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

去往總務司的路上,蘇與自稱“昆鈞”的青年互通了姓名,她再三向對方表示感謝。

“如果不是你見義勇為,我大概就要又一次被送進不蔔廬了,等從總務司出來我請你吃飯呀!”

不是不感謝千岩軍,而是他們有紀律,不可以接受被卷進案件中的普通民衆的客請。雖然蘇是個須彌的學者,但是在他們眼裏她就是個需要幫助的普通人。

不過沒關系,可以回頭烤些餅幹偷偷送到駐地。

“當不得謝,應該的,不管是誰看到這樣的事都不會袖手旁觀。說老實話,那會兒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等反應過來就已經站在冒險家協會的臺子上。那麽高!老天爺我怎麽上去的啊?!”

昆鈞是個健談的年輕人,風趣又幽默,很快就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千岩軍的小隊長可喜歡他了,等大家走到總務司門口時這兩人已經到了恨不得燒黃紙拜把子的地步。

“你們先坐着吃點東西等會兒,做完筆錄就可以走了,回頭我讓人把具體結果送去。”他還要趕着去“料理”那個膽敢從須彌溜進璃月港作亂的壞蛋。

他不知道“須彌人和須彌人在璃月街頭搞事”該怎麽處理沒關系,總務司有別人知道也行,本來就不可能一個人把所有事都做盡。

“行啊,您慢慢忙。”昆鈞很是自來熟的和人道別,起身轉了一圈也不知道從哪兒旋摸出一壺熱茶外加半盤子油酥小麻花。

他把盤子放在蘇面前,美滋滋的給自己倒上茶水:“吃嘛吃嘛,工作人員說這個味道鹹鮮正宗。”

蘇拿起一只掰開嘗了一口,花椒鹽的油酥裏添加了大顆粒白砂糖,經過烘烤産生了焦糖的味道,吃起來卻還是有沙沙的口感,整體上相當驚豔。

“好吃!”她接過對方送來的茶杯,慢慢品嘗着試圖複刻,“能吃到甜味,但是糖量又沒有想象中那麽多。”

她自己就是生論派學者,又做過醫生,怎麽會不知道糖吃多了對身體并不好?那不是控制不住嘛!

“還是現在的璃月好哇!”昆鈞突然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蘇擡頭看向他時這人又換了眼神,那副屁颠屁颠的模樣變得腼腆羞澀:“怎麽了?”

“沒,沒事,我這兒還有些蜜餞,給。”她從衣袋裏抓出果脯放在盤子裏和他分吃,順便還招待了一番來問話做筆錄的總務司文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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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看到那個人沖上臺子,手裏拿着刀,意識到他要對人做什麽,想也沒想就撲過去了……”

工作人員出現後昆鈞表現得特別穩重,就是那種莫名其妙與鐘離非常相似的穩重感,做完筆錄他本來還想留下來繼續陪着蘇,但是雇傭他來璃月的雇主找到總務司,青年只能先行離去。

“有人來接你沒?沒有你就雇個冒險家跟着,不行在這兒等我忙完了回來送你,別自己一個人走,萬一那家夥在外面還有同夥呢!”

這人都走到門口了還不忘轉身交代,他的雇主哭笑不得:“放心吧,還有這麽多人在呢,怠慢不了蘇姑娘。”

“就是就是!”後面泛起一片應答聲,昆鈞這才去忙自己的事兒。

工作人員混在應答的人裏面笑了一會兒,見蘇沒有什麽不适的表情便翻開一頁新紙:“勞煩你把今日遇到的案情從頭到尾說一下,若是與誰有冤仇也千萬別瞞着。”

事情的經過并沒有太多可贅述,前後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蘇就算有心掰着細節講也講不出多少。倒是她曾結下的舊債,那還真是不少。

“須彌教令院保守派的賢者大約都恨不得能敲死我吧,主要是宗教信仰方面的問題,我就不舉例了,免得讓您聽了不舒服。”

她總不好舉個“假如岩之神五百年前就嘎了”的例子,以老璃月人對岩王帝君的愛戴程度,大約會被打出璃月港。

“須彌還挺危險的……”工作人員長這麽大也沒聽過學術分歧引來殺身之禍的例子,不過蘇姑娘在璃月這邊與邱家人以及愚人衆之間的沖突她還是找到了備案的,畫了幾個代表“重點”的紅圈後就讓事主在筆錄最底端簽字畫押。

蘇按照她說的格式配合工作,一連摁了好幾頁手指印,旁邊馬上遞來軟紙給她擦手,這件事就算是辦完了。

外面守門的雇員三兒側着身子敲門往裏喊:“蘇姑娘的筆錄做好了嗎?往生堂的客卿鐘離先生過來接她呢。”

“這幾天您進出多加小心,不要落單,遇到任何麻煩都可以就近向千岩軍求助。”工作人員收起筆記在桌面磕了一下,擡眼就見人已經從外面走進來。

“再見!”她笑眯眯的朝蘇點點頭,離開前忽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螭虎岩那邊有幾條臨海的棧道,上頭就是千岩軍守衛,下面卻很清靜,喂喂海鷗喂喂魚都很有趣。”

說完又意有所指的挑眉掃過疾步走過來的鐘離,笑着幾乎蹦跳着離開——做了件大好事呢,下班後要去買條烤吃虎魚犒勞一下自己!

