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也可以擁有幸福
不完美也可以擁有幸福
尹漾若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但她并不想被他的話所束縛。
“這十年來我很感激您，您培養我，給了我新的生命，但我也并不想束縛在這具軀殼裏。”
尹漾若挺直腰板，毫不畏懼地回視着爺爺的眼睛。
“我相信真正的尹漾若也會這麽做吧，如果她還活着的話。”
尹衍茗聽了她的話，眉頭微皺，沉默了片刻。
“我常常在你的身上尋找她的影子，就算容貌再相似，就算你再怎麽去學習漾若的氣質和性格，你也不是她。”
尹漾若低下頭，雙手緊握，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爺爺說的是實話，但她也明白，自己并不是一個完美的替代品。
“若若小時候特別粘我，總是喜歡和我一起鬧，對我撒嬌，和我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而我，也總是喜歡寵着她，守護着她，那時候的我們，是全天下最親近的人。”
尹衍茗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仿佛回到了過去的美好時光。
“爺爺，等若若長大了，也要學習京劇，唱念做打，成為和您一樣出色的演員。”
年幼的尹漾若總是認真地對着尹衍茗說道，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憧憬。
尹衍茗微笑着看着她，輕輕撫摸着她的小腦袋，語氣裏滿是鼓勵和肯定：“好，若若長大後一定會成為最出色的京劇演員，爺爺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支持你，幫助你，守護你。”
“好哦，哈哈哈哈……”小女孩高興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像是陽光一樣明媚，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和期待。
“可爺爺還是沒能保護好你。”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看着你一點一點蛻變成若若的模樣，就好像是看着一朵花慢慢凋謝。”
“你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靈動和生氣，只剩下了無盡的沉寂和機械般的重複，我看着你，就會想起她，就會想起自己的無能。”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試圖将你變成尹漾若，這樣做是錯誤的，是自私的，但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我知道，我不能和那個人相比，我不可能成為她，也無法取代她的位置。”尹漾若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但我并不後悔，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去代替她過完這餘下的日子。”
他的眼眶泛紅，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個遠方的幻影。
“你曾經問我，是不是後悔答應了您的請求，我當時沒有回答你，但是現在，我想告訴你，我不後悔。”
“因為，過去的我過得并不好，是你讓我看到了不同的世界，釋放了我的翅膀，讓我翺翔于天際。”
“爺爺，您讓我知道，即使不是最優秀的，也可以有價值，即使不是最完美的，也可以擁有幸福。”
尹衍茗忽然笑了，他看着尹漾若，眼中滿是欣慰和驕傲。
尹漾若則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而果敢。
“呦！都在呢！”大門突然被人用力踹開。
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滿身殺氣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幾個手拿鐵棍的打手，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劉紅，你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黑衣男子走到劉紅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我……”劉紅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我？我給了你那麽多時間，你卻一直拖着不還，現在我忍無可忍了，如果你今天不把錢還清，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說完他就揮手示意後面的人準備動手。
“等一下，錢我們一定會想辦法還上的，只要你給我們一點時間。”季斯奕趕緊走過去擋在了母親的身前。
“時間？我已經給過你們太多時間了。”他冷笑道：“其實我們也不想趕盡殺絕，但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就是這樣，弱肉強食。
話畢，他揮舞着鐵棍狠狠地砸向了季斯奕。
鐵棍落在他身上，發出“铛”一聲巨響，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震動。
那群打手見狀也紛紛沖了上來，一瞬間，季斯奕和劉紅就被圍在了中央。
“媽，你快跑！”季斯奕一把推開母親，試圖分散敵人的注意力。
母親剛跑出幾步，就被一個打手給抓住了，她掙紮着，呼喊着，但無濟于事。
“你們放開她！否則我就跟你們拼命！”季斯奕憤怒地喊道。
“哼，拼命？我怕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那個領頭的打手冷笑道。
他一步步逼近季斯奕，鐵棍再次高高舉起。
“住手！”韓蔚突然沖了出來，“你們敢動他一下，我就報警！”他舉着手機，大聲喊道。
那群打手被他的氣勢吓了一跳，但他們并沒有停手的意思。
領頭的打手不屑地笑了起來：“你以為報警能解決問題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一個人怎麽可能攔得住我們？”
他的話音剛落，其他打手也開始大笑起來。
“那這個能解決問題嗎？”韓蔚咬了咬牙，從書包裏掏出一支手槍，對準了那名打手。
那個人的身體頓時僵直了，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但很快，他又恢複了鎮定。
“小子，混蛋，槍都拿不穩，你開過槍嗎！”領頭的打手大步向前走去，一臉不屑地說道。
