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章
24 第 24 章
我叫餘嬌嬌, 從小和外婆相依為命。
外婆說，母親不在意我這輩子是否大富大貴，只希望我能活得幸福快樂, 是個被人捧在手心的嬌嬌兒, 所以給我取名為餘嬌嬌。
可惜了, 願望很美好，現實太骨感。
我媽生我時難産死了，我那個死鬼老爹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還想着把我養大點賣給隔壁村的老漢當童養媳。
好在外婆外公及時趕到，掄着鐵鍬将死鬼老爹一頓男女混合雙打後把我帶回了城裏, 給了我一個還算幸福的童年。
好景不長，外婆和外公沒過幾年也相繼去世了。
也不知道是幸事還是不幸，我那個死鬼老爹在來接我回村的前夜，喝醉酒失足摔進了水池淹死了, 我是不用再擔心嫁給老漢當童養媳了, 但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兒。
孤兒院的日子不算太難過，雖然那些大孩子總是喜歡欺負我, 但後來也都被我欺負回去了。
只不過他們靠的是武力，我靠的是腦力。
長大以後, 我考上了全國top2，勤工儉學四年又考上了研究生。
奈何導師是個禽獸，占完我廉價勞動力的便宜還想占我便宜，我掄起酒瓶給他腦殼開了個瓢，差點進了局子。
好在學校為了顏面将事情壓下去，我也被開除了
餘嬌嬌啊餘嬌嬌, 我覺得這名字是不是把我一生的好運氣都耗光了。
畢竟沒福之人起這麽個名字, 不會增福, 只會減壽。
但我還是舍不得改名，畢竟這是親人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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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別人念着這個名字，都會讓我想起外婆的懷抱，想着母親的懷抱應當也是這樣溫暖。
思來想去我還是保留了這個名字。
退學之後，因着top2的名號，我順利入職一家知名企業。
日子倒還算穩定，但為了賺錢，為了早日實現財富自由不再看人臉色，我成了行業卷王。
勾心鬥角，摸爬滾打，四年時間就做到了公司中層。
結果因為過勞猝死在崗位上。
媽的，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到最後我也沒能完成母親的遺願，成為命運的嬌嬌兒。
好在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成為了餘家嫡長女餘嬌。
宅鬥嘛，勾心鬥角我在行啊。
我花了六年時間解決了一切，又花了六年時間成為了餘城君。面子裏子都算是有了，可總覺得依舊少了些什麽。
好像，許久沒有人喊過她餘嬌嬌了。
外人喚她餘城君，餘家商行的人喊她主子，銀臺他們算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了，卻死活不敢直呼她的名字，她也不好強求。
餘嬌嬌想，或許她在這個世界上終究是孤身一人。
或許很久之後的某一天，她也終究會忘記自己曾今是誰。
*
“餘嬌嬌，餘嬌嬌……”
暗無邊際的夢境中，似乎有一道聲音隐隐傳來。
是誰？
是誰在喊她的名字？
像是一瞬間抽魂入體，撞破了朦胧中的那道牆，将她從昏迷中喚醒。
五感回歸，隐隐約約似乎能聽到些聲響。
餘嬌嬌感到渾身發燙沒有力氣，她動了動指尖，卻發現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眼珠微動，眼皮像是被黏住一樣，用盡力氣才緩緩睜開雙眼。
模糊的視線中隐隐出現一道背影，餘嬌嬌感到喉嚨發癢，忍不住劇烈咳嗽。
“主子，您醒了！”
元主管聽到聲音連忙放下正在燒着的水，轉過身快步走到床邊。
見餘嬌嬌醒了過來，差點老淚縱橫：“主子，您可算是醒了，真是，真是吓死我了。若是您出了什麽事，我可怎麽向銀臺他們交代啊。”
“元伯，是你啊。”
餘嬌嬌發現自己聲音沙啞，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元主管連忙倒了杯茶遞上：“主子您喝點水。”
餘嬌嬌緩了會，覺得有些力氣後艱難支起身子接過水杯。
溫熱的水沾到幹裂蒼白嘴唇的一瞬間，猶如甘霖潤土。餘嬌嬌迫不及待将水灌入口中，原本火燒幹涸般的口腔才舒服些。
她長舒一口氣，嗓音沙啞：“我睡了多久。”
“一日了。”
元主管嘆了口氣，“主子您，您現在感覺如何？”
“胸悶氣短，嗓子腫疼，渾身酸疼，時不時還有些冷。”
餘嬌嬌頓了頓，“元伯，我是不是……”
元主管沉默了。
看着他凝重哀恸的神色，餘嬌嬌反而笑了：“我猜也是，咳咳咳……”
元主管連忙寬慰：“主子您不要多思，再過幾日，再過幾日沈神醫一定能将藥方研制出來的！您不會有事的！”
“無礙。”
