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看來您一點也不擔心論文課題,所以才能以這番姿态逍遙自在的四處旅行?真希望您這份自信能分給那個傻子一半。”

乍聞這熟悉的冷淡聲線,蘇先是愣了一下,她放下手裏的留言簿,眨眨眼:“艾爾海森?”

“太棒了,須彌公務員的工作效率再創新高!”論陰陽怪氣,蘇小姐不輸任何人。

她回頭看向鐘離:“這家夥是教令院的書記官,我那個傻瓜哥哥的怨種朋友。”

“幸會。”客卿先生眉眼平和的朝那青年點點頭:“在下是往生堂的客卿鐘離。”

四目對視,誰也沒有先将視線挪開。

菲爾戈黛特左看看右看看,拿起登記簿遮着臉靠近蘇:“您是打算在這裏過夜嗎?”

“是。”蘇朝她比了個“二”,意思是訂兩間房。老板手下頓了頓,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用力寫下去:“上房,好的。您是我們這裏的熟客,鐘離先生也不是頭一回來,規矩二位都是懂的,我就不多說了。有什麽需要千萬別客氣,您随意吩咐。”

史萊姆“波妞波妞”的扭來扭去,奶牛貓翹着屁屁站起來,雙眼放光:“喵哈!”

蘇一時不察讓貓咪撲到面前,史萊姆跳到半空中骨碌碌滾去瞭望臺,奶牛貓揚着尾巴追上去,客棧那只黑白花的狗子也汪汪叫着湊熱鬧,給自己的貓加油助威。

“呵呵,”艾爾海森不再看鐘離,拿好他的書轉身回房,“總有人喜歡做些不符合年齡的事,也許生論派的學者能告訴我答案,等會見。”

他說“等會見”,似乎篤定了蘇一定會單獨和他談話。

蘇确實有些話不好在客棧大堂這樣的地方說,但也不至于暗搓搓一對一交流。

所以半小時後艾爾海森黑着臉看到她帶着那個璃月男人敲開自己的房門:“……”

“看來下面的話無需保密?”他眯起眼睛,客卿先生露出溫文爾雅的笑意:“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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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走到他對面拉了張椅子,剛好鐘離也拉了張椅子,兩人再自然不過的對視,須彌姑娘坐在了別人替她拉開的椅子上。

“千風神殿下層未知遺跡中收集到的文字拓片收到了?”蘇翻開茶杯給鐘離倒了茶又給自己倒了茶,唯獨沒有給艾爾海森倒茶。

給他倒幹嘛?這人軟硬都不吃,主意正得很,給他倒他也不喝何必白費力氣。

艾爾海森掃過她佩戴的金色長命鎖,臉色一會兒比一會兒臭:“也許你更願意解釋一下蒙德官方的那封來信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的小吉祥草王!大慈樹王在上!天上落摩拉了嗎我親愛的艾爾海森同學?你居然願意撥冗傾聽一個流放學者微不足道的小故事?真是吓死我了。”

不能說怨氣滿滿吧,至少也怨氣十足,蘇翻着白眼端起茶杯擺出喝酒的架勢:“真不好意思,我現在都已經痊愈了呢。”

“更正一下,關于你的判決至今尚無定論。”他大概能明白蘇為什麽氣成這樣,她獨自一人流落異鄉,受傷失明前後全都仰賴外人關照,反倒是自家人一個個跟死了一樣聲息全無,換誰都要惱火。

那不僅是生理上的痛苦,更是心理上的煎熬,裏子面子都很受傷。

正因為理解他才收斂了許多,至少說起話攻擊性并沒有在教令院那樣強。

然而蘇一點也不領情,她冷笑了一聲:“哈!阿紮爾老糊塗了嗎?我以為他終于能鼓起勇氣給我判個死刑來着,結果這老東西連判流放的遠見也沒有。所以你跑來璃月幹嘛,看看我能不能瞎得更結實些麽?”

這是什麽?年輕的政敵?為什麽不弄死?

“我希望這不是遷怒。”艾爾海森給自己倒了杯茶,對面抱着胳膊的女士用力點頭:“沒錯這就是遷怒,你真倒黴。”

鐘離低低清了下嗓子,這般尖刻的蘇他也是頭一次見。青年提起茶壺給她蓄熱水,還從手心裏“變”出一只岩晶蝶遞過去:“往事不可谏,來日猶可追,莫氣。”

艾爾海森用一種全新的眼光重新打量他,換了個話題重啓交談。

“拓片我收到了,多謝。”

“上一個買下你家房子的投機客破産了,房子抵充債務進了交易所,最快明年夏季上拍賣會,你做好準備了嗎?”

