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章
51 第 51 章
翌日清晨, 餘嬌嬌從睡夢中醒來,閉着眼打了個滾,翻身剛想再躺一會兒, 鼻尖被清鮮的花香萦繞。
她睜開眼, 枕頭邊放着一束剛摘的花束, 倒也不是什麽稀罕昂貴的品種,就是随處可見的野花,但晨露尚在, 花香撲鼻,鮮豔的色彩讓一日的心情都斑斓奕奕。
餘嬌嬌拿起花束放在鼻尖聞了聞, 笑着下床穿上衣服。
銀臺端着面盆進屋,見她醒了笑道:“主子,您今日起得挺早。”
餘嬌嬌賴床慣了,往常都得睡個回籠覺方才滿足。
“沈獻呢?”
她将花束插在花瓶裏, 拿起灑了牙粉的牙刷刷牙。
“沈神醫一大早就去廚房了, 說是要做早膳。”
“早膳?”餘嬌嬌驚訝,将漱口水吐出, 又拿帕子洗了把臉,“他會做嗎?”
“嗐, 誰知道呢。”
銀臺抿嘴笑道,“我好奇去瞧了一眼,手忙腳亂的,誰知道做得怎麽樣。”
餘嬌嬌換好衣裳坐在椅子上,見身後為她梳妝的銀臺幾次望向鏡子欲言又止,笑道:“怎麽了, 吞吞吐吐的?”
銀臺眼睛一亮, 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主子, 您昨晚和沈神醫……如何?”
餘嬌嬌:“……”
銀臺連忙甩鍋:“可不只是奴婢想知道,這大夥都好奇地很。奴婢是覺得,沈神醫人其實挺不錯的,但主子要對他實在不滿意也不用勉強自己,大不了咱再養個合适的。”
餘嬌嬌:“……”
這都什麽跟什麽。
她嘆了口氣:“還有誰想知道?”
銀臺毫不猶豫将人都賣了:“銅串開了個賭局,府上大多數人都投了錢。”
餘嬌嬌斜眼睨她:“你也投了。”
銀臺嘿嘿一笑:“我也就投了……一點點。”
“賭得什麽?”
“賭主子您肯定會再想法子攆沈神醫走。”
“為何?”
“主子您之前不是不喜歡沈神醫嗎,一直都想讓他走啊。”
餘嬌嬌捏起兩個紫珠耳環望着銅鏡比對,漫不經心道:“那你怕是要賠得哭爹喊娘了。”
銀臺:“???”
瞧着她懵懂的神色,餘嬌嬌輕笑着走到外屋。
早膳已經流水般呈上,滿滿當當放了一桌子,熱騰騰的白氣袅袅升起。
看見端着最後一道菜走進來的沈獻,餘嬌嬌啧舌:“你還有這手藝呢?”
沈獻放下菜,将食蓋打開,撲鼻的香氣襲面而來。
“我也是第一次做,你嘗嘗。”
他口中謙虛,神色卻極其得意,餘嬌嬌見這些菜肴賣相的确還不錯,便拿起筷子夾了個包子,一口咬下去。
“怎麽樣?”
“……”
看着沈獻期待的眼神,尾巴都快搖到天上,滿臉都寫着“快誇我快誇我”,餘嬌嬌硬生生嚼了幾口,還是沒能強迫自己咽下去。
“你這菜包子怎麽一股苦味。”
吐出包子,餘嬌嬌趕緊喝了口粥。
“噗……這粥怎麽,這麽鹹。”
趕忙喝了口水,又夾了塊蝦餃……算了,生的。
餘嬌嬌放下筷子,如果不是沈獻一臉懵逼,她甚至都懷疑沈獻是不是在故意報複她。
沈獻不可置信,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包子送入口中。
“呸,這什麽味兒!”他連忙甩鍋,“這都是何若瑄做的!”
瞧見餘嬌嬌微妙的眼神,沈獻清了清嗓子面皮有些紅:“主要我是第一次做飯,早上忙活不過來就找師兄幫了點小忙打下手,沒想到盡是幫倒忙,這做的是人吃的嗎。”
餘嬌嬌喝了口茶,不知是在說誰:“人各有所長,不必勉強。”
但是讓她吃這些菜還是太過勉強。
餘嬌嬌差人将菜清理下去,又重新上了碟水晶肴肉和兩碗陽春面,見坐在一旁的沈獻尾巴也不搖了,垂着腦袋一聲不吭,她抿嘴笑了笑,将面遞到他面前:“謝謝你。”
沈獻茫然:“?”
