽了李雒一巴掌,跳下馬去,連滾帶爬的沖到那人身邊:“珛——珛——”

她扒開那人的眼罩,卻發現這人是八字眉小眼睛,根本不是李珛。

“我找了幾天才找到這麽個蒙眼像李珛的家夥。”李雒笑:“瞧把你吓的。”

承歡被這個血腥的玩笑捉弄的不輕,她瞪着李雒,忽然拔出穿透那人腦袋的箭矢,轉身刺向李雒身下的坐騎,馬匹受驚,揚起前蹄,開始不停的尥蹶子,将他甩下馬來。

承歡看他狼狽落馬,笑:“當初打馬球的時候就該讓你摔死。”李雒額頭上還有當初落下的小傷疤。

馬揚起前腿,就要踩到摔倒在地的李雒。他忙抽出一支箭搭弓射出,刺穿馬的喉嚨。馬哀哀嘶鳴,轟然倒地。

他長舒一口氣,坐起來看着承歡,笑道:“你想謀殺親夫啊?”

“若是能殺了你,就好了。”

李雒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笑眯眯的說道:“真可惜,你又沒成功。”好像摔倒的是承歡不是他:“對了,你當初派去追殺我的人,其實早就被我收買了,是他放我去黔中的。昭王跳江逃遁這個說辭,還是我讓他轉告你的呢。我當初追殺你,你跳崖未死,你追殺我,我跳江未死。你發沒發現很好笑?”

承歡沒法理解李雒的笑點。她只驚她派去追殺他的人,原來在欺騙她。

“早就被你收買了?”

“我想謀反,禦林軍當中會安插親信。沒想到竟然這麽巧,醇風被你殺死了,新的首領竟然是我的人。”李雒道:“你在後宮中安插親信,我在禦林軍和地方官吏中安插親信,我們一起蠶食李珵瑞的江山。心有靈犀啊!”說到此處扛起承歡:“來,讓我們的身體也溝通一下。”

承歡氣的直罵:“你真惡心——”

頑疾可醫

李雒摔了一身灰,硬拉着承歡一起沐浴。承歡明白自己只要還有感情,都會被他利用着加以玩弄,最好的辦法就是冷漠的處理一切。所以不管李雒在水裏怎麽玩弄她,她都一聲不吭。果然李雒覺得沒趣也就放棄了,老老實實洗完,重新和承歡回到了蓬萊殿。.

李雒費了一番力氣重新把承歡鎖上,黏着她親熱,忽然心血來潮道:“你給我唱個曲子吧,那年重陽在奉天宮,聽你給李珵瑞唱《蝶戀花》挺好聽的。”

承歡道:“給你唱《載驅》怎麽樣?”

李雒挖苦道:“算了,還是留着給李珛唱罷。”說完就後悔了,哪裏還能讓她有機會見李珛。于是接着補充:“不過,他怕是聽不到了。乎”

剛才他找長的像李珛的人來捉弄她,已經将她吓的半死。這次是玩笑,下次會不會是真的呢。她內心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李雒不知道李珛在哪裏,即使知道他沒死,天下這麽大,一時間也找不到。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少說話,最大限度的減少對他透露信息。

“你是不是想說,如果殺了他,你也不活了?呵呵,我知道你做得出,所以,就算我殺掉他,也不會告訴你,你就抱着無謂的希望守着我過一輩子罷。”

“你怎麽話變得這麽多?在隴西流放的時候,沒人跟你說話憋壞了吧,只能靠自說自話來排解寂寞?”

李雒點頭,笑道:“可不是,只能自娛自樂,我最擅長玩偶人游戲,我表演給你看。”李雒分別伸出左手的大拇指,道:“我就是愛他,才不管他是誰,就算他不愛我,我也要沒有廉恥,沒有自尊,使盡谄媚的手段勾引他!”這是承歡知道李珛是自己的哥哥的時候,哭着喊出的話,當時李雒就在場,聽的他心如刀絞。

他學完,笑着問承歡:“你要勾引的人現在在哪裏?”

承歡又想起曾經的種種,對李雒的厭惡又深了一層:“你想靠這句話折磨我?可惜還不夠狠。比不上我對你的那句:淳貴人,該上路了。璺”

李雒當即黑了臉,推開承歡,坐起來背對着她,承歡以為他難過了,正要高興,誰知道他忽然回過頭,笑嘻嘻的說道:“你以為我會被相同的話傷到兩次麽?”