“吓到了嗎?”鐘離走進總務司公廨一眼就找到蘇所在的位置,他完全沒有注意離開的工作人員說了什麽,上前仔細上下打量一番确認蘇連根頭發也沒掉才放心,“我聽說刺客是從須彌來的,可有眉目?”

“啊,是啊,沙漠傭兵收錢辦事,不管殺誰他們都不在乎的。可他連我長什麽樣都不知道,看來主家行事相當謹慎,我估計他甚至沒見到真正的委托人。”蘇在沙漠裏待過幾年,對傭兵的行事風格有一定了解:“沙漠日子太苦了,苦到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舍棄作為人的道德與良知,和他們比起來總務司大牢裏蹲着的都算是良民。”

“……”

她似乎對自己被刺殺這件事一點也不擔心。

鐘離知道有岩偶跟着璃月港內自是無人能傷到她,可是這事兒蘇自己并不曉得,也不知道她是有恃無恐還是心大,反正他感應到岩偶化作玉璋護盾時是吓了一跳的。

“不管怎麽說,自今日起都不要落單了。”他思考片刻拿了個主意,“回去且将你每日做的事收攏一只箱子,早晚我與你提着,辛苦你跟着我去往生堂待幾天。”

就不能放她一個人跑來跑去!

當年人手不足不得已之下才讓她自己回歸離集籌集物資主持運輸事宜,結果事兒是辦好了,人卻一去再也沒回來。眼下明知有歹徒要對她不利,無論如何他也沒法撒手。

換了別的姑娘多少要嫌他管得多不自由,蘇卻是個曾經自由到沒邊的流浪兒,自從被收養後就巴不得讓人管着才踏實。聽客卿先生這麽一說,既不用自己操心往哪兒去,又不用費力提箱子,往生堂還是個同樣清淨的地方,當場就點頭同意。

“可以呀,剛巧我今天出門時提了兩件盆景送去感謝胡堂主,雖然沒怎麽打過交道,其實還是得了她不少關照。”

其實她是因為感激鐘離才感激胡桃,相對而言胡桃更疏遠些,所以她表現得也更加客氣禮貌。

“盆景嗎?堂主為人活潑疏朗,倒不一定能有那個閑暇打理。”

胡桃是能坐得住收拾盆景的人?只是想想鐘離都覺得離譜。

有那功夫她肯定跑去不蔔廬附近埋伏七七,要麽領着儀倌們滿大街小巷發廣告散傳單,總之安靜不下來。

“就是院子裏長出來的那些苔藓和蕈類吶,找個背陰的角落扔進去,想起來澆一回水就是一景,想不起來也沒事兒。我給你留了盆最好看的,一看你就明白了。”

她說這話時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鐘離卻彎起嘴角眯了下眼睛,人又背起手慢悠悠的:“想必很是雅致,需得好生養着。”

蘇:“……”

苔藓和蘑菇這些玩意兒吧,就怕“好生養”這三個字,越是精心越是動不動就死一片。

算了,他高興就好,大不了重新再團一個。

從總務司公廨出來就是螭虎岩,這個點也沒必要回去自己開夥,兩人索性走去萬民堂外面看看,見是香菱在明檔裏忙活立刻掀簾子進門找位置坐下。

“好幾天沒見鐘離先生,欸?”

今日卯師傅幫女兒打下手,老熟客忽然帶着位渾身書卷氣的姑娘進來,他也有些意外。

萬民堂這邊主打一個“萬民”,便宜實惠量大味道好就是賣點,但是要論檔次,比起新月軒和琉璃亭就有點說不來了。正經招待年輕姑娘是不合适來這裏的,應該往緋雲坡那些精細私家小館子去,香茗嘉果少少的擺一桌子,隔着紗窗還能聽大家們淺吟低唱,而不是迎面叫撲一臉急火快炒的煙火氣。

“這是蘇。”鐘離沒有介紹太多,轉而問起香菱可有什麽驚世駭俗的新搭配,“确有幾日沒來,俗務繁雜不得脫身。”

地中之鹽留下的後續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完的,他向來是個要做便做到最好的性子,自然樁樁件件都得安排妥當才肯撂開手。

“哦哦哦哦!您辛苦了。”卯師傅心想也沒聽說這幾天走的人多啊,往生堂有那麽忙?不過客人的私事他也不好多問,笑兩聲這事兒就算翻過去:“小女琢磨了一道‘史萊姆滑蘑菇’,還有從蒙德進的清泉林豬肉,絕雲間那邊的……”

他報了四個菜,鐘離聽完只有一句:“全都要。”

蘇:“……”

沒事,我帶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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