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小區的夜晚寂靜無聲，晚風徐徐。
公園的設施原本多是小朋友的聚集地，此刻被兩個高中生霸占了。
“你怎麽罵人？”秦舒聽到商凝這話，瞬間不服氣，又換了一副蠻不講理的說辭：“我就喜歡你，你也要喜歡我。”
“就不。”
秦舒靠近商凝，問：“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我喜歡你你卻不喜歡我。”
“喜歡這件事本就不公平。”商凝站起身，坐到旁邊的長椅上，秦舒跟了上去。
“為什麽？”
“因為喜歡本就是不求回報的事情，如果你想要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你是在為自己鳴不平，你的喜歡不純粹。”商凝神色黯淡下來，嘴裏嘀咕着“不純粹”三個字。
這是什麽歪理？哪有人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秦舒剛想反駁，商凝就警告她：“我不可能喜歡你的，你也不準喜歡我。”
“我要是不呢？”秦舒狡黠地看着她。
“我有女朋友了。”
說到這，商凝突然站起身，“對哦，我有女朋友了，我要離你遠遠的。”她轉身就走，被秦舒拉住，不料商凝直接甩開她。
秦舒只好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我逗你玩的。”
“誰要跟你玩兒。”商凝坐在長椅上，和秦舒拉開南北兩極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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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撐着手，身子偏向商凝，商凝警告她：“離我遠點。”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離你遠點。”秦舒靠得更近了。
“什麽問題？”商凝問。
“你為什麽不開心？”
商凝玩着袖口上的紐扣，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有人欺負我的小女朋友，我感覺我那個樣子吓到她了。”
秦舒抓着坐下長椅，喉嚨被溫濕的棉花堵住，邊靠商凝邊說：“不會的，你的小女朋友不會怪你的。”
“你怎麽還離我那麽近？”商凝埋怨道。
沒辦法，秦舒只能坐直了身子，說：“那你跟我說說你的女朋友。”
“我的女朋友，為什麽要跟你說。”
“……”秦舒用一股悲傷的強調，“哎，我要是你女朋友……”
“你不是。”商凝打斷她。
“我要是你女朋友會傷心死了，只會覺得你心裏沒我，才不跟旁人提起我。”
商凝似懂非懂，模棱兩可：“這樣嗎。”
“當然！”
秦舒“嗖”地滑到商凝身邊，“你告訴我，我替你保密，絕不讓她知道。”
“離我遠點。”
“你聲音太小了，離遠聽不見。”
商凝又不說話了，秦舒站起身，“那我站起來聽好吧。”
“岑莜說她是綠茶，很愛裝。”商凝道。
秦舒：“…………”
秦舒：“那你覺得呢？”
商凝：“我覺得岑莜說得不無道理。”
秦舒的心情如墜冰窟，但商凝下面的話講她拉了上來。
“我覺得岑莜想多了。”
“她膽子很小。”
“她也很勇敢，膽小和勇敢并不沖突。”
“她性格很好，樂意幫助別人。”
“她長得好看，有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像碧波春水，含淚時就是湖上晨霧。”
“她很上進，很努力，人緣很好，很受歡迎。”
“她羽毛球打得很厲害，力氣好像比任意還大，她可以把我抱起來。”說到這，商凝擡頭看着秦舒，眼睛亮亮的，好像在說：看！她是不是厲害！但下一秒，她又低下頭去，聲音變小了，“她很愛哭，我又總是惹她哭。”
“她的明明臉皮也薄，很多次可以直接走掉，但還會告訴我原因，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讓我不要愧疚。”
“她有點執拗，推不開。”
商凝扣着自己的雙手，“她真得很好，為什麽會喜歡我……”
秦舒單膝下跪，雙手拉着商凝膝上的手，“我知道，我告訴你。”
“你又不是她，你不知道。”
秦舒握着商凝的雙手，聲音恰如燥熱夜晚突然刮來的涼風，“我也有一個特別喜歡的人，所以我知道。”
“因為你是商凝，所以秦舒喜歡你，很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
“那你和秦舒還是不一樣呀。”商凝還在糾結上一個問題，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秦舒的話。
眼看着商凝越來越迷糊，眼皮耷拉着，秦舒悄無聲息地坐在她身邊，“那你說說，我和秦舒哪裏不一樣？”
商凝微微搖着頭，“她是她，你是你，你不是她，所以你們哪哪兒都不一樣。”
秦舒，獨一無二。
秦舒還是第一次見到商凝說這麽多話，她很珍惜這個瞬間，“那你給我舉個例子。”
“比如......”