聊起這個蘇的态度正常了許多,她捏着鐘離給的岩晶蝶翻來覆去研究翅膀上的花紋,頭也不擡道:“我現在手裏有一千萬,到明年應該能再攢下一千萬,交易所那邊拜托你盯一盯,有消息的話請‘及時’‘盡快’通知我。另外,如果你想買罐裝知識,桑歌瑪哈巴依的線我幫不上忙,你明白的,我沒法子對她心平氣和。”

她抽出許久沒用過的虛空終端戴上,艾爾海森隔着桌子扔給她一只空罐。須彌姑娘點開自己的綠色葉片反向操作,軟管連接在灰撲撲的空罐上,沒過多時它閃爍起亮眼的草綠色。

“關于蒙德古代文字的文本原件都在這裏。”蘇睜開眼睛,把錄好的罐裝知識扔回給艾爾海森,側身向鐘離解釋:“這是個偷懶的辦法,不好多用的。即便我再客觀記錄的資料也帶有濃重的個人風格,如果就這麽拿去做一手資料研究省事是省事,使用者實際上并沒有動腦子,那是我的腦子。”

“在璃月,這叫做‘拾人牙慧’。”鐘離給了個很中肯的評價,兩位學者都聽懂了,并表示贊同。

“交易完成,我可以替你稍些東西給卡維,他快從沙漠裏出來了。”賣家這麽爽快,資料給的又新又全面,他心情好了許多。

面對一點也不愚蠢的談話對象,聊天就不再是種酷刑。

蘇聳了下肩膀:“阿紮爾在位期間就讓他老老實實蹲在沙漠裏吧,我沒什麽東西可給他的。倒是有不少蒙德植物标本,還有幾分論文的初稿,你替我帶給提納裏。”

“你的論文發不了,沒人敢給你過。”他誠懇告知她現狀,“生論派學生現在都不敢提你的名字,阿紮爾似乎想在你的學位問題上小小報複一下。”

學閥頭子也就只能在這方面動點手腳,蘇對此嗤之以鼻:“無所謂,我在蒙德與煉金術師阿貝多的弟子有個合作課題,除非教令院的審核團連白垩之子也能斃掉,哈!要是那樣就好了,我敬他們是條好漢!”

那必然不可能,白垩之子師承【黃金】萊茵多特,如今提瓦特大陸上只要搞煉金術走得就全都是她的路子,她的繼承人分量堪比整個教令院。

鐘離坐在旁邊安靜傾聽,時不時給蘇添些熱水,動作自然又默契。他雖然不怎麽說話,存在感卻強得離譜。

“……”艾爾海森在對方溫和的表情中收回打量的目光,“那麽蘇,雖然有些晚,我确實是來接你回須彌的,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教令院效率低下是不争的事實,他一份請假報告過了十三個部門的手,至少上百人參與,能在三個月內辦下來已經是神速。要麽就只能像那些無所事事的蠢貨一樣無故離崗,寄希望于風紀官們忙不過來不會注意到小小的書記官……

但那是不可能的,艾爾海森同樣是被大賢者阿紮爾提防的年輕學者,甚至因為他書記官的職務,遇到的煩心事也許還更多——近幾年嶄露頭角的年輕天才們就沒有不被阿紮爾暗搓搓盯梢過,如果不歸順于他少不了要挨上頓打壓。蘇是直接掀桌子擺明車馬和他勢不兩立了,提納裏更是煩得搬去道城林一去幾年,平時能不回教令院盡量不回教令院。

兩位男士此刻都将視線落在她身上,蘇松開手放飛那只掙紮了許久的岩晶蝶,看着它撲扇翅膀落回鐘離肩頭:“什麽時候我家的房子上拍賣什麽時候再回去,我現在回須彌幹嘛?百害而無一利。”

她純粹從實際出發,璃月的社會風氣比須彌要寬松多了,她一個見習陀裟多并不是非要有導師帶領不可的。無論是做研究還是掙摩拉,留在璃月都比回須彌更劃算。

如果不是卡維和他家的房子還留在須彌,她都不想回去了!

蘇摘下挂在耳朵上的虛空終端,突然看着天花板感嘆:“要是能把房子整個搬到璃月就好了呢。”

“請不要做這種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他不太想說話了,嘴角向下拉直,蘇自然也明白告辭的時候到了:“我和鐘離先生出門踏青,這幾日都會在荻花洲平原行動,如果你有興趣,也許我們還能約上索拉雅去歸離集遺址群。”

帶上索拉雅純粹是為了不讓氣氛變得太尴尬,順便還能撈個靠譜的向導。至于說她為什麽還要邀請艾爾海森麽……昨天晚上才遇上一股盜寶團,可以想見遺址群裏只怕早就另一種意義上的“人滿為患”。帶上個能打的人安全系數更高,她真的很擔心鐘離先生被盜寶團當成湊數的寶物給抓走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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