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章
33 第 33 章
餘嬌嬌倒是沒覺得可恥, 她反倒是有些好奇另外一件事。
“對了,将你賣到袖風樓的那個仇家你知道是誰嗎?”
提到這個人沈獻眼中浮現出厭惡:“地銅派的一個宵小鼠輩,名字我倒不記得, 只是這人嘴髒得很, 我見他嚣張, 給他藥成了啞巴,又封住了他的七筋八脈讓人打了他一頓,扒光衣服丢出百草谷。聽聞他一路乞讨回的地銅派。後來我毒發之時正巧遇到他, 他便将我賣入青樓,想讓我受折辱而死。”
餘嬌嬌:“......那也難怪。”
這等羞辱也算是深仇大恨了。
不過聽沈獻的描述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厲害人物, 地銅派雖然在江湖上頗具名聲,不過也不至于為了一個弟子與百草谷為敵,更何況是* 這弟子失禮在先。
兩人正話聊着,門就被敲響了。
外面傳來清亮的女聲:“主子, 奴婢有事禀報。”
“進來吧。”
話音剛落, 就見銀臺已經迫不及待開門進來,滿臉的八卦之色:“主子, 府衙那邊出事了。”
餘嬌嬌吃了口湯包不以為意:“衙門那邊能出什麽事?有人往付清輝頭上砸臭雞蛋?”
“哎呀比這可得勁多了。”
銀臺眼睛放光,“聽說今早付大人去清雅閣吃完早點剛出來, 就被一個姑娘給攔住了。那姑娘厲害得很,兩人拉扯間硬生生把付大人的袖子都撕爛了,那麽多人瞧着一點不露怯的,還揚言要把看熱鬧的人全部都挖了眼睛流放。
如今付大人到了衙門,那姑娘還一直跟着,說自己足智多謀, 能幫付大人斷案, 正巧今日有人去鳴冤, 只是尋常買賣糾紛,那姑娘硬生生給人家判了個流放之罪,将那貪小便宜的小販吓得哭爹喊娘,差點當場失禁。”
銀臺想到那場面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好在就是一場鬧劇,付大人給攔了下來。不過那姑娘真是奇怪,動不動就要将人拖出去打板子下大獄抄家流放的,真以為這揚州城是她家的。那付大人也能任由她胡鬧,現在怕整個揚州城都知道付大人的花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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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到這又不免皺起眉頭,“不過若只是付大人自己的事情倒也好辦,奴婢擔心有好事之人将您和付大人以往的親事再翻出來嚼舌,若牽連到您怕是不好。”
餘嬌嬌還未說話,沈獻倒是先開口:“不過就是父母空口閑聊時提及過兒女婚嫁,三媒六聘樣樣沒有算哪門子親事,你家主子風風雨雨這麽多年,鬼門關都闖過了,如今金銀環繞美人在側,還在乎八百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
餘嬌嬌琢磨着這話大體說得沒毛病,就是美人在側這條還沒滿足,不過還是對銀臺道:“沈神醫這話說得在理,咱家那些破落事都被嚼了這麽多年舌根也不在乎多一件。如今付大人是揚州城的父母官,該走動還是要走動,切莫因為陳年舊事傷了和氣。”
銀臺應下:“是,那衙門那邊......”
餘嬌嬌舀了一勺湯:“一如從前即可。”
銀臺走後,屋中一時寂靜,沈獻暗地瞧向餘嬌嬌,見她面無表情喝着湯一句話不說,以為她因為方才的事情想着付清輝,忍不住開口,面上卻是不緊不慢地閑聊。
“人家姑娘都一路追到揚州來了,這死纏爛打的勁兒,若說妾有情郎無意怕是不能夠,可見你那表哥平日裏也不是什麽安分守己之輩。”
然而餘嬌嬌并未像往常一樣同他拌嘴。
沈獻瞧了眼餘嬌嬌,見她居然在發呆,明顯沒聽到自己說話,顯然是在想付清輝,氣得他将勺子朝碗裏一放。
然而餘嬌嬌依舊在發呆,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沈獻心中又酸又氣,将碗又重重往前一推,碗底摩擦桌面的聲音讓餘嬌嬌回過神來,見他碗裏還有大半的粥,疑惑道:“你不吃了嗎?”
沈獻:“......”
他深吸一口氣,忍着酸氣露出一個瘆人的微笑:“飽了。”
餘嬌嬌意外地沒注意到他的異樣,點頭道:“那讓銅串帶你去後院吧,還住你之前那屋。”
“我......”
