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該死的年紀相當

019 這該死的年紀相當

等她轉了一圈回來，餐桌上擺了三個盒飯，他們兩個已經打開開始吃，另一份程一冉猜是留給她的，但是她必須要章蕭親口說出來，這男人惜字如金，尤其是對自己，多說一個字好像會要他命一樣，跟別人倒是說說說的說個不停，區別對待。

章蕭指了指盒飯，看，他又不想和自己說話。程一冉開始裝傻，一臉無辜，表示不懂，拙劣的演技！

章蕭說：“給你的，盒飯。”程一冉心滿意足，瞧，就五個字，就可以讓小女生開心。她湊近章蕭坐下來，打開盒飯，跟着一起吃。

她也這時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對面的女孩，她留着黑黑的長頭發，吃飯的時候自然的掖在耳後，幾乎素顏的臉，皮膚看起來很好，看起來和章蕭差不多的年紀，這該死的年紀相當。

她手上戴了一個舊舊的戒指，是程一冉沒見過的樣式，後來她才知道那是藏族的老銀戒指，其餘沒有任何飾品，穿着條紋的短袖和寬松的牛仔長褲，手邊是一本倒扣的書《向您告知，明天我們一家就要被殺》，書名很陌生，也讓程一冉覺得有些害怕，什麽書會叫這樣的名字。

她仔細的看那本書，試圖從封面上找到些線索，随後她看到了下邊的一排小字——“盧旺達大屠殺記事”。這難道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嗎？所以他們才會這麽聊得來？她開始暗自後悔，還說什麽喜歡人家，除了搶火車票，一點功課都不做，一點共同話題都不找，活該人家不搭理你。

她跟自己生氣，用筷子狠狠的插着米飯，章蕭把住她的手，把筷子抽出來：“你不想吃就別吃，跟大米飯較什麽勁，它也沒惹你。”

程一冉把筷子拿了回來，“誰說我不吃，我餓的很。”就在自己的小心思作祟中，程一冉忽略了第一次和章蕭肌膚接觸過程，後來回想那一幕，真是後悔的連連拍大腿。

對面的女孩笑着說：“這麽大的孩子，心思都比較敏感。”

怎麽辦，她說話的聲音好好聽，連程一冉都好喜歡，和風細雨，如春風和煦，叫人讨厭不起來。

章蕭對那女孩說：“是，很多時候都是莫名其妙的，說風就是雨，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女孩說：“我認識的一個女生也是這樣，頭一分鐘還開心的跳起來，轉頭就哭了，還沒長大，是個孩子。”

章蕭應聲說：“對對對，就是個孩子。”

這個孩子低頭吃着飯，士氣全無，感覺不應該出現在這個車廂裏，還不如在之前的中鋪自在。曾經渴望的共同旅程此時就在眼前，但是完全沒有想象中美好，甚至有點糟糕。

她吃過東西，默默的爬上床，心裏一個聲音一直在說：“我是小孩子，我是小孩子，我是小孩子。”

昨天晚上因為過于興奮，程一冉幾乎就沒睡，此刻在低落的心情伴奏下，她不知什麽時候迷糊糊的睡着了，火車轟隆隆的聲音也沒有影響她的睡眠，她一直在做夢，但是卻醒不過來，睡的疲憊不堪。

不知是幾點，她睜開眼睛，眼前很黑，卧鋪門上那塊小小的玻璃透進來微弱的光，她适應了半天才回憶起自己在軟卧車廂裏，當她徹底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對面的下鋪，上邊空空蕩蕩，那個女孩不在了。

程一冉瞬間清醒，馬上手把着欄杆看向自己身下的下鋪，章蕭一個人躺在那裏，睡的正香。她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嘲笑自己，就算倆人再情投意合，也不至于在火車上就睡一起，何況還有自己這個電燈泡。

她悄悄爬下床，坐在了之前女孩的下鋪，看着章蕭的睡臉，小口的喝着礦泉水。難怪有人說，找男朋友不能找太好看的，太缺乏安全感，自己還挑戰了這麽一個臭臉高難度，何苦為難自己。

“看夠了嗎？”章蕭閉着眼睛，懶洋洋地說。

“你沒睡啊？”

“沒你睡眠質量好，都睡的打呼嚕了。”程一冉十分驚恐，沒聽說自己打呼嚕這件事啊，在章蕭面前打呼嚕，還有比這更尴尬的事嗎？

章蕭睜開眼睛，用手支着頭，側身看着黑暗中朦胧的程一冉，“是不是覺得丢臉？怎麽能在章蕭面前打呼嚕呢！”

“話都被你說了，我說什麽！”程一冉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已經表現的如此明顯不喜歡，也不差這麽一個情況。

“你不光打呼嚕，你還流口水……這麽一個小美女，怎麽還能流口水呢，太影響形象了！”程一冉恨不得從火車窗戶跳出去，流浪荒野。

“以前怎麽沒見你跟我有這麽多話，現在話倒是蠻多的。”程一冉瞪了他一眼。

“因為以前沒發現你這麽好笑，睡着了像只豬。”說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見到成熟美女了，看我像豬。你的豔遇美女呢？怎麽走了？被你吓跑了？”

“怎麽會，我一點也不吓人，你不都沒被吓到。”

“我是被鬼蒙了眼。”程一冉賭氣的坐在那，覺得自己不是小豬，就是河豚。

章蕭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用手攏着頭發，說：“她下車了，臨走還誇你睡的真香！”

“你們沒約着什麽時候再見一面嗎？”程一冉開始試探。

“約了。”回答簡單明了。

程一冉雖然預想到了答案，但是真聽到這兩個字從他紅口白牙說出來，她還是十分失落。

“那就祝你倆幸福，早生貴子。”

章蕭其實此時不用再多解釋，誤會不見得就不好，斷了這孩子的念想，也許是件好事，但是看着如小豬在那氣鼓鼓的丫頭，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們約的是，有緣再見！”

“什麽有緣再見？”

“就是看緣分呗，像今天一樣，在某個地方偶遇相見。”

“你們完全可以打電話約着見啊？”

“我們沒留電話，沒留任何聯系方式。”章蕭打開程一冉之前送給他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說：“怎麽樣？有沒有很開心？”

程一冉的開心已經快藏不住了，她晃動的小腦袋說明了一切。“可是你們分明很配啊？”

“哪裏配？”

“她很漂亮，還看盧旺達的書，年紀也跟你差不多，說話聲音也好聽……就，很配啊!”

章蕭點點頭，認真的回憶說：“你這麽一說，還真是，你等我，我去要個電話，說着就起身穿鞋，程一冉一把把另一只鞋拿在手裏藏在身後。

“不許去，不配不配不配。”章蕭哈哈大笑，小孩子的世界真的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一點都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