韓蔚看着他們，心中湧起一股股的怒火，他緊緊地握着手中的手槍，瞄準了領頭的打手，心中不斷地祈禱着不要出差錯。
“那要不要試試？”韓蔚冷笑道，“試試就能知道是真是假了。”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後說道：“算你小子今天走運，不過這錢，你們早晚都是要還的。”
“我們走！”打手們轉身離開，他們一走，韓蔚的心髒立刻砰砰砰亂跳起來，連忙把手槍放回了書包裏。
“你還好嗎？”韓蔚沖上前扶起地上的季斯奕，他一臉的傷痕看起來有些狼狽。
季斯奕擡頭看了眼韓蔚，低頭悶哼了一聲：“沒事。”
“如果你付不起錢，每個月都這樣嗎？”
少年別開頭，不願讓韓蔚看到他臉上的淚水。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靜靜地望着少年的側臉，鼻梁高挺，嘴唇緊閉，仿佛在默默承受着什麽。
他的頭發随意而淩亂，更增添了幾分随性和不羁。
韓蔚莫名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為了錢，為了生存，他才不得不去打好幾份工，為了拿到獎學金，不分晝夜地拼命去學習。
而自己卻一次又一次在無形之中傷害了他。
尹漾若坐在宅門口的石臺階上，望着那顆明亮的星星，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思緒。
這顆星星，似乎在向她訴說着什麽，讓她無法平靜。
她的手中，拿着那張泛黃的照片，時間像流水般逝去，照片中那個小小的身影也在歲月的沖刷下變得模糊不清。
她仔細端詳着那張陌生的臉，上面的她笑容燦爛，天真無邪。
“小姐，這張照片是哪來的？”
秀蘭将水貂毛外套圍在尹漾若的身上，繼續說道：“我依稀還記得，這大概是小姐6歲時照的，站在那戲臺子上玩得不亦樂乎。”
“這是爺爺給我的。”尹漾若微微側過頭，看向身邊的秀蘭，眼中閃爍着與平日不同的思緒。
她輕聲道：“我想更多的了解她，你能同我講講嗎？”
秀蘭看着尹漾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輕嘆一聲，點了點頭，“我們進去說吧，外面冷，別凍着了。”
尹漾若站起身來，“我想出去走走，秀蘭你就別跟着了，等回來你再同我細說吧。”
“小姐等等，帶把傘吧。”
尹漾若接過秀蘭遞過來的傘，輕輕笑了笑，“謝謝，我會小心的。”
她獨自一人走在這條荒蕪的小路上，蜿蜒曲折的巷子在前方無盡地延伸，宛如迷宮，仿佛在試圖誘使她走向迷茫與困惑。
此時，雪花飄落在她的眼睫毛上，那冰冷的觸感讓她輕輕地眨了眨眼，那一刻，她仿佛将自己融入了那濃墨重彩的畫卷。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像一只在雪中獨行的鹿，優雅而孤寂。
突然間，巷子的盡頭似乎出現了幾道人影。
尹漾若頓感不妙，立刻轉身往回跑，但還是慢了一步，一群蒙着臉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已經圍堵了上來。
尹漾若緊緊握住傘柄，她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但那種恐懼感卻像黑暗中的陰影，不斷地向她侵襲。
“你們要做什麽？”她鎮定地問道。
“我們要做什麽，你心裏應該很清楚。”為首的男人露出邪惡的笑容，揮手示意手下上前搶人。
尹漾若情急之下，用傘當武器，狠狠擊向那名男人，那男人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被吓得後退兩步，但他也很快就恢複過來。
其餘幾個男人見狀便紛紛撲了上去，她利用自己的靈活身手，迅速閃躲着他們的攻擊，同時用傘不斷地攻擊着他們。
然而，由于她沒有武器，她的攻擊似乎并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那個男人的動作極快，瞬間便将尹漾若的右手扣住，然後猛然一扭，伴随着清脆的骨折聲，她的右手腕傳來了劇痛，手中的傘也順勢滑落。
此時，那個男人已經一把手槍抵住了她的腦袋，冷冷地說道：“尹小姐別怕，我們家老大要見你，只要你乖乖聽話，我絕對不傷害你。”
尹漾若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她知道她已經陷入了絕境。
“我跟你走。”
她放棄了掙紮，緩緩地垂下了雙手，任由他們五花大綁着帶離了巷子，來到了一輛面包車旁。
在寒冷的冬日裏，沈确緊緊地撐着一把傘，堅定地加快了步伐。
他的腳步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月光傾灑下來，将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尹漾若？”沈确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那一瞬，他連呼吸似乎都忘記了。
他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光芒。
“沈确！救我！”女人似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連忙大喊。
手中的傘掉落在雪地裏，他朝女人的方向跑去，腳步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寒夜裏聽起來格外刺耳。
可是，那輛車卻像沒有看到他一樣，毫不留情地絕塵而去。
“尹漾若！”沈确大喊，可是車卻越開越遠，回應他的只有寂靜的雪花和冷清的月光。
他看着那車消失在視線之外，心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奈。
“我問你啊，你經常做這種事嗎？”季斯奕将門輕輕關上，倚靠在走廊生鏽的鐵欄杆上。
“什麽事？”他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身邊的男孩。
“到處拿槍指着別人。”
“瘋了嗎？”韓蔚提高音量，“我從來沒做過，槍裏面根本就沒子彈。”
“那你為什麽要拿着槍來我家。”季斯奕皺起眉頭，看着面前的人說道。
“一開始，我是想吓唬一下你的。”韓蔚緩緩解釋道，“但是看到你當時的處境，我只能見機行事了。”
季斯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真是個混蛋啊，不過沒關系，我就當這次是你救了我。”
韓蔚正色道：“我知道我不該出手，但是當時看到你在我面前被欺負，我腦子就熱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塞給季斯奕，說道：“關于錢的事，我可是認真的，拿着。”
“什麽錢啊，我都還沒輔導你呢。”季斯奕連忙拒絕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