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作為璃月最奢華炫目的銷金窟,珠钿坊可以說窮極了人類對“富貴”這個詞的所有想象。它是某位七星名下的産業,常年在海上“流浪”,偶爾做點不那麽合法合規的生意。

從外觀看這是艘體積龐大吃水極深的漂亮船只,船身用了什麽木什麽漆外國人聽不懂,只知道換成摩拉光材料它就夠買下半個璃月港。甲板上按照梅花之數擺了幾張圓桌,伶人站在屏風後淺吟低唱——為就餐的客人佐餐而已。

等進到畫舫艙內,用金漆裝飾的木雕巨龍盤旋在粗大的朱紅色木柱上,這樣的裝飾柱整個船艙大廳中一共有四根。巨龍圓睛怒睜,昂首揚須,項下的五指龍爪中握着枚寶珠,哪怕艙內燈火輝煌也無法掩蓋它的璀璨。

廊柱下設有黑漆長幾與蒲團,坐具環繞的正中間有張巨型陣鼓倒放在地,身穿紅衣佩戴八寶璎珞的舞者光着腳在鼓面上展示技藝。

另一側高低排開錯落有致的餐桌上擺放着種種美馔珍馐,侍者往返其間為客人們取餐,要是真不怕被笑話就直接躺倒在注滿美酒的白玉池畔,只需張開嘴就有人把食物送到嘴邊。

與等重黃金同價的昂貴香料被投入爐中焚燒,暖香氤氲,把人的衣衫都給薰透了。

這哪裏是簡簡單單的聯誼會啊!蘇端着盤子站在餐桌旁邊吃邊欣賞舞者矯健的身姿,啧啧啧,這腹肌,這力量感,給她安排個這樣身材頂級還衣着清涼的小哥天天表演節目,她才不回須彌去看阿紮爾那張老臉呢。

她穿了那身古銅色的傳統璃月長衫,天氣原因又在外面披了件墨綠色披肩,織在布料內的金線在燭火映照下熠熠生輝,裙擺間兩條又長又白的細腿時隐時現,似乎還束着腿環。

鼓面上紅衣舞者多了個白衣對手,兩人鬥舞鬥得激烈,蘇眼睛都快不夠用了,肩上忽然被人輕拍:“好久不見,真高興能在這裏遇到你!”

她戀戀不舍收回視線,驚喜與紅意同時浮現在臉頰上:“亞爾伯裏奇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還是蒙德城裏那副老樣子,身後飄蕩的半邊披肩仿佛孔雀華美的尾羽。

“瞧你說的,我就不能收到七星的邀請?”凱亞笑得不大正經,手裏跟變戲法一樣憑空“變”出一張邀請函,“可以給你看,不過你可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被您這樣美麗的小姐質疑,我傷心的都快要昏死過去了呢!”他手指一搓,邀請函變成一支殷紅的玫瑰被壓在胸前。緊接着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打了個響指,玫瑰不見了,青年誇張地大聲道:“我的心和這支玫瑰一樣不受控制了呀。”

他這樣會撩妹,路過的服務員都忍不住頻頻回頭盯着看。坐在內部包廂裏的凝光恨不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這什麽玩意兒來着?西風騎士團的人也敢撬我岩王帝君的牆角?撬帝君的牆角就是撬璃月的牆角,撬璃月的牆角就是撬她凝光的牆角!

帝君您得支棱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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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請來的客人?”刻晴的心思在于“招納人才”,自然也不願意碗邊上的肉被其他地方飛來的烏鴉叼走。秘書嘩啦啦一陣猛翻:“這位先生是西風騎士團的騎兵隊長,晨曦酒莊主人的弟弟,蘇小姐與他在蒙德是舊識。”

他腿側懸挂的神之眼再明顯不過,年紀輕輕在一國身擔要職,正經的身在邀請範圍內。

刻晴不說話了,她并不執着于聯誼的結果,只要是請來的客人就都得好好招待,客人之間看對眼也是正常情況。

“凱亞·亞爾伯裏奇,他來璃月幹嘛……”凝光側頭看了眼百聞,小秘書彎腰低頭在天權耳側說了幾句話,她捂住額頭無話可說。

酒水是蒙德的支柱産業,其中相當一部分都由璃月消耗。逐月節這樣重大的節日,那邊派個有分量的人過來祝賀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亞爾伯裏奇先生是專門來遞交和平協議的,順便替蒙德酒業聯合會拜訪璃月的合作夥伴。”

百聞不知道凝光為了什麽而焦躁,公事公辦讀完情報就被打發去甲板。

“去看看璃月的客人都在外面做什麽。”

帝君是有珠钿坊邀請函的,如果他明明有請帖卻不來那她也沒法子,只能眼睜睜看老父親再單身上個一百年。

百聞很快去而複返:“凝光大人,璃月的客人在甲板上邊賞景邊讨論‘歷史上的岩王帝君’這個話題,往生堂的客卿先生與其他客人發生了點小小的争執,旅行者好像也在。需要派人去調解嗎?”

