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刁奴攔門

刁奴攔門

“不必猜了,”他驚惶地擡起頭,蘭玉竹冷眼相對,“是本王讓禁衛去你家裏搜出來的。”

不待王炳成接着狡辯,蘭玉竹步步緊逼道:“身為朝廷命官,不顧百姓生死,私相授受,按律當誅。”

王炳成吓得渾身發軟,一個勁兒地磕頭,甚至求到了幼帝面前:“陛下,求陛下為老臣做主啊,攝政王賊子野心,誣害老臣——”

司馬雲霆擡起短短的右胳膊,口齒清晰地吐出幾個字:“即刻問斬。”

帝命不可違,王炳成被帶走後,朝堂中的官員們安靜如雞,司馬雲霆謙虛地問:“攝政王,依你看,邕州一事該如何解決?”

“回陛下,”蘭玉竹面向他拱手道,“當今急在治理邕州水患,安置逃難的黎民百姓,依微臣看,這件事不若交給薛清中郎将去做。”

司馬雲霆點點下巴:“都照你說的辦。”

這一次,百官才算明白了帝心所向,又或許是幼帝受蘭玉竹脅迫也說不定,總之就是沒人再敢在他跟前造次了。

下了早朝,蘭玉竹先行離去,丞相彭蒙塵緊随而至,欲言又止,終于在他上馬車前攔住了他。

蘭玉竹聞聲回頭,微微挑眉問:“丞相有何指教?”

彭蒙塵抄起一副笑臉,盛情相邀:“攝政王政務勞累,微臣家中已備好酒菜,特邀一敘。”

“是嗎?那就叨擾了。”

他答應得如此幹脆,倒打了彭蒙塵一個措手不及,看着他合上車簾才恍然驚醒,吩咐他的車夫跟緊自家的轎攆。

孟山有些為難:“大人,您的轎攆,太慢了。”他駕馬可将就不了乘轎的人。

彭蒙塵上轎的動作一頓,正待回答,馬車內就傳出了蘭玉竹的聲音:“孟山,出楓溪巷往左第三座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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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馬車絕塵而去,剩下彭蒙塵一行人不尴不尬地杵在原地。

楓溪巷盡處,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館,此刻不知爆發了何種沖突,兩方人馬竟然掐起了架,桌椅碎了一地,刀劍亂舞,寒光凜冽,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孟山一把拉住了缰繩,扭頭請示道:“王爺,前面過不去了。”

蘭玉竹意興闌珊地說:“繞道。”

“是。”

馬頭調轉,離開是非之地,風吹起車簾,攝政王那張俊顏落入尋常百姓眼中,惹來好大一片靜默然後驚嘆。

那邊打架的兩撥人也注意到了這輛樸素的馬車,本來沒放在心上,可看清車內的人,鬧事的其中一人頓時坐不住了。

“喂,那邊的馬車,停下!”

孟山晃耳一聽,難不成是在叫他?

“對,就是你!”

馬車前呼哧呼哧跑來一個紅衣姑娘,手執長刀,表情雖不說兇神惡煞,但也算得上不甚友好,孟山勒緊缰繩,皮笑肉不笑地問:“這位姑娘,你想幹什麽?”

姬若若揉了一把臉,緩和了些許神情:“你家主子呢?”

“你找我家主子做甚?”

“他是不是在車裏?喂,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孟山死死擋在門前,就此和姑娘吵了起來,好半天,才聽見車內悠悠一聲:“讓她上來。”

“可是王爺……好吧,你進去吧。”

姑娘一把拉開門蹭了進去,臉上髒兮兮的,只有雙眼還明亮着,蘭玉竹支着下巴:“姑娘,又見面了。”

“你早就料到了是不是?”姬若若顯得有些氣餒,“這裏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嘛!”

蘭玉竹沒說話,淡淡地凝視着她,她尴尬地輕咳兩聲:“那個,你上次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啊?”

“做我王府的管事?”

姬若若用力地點了兩下頭。

蘭玉竹輕笑:“當然做數。”

“那太好了,”小姑娘明顯的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要露宿街頭,太丢臉了。”

“不過,本王有個條件,”蘭玉竹換個手撐住下巴,“十年內,你不得離開王府另謀出路。”

“十年?!”姬若若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虧得很。”

蘭玉竹表現得完全不在意,伸出一只手對着門:“那就請便吧。”

姬若若想到了外面挨餓受熱被欺負還不敢還手的兄弟們,咬咬牙,答應了下來。

她補充說:“我也有一個條件,我的兄弟們也要跟去。”

“好說。”

這小姑娘初出茅廬,也是心思單純得很,竟然絲毫不懷疑他身份真假,說的話可信否,和幾年後那個精明的女行商完全搭不上邊。

姬若若躬身走到門口,忽然福至心靈,陰恻恻地說:“要是敢騙我,你死定了。”

蘭玉竹啞然失笑:“諾重千金,姑娘請放心,蘭某絕不食言。”

“你叫什麽名字?”

“蘭玉竹。”

話音一落,姬若若驟然瞳孔縮小:“你是攝政王?!”

進鷹伏都城之前,她就聽聞先皇召了個什麽梁王回來,當那勞什子的攝政王,這幾日在城中,她更是聽聞了攝政王許多事,真假參半,只知道他是個很柔和很有氣度的男人。

可眼下看來——

“怎麽,不像嗎?”蘭玉竹另一只手搭在腿上,無意識地敲打了兩下。

姬若若了然,瘸腿,又姓蘭,攝政王沒跑了。

“像。”

蘭玉竹此刻還有別的事,不可能帶着一大群人去丞相府看熱鬧。“你們先到攝政王府,會有人接待你們。”

姬若若咬咬唇,現今只有求助于他,別無他法了。

“知道了!”她利索地跳下了車,去引手下人離開了。

道路重新暢通,孟山又把馬頭轉回來,忍不住好奇問:“王爺,您認識那姑娘?”

“一面之緣罷了,走罷。”

相府外面一派安寧,兩個守門的都不知所蹤,蘭玉竹卻知道這些都是表象,事實就是,丞相夫婦的獨女快要将相府給掀翻了。

孟山固定好馬車,蹬蹬小跑兩步跑到相府大門外,拉動盤索叩門:“有人嗎?”

接連敲了三四次,大門才被人不耐煩地從內打開:“什麽人什麽人,不知道這是哪兒嗎?識相的快滾!”

看門人煩躁地罵了一通,看也不看外面,又要合上大門。

“大膽!”孟山一把抵住了門,氣勢十足地喊,“你可知道馬車上是何人?”

“管你是誰呢,我們老爺說了,除非是皇帝來了——”

“哼!好大的膽子,馬車上的,乃是當今攝政王,還不快把門打開!”

“攝、攝政王?”看門人被吓了一大跳,縮着身體探出個頭往外看,“真的啊?”

就在孟山以為他終于認清形勢的時候,他卻出其不意關上了門,并留下一句:“管你什麽攝政王。”

之後任憑孟山再怎麽敲,他也不開了。

孟山氣沖沖地回來,跟蘭玉竹說了,後者卻只是不鹹不淡地說:“會有人請我們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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