“花很香。”
*
用完早膳,銀臺送來了一張請帖:“主子,孫府請您參加今日的蹴鞠會。”
蹴鞠?
餘嬌嬌打開信掃了眼,嗤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孫家也太沉不住氣,這麽着急辦蹴鞠會。”
她将信丢到一旁,銀臺上前瞧了眼,奇怪道:“還邀請了沈神醫?這不是明擺着看笑話呢嗎?”
沈獻昨日才在餘府門前大鬧一場,滿揚州城下午就傳遍了。
孫家與餘家向來不合,且舉辦集會一般至少提前三日準備,這一大早地迫不及待把請帖送來,當日就舉辦蹴鞠會,明顯是想看餘府笑話的,若是去了,指不定又要被奚落一番。
“那主子,咱們去嗎?”
“去就去呗,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餘嬌嬌伸了個懶腰,“他們想看笑話讓他們看去,不耽誤咱們辦事。孫府既然搭了戲臺子,咱們自然不能缺席。”
她含笑望向沈獻:“沈神醫願意同行否?”
沈獻喝了口茶氣淡神閑:“論嘴上功夫沈某此生但求一敗。”
餘嬌嬌翹起唇角:“那就勞煩沈神醫了。”
銀臺瞧着這倆絲毫不顧及臉面的“揚州名人”,愈發欽佩,果然一個鍋配一個蓋。
這沈神醫同她家主子真是說不上的般配。
*
蹴鞠會與其說是蹴鞠比賽,不如說是茶話會,畢竟揚州名家氏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太可能親自上陣。
一般的蹴鞠比賽都是各個家族中的年輕子弟玩樂,又或者是手下侍從上陣,各當家的家主都是聚茶觀賽閑談,有些人家甚至會專門豢養一批蹴鞠高手進行表演。
夫人小姐們則會在席間打打馬吊、吟詩賞茶,消磨時間。
所有比賽的重點從不在賽場上,而在于茶話閑談間氏族的交際。
餘嬌嬌剛進賽場,就聽到一聲刻意調笑的高呼。
“喲,餘城君來了。”
孫掌櫃笑呵呵地迎上前,朝餘嬌嬌禮節性的抱了抱拳,旋即望向一旁的沈獻:“沈神醫同來了。”
此話一出,茶席間的衆人紛紛朝幾人這邊悄悄探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有的姑娘以扇掩唇,眉眼皆是笑意。
沈獻擰着眉頭,即便隔着面具和鬥笠也能感到他的不耐:“不是有人求爺爺告奶奶讓我來參加的嗎,怎麽孫掌櫃你不知道,這麽驚訝做什麽?”
孫掌櫃面皮一抽,沒想到沈獻如此直接,哈哈大笑着掩去面上尴尬:“沈神醫說笑了,孫某因為沈神醫近日在揚州城聲名鵲起,又想着神醫您與餘城君素來相熟,所以便請您二人一道賞臉參加本次蹴鞠會。”
他雖話語謙虛,但話中帶刺,句句戳心紮肺,暗指沈獻和餘嬌嬌的鬧事衆人皆知。
沈獻雙手環胸疏懶道:“的确是賞臉來的,不過不是賞你的臉,而是賞餘城君的臉面。”
孫掌櫃見他絲毫不給自己情面,面上也冷了下來:“平日便聽聞沈神醫年紀雖小,但姿态頗高,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沈獻也不逞多讓,嘆了口氣道:“少年英才嘛,自然心性高,孫掌櫃你不理解倒也不怪你,畢竟如我這般天縱奇才,有的人可能畢生未曾見過,來參加你的宴會,也算是讓你這席間添光。”
那可不是,尋常便是五岳泰鬥邀請他赴宴,他也沒搭理過一次。
孫掌櫃嘴角一抽,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還沒見過如此自得之人,誇耀起自己來毫不臉紅。
這還如何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