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打理好營地四周的農田與種植工作,蘇收回視線盯了幾天石磨,見歸終果然領着那幾個匠人弄出個很像回事的初級待調試版本水動力磨坊,她又把主意打到采集隊上。
采集隊其實是沒必要長期固定存在的,将領地內能食用的植物小動物摸一遍就差不多了,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野外還不如帶收獲回來自行馴化。
野蔥野蒜和野姜如今已經成了大紅他們掌勺時少不了的法寶,在如何把食物弄得更好吃這件事上,璃月人永遠抱有超出預期的熱情與執着。僅靠野外采集這些常用香料的供應根本趕不上消耗,想盡快解決現狀中的矛盾只能嘗試自行種植。
野外香料植物可不會一長就半畝地,人工幹預卻能做到。唯一的問題是肥料有點跟不上,負責營地內部維護的隊伍一連挖了三個長寬各一丈的發酵坑,別說人排出來的“原材料”,其他動物甚至野外偶然看到的“驚喜”都被小心翼翼撿回來抛進坑中掩埋,就這還緊緊巴巴。
營地內的衛生越好,保持的就越久,幹幹淨淨的路面誰也不好意思破壞,道理放在哪兒都講得通。
“蘇大人,狩獵隊用上了歸終大人賜下的新機關,一下子就抓回來七1八頭小野豬,您想怎麽吃?”
大紅的詢問打斷了思考中的蘇,她眨眨眼,坐直身體扒住大紅的袖子:“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不用加‘大人’兩個字。多大的野豬?健康嗎?”
關于稱呼的問題,她已經向周圍人強調過好幾遍了,收效甚微。出于對魔神以及眷屬的敬重(外加一點點恐懼),每當她重提此事大家都認真的點頭,然後該喊什麽照舊繼續還是喊什麽。
“是,蘇大人,好的,我知道了蘇大人。野豬崽子看着像是剛斷奶的模樣,肥得很!”大紅一提起新抓來的野豬崽就高興,這玩意兒成群結隊的橫沖直撞,對農田威脅實在太大。它們總趕在糧食成熟收獲前頻頻偷吃,吃就吃吧還總是糟蹋東西,甚至連地都給你拱得稀爛,挨打一點都不冤枉。
能在這個時候一舉抓獲這麽多頭小野豬,等到夏秋季節情況應該能比去年好些。
蘇放棄今日的稱呼糾正,起身催促大紅:“豬崽都在哪兒?先別殺,我看看,說不定能留幾頭養着。這附近野豬很多嗎?”
她還記得自己醒來的第一天,歸終氣呼呼跟着人出去處理從山中竄出來的野豬。如果領地範圍內野豬的種群數量太多……無論是為了保衛糧食還是居民們的人身安全,都有必要着手專門清理一下。
大紅見她對豬崽感興趣,只當蘇這是難得起了小孩心思。她高高興興領路去了營地另一頭的進出口,狩獵隊通常都從這兒來回往返,方便成員扛着獵物在領地內轉圈(炫耀)。
今天狩獵隊收獲頗豐,一頭年老公鹿,一窩小野豬,還有幾只野生雁鵝外加一窩鵝蛋。
“鹿和雁鵝拖去收拾了吧,我看看鵝蛋和豬崽。”蘇大聲喊着鑽進人群,專職收拾獵物的刀疤叔刀頭一晃,留了豬崽們一條小命。
“好嘞,您挑頭肥肥的,我們收拾好了給您烤上!”他手上這把殺豬刀算是整個領地獨一份兒,非常珍貴的金屬工具。蘇讓人用牛骨給自己磨了把非常鋒利的小骨刀,如今和殺豬刀一比就像兒童玩具。
她咧嘴笑笑也不解釋,撐着建議圍欄跳過去,挨個抓起豬崽子的後腿舉到眼前看:“大紅,幫我抓點上次的藥草搗爛。”
這窩豬崽是真的肥,個個鼓着小肚子扭來扭去躲閃。看來母豬體型不小,奶水也足。蘇把豬崽看了一個遍,雌性扔開,雄性統一在屁股後面畫了道白印子。
“趕緊的,你們條一頭最肥最壯的公崽子留下。”她搓搓手,摸出随身攜帶的骨刀。生論派學者看不得泛濫的野生動物屁股後面挂有鈴铛,野豬也好野貓也罷,看到就會犯閹瘾,手癢。
說句不自謙的話,當年教令院上下沒有一只出現在她視線內的流浪貓能逃過那一刀,人送外號“終結者”,一刀下去,三千煩惱終結于此。
咳咳。
圍着看的人們還不知道眼前即将上演何種慘劇,七嘴八舌挑了一通後幸運兒被抓起來塞給刀疤叔抱着區別對待,蘇舉起她剛得到沒多久的骨刀。
“今後要是遇到長得好的幼崽,帶回來後就這麽處理一下養起來,幾個月就胖了。”
說着她突然彎腰拎起一直昏頭昏腦跑過自己腳邊的豬崽,很好,屁股上有白色記號。
蘇将這只豬崽倒提着向大家展示了一圈,把它放在圍欄原木上硌住肚子,這麽一硌,豬崽立刻屁屁朝天大頭朝下,不管怎麽掙紮也碰不着發力點,只能徒勞大叫。
“藥草搗好了嗎?”她朝人群裏喊了一聲,大紅遠遠應答:“好了好了,馬上就好!”
