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纏綿

第41章  纏綿

話說出口她便覺得自己确實是有些不自量力了。過往那麽多琳琳琅琅,一顆透明的無色水珠砸進他的世界,估計也會很快消失不見。

他沒有回應,芙提等了很久才敢去确認,确認他真的睡着後,才略略松了一口氣,而後湧起無窮無盡的失落。

早上醒來的時候,芙提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旁邊已經空無一人,只有掖好的被子讓她知道段昱時在這裏待過。

床頭留的紙條,蒼勁的字跡太顯眼,提醒着她,段昱時聽見了。

“雖然不知道你指的作品是什麽意思,但是我想你已經到了懂得何為‘自先沉穩,而後愛人’的年紀。如果要說實話,我并不希望你是我的作品。你可以是唐詩,可以是宋詞,現代漢文或中古英語也無所謂,哪怕有錯別字也能夠被容許,只要你是在成為你自己。你的努力和淚水都該冠己之名,而不是附屬于我。”

署名是,出差三天。

她躺在床上,指尖捏得邊緣泛皺。明明是鼓勵,卻無原讓人落下眼淚。

他說的三天因為意外而被無限期延長,芙提偶爾會給他打電話,還會幼稚地減少自己彙報日常的頻率。可其實她心裏清楚,段昱時根本不在乎。直到某天他匆忙挂斷了電話,告訴她他得去一趟拉斯維加斯了。

芙提記得的,“是不是姐姐出事了?”

“對。”

他語氣凝重得仿佛陰雲壓城,光是簡短的肯定便能讓人感知其中的嚴重性。

可是。

“A市最近的航班都被停飛了吧?”

大雨過境,從未降臨過的惡劣天氣,就像一道栅欄一樣阻礙了他的步伐。

芙提看着酒店玻璃窗上落滿的水珠,連遙遠的京都都難以逃脫的季節,原來那天他說的他也會沒辦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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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提連續為他操心了好幾天,除了這樣根本幫不上忙。

天空從來沒有放晴的跡象。

芙提又一次撥通了段昱時的電話,換來他風輕雲淡的一句,“已經讓恰好在美國的朋友過去幫忙照看了,別擔心。”

是從哪天開始的呢?

他那樣忙碌,這種事情沒和她說也很正常。即便白白浪費了幾天的憂慮,還時常遭受副導的責罵,芙提也還是說服自己,事情解決了就好。

段昱時回來那天,她興高采烈地想要去接他。男人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問她,“你有駕照嗎?”

“沒有……”

“沒有怎麽來?”他好心勸慰,“放心吧,我有朋友來接。”

小姑娘終于妥協地說,那好吧。那你早點回來。

恰好今天時間安排得很好,她算了一下機場到劇組的時間,如果發揮得好的話應該能提前走人。她太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這份依賴見她自己都覺得害怕。但恐懼裏又藏着羞怯,以至于遺忘了留好的退路。

副導驚訝于她今天的努力,直到看到她下戲後直奔正門口的背影,才反應過來。他一巴掌拍到腦門,感慨自己真的老了。

芙提氣喘籲籲地跑去,一眼就望見了那立在車邊的背影。是段昱時。

可那笑容還沒揚起來,她便感到心裏忽然涼了一節。看着那車尾燈和車型,突然有些痛恨自己時常聽周漾司科普。

身邊有一個瑪莎拉蒂的狂熱愛好者,再加上自己優秀的記憶力,芙提不難認出這是Ghibli,還有那句,“一般都是女孩子喜歡開。”

“頂配也就一百來萬,等你拿了駕照,讓你小叔給你買一臺玩玩。”

那時候季明信瞪了他一眼,看向芙提時卻是詢問,“想要嗎?”

芙提搖頭,“我沒有時間考駕照。”

季明信不屑道,“你就是懶。”

……

她艱難地從記憶中抽身,那車子卻已經消失不見,映入眼簾的就只有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他俯下身與自己的視線持平,見她從神游中清醒,好笑道,“在看什麽這麽入迷?”

像滴在火炭上的一滴糖,不斷地在滋滋作響。

芙提終于明白,段昱時口中的百分之十,是什麽意思了。

哪怕此時此刻他們因為小別而相擁在原地,芙提也依舊感覺,自己離他的世界很遙遠。

他在床上盡情地釋放自己的欲望,在她體內穿插,替她抹去眼淚。

芙提在浮浮沉沉的搖晃之中問他,“段昱時,能不能什麽事情都告訴我?”

他以為她在指和她一樣,去彙報那些無關要緊但足夠彰顯甜蜜粘人的小事。于是一邊抱着她換了個姿勢,一邊告訴她被鎖在酒店不能出門的那幾天有多無聊。

“那姐姐呢?”

“她?”他捋了一把頭發,露出英俊深邃的眉眼,伸手将避孕套摘下來,換上另一個,“不知道第幾次企圖自殺了。現在在醫院裏鬧脾氣,不肯回家。”

他說得很平淡,但芙提知道他很擔心。

他在這份舒适裏喘息,聽見她問,“真的沒關系嗎?”

“嗯?”

“你不親自過去一趟,真的沒關系嗎?”

他已經沉浸在欲望戀歌裏,企圖尋找生生不息的快感。哪裏還顧得上她的話中的深意,認為只是單純的擔心,于是向她保證:“不會有事的,已經處理好了。”

芙提卻哭了,被他輕拍着背坐起來。

“我不要這樣……”

段昱時以為她害怕女上位,于是好聲好氣地又将人放平。垂下腦袋舔去她的淚水,一個接一個的輕吻落在她濡濕的臉頰。

“好了、好了……”

她哭得停不下來。

段昱時贈予她一個纏綿的深吻。在那滾燙的糾纏之中,芙提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落。

我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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