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謝子厭完全沒有因為對方挑釁的語氣和神态而生氣, 他的神情甚至沒有一絲的變化地盯着東華門的弟子說道“越是怕的狗越是叫得猖狂?”

“你竟然敢罵我是狗?”一句話氣得東華門弟子顏面大失,揮劍以雷霆之姿就朝謝子厭沖去“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你的最嘴硬還是你的命硬。”

謝子厭和東華門的弟子修為差距足足十個小階,這讓站在最前面的姜琰臉上閃過了氣憤和擔憂。

然而, 回頭一看又見臺下到處都是各色女子, 心中又有些氣惱, 不免抱怨道“怎地這麽多人?”

身邊同她交好的女弟子低聲說道“吃味了?”

姜琰:“我沒有。”

“好了,我還不知道你”師姐輕笑了一聲, 俯在姜琰耳邊輕聲說道“謝師弟這樣的長相外貌萬裏挑一, 你得好好抓緊了, 可別叫其它人捷足先登。”看了眼謝子厭她又繼續說道“不過, 謝師弟看起來疏淡清冷, 沒見他和哪個女子多說話, 唯有和你走得近, 這說明心裏是有你的。”

哪個女子不愛聽這樣的話。

這種喜歡的人唯獨對你不一樣的獨特感讓姜琰抿唇一笑, 又望向臺上的謝子厭,晨曦明亮的薄陽裏少年身姿挺拔, 唇紅齒白面如美玉,只覺越看越歡喜。

不過到底是有些擔憂地問道:“周師姐,你說我爹會不會不同意?”

周師姐笑着說道:“只要他拿了靠前的名次就有希望。”

一聽這話,姜琰又心情緊張地望向了臺上。

此時,臺上, 謝子厭明顯居于劣勢。

畢竟差距十個小階, 在場的女弟子們再是喜歡他,也不得不承認他肯定會敗。

而在場的男弟子們, 每次一見謝子厭受傷便會鼓掌。

他們實在是看不慣謝子厭那張臉。

“看來你的嘴确實比你的命硬, 現在跪下來認輸我能給你個體面。”

刀光劍影間,東華門弟子的語氣像是施舍。

在節節壓制中謝子厭漠然擡眸盯着他, 墨瞳裏盡是淩厲的鋒芒。

他要贏。

他必須贏。

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諾,眼前也好像佛過了一抹竹青色的身影。

下一息,謝子厭長劍翻飛,衆人只覺得瞬間六月飛雪,天寒又地凍。

這一戰,所有人都認為謝子厭會輸。

包括張玄蘊,即便她沒到場卻也知道這一輪的修士們都是各門各派的天之驕子。

而謝子厭這種剛突破化氣期第二層人,拿什麽打?

演武臺上,謝子厭在一次次淩厲的攻擊下,即便渾身鮮血也一次次頑強地站了起來。

他就仿佛一匹兇狼,根本不要命的瘋子,鮮血甚至是能激發他骨子裏的獸性。

鮮血濺射到臉上,又順着眼皮滾落,染紅了眼角下的淚痣,

可那雙長眉濃睫卻死死壓着,手中的長劍拼了命的打法,簡直就是自損一千也要殺敵三百的兇悍。

他在刺眼的血紅中,越戰越狠,殺意越來越兇。

這種不要命的打發直接将對面人給震懾了。

謝子厭帶血的唇邊倏地一牽,露出了一個恣睢的笑容,綻放在帶血的臉頰之上,盛開在左眼之下的淚痣之上,詭異又豔麗至極。

頃刻間,只見他絲毫也不避讓九華們弟子刺中腹部的劍。

‘噗嗤’血肉被刺的聲音,鮮血飛濺中,許多女修都渾身輕顫不忍再看。

少年決絕地用身體當做武器牽住對面攻勢的瞬間,手中長劍也直刺入對方的腹部。

這一戰的慘烈……讓不少女修們心疼得皺緊了眉頭紅了眼眶,喃喃道:“他不疼嗎?”

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丹藥都塞到謝子厭的手中。

只是一場比試而已……何必拼上性命?

姜琰哭得像個淚人一樣。

好幾次都差點不顧一切地沖到演武臺上去阻止這場比試,阻止少年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他……不疼嗎?

謝子厭最後是被擡回去的,身體破破爛爛無一處完好。

張玄蘊此刻剛用完早膳,轉悠轉悠準備去解叔的院子。

結果還沒有走出大門,就看見被擡回來的謝子厭。

傷勢太過吓人,亦或者是謝子厭使用人殉祭天的威壓太強至今還殘留在身體裏面,一向說話麻利的小橘子聲音都有些抖“玄蘊師叔……快快快讓小師叔看看謝師兄的傷……,好多血,他流了好多血。”

就連一向做事慢吞吞的撫川語氣都有些焦急“小師叔在哪裏,小師叔呢?”

