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章
59 第 59 章
幾人壓着刀疤臉去了後院, 果在偏僻處發現一處被柴火和稻草堆掩蓋的枯井。
付清輝吩咐了賭坊事宜後,帶着幾個士兵下井,剩下的士兵看守在賭坊, 以防發生其他事端。
餘嬌嬌沈獻等人也跟着下去, 香緣郡主見他們也下去, 頓時要跟上。
餘嬌嬌攔住她勸道:“郡主,方才您不是同付大人說好留在這兒的嗎?”
“你們都能下去,我為什麽不能下去?”
餘嬌嬌笑呵呵解釋:“我們家孩子丢了, 自然心急去追,也能幫襯着付大人些。”
見香緣郡主要開口, 她接着道:“我知道,郡主習武,自然也是能幫着付大人。可是郡主您想,您在付大人心中的地位可是與尋常人不同, 關心則亂, 若是您下去了,付大人舍不得您受傷, 難免分心在您身上,反而不妙, 您說對吧?”
香緣郡主臉一紅,原本豪爽的氣勢瞬間扭捏,一副小女兒家的羞澀模樣:“那,那好吧,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搞定。
何若瑄心中贊嘆,不由朝餘嬌嬌豎了豎大拇指, 這餘姑娘的确是懂得為人處世, 三言兩語就将這潑辣的郡主拿捏得服服帖帖。
幾人下了枯井, 很快就追上前頭的付清輝等人。
這地道修得并不寬敞,看得出當初修得十分倉促潦草,最多兩人并肩而立,個子稍高些都得彎腰低頭。
“這地道看起來修得有些年頭了。”何若瑄道。
“若當真如那刀疤臉所言,這地道應當是賭坊為了送人專門修建的,這些年揚州城失蹤的人口皆是從這條地道送出,不知毀了多少家庭。”
餘嬌嬌望向沈獻,“能聞到虎娃的味道嗎?”
沈獻點頭:“這裏悶不透風,越往裏藥草味便愈重,虎娃應當就是從這條地道出去的。不過……”
餘嬌嬌奇怪:“不過什麽?”
“不過這裏面的氣味很雜,除了虎娃身上的甘牛至和艾納香的味道,還混雜了其他的味道。”
付若瑄點頭:“沒錯,我也聞到了,還有一股屍臭味。”
聽到這話,衆人心下一緊。
付清輝穩重吩咐:“都仔細些。”
然而并未如想象中見到屍骸遺骨,幾人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便沒了路。
“大人,前面是一條死胡同。”
的确如刀疤臉所言,路的盡頭是一面土牆。
這土牆用糯米水夯實很是堅硬,幾人合力也無法推開。
“既然只有這一條路,那必定能出去。”
付清輝撫摸着土牆,“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麽機關。”
然而四周皆是岩土,擡眼可見,敲打探聽也未有中空之處,不曾找到什麽特殊之處。
銀紋道:“有可能是單行門,只能從裏面打開,我曾聽人說話許多王公貴族的墓地都會用這種方法将建墓的工匠封死在裏面。”
他走上前,“如果只是土牆的話,以我現在的功力倒是可以試一試,你們退後。”
說罷,他運氣凝神,一掌打向土牆。
“咔嚓——”
土灰掉落,牆上出現一道裂縫,見有希望,銀紋再次運掌,凝聚十成功力猛然打向裂縫處。
“嘭——”
烈焰掌打出的那刻,土牆轟然瓦解,塊石迸射炸飛,露出其後中空。
果然是一道密室。
黑洞洞的密室像是一只巨眼,一股邪風從洞中吹出,仿若鬼魅吹脖,寒毛聳立,火把的火光被吹得歪歪扭扭,發出撲撲聲響,更添一絲陰森。
士兵舉起火把跨過土牆,走進密室探路。
這密室沒有窗戶,陰冷潮濕,仿佛吞噬光亮的黑洞,伸手不見五指。
火把高舉,微弱火光照亮處可見整個密室用幾個大鐵籠子隔出四間,中間一條狹長的走道,走道盡頭擺放着一張床和一張桌子。
床上似乎有人,走過去一瞧,正是丢失的虎娃。
虎娃此刻面色鐵青,雙唇和眼下烏紫,銀紋連忙伸出手指探向他的脖間,頓時松了口氣:“尚有微薄氣息。”
他朝餘嬌嬌道:“虎娃定是中了毒。”
沈獻已經伸手捏住孩子的手腕把脈,在探到脈息的那一刻,面色突變,眉頭越擰越緊。
餘嬌嬌發現他的異常:“怎麽了?”
