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蘇作為冒險家的成熟,在後半夜的客舍中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
這年頭南來北往帶隊做生意可不是簡單的事兒,荒原上游蕩的野獸,失控的大型機關,無處不在的盜寶團……等等等等,全都是生意人不願意遇上的黴頭。
盜寶團是個神秘的組織,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總部究竟在哪裏。反而無論蒙德還是稻妻,只要人類鞋底能夠接觸的地方就一定有盜寶團的蹤跡,堅韌程度與分布的廣泛堪比薄荷和甜甜花。
他們的“業務範圍”當然也并不僅限于各大遺跡深處,無論是稻妻的海亂鬼還是須彌的鍍金旅團,只要是非法組織裏就一定能看到盜寶團們的蹤影。在璃月,尤其是這種深夜中的路邊獨棟客舍,在這些家夥眼裏簡直就像是長了兩條腿兒還會自主發光的大號摩拉!
蘇聊天聊得很開心,鐘離先生見識廣博言之有物,最重要的是他會認真傾聽,無關性別無關身份的專注與尊重讓她心情愉悅。
然後她就帶着這份愉悅輕輕松松進入夢鄉,又在月影西斜時被窗外窸窸窣窣的動靜給吵醒了。
喀拉、喀拉、喀拉……
窗外有人。
她睜開眼睛,借助躺在客房床帳內側的便利藏在帷幔的遮擋中安安靜靜向外觀察。窗戶上至少有兩道影子,也就是說來“進貨”的人并不僅限于兩個。
喀拉、喀拉、喀拉……
對方慢慢撥弄被鎖緊的窗闫,穩如老狗耐心十足,一看便知是個江湖老手。
不過蘇并不擔心這邊,就寝前她就把窗戶用鐵絲給纏死了,放着慢慢撥弄少說也得大半個時辰才能撥開。別人是求財又不是找死,試一會兒弄不開自然而然換下一家。
反手從袖袋裏抽出一管粉紅色清澈液體,蘇矮下身悄聲下床落地,蹑手蹑腳貼在門邊豎起耳朵。
“這一層住的可都是有錢人,仔細點,別把镖師吵醒。”
“我知道的,哥!”
Advertisement
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摩擦後靠近走廊一頭的窗紙被人輕輕開了個小口,冒着白煙的竹管落地聲小到幾乎聽不見。
向外的窗戶有人撥弄窗闫,靠裏的窗下被人扔了迷煙,不用多想蘇就知道這夥人盯着這家客舍不止一天兩天。
應該不是黑店。
如果老板想做□□生意,藥就該下在茶水和點心裏,老板也沒必要挂在三樓的窗外琢磨窗戶為何打不開。
她用順手摸來的枕巾蓋滅竹管,等到走廊這邊的聲音消失在另一頭才偷偷拉開門栓借由最小的縫隙溜出去。
住在隔壁的鐘離先生同樣拉開房門走出來,兩人在月光下面面相觑:“……”
“噗,”蘇小小聲笑起來:“看來明天的朝陽一定很漂亮。”
她倒是心大,臉上一點害怕的影子也沒有。
“或者可以去望舒客棧看日出。”鐘離同樣一身輕松。
整個荻花周平原上海拔最高的地方就是望舒客棧了,蘇眨眨眼:“‘望舒’不是月亮的璃月古稱嗎?”
鐘離低下頭露出淺淺笑意,清冷月光下別有一番脈脈溫情。他很少做出這般表情,就好像玉石雕琢貴金裝飾的神像突然活過來,神明也終于成了個擁有喜怒哀樂的凡人。
“晴夜遙相似,秋堂對望舒。”*青年放慢語速緩緩讀出詩人留下的佳句,“賞花賞月賞朝霞,此行不負韶華矣。”
蘇:“……”
這人又在仗着文化壁壘說些她聽不懂的璃月話了!
她鼓起腮幫子自認為“兇狠”的瞪了眼鐘離,後者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嘶……确實“兇狠”,吓得他心跳都變快了,其他人不得直接吓死過去?
大眼瞪小眼之中樓下傳來一陣大過一陣的動靜,“內讧”立刻結束。好吧,先把溜門撬鎖的小賊解決掉再說別的那些有的沒的。
鐘離揮手比劃了一下,蘇迅速跟在他身後。兩人輕聲靠到樓梯視線死角內側,靜待放迷煙的盜寶團們拐回來。他們肯定會再走一趟,出門在外的行商警惕性都很高,下了迷1藥也得好一會兒才能慢慢生效,盜賊得等屋子裏的人都被迷昏了才好下手。
“還有兩個撬窗戶的,外面必然留有接應和望風……”
如果都是兩兩一組這就至少六個人了。
她藏在陰影中偷偷瞄了眼客卿先生的細腰,頓了頓又從袖袋裏抽出第二管液體炸1藥。
鐘離先生待人真誠,溫文爾雅,一看就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他平日裏的工作也都是些鑒定與民俗顧問之類的精細活計,怎麽想也想不出來這樣的人要怎麽和盜寶團動手。
放迷煙的兩個賊很快從樓下重新摸上來。這家客舍門臉不大,上下一共就三層,蘇和鐘離的房間并排位于第三層最裏面。
這兩人已經在一層二層搜刮過一遍,此刻更是确信客舍裏的人都已經被迷昏過去,說話做事變得越加放肆。
“我記得踩點的時候看到個戴金項圈的女人,白嫩秀氣,那身衣裳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嬌養的千金,真是饞死我了!”
