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0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福寧公主的話說完, 不僅僅是裴沐初張大個小.嘴直愣愣地看着自家姐姐,就連其他皇子甚至元興帝都呆呆愣愣的看着鄭重其事的福寧公主。
‘不是,她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裴沐厲驚呆的想着,福寧公主在他的印象當中就只是一個讀書讀的迂腐了的公主, 誰曾想今日居然會如此語出驚人。
但被姐姐的話說到心坎上的小王爺當即合上了嘴巴, 得意洋洋的對着李大人說道:“快道歉快道歉, 我可是對你的妻女以禮相待呢。”
元興帝慢了一拍, 沒有及時攔住裴沐初。
而顯然李大人的脾氣也不足以讓他忍受這樣的屈辱, 于是……
“小兒安敢!”
李禦史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禦書房,立刻站起身面色漲紅看上去快要氣昏了的模樣。
其他幾個大臣原本還在看戲,這下也站不住了, 紛紛來到李禦史身邊圍住了他。
“老李!老李!”
“你冷靜啊冷靜啊!”
“禦醫!快喊禦醫!”
大臣們手忙腳亂的地将李禦史拉住,看向一旁的福寧公主眼神都帶上了驚奇。
福寧公主端莊大氣的名聲他們也聽說過, 僅僅10歲就有如此名聲傳出來, 家中有适齡兒子的大臣們也頗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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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些自诩清流的大臣們,雖然跟忠寧王有親聽上去不大好聽, 但福寧公主可是被太後培養起來的,肯定不是忠寧王一流。
今日他們原本還抱着考察兒媳婦的心态來看福寧公主, 但現在……
這些大臣們默默收回了審視福寧公主的目光,開始專心致志地搶救起李禦史來。
剛剛只是一口氣上不來的李禦史:“……”
你們倒是給我個機會, 反駁那個無知小兒啊!
可惜在場的人都是人精, 剛剛聖上反應過來後的表情可算不上心情愉悅, 這時候把李禦史放出去, 他們說不準還要被當成靶子打。
剛剛說話的那兩個,可是聖上的心頭肉啊。
況且跟小兒辯論而且還是以這種形式, 李禦史不嫌丢人,他們還嫌李禦史給清流丢人呢。
柳丞相給旁邊兩個尚書使了個眼色, 兩個雖然是個文人,但君子六藝相當娴熟的尚書,七手八腳的把李禦史給按住了,好歹沒讓這位靠近忠寧王。
‘這李四方還真跟小孩較上勁了。’柳丞相鄙夷的想着。
可誰讓這李四方是他這個柳黨的人呢,他還是得給這位擦屁.股。
“聖上,李禦史同意了福寧公主的話,但因能與聖上在同一佳話中出現,有些激動,暫時無法說話。”
柳丞相睜着眼睛說瞎話。
但看着李禦史和小王爺互瞪的模樣,就知道今天這事還是沒有揭過去。
元興帝也煩了:“此事那你們預備如何處理?”
小王爺搶先一步說道:“李禦史得就之前污蔑我一事道歉,我八擡大轎給李夫人和李小姐送回李家,并且親自跟她們母女倆道歉!”
小王爺耍了個滑頭,并沒有說是給李禦史道歉。
不過在場的人們沒有在乎這個的,反而這句話在小王爺之前操作的襯托下顯得那麽通情達理。
在場的人們已經被折騰的疲乏,一旁幾個皇子都開始悄悄轉移重心,試圖讓另外一邊的腳放松一些。
于是一聽到這話,在場的人們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現在就看李禦史的了。
衆人用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李禦史。
——随後對上了一張屈辱的老臉。
“——老夫就算是死,也絕不受此屈辱!”
*
最終還是不歡而散,被馬車運的皇宮的李夫人和李小姐又被運回了忠寧王府,自然是不損害對方名聲的。
至于為何不把李夫人和李小姐和稀泥送回李府……
忠寧王就差在地上打滾了,嘴裏叫着不道歉不送回去,王府絕對把她們養的白白胖胖的,而李禦史又在生氣,連争取都不争取一句,元興帝嘆了口氣拍板把人又送回了忠寧王府。
金口玉言表示李夫人和李小姐就是被福寧公主邀請回去做客的,而福寧公主也點頭認下了這個鍋。
達成目的的小王爺倒是沒多少高興的意思,他看到李禦史真的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神情先是複雜了一陣,随後惡狠狠的說道。
“老匹夫,你放心,我不會動你妻女一根手指頭,但你就準備好吧!”