沈獻收回了手:“沒什麽,還好中毒不深,得盡快将他送出去解毒。”
這時,四散搜查的士兵跑來回報:“報!大人,鐵籠子裏都是孩子,似乎都中了毒昏死過去,沒有聲息。”
“有多少個?”
“粗略看大概有十多個。”
付清輝皺眉:“這麽多。”
算來近一個月失蹤的孩子都在這裏了,沒有将人賣出,還都中了毒,他望向桌上各色的藥草、藥罐還有針囊。
何若瑄面色沉頓,已經說出他心中所想:“這是将這些孩子都做成藥人。”
付清輝吩咐道:“先将孩子都帶出去。”
“是。”
付清輝環顧四周,這屋子并不算大,也沒有其他擺設,一覽到底:“看來這間密室的主人已經不在這裏了,我們先離開再說。”
“等等。”
餘嬌嬌忽然制止,她望向桌上燃燒到一半的蠟燭,伸出手,觸碰了下燭芯旁的蠟油,猛然收回手。
“不對,人剛才還在這。”
“啊——!”
與此同時,一聲慘叫回蕩在密室之中。
沖進鐵籠去解救孩子的士兵只感到寒光一閃,脖頸處劇痛傳來,下一秒人已倒下,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一道人影從鐵籠角落的黑暗中飛快蹿出,在火光照射到的牆面上,如鼠影般閃過。
銀紋霎時飛身攔截,手中刀柄出鞘筆直穿透那人肩膀。
一聲慘叫響起,銀紋正要去抓他,那人回身一掌與銀紋兩掌相碰,卻并不戀戰,轉身便從密道逃竄而出。
銀紋剛想再追,卻發現身體一麻使不上力氣,手掌劇痛無比,掌心已一片漆黑。
付清輝冷聲下命:“追!”
“是!”
“銀紋,你怎麽樣?”
銀紋此時冷汗覆面,痛得說不出話來,幾個呼吸間,已經面色青紫,險些昏死過去。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沈獻沉聲道:“不要運功。”
何若瑄已經按着他的手腕把脈,朝沈獻訝然道:“沒錯,是萬蠱毒。”
銀紋呼吸急促,整個人軟趴趴朝一旁倒去,餘嬌嬌跑過來連忙将他抱在懷裏問道:“怎麽樣,可解嗎?”
何若瑄卻并沒有說話,嘆了口氣,又舉着火把去看其他孩子。
大夫嘆氣,天雷轟頂。
餘嬌嬌頓時着急,望向沈獻道:“很難解嗎?”
如果連沈獻都解不了,那這世上怕是無人能解。
銀紋他們就像是她的弟弟,這麽多年餘嬌嬌是看着他們長大的,她不能想象如果銀紋若因此出了事情,她該如何自處。
見沈獻沉默,餘嬌嬌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沈獻……”
沈獻一頓,餘嬌嬌的手掌溫涼,因為着急滲出一層細膩的冷汗,此時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手。
這可是餘嬌嬌第一次主動握住他的手......
分明已是嘗過情愛的滋味,可沈獻此時還是覺得心跳得好快,面皮在黑暗中泛着紅意,反手将她的手握住,露出一道寬慰且自信滿滿的笑容:“放心,你知道的,這世上還沒有我解不了的毒。”
何若瑄聽到這話頓時喚道:“師弟!”
沈獻起身擺了擺手:“将孩子都抱出來吧,還有那個倒黴催的衙役,順道一起救了,免得一個個的麻煩。”
何若瑄跨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呵斥:“你不要命了!”
沈獻甩開他的手:“起開,莫拉拉扯扯的占我便宜!我又不是你,對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沒個把關,趕緊把人都給我背過來,再晚人都死光了還救個屁!”
何若瑄卻眉頭緊皺,站在原地未動。
沈獻見他不動彈:“我又死不了,頂多受點罪,你是大夫,你要是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嗎?”
他指了指銀紋,“反正最多一炷香,這小子就沒救了,你要是能看着他死,那當我沒說。”
何若瑄嘴唇蠕動,深深望了一眼地上神色痛苦,已經失去意識的銀紋,最終長嘆了口氣,恨恨地跑進牢房将孩子背出。
沈獻又朝站在一旁的付清輝橫眉冷眼,惡狠狠道:“你在那看戲呢,還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