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懷着一肚子疑惑,蘇被玉衡星“快遞”送進了不蔔廬。仙鳥咬牙切齒留了一句“我倒要看看這璃月港的人治能治出個什麽”,果斷拍打翅膀跟着一起去了總務司大牢。
刻晴:“……”這要是不給個說法,璃月港的日子就可以不用再往下過了。
白術大夫這會兒正在忙,七七清早出門采藥剛回來,見到她愣了一下:“蘇蘇……”
簡單打了個招呼就被塞了塊蜜餞,小姑娘奮力啃啃啃。
“嗯嗯,我過來複查一下,最近眼睛總是癢癢的。”
蘇時不時揉一下眼眶,盡量不碰到眼睑。
眼睛癢?
“好哦,我去提醒、白先生,你等等。”
采藥姑娘噠噠噠的跑去傳話,又去阿桂那裏替蘇取了只排號的木簽。
拿着這只木簽等了許久,白術大夫終于送走前一個病人,按照號碼喊了蘇進診療室。
“眼睛有何不适?”他拿起火燭在她面前遠遠近近的比劃,蘇老實應答:“近來總覺得幹癢,晚間用熱毛巾敷過,沒有太大好轉。”
大夫沾着藥香的手指扶着她的臉輕輕碰觸眼周進一步檢查,清涼的藥水沁入眼睑,積攢出大顆大顆的水珠沿着臉頰骨碌碌滑下。
“是好現象,眼球開始對外部刺激産生反應,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複明了。”他收回手讓病患恢複原本的坐姿,語氣裏充滿了喜悅,“我再給你調整一下藥方,這次直接做成蜜丸給你帶走,自己在家早晚各一粒溫水送服。”
聽到這樣的好消息,蘇也是萬般歡喜。
她雙手扶臉來回晃了幾下緩解此刻過分的激動:“謝謝您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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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術搖頭失笑,真希望所有的病人都能像這樣通情達理、脾氣溫和,還聽得懂人話。
“謝我做什麽,你自己積極配合治療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是個大夫又不是魔神,我們配合默契才能戰勝疾病與傷痛。”
他提筆寫下藥方交給阿桂,告知蘇幾個小時後就可以領走藥丸。
“服藥期間忌生冷辛辣刺激以及酒水,甜食稍微控制一下。”
須彌産糖,學者們大約是因為用腦用得比較勤所以對糖分的攝入量通常都不怎麽心裏有數。雖然蘇姑娘還很年輕,但是白術大夫卻已經開始替她的血糖發起愁來了。
“好、好的吧,我覺着我也沒吃太多的糖?”
蘇有點心虛,主要是鐘離先生盯得緊,他從來不直接表态指責她糖吃得多,只會指揮岩偶小人把帶回來投喂的甜食減半,然後坐在她不遠處慢悠悠喝上一下午茶。
被人這樣看着,誰還好意思不停往蜜餞匣子裏伸手啊!
“呵呵。”白術點到為止喊了下一個號,蘇悻悻然離開診室。
先前她住在不蔔廬,自然而然收斂了不少,這一搬出去怕是很難控制住自己。不過情況比想象中好上許多,也許是另外有人管束。
他抿嘴笑了一下,人總是對喜歡的事物情難自禁,誰都不例外。
蘇在花廳裏幫阿桂守了一下午櫃臺,黃昏前鐘離先生從月海亭廣場下來接她,進門就看到須彌姑娘站在藥櫃前敲敲打打——阿桂在後院搓丸子,蘇替他當了回抓藥夥計。
不是,你真的看不見嗎?
至少來抓藥的顧客和病人顯然沒看出藥師是個盲人,一個熱心大嫂邊看蘇麻利的疊藥包邊纏着她問這問那:“姑娘你今年多大啦?”
蘇拽着線繩一頭繞了紙包兩三圈扯斷,打着繩結頭也不擡:“您覺着呢?”
“我看你年紀正當好,說了人家沒?”那大嫂看蘇的眼神滿意到不能更滿意,“我侄子瞅着也就比你大一點點,在月海亭甘雨小姐手下做事,有房有産業,你看要不要來家裏做客見見?”