李禦史一聽,心中一緊,忠寧王手下可有不少從軍中出來的好手。
要是真的對他動手……
“忠寧王要拿臣如何!”
李禦史色厲內荏的喊道。
只見忠寧王雙手在胸.前交叉,擡起小下巴,眼睛中滿是得意的神色,沖着李禦史喊道:“我不能拿你如何,但有人可以。”
李禦史這下心髒跳的更快了,豆大的汗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額頭上冒出來。
難不成是陛下?
李禦史的腦海中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
下一秒就被打了回去。
“——老天爺告訴我,今天你必吃泔水!”
李禦史:“……”
剛走到門口等着看熱鬧的皇子:“……”
等着裴沐初仗勢欺人的裴沐厲:“……”
他就不該覺得裴沐初這個小孩能有什麽正經手段。
*
“噗——咳咳咳。”
元興帝差點大笑出聲,但介于還惦記着自己寵愛裴沐初的人設,到底還是沒有笑出來。
強行咳嗽幾聲将笑意強行壓下後,元興帝眼角帶上笑意問道。
“元寶當真這麽說的?”
元興帝身前的太監總管彎着腰,同樣眼帶笑意說道:“是的聖上,小王爺說的還鄭重其事,李禦史聽完直接甩袖就走,而柳丞相倒是笑眯眯的上前問了幾句小王爺,小王爺也在柳丞相的鼓勵下仰着腦袋走了。”
就是在小王爺走之後,禦書房門口的皇子們笑了個痛快。
不過這時太監總管不說元興帝也知道,他那些兒子也沒有避着他。
元興帝嘴角上揚的說道:“那這幾天給元寶多派點人吧,省的這孩子動手,這李四方可不如老四抗揍,順帶也給李四方派點人。”
看看老四究竟後續有什麽想法
太監總管立刻低頭稱是,便退下了。
倒是元興帝在太監總管退走之後,好好的在禦書房大笑了一番。
但等禦書房內的笑聲漸歇,元興帝神情複雜的喃喃了一句,
“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于此同時,還是個孩子的忠寧王,正悄悄的将同等重量的抱枕小心翼翼的放到馬車內。
——随後一個鹞子翻身從馬車窗戶翻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明明馬車外圍滿了侍衛,按照常理來說,忠寧王應該一出現便被發現。
可侍衛們仿佛集體瞎了一般,忠寧王跟個貍奴似的直接從馬車窗戶上竄到旁邊鋪子招牌上,都沒有人看見。
只有牽馬的趙勇倒是盯着身旁馬車出了下神。
‘剛剛好像一道黑影從窗戶那出去了?’
趙勇皺了皺眉頭,透過窗戶看了眼馬車內,卻發現并沒有什麽異樣王爺只是睡着了時,便将這個疑惑壓了下去。
而真正的小王爺則正在通過精神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輕靈的在屋檐上跳躍。
絕大部分人只覺得身邊有陣風吹過,極小部分人則奇怪的擡頭,他們在餘光中好像看到有道黑影竄了過去。
但顧有幸卻并未在意,而是向着他之前做到精神力标記的地方奔去。
【宿主你這是?】
倒是777看到自家宿主這番操作整個系統都在茫然。
【坐實之前那句話啊。】
顧有幸在腦海中有些吃力的回答道,小孩子的身體能動用的精神力還是太少,加上這具身體養尊處優,現在動作如此輕快全靠精神力作弊。
【?】777扣了個問號。
【宗教嘛,總得有點神奇的地方不是嗎?】
顧有幸跳過最後一個屋檐,站到茶樓的屋檐上,貓兒眼看着遠處緩緩向茶樓駛來的馬車。
【例如……一個預言家。】
*
“唉唉唉,聽說了嗎?李禦史家的夫人和小姐,被忠寧王給搶走啦!”
“你那消息都過時了,李清流都進皇宮找聖上哭去了。”
路邊的茶樓裏人聲鼎沸,全都在傳這個傳聞。
“張石頭,你再賣關子,今天這壺茶我可不給你買單了。”吊梢眼的男人對着賣關子的張石頭說道。
“100文一壺的當季春茶,當誰喝不起似的。”張石頭笑笑鬧鬧的嗆了回去,自己一撩洗的有些發白的袍子坐了下來。
“今早,李清流剛參了忠寧王一本,說人家忠寧王強搶民女。”張石頭神神秘秘的說道。
此話一出,在場的客人們可都笑出了聲,就連之前被幾個迂腐森*晚*整*理書生羞辱的老板娘,縮在後廚都笑出了聲。
“人家忠寧王爺才6歲吧,他能強搶民女搶回家幹什麽啊!”