張玄蘊掃了一眼謝子厭身上的傷勢就知道這人又用了祭天人殉。

次刻,他閉着眼像是已經死了,左眼下的那粒淚痣沾着鮮血,看起來像是血淚。

這幅模樣讓玄蘊微不可查地皺眉,伸出手,準備去探探這人的鼻息看看是否還活着。

若是要死了,她也好做一做再次回到原點的思想準備。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觸碰到謝子厭的脖頸時,手臂卻猛地被一只黏膩的手抓住。

順着被鮮血染紅的手看去,張玄蘊對上了一雙被疼的意識模糊的眼。

“師……尊……”聲音顫抖得可怖,仿佛是從喉嚨擠出來的痛苦嘶鳴。

“嗯?”

還有力氣,那離死還有點距離。

張玄蘊松了一口氣。

她實在是厭惡一遍遍無休止的重來,重複發生的事情會讓她覺得自己做了個無法醒來的夢。

她怕早晚有一天會迷失在這樣的循環裏。

謝子厭明明疼得渾身都在痙攣,墨瞳都渙散着,可沾染着鮮血的唇瓣卻竭力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即便只是這樣細微的動作,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湧出了更多的鮮血。

渾身仿佛到處都是血窟窿,将清瘦的身軀少年生生染成了血人。

無論是誰看到這樣的情況都會下意識地覺得疼。

“你好好休息,我讓寒洲來給你看看。”張玄蘊從黏膩的鮮血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這個動作明顯輕易地牽扯了謝子厭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少年渾身又狠狠痙攣了一瞬。

而張玄蘊看也沒有多看一眼,毫不憐惜地轉身就走,然而,這次她的手臂卻再次給攥住“師……尊……”

少年用盡了積攢的力氣,終于能說出話了,可每說一個字就連一次呼吸,渾身每一寸都是鑿骨的劇痛。

“你到底想說什麽?”張玄蘊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向謝子厭。

鮮血從胸口的血洞湧出,少年忍着瀕死的劇痛緊緊攥着張玄蘊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弟子……贏了……”

濃睫沾着凝固的鮮血,淚痣暈染着血色,意識渙散卻像頭倔驢一般努力去看張玄蘊的表情。

然後,他聽見了一句毫不走心的敷衍誇獎“真棒!”

像是炫耀成功又像終于聽到了誇獎,少年終于肯安心地閉上眼,徹底的昏死過去。

蚩寒洲回來後,一看見謝子厭的傷整個人就是極度無語的狀态。

“師姐,你這徒弟莫不是瘋求了?”

“祭天人殉,他在哪裏學的這玩意?”

“身體破成這樣,不如幹脆就讓他這麽死了算了……”

張玄蘊說道:“不行,你得救活他。”

第三名的成績,不僅讓逍遙仙府名聲大噪,

祭天人殉這樣兇殘的功法都敢使用,以後修真界的人都會口口相傳這逍遙仙府的人有多兇悍。

只是不知道姜琰會害怕,拒絕這門婚事?

想到這裏,她又擡眸掃了眼昏迷的謝子厭,雖然破破爛爛……但這張臉是很能打的,希望到時候姜琰會舍不得。

“師姐,你還在這裏做什麽,出去出去。”蚩寒洲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

“行。”見對方要脫謝子厭的衣服,張玄蘊沒廢話轉身就走。

她也得回去清點清點提親的物品了,等他清醒過來,就可以去提親了。

蚩寒洲一邊罵一邊救。

因為知道應該救,就是傷這麽重不知道要花費多少他煉制的丹藥,他本來就不喜謝子厭,心裏更不爽了。

當天下午,姜琰就帶着各種丹藥來探望謝子厭。

蚩寒洲想也沒想地就要拒絕,可是張玄蘊卻率先将丹藥都收下了。

“師姐?”蚩寒洲不理解地壓低了聲音說道,“逍遙仙府和無極門又沒什麽來往,收這東西做什麽?”

“很快就有了。”張玄蘊低聲說完,唇邊漾着笑對姜琰說道“這次子厭的傷勢卻是很重我就不客氣了,謝謝你姜小姐。”

“不用不用,我和阿厭是朋友,我真的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姜琰都快開心哭了,謝子厭什麽都不要,她又實在是擔憂他的傷。

沒想到張玄蘊這麽的通情達理,而且還這樣的溫柔。

“阿厭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替他開心,你不知道我之前還很擔憂,他……”張玄蘊頓了頓,臉頰上是時候展現出了一抹憂愁“他不顧身體用了祭天人殉,我還怕你厭惡他,不把他當做朋友了。”

一聽這話,姜琰着急地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怎麽可能呢?不管別人怎麽看,我很敬佩阿厭,能承受那麽……那麽兇悍的法術,換做是我我是不可能做到的。”她說着還連連搖頭“太痛了,也太需要勇氣和毅力了。”

打量着她臉上的神情,張玄蘊終于确定姜琰是真的沒說假話。

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說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話鋒一轉,她又做出擔憂的表情問道“對了,你拿了這麽好的丹藥過來,你父親知道的話會不會責罵于你?”

“不會不會的,我父親知道。”說到這裏,姜琰臉頰飄上了一抹紅霞。

“真是太好了。”

張玄蘊徹底放下心來。

看來姜琰父親對謝子厭也是有意,那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即将解決謝子厭這個大麻煩,張玄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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