早就在蒙德歷練過的須彌姑娘抿嘴就笑:“那好啊,剛巧白術大夫說不蔔廬用不上那麽些學徒讓我換個師傅跟呢,月海亭薪水怎麽樣?您侄子家裏人口多麽?房契上添名字不?還有我這藥費沒結呢,正愁沒處借。”
只見那大嫂跟吃了個沒熟的橘子似的,蘇問一句她的臉就垮一分,到最後笑得比哭還難看。
“天不早了,我還得回去看看家裏竈臺,不耽誤你忙哈!”說完她提起包好的藥一溜煙就跑了,生怕叫沾上似的。
阿桂拿着一袋裝好的藥丸指着蘇笑得直抖,七七看不明白,腦袋上的問號就像雨後竄出來的蘑菇一樣多。
“狹促。”
客卿先生從頭看到尾,從總務司那邊聽說消息後的郁氣此刻消散得幹幹淨淨。他上前從阿桂手裏接過袋子,敲敲櫃臺桌面,“勞煩蘇姑娘抓一副方子……”
是連理鎮心散的一部分。
有藥方,不蔔廬是可以給病患以外的人抓藥的。蘇收起嘴角的笑意,按照他讀出來的藥材名一樣一樣湊出藥物,順手還給算了筆賬:“共計兩萬四千摩拉。”
藥方給得不齊,不過也只是藥材名貴而已,哪怕混着吃最多就是沒效果,吃不壞人。也許是為了當做禮物?蘇不問他這是打算幹嘛,轉頭将賬單推給阿桂核算。
鐘離下意識往四周看了一圈,頓住:“……”
糟糕,經常忘帶錢包這件事怕是瞞不住了。
蘇:“鐘離先生?”
他怎麽突然愣住了?
“咳咳,賬單送到往生堂交由儀倌與總務司結算。”
公賬挂在往生堂,私賬走北國銀行,仙人們的賬單……那當然應該由璃月買。客卿先生迅速“厘清”賬務,鎮定自若的把鍋甩出去:“還有別的嗎?”
阿桂一直在悶笑,他都沒停過,接過單子核對藥物與價格,将謄抄的那份交給七七:“明早送去往生堂。”
小插曲之後鐘離提着袋子與蘇又一同往藤仙庵巷走,走到半路他問起白日發生過的事。
“聽刻晴小姐提起,可吓到你了?”北國銀行放話要出售一批抵押資産,她要是氣不過的話也不是不能運作一番把岩上茶室變成邱老板一家的賠償賠給她。
蘇聽完懶洋洋的笑:“吓到我?這才哪兒到哪兒了。璃月人還是守規矩,想做點壞事還要搞什麽鋪墊,我猜都能猜得出他們那些心思。估計是冒險家協會倉庫誰拿我的事出去說嘴讓有心人聽進去了,有仙人張目又恰好趕在送仙典儀的時候被抓現行,重不重罰我不知道,好果子肯定沒有。”
“蠢成這樣的蠢貨也是世所罕見驚世駭俗,用不着花力氣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蠢死。相比之下我更介意那位仙人的态度,或者說她通過我……看到了誰呢?”
蘇側着頭思索,嘴角挂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須彌類似行騙的招數套路多了去了,沙漠也好,雨林也好,仙人跳殺豬盤,總有人把目光放在獨行的女子身上,也确實時常有人被騙身騙心只留下一座破敗墳茔。學院裏每年開會這些都是反複強調的重點內容——被騙的學者并不僅限于女性,讓人騙去賣了還死心塌地幫人數錢的大聰明裏也有不少男人。
“教令院對學生管束非常松散,授課的诃般荼們很少要求出勤,點到也是随心所欲見仁見智,一個學年下來認不清同班同學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真正把學者們聯系在一起的其實是各種課題與論文,甚至有人忘了老婆的長相但對論文搭子了如指掌,離譜吧!”
“再加上考試只能過濾學渣不能過濾人渣,聰明人做起惡可要比那什麽李老爺有趣多了,所以今天遇上的這件事與其說吓我一跳,不如讓我多了份可以重複講上三兩回的笑話。”
她像是趕蚊子那樣揮揮手,屬于學者的那股傲氣終于露出來一點點。
“……咳咳,是邱老板,不是李老板。”
客卿,地鐵,手機.jpg
邱家人蠢成這樣實在是拉低了螭虎岩居民的平均智商水準,真不想接受璃月子民中還有這種萬分之一。
“沒錯,總務司審得很清楚。事實和猜想相差不遠,那幾個壯漢全都是托,目的在于協助他人騙婚。”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件事無可厚非,然而不管有沒有沾上這個“騙”字,鐘離都不大想提這個話題。
蘇翻了個白眼:“經典的傳統把戲,大概只能騙住卡維。啊……只要裝得足夠可憐,誰都能騙到他!”
這句話可以說是怨氣滿滿了,他毫不懷疑這位卡維要是能憑空出現一定會被她追着扔炸藥。
“如果換做是我,至少也要花點錢再花點時間好好琢磨一下目标的脾氣性格生平履歷,以一個最合适的時機、用一種最恰當的形象出現在對方面前,而不是傻乎乎的随便雇幾個打手就坐下等着天上掉餡餅……”
她掰着手指細數套路,鐘離背着手邊走邊聽。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一套套的拿去騙人恐怕就沒有騙不到的。要是她真能像這樣騙上一輩子,被騙的人就算知道自己被騙了也會甘之如饴假裝自己不知道。
咳咳咳,不對,蘇崽的事,怎麽能說是騙人呢?最多也就是哄,能讓她如此費盡心思去哄,不吃她哄的人才是不識擡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