凝光:“……”

調個屁調!

“把艙內的通風窗關上一半!”她咬牙切齒的下令,旁邊刻晴有些疑惑:“你怎麽了?牙疼?”

“……”凝光磨磨牙:“我上火!”

通風窗關上一半,室內本就濃郁的香氣越發逼得人呼吸不暢,客人們紛紛拿着酒杯向外走去,泾渭分明的兩個團體這才聚到一處。

“蘇!你今天好漂亮呀!”小派蒙眼尖的高高飛起朝蘇招手,空跟着她一塊向着蘇微笑:“好巧,衣服很漂亮。”

“謝謝你們。”蘇走在前面,凱亞跟在她身後,看上去青年就好像半攬着嬌弱的須彌姑娘,“你們就不問問我?”

“凱亞!”旅行者和他的向導同時張大嘴,“你怎麽跑來璃月了?”

“當然是趕在明月圓滿的日子從蒙德來見我可愛的蘇呀~”這家夥嘴裏就沒有一句實在話,旅行者和派蒙同步翻白眼,“嗛!”

“咳咳咳咳咳!諸位!咱們的話題可還沒講完呢。旅行者,你是璃月的大英雄,你來評評這個理!世上第一枚摩拉究竟是作為信物傳承還是像客卿先生說的一樣簡單花掉,你有什麽看法?”

璃月的歷史學者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桌面上,空看了眼似乎心不在焉的鐘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就鐘離那可怕的金錢觀,別說第一枚摩拉,多少枚摩拉都不夠他花的。

“諸位異國來的青年才俊要是有什麽思路,也請講出來大家一同參詳。”璃月本土的歷史學者不說是個摩拉克斯毒唯吧,至少也是個單推。

“世上第一枚摩拉”,這個話題确實是璃月人會感興趣的研究內容。但是對于蘇來說……第一枚摩拉和此後所有的摩拉都不會有什麽不同。摩拉是作為“錢”出現的,它是提瓦特大路上唯一的貨幣,作為貨幣流通才是它的屬性,被收藏起來的摩拉就和被灌在容器裏的知識一樣,只剩下藝術價值卻喪失了存在意義。

剛剛被好好招待過的外國人都不傻,這會兒張嘴說話的都是一水贊揚。文化人吹起彩虹屁也是不同凡響,從頭到尾那麽多發言,就沒有一句重複。

蘇端着她的氣泡蘋果飲料微笑,不做任何評價。

“你怎麽看?”

凱亞才不會放過逗她的機會,他故意壓低聲音貼在她耳邊說話,須彌姑娘笑着向後白了他一眼:“我是生論派學者,主要研究生物與醫學,在歷史文化方面沒有任何建樹,哪敢在這樣群賢畢至的地方随意置喙。”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這樣的發言同樣讓人心頭熨帖。翰學遠遠朝她拱拱手:“這位須彌姑娘說得極是,治學之道最忌不懂裝懂!”

他身子正對着蘇,說話時卻斜眼看向不遠處的鐘離,分明指桑罵槐說他信口雌黃。

旅行者臉上的表情都裂了:“他、他其實……”

“得了吧,是你懂岩王爺還是我懂岩王爺?”翰學就差沒把白眼翻到客卿先生臉上,旅行者再次吐槽:“也許還真沒人比他更懂?”

蘇捂着臉側身過去笑得直抖。

鐘離先生最不喜歡聽人無腦吹捧岩之神,他并不是對岩神有意見,只是看不得璃月人過于神話摩拉克斯罷了。可是這樣的行為在當下着實顯得與衆不同,好像璃月全境就他一個人讨厭岩神似的。

關于摩拉克斯,只有璃月人才會特別較真,外國人聽上幾句滿足滿足好奇心也就差不多了。圍在圓桌旁的人越來越少,凱亞碰碰蘇的披肩:“海上風大,你要不要回去再吃點東西?我看到他們上熱菜了。”

蘇在認真聽璃月人争論,反應慢了一拍:“啊?我吃飽了,你自己去吃吧。你冷嗎?冷就多喝點熱水。”

凱亞:“……”

難不成她真是塊木頭?

他正打算再接再厲,正對面那個一身金棕長袍的青年邁步走進,目不斜視看着他身前的姑娘:“吃飽了?可有吃到特別喜歡的食物?”

凱亞:“……”

蘇扭了一下,微微擡頭只亮出半張臉側着看他,奶兇奶兇的沒好氣道:“沒吃飽,氣飽了!”

凱亞:“……”

哦!原來如此!

他垂下眼睛苦笑:“看來我出現的不是時候?”

幡然醒悟得太晚了呀。

青年冰藍色眼睛裏星星變得暗淡:“親愛的,也許咱們可以回頭再約。”

“啊?啊……好,”蘇看了眼忽然變得很是嚴肅的鐘離,轉身背對着他同意了騎兵隊長的邀請,“等你的事情辦完了我請你吃飯,感謝你過去對我的關照。”

如果沒有他時不時出沒,她在蒙德開的面包店也不一定能日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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