沈獻還未說話,餘嬌嬌已經繼續低頭吃着粥思考,明顯有心事。
沈獻心裏更酸了,他那院子離餘嬌嬌住的院子可遠了,原本還想争取換個住處,然而門外一直候着的銅串已經走進來引他出去,只得作罷。
餘嬌嬌沒注意到沈獻的一臉委屈憤恨,她此時心思都在付清輝身上。
或者說,在追着付清輝的那名姑娘身上。
以付清輝的脾性,再縱容也不可能讓人在公事上胡鬧,除非那姑娘擁有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比如,備受聖上寵愛的香緣郡主。
若當真是香緣郡主,那也是件頭疼的事。
能獨自離開臨安置身前來揚州尋郎君,又拿公事當玩笑,可見是個被縱容得不守規矩的戀愛腦,看來很快她們就會見面了。
*
另一邊,沈獻回到小院後靠在院裏的搖椅上翻醫書,肉眼可見的面色愠怒。
旁邊是正坐在小馬紮上曬草藥的銀樓。
銀樓知曉他回府後便立刻興沖沖從藥鋪趕回來侍奉。
沈獻雖然瞧着比他還要年輕幾歲,但這幾個月在沈獻身邊能學到的東西可比在藥鋪多得多。
如今沈獻能回府居住,最歡喜的便是銀樓。
不過此時瞧着他一臉不善,饒是銀樓也有些發憷,杵在一旁鋪着草藥不敢說話。
畢竟這沈神醫雖然是個少年人,脾氣卻跟茅房的石頭一樣臭,嘴皮子從不饒人,見人做事稍稍不合心意就尖酸刻薄極盡挖苦,絲毫臉面都不給,口吐毒言辣語那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不值一提。
最可怕的是他還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平日吃穿用度都要撿最好的,說話都得挑好聽的說,哄着勸着才能讓他滿意。若是不遷就他,他就幾天幾夜不理人,若是再對他兇一些,他就眼眶泛紅冷眼盯着你,直到你被盯得渾身發憷他都不說話,仿佛你做了天大的錯事。
都說婦人撒潑如此,要他看此話差矣,這男子撒起潑來也不為過,尤其是沈神醫這樣的。
也不知道如沈獻這般作的人到底是如何長大的。
要他看,也就餘城君能治治沈獻這作病。
畢竟論氣死人不償命這塊,餘嬌嬌可也是個中好手。
銀樓正內心吐槽,就見沈獻突然一把将醫書拍在桌面上,氣鼓鼓地站起來來回走動。
銀樓忍不住問道:“沈神醫,您這是怎麽了?”
沈獻忽然扭頭問他:“你對付清輝了解多少?”
付清輝?
銀樓一愣,不知道沈獻為何會提及他,不過還是如實答道。
“我同姐姐都是後來才到餘府,所以付大人為人如何我并不知曉。不過我曾聽府中老人說過,付大人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孝子。”
沈獻又問:“既然是個孝子,他同餘嬌嬌的婚事是他父母親自定下的,他又怎麽會出爾反爾呢。”
銀樓解釋道:“還不是因為付大人的祖母。其實餘城君的母親并非是付家嫡出,否則也不會嫁給商賈。付老太太不喜歡夫人和餘城君,奈何付老太爺和付老爺都同意付餘兩家的婚事,她才只得點頭。等付老太爺和付老爺去世後,付家就是她最大了。後來夫人也去了,餘家又是一堆爛事,餘城君沒了依靠,付老夫人自然不願意再讓她進門。”
提及往事,銀樓接着道:“付大人原先同餘城君是青梅竹馬,兩人是一塊啓蒙上學堂的,只是二夫人進門後就不準餘城君上學了,再加上付老夫人阻攔,所以從那之後付大人同餘城君除了逢年過節能見上一面外好像也沒什麽交集了。再過不久,付家就舉家搬入臨安,再之後就是他上門退婚一事。”
沈獻斜眼瞧他:“聽你這麽說,這都是付家那老夫人棒打鴛鴦,付清輝倒是無辜得很。”
銀樓正感嘆着餘嬌嬌命運多舛,沒注意到沈獻語氣中的尖酸:“那可不是,原本若是有付家照拂,餘城君後來也不會過得那般慘。這付大人府中父母雙亡,長得一表人才,同我們餘城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知根知底的,如今又金榜題名,簡直就是餘城君心目中的良配,可惜了,可惜了。”
沈獻冷笑一聲:“可惜什麽,若當真是大孝子,這父母之命大過天,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只要他不願這婚事必然退不了,可他不還是親自上門退親嗎。連自己親事都無法做主的懦弱之人,瞎了眼的人才會覺得是良配。”
銀樓:“......”
感覺自己好像有被內涵到。
沈獻後仰靠在搖椅上,修長蔥白的手指敲着椅背盤算着。
我沈獻,年輕貌美醫術卓絕,父母雙亡身家幹淨,同餘嬌嬌歷經生死,患難與共,舍命相救。
他付清輝,長相醜陋背信棄義,退親羞辱落井下石,身邊還跟着一堆莺莺燕燕爛桃花。
誰是良配還用選嗎?
如今自己又入住餘府近水樓臺,沈獻越想越覺得勝券在握。
小小付清輝根本不值一提。
沈獻越想越膨脹,忍不住得意地輕笑出聲。
一旁撿草藥的銀樓手一抖嗦,迷茫地擡頭瞧着那搖椅中突然又一臉得意的人,笑容燦爛得晃眼卻又莫名瘆得慌。
以前這沈神醫只是脾氣作一些,現在怎麽感覺陰晴不定了呢。
【作者有話說】
謝謝一直追更的小可愛們,以後一天一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