吊梢眼笑完說道。
“對啊,人家忠寧王爺就是個孩子,什麽強搶民女,就是嘴饞雇了個廚娘,正好撞上這廚娘的爺奶要逼死廚娘一家。”
“嚯!”在場的老少爺們全都豎起了耳朵聽着,原本還有些心疼的當季春茶那是一壺接一壺的往下灌。
掌櫃的擦着比幾年前還要暗淡的桌子豎着耳朵聽的認真。
“那廚娘才8歲,之前在平樂坊支了個攤子賣煎餅的,那小女兒之前糟了大病,親爺奶狠心硬是不讓看病,親爹娘不忍心找了城裏的放利子錢的借了銀子,這才将小女兒把病治好。”
張石頭是有點說書的天賦,将林草兒一家究竟是如何靠煎餅果子賺錢,如何辛苦攢下銀子還債,最後一家人又如何被親爺奶逼上死路,說的跌宕起伏。
也聽着周圍的聽衆們咬牙切齒,一邊感嘆着怎麽會有這樣的親爺奶,一邊說着要是有人來救救他們就好了。
而忠寧王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了,一出手便帶來了林家族長,林家族長也對此面慈心苦的長輩異常痛恨,二話不說便放了林家人自由。
那個廚娘自然也投桃報李,将煎餅果子的秘方傳給了林家人。
“……所以啊,那李清流在自己家清流還不行,非得管別人家的事兒,活該忠寧王爺帶走他的妻女,人家忠寧王爺還生怕這李清流在妻女回家之後為了他那所謂清流名聲殺了妻女,全程愣是沒敢讓任何一個男人靠近那輛車三米,他都沒敢進去。”
張石頭說完猛地灌了一大壺茶,說這麽多話,可渴死他了。
“孝順果敢,冰雪聰明,可謂烈女孝女啊!”
穿着打着補丁的書生袍的年老書生,喝着碎茶葉,搖頭晃腦的說道。
“不過李清流向來在那些文人之間口碑極好,聖上該不會因此處罰忠寧王爺吧……”
不知誰說了這麽一句,面上的衆人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好在剛剛被掌櫃的派出去探聽消息的小二帶着消息沖了進來。
“李禦史的馬車從皇宮出來了!馬上就要經過咱們這裏,而且聽剛剛出來幾個大臣說,忠寧王爺說李禦史的嘴臭的像是吃了泔水!”
小二聲音異常洪亮,
呼啦一下,整個茶樓不管是一層喝當季春茶的,還是二層喝六安瓜片的一或者是頂層喝大紅袍的一下子齊齊沖着外面探頭,有些性子急的歪着發冠就要往路上沖。
好在一層的人多,好說歹說把人往茶樓裏勸,而等到李禦史的馬車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裏時,幾十人炙熱的目光齊齊,沖着李禦史的馬車窗簾瞧。
不為別的,他們就想看看被忠寧王爺說臭的像泔水一樣的嘴長什麽樣。
而在所有人熾熱的目光中,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馬夫,下意識地将馬車趕得急了些。
而一旁趁着午後酒樓的泔水還熱乎着,打算拿去城外給災民賣錢的小販正拖着板車,而板車上便是他那些寶貝的泔水。
小販看見馬車沖他來下意識地将板車往旁邊扯了一下,正好壓到了突然出現在他車輪下的石子。
板車震了下,木桶裏的泔水也被颠的飛濺出來。
如果放在現代,這泔水的軌跡肯定會讓一個流體物理學家大呼不可能。
而正當這些泔水詭異的姿勢飛在空中時,李禦史的馬車正好經過,一陣邪風吹過,李禦史的馬車窗簾被風吹了起來。
李禦史似乎是在馬車內咒罵着什麽,嘴巴張開。
飛濺起來的那一小部分泔水順着一道詭異的痕跡。
——正中李禦史的嘴巴。
李禦史只覺得一股鹹鹹的,難以言喻的味道直沖嘴中,他下意識的閉上嘴巴想要将那東西吐出來,但還沒等他再次張嘴,便聽見一陣狂熱的歡呼聲。
“李清流吃了吃了,他真吃泔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