“熱水。”話音未落旁邊就有人遞上才燒好的熱水,蘇把骨刀放進去燙過,在衆人驚呼聲中從容不迫切開豬崽的蛋皮,手法利落的擠出兩顆粉嫩溜圓豬蛋蛋,“一定要扯幹淨,疼是肯定疼的,所以動作要快,盡量減少折磨。”
說着她就把這頭嗷嚎大叫的豬崽給處理妥當了,傷口糊上藥草糊糊,蘇直接松手放掉小野豬,小家夥飛速逃到距離她最遠的角落躲起來。
“雌獸的手術略微有些麻煩,等條件再好些時再說。”她就着溫水洗去指尖沾染的血漬,舉起鋒利的骨刀對周圍夾緊雙腿臉色青白的男士們笑道:“在這個手術上,男人和公豬的差別真心不大,所以不要讓我聽到有什麽随意毆打自家婆娘或是無緣無故欺負強迫女人的事哦,我會主動上門幫收不住壞脾氣的人徹底解決這個小煩惱。”
營地的這個角落一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有的男人悄悄低下頭往後躲,有的人津津有味看熱鬧。蘇才不管他們怎麽想,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小公豬全抓起來閹掉,簡易畜欄裏腥風血雨盡是哀嚎。
“哈哈哈哈哈哈哈!”抱着幸運兒的刀疤叔大笑,舉起大拇指直朝她比劃:“我服了!”
他拍拍幸運兒的屁股放開它,小家夥炮彈一樣沖進同類隊伍裏瑟瑟發抖,看來就算沒挨刀也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走了大紅,豬崽交給營地裏的孩子們照顧。直接去田裏薅野草切碎了喂,喂到秋冬天養肥了殺豬吃肉!”
還有一堆鵝蛋等着她料理呢,能不能養村霸就看運氣了。
照例還是白蛋直接吃,蘇把已經處于孵化階段的受精蛋塗上雞屎藏進抱窩的野雞屁股底下,野雞拒絕了幾回,最後終于在麥粒的賄賂下接受了三枚傻雞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的鵝蛋。
“大紅,你把我給你的鵝蛋攪碎,對上一樣多的幹淨水,放鹽放姜汁,悶在火堆旁烘着。”做了兩件很有成就感的大事,蘇決定用鵝蛋替代脆烤小野豬來安撫自己的胃。她不是不會自己做,只是沒有力氣再去琢磨精細的烹饪手法。
終于從想開張就開張想休息就休息的點心店老板變成每天只睡六小時的猛人了呢。
簡易版的水蒸蛋大獲成功,蘇和歸終一人吃了一碗,剩下全都分給營地裏的老人與孩子多多少少嘗嘗味兒。
“等那些野雞養定了開始大規模下蛋,咱們就能每天都給老老小小都炖雞蛋吃。”蘇抱着碗給大家畫餅,蹲在火堆旁的小孩子們把餐具舔得比水洗過還幹淨。
歸終也聽說了眷屬在營地裏幹的大事,這會兒含着嫩嫩的鵝蛋羹表示支持與同意。在她看來蘇只要不是當衆真的閹了什麽人就沒啥大不了的……就算她想閹掉誰,嗯,別在公共場所弄那麽血腥,其他随意。
就是這麽護短,叉腰!
“豬崽”風波過去沒多久,往西南去交換礦石的長秋他們就回來了。這次他們不但換到了相當分量的金屬粗胚,還帶回來兩個熟人。
交易隊抵達營地時蘇正在河邊指揮那幾個曾經只會在石頭上給人刻名字的匠人安裝石磨,木質葉片連接在金屬軸上,下水後自動随着水流勻速旋轉,經過一系列機關最終帶動兩方石磨不停旋轉。
“不用的時候把這個卡扣解開脫鈎,就讓葉片自己空轉去,也不用拿上來。”匠人們七嘴八舌說起這段時間的心路歷程,蘇一邊點頭一邊喊着要麥粒:“快點快點,試試看磨得細不細!”
旁邊突然安靜下來,一只袋子遞到她面前。蘇看也不看接過袋子打開,一股腦将麥粒倒在磨盤上面用手往眼裏攏,不多時略微帶些灰色與黃色的粉末灑在四周凹槽裏。
“趕緊趕緊,拿東西接着,晚上做好吃的!”蘇笑着嚷嚷起來,察覺到無人應聲才奇怪的擡起頭:“欸?是你呀!”
曾在地中之鹽有過一面之緣的白帽兜站在距離最近的地方,想來那袋麥粒也是他遞過來的。
“你好哇,若陀呢?你們兩個運氣真好。”
雖然自相識以來從頭到尾蘇就沒聽他張嘴說過話,卻也不影響她此刻的欣喜。
摩拉克斯透過帽兜看到矮個子姑娘盈滿喜悅的綠眼睛,忍不住捏捏衣袋,裏面裝着專程捎來的糖塊。
投喂的樂趣,是怎麽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