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太後壽宴

11. 太後壽宴

一路上有驚無險,但也平安回到京城。次日便是太後壽宴,宋非掌管宮中大小事,一連好幾日都沒回過府內,傅時安自然見不着人。

好在福寶在府內把一切都安排地井井有條,銀書為他接風洗塵,傅時安回府之後終于能好好休息一番。

至于小玉子,早在兩人剛進京城時他便跑的沒影了。

但傅時安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因為他從銀書口中得知自己第二日竟然要參加太後的壽宴,聽說還是太後特地拟定的參宴名單,甚至特意派了宮人來邀他入宮一聚。

只是那時傅時安不在,宋非借口傅時安生病才躲過一劫不用親自接旨。相同的理由無法用兩次,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赴宴了。

傅時安沉默片刻,忽又問道:“宋督公怎知我要回來?”

銀書還被蒙在鼓裏,真以為傅時安離開是去尋藥,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宋督公幫少爺找到了解藥啊?找到解藥少爺你可不就回來了。”

“萬一,沒找到怎麽辦?”

銀書撓了撓頭,半響回答不出來。

第二日傅時安早早便被銀書從床鋪裏薅了起來,穿上厚重華貴的禮服,再細細描摹上女子的妝容,銀書甚至細心地将傅時安的唇色畫淡了些,好顯現出是病愈不久的模樣。

化完之後銀書連連誇贊好看,但傅時安卻有些不好意思看銅鏡中自己的模樣。

以往他再府中都只着素色衣衫,還是宋非為他特地準備的簡單款式,分不出什麽性別之差,頭發也都是松松散散地用一根細綁帶束起披散在身後,他還自認為自己這是潇灑飄逸。

如今正兒八經地做女子打扮還要出現在衆人面前,他總覺得很不自在。

尤其是穿着這身被銀書推着路過一衆下人時,縱然他們都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但傅時安還是擡不起頭來,他過不來自己心裏那一關。

畢竟是男扮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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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府門前,馬車早早就停在了大門口。

考慮到傅時安坐着輪椅的不方便,督公府特地定做了可以推着輪椅上馬車的木板。銀書一個人推不上上,換了府裏的男性下人。

輪椅上去後,傅時安正準備自己進去時,一雙潔白如玉的打手掀開了簾子,宋非那張漂亮地讓人嫉妒的臉露出,讓傅時安愣了神。

宋非讓下人推着輪椅離開,自己一把抱起傅時安進了馬車。

傅時安偷看了幾眼,發現正式場合,宋非也依舊穿着他那身黑色大氅,毫無新意。

不過宋非倒是毫不掩飾地盯着傅時安的臉看了好一會兒,“銀書給你弄的?”

傅時安點頭。

宋非嘆氣,把帕子用水打濕擦去了傅時安的妝容,“不必刻意化成女子模樣。”

“這樣就已經很好看了。”

馬車晃晃悠悠穿過集市,外面熱鬧起來。

溫熱的帕子細致的擦過臉龐,傅時安的臉不自覺紅了起來,也端正坐直了身體,像個孩童似的乖乖地等宋非給自己擦幹淨臉。

“銀書也是怕我裝的不像,萬一被人發覺是男子的身份怎麽辦?”

那樣也沒關系。

宋非默默把六個字咽下去,解釋道:“京中沒幾個人見過傅蓉,就算這樣也沒有人會懷疑的。”

傅時安半信半疑,但宋督公如此有把握他也不好說什麽。況且他也不喜歡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女子——雖然他的确是替傅蓉嫁過來的。

“話說,你為什麽要來接我進宮?我一個也可以的。”

宋非笑了一下,“我擔心你。”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你不知道吧?其實我小時候也進過宮的,還在那裏面住過一段時間呢。那段時間我生了很嚴重的病,京城的大夫都說我沒救了。是母親去求先貴妃娘娘恩典,先貴妃娘娘心善便準許我進宮,方便太醫診治。”

“其實這樣說來,先貴妃娘娘是我倆共同的恩人呢。”

宋非點頭,嘴角勾着若有若無地笑意。盡管他也知曉那一段往事,但他并不準備告訴傅時安。

到了皇宮之後,宮宴還早,宋非也得去伺候皇帝,便又是符霖與銀書陪着傅時安在禦花園裏四處轉悠。

這還是傅時安頭一次看符霖穿太監服,有些新奇地看了他好幾眼,銀書更是藏不住事地驚嘆道:“霖哥,原來你是太監啊?”