“比如什麽？”秦舒柔情似水地看着懷裏人。
商凝閉目不語，秦舒還以為她睡着了，把她抱起時，耳邊傳來商凝呢喃的聲音，而這一聲更像是在夢呓。
“你不會因為我的傷口流淚。”
商凝摟着秦舒的脖子，臉半掩在秦舒的頸窩，像是在外奔波許久的小動物回到了自己的領地，身心皆放下戒備，“我的小女朋友，可以……讓我感受到委屈。”
怎麽會有人這麽撩人呢。
彎月懸空，将小公園照得明亮。秦舒用臉蹭了蹭商凝，無奈道：“商商，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啊。”
夜風吹過大樹，樹葉的聲響參差不齊，而有些人的心跳确是同頻。
秦舒憑着直覺找到商凝卧室，剛将商凝放在床上，岑莜便發來消息。
【CY：送到家了吧。】
秦舒拍了一張商凝的照片，然後回複：“送到了。”
【CY：多謝，還有你可以離開了。】
秦舒收起手機，撫摸着商凝的臉頰；看商凝時，她眼裏藏着一個溫柔鄉。
商凝高高瘦瘦的一個人，側覺時蜷着身子，雙臂放在枕邊，看着很乖。秦舒不知看了多久才松手，替商凝蓋好被子，關了卧室裏的燈。黑暗中，秦舒低頭拿起商凝的發絲貼着唇，輕聲說：“晚安，女朋友。睡個好覺。”
商凝這個覺睡得特別舒服，起床時惬意地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一看，竟然已經上午十點了。她收拾好之後，接到岑莜的電話。
“喂，怎麽了？”商凝喝了口熱水。
“你不會剛起吧？”岑莜問。
“嗯。”
“你居然也開始睡懶覺了。”岑莜調侃，“難怪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
“什麽消息？”
“不用看了，待會兒涼亭見，有事跟你說。”
岑莜撂下這句話就挂了，商凝去涼亭時岑莜已經到了，還帶很多吃的。
“怎麽了？”
商凝坐下，一看到岑莜的臉色吓得不輕，“你黑眼圈怎麽這麽重，昨晚沒睡啊。”
“猜對了。”岑莜和商凝說話從不繞彎子，她雙臂交叉在石壁上，“我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麽？”商凝插起一塊芒果往嘴裏送。
“我賭是秦舒向你表白的。”
“是。”
“我靠我靠！！”岑莜抓耳撓腮，“向你表白的人有那麽多，你怎麽就栽她手裏了呢！！”
“你不是很會拒絕嗎？”
商凝嘆了一口氣，“其實我拒絕過她，而且說得話很難聽，可以說她那晚是受了無妄之災。”
岑莜不理解，“那你們怎麽......我靠！！我明白了！！是不是她對你死纏爛打，你無奈妥協！！”
“不是，別亂猜。”商凝說。
岑莜拿出電腦做到商凝身邊，打開做了一晚上的PPT，“有圖有真相，聽我分析。”
商凝看着岑莜打開名為《論女同有多詭計多端》的PPT，“啊？”
“秦舒她朋友圈不設權限，我昨天逛了一圈。”
“然後我發現她初中就是跟我們同校，我就說她怎麽看上去有點眼熟。”
商凝剛想開口，岑莜伸掌制止：“打住！不準替她狡辯！”
“初二下學期期末，她發了兩張領獎狀的照片，而這裏面有你的身影，此前她從未發過領獎狀的照片。”岑莜說着亮出截圖，單指邊滑邊說：“後面的每一張領獎照片裏都有你的身影，包括在新中的。”
“你知道最讓我起疑的是什麽嗎？”岑莜将電腦偏向商凝，是兩張圖片：一張電子成績單截屏，一張錄取通知書照片。
“我們那屆中考滿分是780，你看她成績：她考了741，就比我低兩分，更重要的是！！”岑莜說着捶了兩下石桌，“她都考上泓一了，這成績絕對實驗班，新中雖然這幾年風頭正盛，但每年考上985、211的學生數量根本比不上泓一。她有這樣的成績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那她為什麽還要跑到新中借讀？！”
商凝提醒她：“小心手。”
“你都不知道泓一那幫老家夥有多難說話，我們班當初有一個想去外市上高中的，泓一死活不放人。她怎麽做到的？？”岑莜繼續輸出，“你看她後面發的照片，幾乎都有你的身影，特別是這張，運動會的照片，特意将你放在C位。”
“還有這個，四月二十號的朋友圈：要天天開心；四月二十一號的朋友圈：我不信；你看看......還有前幾天發的朋友圈：看清了。”岑莜翻到下一頁，“這些我看不懂，但我覺得不對勁，你肯定能看懂。”
商凝确實看得懂。
“昨天還發了一張沙坑的的照片，并配文：小狐貍向來聰明。”岑莜指着照片，“這不就你們兩個人的影子嗎？！你看你看，她還把頭偏向你。”
“冷靜。”商凝說。
岑莜站起身，義憤填膺地說：“由此可見，她就是蓄謀已久、不懷好意！”
岑莜抓着商凝的肩膀，苦口婆心：“蜜啊！！你可別被騙了！！”
商凝掙開她，說：“她不是這樣的人。”
“…………”
“她這人沒心機，喜怒都寫在臉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