餘嬌嬌按着胸口，深吸幾口氣才感到肺中舒緩些：“你先出去吧，莫要沾染了病氣。如今營中還需要你主持大局，一切就按照我們之前說的辦。”
元主管卻不同意：“主子，屬下如何也不會丢下您的！”
“出去吧，我要休息會。”
“主子……”
餘嬌嬌嘆了口氣：“元伯，從我掌管餘家開始你便一直跟着我，在餘家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最理解我的人。日後銀臺銀樓她們還需要你照顧。”
她又咳了幾聲：“出去吧，我沒事的。”
元主管無奈，卻又不敢違背餘嬌嬌的命令，只得告退：“是。”
待屋中無人後，餘嬌嬌靠在床頭緩了會力氣，伸手費力拽下脖間的項鏈，将鑲嵌其上豌豆大小的紅珠子掰下。
她垂眸望向手心的珠子，神色晦暗。
當年在完成系統任務之後，系統給了她兩個選擇。
一是重新投胎，二是留在任務世界。
家財萬貫到手，她自然是選擇留在任務世界。
除此之外，因為出色完成任務，系統會贈予一個主任務獎勵，一個格外附加獎勵。
其中主任務獎勵，便是一顆丹藥。
丹藥入口，百病皆除，只是只有一次機會。
這顆丹藥陪了她六年，就是要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沈獻的藥方一時半夥配不出來。
此次瘟疫皆是急症，得了病看似只是發熱昏厥，很快就會退熱轉好。但實際上不久就會病情急下，陷入昏迷。
現在她雖然醒了過來，但窒息感接踵而來，冷顫陣陣。
如今不吃藥，怕是之後陷入昏迷就沒機會吃了。
餘嬌嬌指尖摩挲着紅珠子，下定決心正要張口吞下，帳篷猛然被揭開，露出沈獻的臉。
餘嬌嬌頓時将紅珠攥在手心遮蓋住。
“咳咳咳——咳咳咳——”
夜風卷入，餘嬌嬌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沈獻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盒大步走上前要給她把脈。
餘嬌嬌右手心正藏着紅珠，見他要來抓住自己的手，連忙一把推開他，用被子掩住口鼻。
“咳咳，你離我遠些，莫要将病氣傳染給你。”
沈獻一怔，旋即目光無奈又缱绻：“我是大夫，我不怕傳染。”
餘嬌嬌在被中暗地将紅珠子攥進左手，目光卻依舊不願望向沈獻。
“沈獻，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我願意放你離開。”
她的聲音嘶啞，“我願意放你走，是因為你不屬于餘府，也不屬于揚州。你的天賦和才能，應該屬于江湖，屬于百姓，屬于九州大地。以前的你在百草谷中所見疾苦并非萬民之苦，但如今你看到了，也經歷了，你該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沈獻，如果你因為我感染了瘟疫，我救不了你。如今你或許也救不了我，但只要你還活着，就可以救很多人。”
丹藥只有一顆，沈獻，我救不了你，我只能救我自己。
所以，不要靠近我。
“我可以救你。”
像是墜墜長夜裏的一捧月光，臘月寒冬中的一角春花，氤氲叆叇時的一瀉日華，溫柔的讓餘嬌嬌晃了神。
“餘嬌嬌，相信我，我能救你。”
帳篷中驟然得寂靜，針落可聞。
衣料摩挲間腳步聲緩緩響起，一步一步，走到床前。
餘嬌嬌感到手腕被握住，溫涼的觸感覆蓋在她發燙的皮膚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感覺自己被牽引着，不受控制地遵循沈獻的動作。
垂眸望去，就能看到沈獻玉蔥般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她脈搏的跳動。
良久，沈獻放下手指似乎松了口氣：“已經好些了。只要接着用藥，應該很快就會痊愈。”
“？”
餘嬌嬌聽到這話不解，忍不住問道，“不是已經沒有藥了嗎？”
“有藥。”
沈獻一笑，“還有藥。”
他的五官精致，笑容絢爛晃眼，餘嬌嬌忍不住多盯着他看了會，卻發現他的臉色似乎蒼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慘淡幹裂。
她忍不住問道：“沈獻，你還好嗎？”
“我能有什麽事，以為我跟你一樣逞強嗎？”
沈獻嘆了口氣，“藥已經研制出來了，雖然藥效稍弱一些，但應對此次疫情* 足夠了，只是療程稍長一些。你也算是命好，正好試在你身上的新藥方出了效果。”
說罷，他打開桌上的食盒，從中取出剛剛煎好的藥：“喝吧。”
餘嬌嬌望了他一眼：“你方才……在煎藥？”
沈獻反常地沒有嚣張毒舌，輕點了下頭：“嗯。”
餘嬌嬌低頭喝下一口，頓時眉頭緊皺，一陣反胃忍不住将藥吐了出來。
“這藥怎麽一股臭味。”
腥臭腥臭的。
沈獻見她吐了出來，頓時急道：“就你香！讓你喝你就喝，想活命就一口都不準吐！”
餘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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