符霖與銀書算得上是歡喜冤家,聞言也不客氣地瞪了銀書一眼。

銀書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發簪上的銀色蝴蝶也跟着震翅欲飛。

符霖本意地帶着傅時安在禦花園裏四處逛逛,散散心。甚至他還特意繞開了靠近西宮的那一塊地方,卻沒想到該來的躲不了,還是讓他遇見了最不想遇見的人。

本來只是幾位貴婦人聚在一起聊天的場景,傅時安确實看了一眼便走不動路了。

他竟然看到了如此鮮活的傅夫人,說話時眼神裏滿是自豪。

像是怕被發現似的,傅時安做賊心虛地躲到了暗處,卻方便了他更好的聽到幾人的談話。

原來是在談彼此兒女的親事。

還是和右丞相家的女兒,談話間他倆似乎郎有情妾有意。

“現在看來當年的親事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符霖提醒說話那人是右丞相家的吳夫人。

傅夫人道:“可不是嘛。那段時間聽說小蝶不願意嫁,我可是傷心了好一段時間。我自小就看着她長大,我是做夢都夢到她成為我家兒媳。沒想到啊,兜兜轉轉,這就是緣分。”

吳夫人道:“害,傅姐姐,我也不怕你笑話。小蝶啊,她個丫頭性子跳脫,就也喜歡能跟她一起打鬧的。我就小蝶這麽一個女兒,也就只能只能這麽縱着了。”

“跳脫的好,我就喜歡活潑些的,不然家裏總死氣沉沉的,日子怎麽過的下去。”

吳夫人嘆氣,“也是,時安那孩子就是太安靜了,身子弱,不能跑不能跳,一點年輕人的精神氣都沒有。出了這檔子事,你又不怨他,他倒是福薄,自己不啃聲地就走了。”

傅夫人也跟着附和了幾句,但話題很快談到了傅楠身上。

談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功名在身,文武雙全不愧是将軍之子,又談到他在景州是多麽受歡迎。

幾個夫人為了恭維傅夫人都紛紛談着自己所聽到的傳聞,對傅楠贊不絕口。甚至又明眼人已經摸透了傅夫人的心思開始明裏暗裏貶低傅時安借以擡高傅楠。

傅時安在一旁越聽越難受,卻自虐般的不肯移動半步。直到那幾個夫人說累了準備換個地方休息,才結束了這場折磨。

事到如今,傅時安也終于相信傅夫人或許對自己也有過愛,不過在傅楠面前自己便就一文不值起來。

“夫人,”銀書有些擔心傅時安。

“沒事,”傅時安深吸口氣,“我們跟過去看看。”

“夫人,”符霖提醒道:“那邊有好些小姐公子們在那兒游樂。”

“無妨,我們也去看看。現在不見,到時候宴席上也都要見的。”

銀書小心翼翼地推着傅時安過去,那邊确實熱鬧,遠遠就能聽到歡聲笑語。

有好些人在玩投壺,也有在品茗對弈的。

不過傅時安的出現,讓熱鬧的現場詭異地沉默了片刻。輪椅再加上平日裏都跟在宋非後面的符霖,眼下出現的人雖是面生,但不用猜都知道這是督公府的新夫人。

以往的拜帖與請帖全都石沉大海,上次空來寺禮佛她也走在隊伍後面,沒幾個人瞧見,這還是她第一次公開出現。

這宋夫人不愧是将門虎女,體量都趕得上男子了。不過好在臉蛋長得精致,皮膚白皙無暇。不過只是簡單塗了些口脂,便已經有十分美了,怪不得深得督公喜愛。要是長在京城,恐怕還沒及笄,将軍府的門檻都要被媒人給踏破了。可惜最後落了這個令人不齒的婚事。

頓時有幾人看向傅時安的眼裏已經有了同情。

不過傅時安的出現,倒是吓得傅夫人臉色一白,旁邊的吳夫人臉上露出些許疑惑,“傅姐姐,我怎麽瞧着宋夫人有些眼熟呢?”

傅夫人忙喝了口茶壓壓驚,“這有什麽稀奇的,都是我家大人的種,長得自然都相似。”

“說的也對。”

眼看傅時安只是坐在一旁沒什麽動作,人群又恢複熱鬧。不過片刻,人群中爆出一陣歡呼,似乎是有人打破了投壺紀錄。

片刻後,一個衣着華貴的青年從人群中擠出,正是傅楠。轉頭瞧見了傅時安後,臉上便挂起笑,來到傅時安面前,邀請一起去玩。

“蓉姐姐,你自小在邊疆長大是不是特別擅長射箭?一個人也無聊,不如跟我們一起去玩投壺?”

傅楠臉上有些薄汗,想是玩的十分盡性。他還以為自己是傅蓉,看來傅夫人什麽都沒有告訴他。

談話之間,有個姑娘也從人群中脫身出來,喊道:“傅楠,你玩的真好,怎麽突然不玩了?”

“小蝶,我在邀請我家姐姐一起玩。”

吳蝶語小跑過來,眼睛笑得彎彎,她輕盈地行了個禮,“見過宋夫人。”

傅時安有一瞬間的失語,不知該說些什麽。就這樣被兩人七嘴八舌地推着去玩起了投壺,銀書與符霖兩人面面相觑,看傅時安沒拒絕自然不敢阻攔。

三人就這麽混進去玩起了投壺,傅時安從未玩過,除了開始的幾次沒投中,後面順手起來倒是十發九中,衆人也十分捧場吆喝歡呼起。

傅時安頭一次成為如此熱鬧場景的主角,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也不知該往哪放,倒是不經意瞥到了遠處的宋非。

兩人視線相觸,宋非微微颔首,也算打過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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