承歡發現打回長安登基為帝的李雒和以前比,性格變得更加彎扭,她不理他,他也能自說自話,喜怒也更加無常。

這一切都是拜她在流放前夜,在他面前勒死劉婕妤,讓他回憶起曾經的黑暗記憶所致。

李雒又躺回到承歡身旁,去解她的衣衫:“承歡,我把含涼殿拆了……唉,他可真奢侈,浪費那麽多玉石就為了讨你開心。”

是上次關于李珵瑞的對話刺激到了他。

“随你便,你把整個皇宮都拆了,與我何幹。”

“你是怎麽了殺了他的?民間傳聞是服用了過量媋藥,我問禦醫,禦醫說是心衰,到底是哪個?告訴我吧,好不好?他是我哥哥,我有知道的權利。”死纏爛打。

承歡不想回答那晚的情形,閉着眼睛不應聲。李雒也不再問,自己笑:“死在他愛的葉承歡手裏,他也算值了。若是死在我手裏,怕是黃泉下也會哭。”

又躺了一會,有禦醫求見。

“傳——”

李雒把承歡的衣服整理好,眉開眼笑的道:“等你的病好了,你不要再抱別人的孩子了,咱們自己生。”

“能生出來也掐死。”

李雒親了她一口:“到時候,你就舍不得了。”

給她治病的禦醫,承歡從沒見過,待診完脈。她又被問了幾個身體健康方面的問題,她不回答,李雒替她答。

禦醫聽罷,細想了一會,才肯定的道:“娘娘的病能治。”

李雒大喜:“如何治?”

“小臣觀娘娘的病症應該是服了幽閉精血的藥物所致,這類藥方,小臣在揚州曾經見過。當時小臣為一個嫁做商人婦的從良妓女治療不孕,她說她入行的時候曾被鸨母灌過不育的湯藥。然後小臣花重金從鸨母手中買出了藥方,潛心研究,一年之後,終見療效。這個女子懷上了孩子。”

承歡心裏咯噔一下,她這個藥方就是在揚州開娼館的時候知道的,本來以為宮裏的禦醫不會了解民間土方,沒想到竟然碰到了熟悉內情的禦醫。

李雒瞥了眼承歡,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心花怒放四個字就寫在臉上。

禦醫寫好方子,呈給李雒過目。李雒把藥方印在腦海中,然後把藥方給禦醫:“去抓藥吧。”

禦醫領命。遲疑了一下,道:“這是內服藥方,還有外用藥膏。小臣來之前,猜測娘娘可能得的就是這個病,所以提前将外用之藥配好了。”從藥箱中取出兩個紫紅色的小瓷瓶,擺在桌上,又拿出一個一張紙道:“皇上,這是用法及用量。”

李雒想起當初承歡說讓墨子瞻治病的時候的說辭,問禦醫:“可忌房事?”

“這倒不必。”

李雒便又掃了承歡一眼,嘴角彎出一個得意的弧度。

“下去吧——你做的很好,朕會重賞你。”

“謝主隆恩。”禦醫磕頭,然後退了下去。

承歡瞅着禦醫的背影,道:“你從哪裏弄這麽個江湖游醫,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以你的身份,想要把自己弄的不育,還能有什麽方法,自然是用坊間的下三濫招數。民間新奇偏方最多的是哪裏?當然是揚州。于是我派人從揚州找了最好的千金婦科大夫,他瞧過的女科爛病多了去了,揚州那些娼官,得什麽病的沒有。我就知道他能治好你。果不其然!”

太醫院這些禦醫,多是世家出身,平日都是給後妃皇女看病,自然不如民間大夫見多識廣。

承歡無心聽他侃侃而談。她怎麽可能讓他把她治好,然後給他生孩子,一想到肚子裏會有他的骨肉,她就不可遏制的渾身發冷。

抹去痕跡

李雒欣賞着她的恐懼。.

她怕什麽,他偏說什麽:“你給我生好多孩子,然後把長子立為太子,我們會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的。你別擔心,我不像李珵瑞,說專寵你,還去臨幸別的女子,我有你一個就夠了,至于皇帝必須選秀女的祖制讓它去見鬼。”他做的出。

承歡根本不能想象自己給他生孩子的情景,可她又能怎麽做呢。' border='0px'乎>

李雒見她咬唇不語,繼續道:“你是不是想說,你能殺死一個就能殺死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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