其中一個人并不滿意于金錢上的收獲,在數罪并罰的重刑線上蠢蠢欲動:“哥,你看我把她扛回去做媳婦兒行不?”
另一個人顯然更加務實,想也不想就駁回了他的妄念與請求。
“少他媽發夢,誰好人家女兒願意跟個做賊的漢子。人家一臉聰明像,你把握不住,回頭把你賣了你得還幫着數錢。趕緊幹完這一票回據點洗洗睡吧,夢裏啥都有。”
他一邊說着一邊推搡搭檔,眼前一花似乎看到摩拉長了腳滿地亂跑。
“這是撞了什麽邪?”他撓撓頭發,前面的搭檔咧開嘴傻笑,牙縫裏不停往外落摩拉:“媳婦兒~”
眼看這家夥伸着手就往自己身邊湊,他都不知道是該把他拎起來抖幹淨摩拉還是掄圓了哪兒遠往哪兒扔。
二人組一個人“摩拉!摩拉長腳在跑!”,另一個“媳婦兒,嘿嘿!”,造成這番局面的蘇小心翼翼把第三支試管回收袖袋。
“一點點甜水蕈提取物而已。入藥有助眠的效果,就是過量了會引發幻覺。不過成瘾性很低的!”
她生怕鐘離誤會,趕緊解釋:“過上一兩個時辰他們眼前的幻像就會自動消失,至于眼下發癫的內容麽,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像做了個白日夢。”
甚至沒來得及動手的某“武神”:“……”
他這是派不上用場了?
先把這兩人關到空餘客房裏,他們從樓梯下到一樓繞到外牆窗戶處。那兩個撬窗戶的盜寶團也完事兒了,正沿着排水管慢慢從三樓往下爬。落地轉身迎面便看到兩個幾乎貼到面前的一男一女,其中一個盜寶團聲兒都沒出白眼一翻就無聲無息躺倒在地。
深更半夜,衣飾華麗的陌生人連個腳步聲都沒有就來到背後……換誰誰不怕!
蘇:“……”
就這點膽子還好意思學別人打家劫舍?趕緊滾回去從良種地才是要緊!
剩下那個盜寶團也沒好到哪裏去。他只是沒昏過去而已,渾身上下抖得跟篩糠一樣。
“我問,你答,敢說謊就活埋了你!”蘇甩甩手裏的粉色試管,做好起爆準備。這個盜寶團根本不敢往她臉上看,邊抖邊用力點頭:“是是是!”
“除了那兩個放迷煙的,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扒窗戶的吸引注意力,放迷煙的專摸金銀細軟,必然還有偷貨的呗!拉去半價,不,底價出手也是賺!
這夥盜寶團人數不下二十!
“就,就我們兄弟四人……”
這謊扯得都沒譜了。
“你在撒謊!”
蘇站起身四下觀察,“鐘離先生,這家夥交給你問,我去畜欄看看。”
她不擅長問詢這種細致活兒,還是先按照推理直接殺去馱獸那邊守株待兔更便利。
“你且去,注意安全。”鐘離也不想她看到自己怎麽與這個盜寶團“和諧相處”,甚至還給指指方向,“正對大門左手邊的路直通畜欄。”
“多加小心。”
被她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呢,他拎着盜寶團成員的領子目送她往樓下摸去的背影,回頭看看被自己輕描淡寫捏碎腕骨的人,“你只有三次機會,第三次就擰斷你的脖子。”
倒黴蛋:“……”
這點子硬得都不能用“紮手”去形容,手斷了!
“你們的據點在哪裏,據點中一共有多少人在?”
倒黴蛋:“……”
看來我還不是最倒黴的!
“都,都在這兒呢,一共二十八個弟兄,客棧裏有十個,剩下全在外面接應。”
秉持着死兄弟不死自己的原則,他沒用完五秒就全招了。
這個年輕人捏碎骨頭輕松得堪比夾核桃,不,夾核桃都沒他輕松!
對方果然放開他,抱着手的盜寶團成員還沒來得及結束內心的竊喜,眼前一黑就步上搭檔後塵倒在地上躺着去了。
看看樓下畜欄方向,貫虹之槊在夜色中劃過一點金芒。
還是趕緊先把外面那些接應的賊人處理掉吧,時間不早,再不睡明日怕蘇在路上沒精神。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