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卅二碗面

第卅二碗面

吃完午飯, 姜月微還得回那個“悅然小築”給蕭岱做清湯魚面。

誰能想到這碗面從早上做到下午,中間竟然還去救了個場。

過于饑餓後,姜月微吃得比平常又多又快, 吃完之後就開始犯起了困。

“要不給你開個房間你去休息休息?”

蔡姐看她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目光都變得迷離,問道。

姜月微擺擺手, “姐,你這菜太好吃了,吃得我暈碳。我走回去就好了。”

蔡姐笑着:“好吃就行,等你走時候給你帶一些走。”

“那怎麽好意思, ”姜月微忽然目光炯炯, 一掃困頓, “姐,以後我能從你這買些肉菜嗎?”

這排骨和魚确實好吃, 比她在大乾朝吃的還好吃, 不論是肉質還是味道。香得她都不知道蕭岱這債主什麽時候又回來了。

大乾朝的肉是沒有污染,也不是圈養快速出欄的, 但不知是飼養方法還是喂的食物不同,這裏的肉就是好吃。

聊着聊着還聊上了生意, 蔡姐哭笑不得, 讓小楓去把那輛接駁車開來, 說:“那肯定是行,不過不是姐不想賣, 是真沒多少。等我們盤一盤最多能賣你多少, 晚上就給你一個數。”

食材這些也不像工廠加工,努把力趕趕工就出來了。

姜月微見蔡姐誤會了, 擺手說:“我不是拿來賣的,自家吃。”

現在的物價姜月微還是有所了解的, 她開的面館講究個物美價廉,真用了這邊的肉和菜,她這一碗面得照三四十上漲價了。

況且,她奶奶這眼光确實毒辣,市場這麽多家賣菜的攤位,蔡姐家算是很不錯又新鮮的了。

姜月微也是後來才聽奶奶說,蔡姐收的是附近農民種的菜,确實比大棚菜要鮮甜。

蔡姐一聽是她要自己吃,大手一揮:“好說,一會兒給你和蕭老師帶回去一些,以後想吃就在微信上提前告訴我,我去市場帶給你。”

姜月微謝過了蔡姐,也沒讓小楓去開接駁車,打算自己溜達回去。

“我陪她吧。”蕭岱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拿過那個銀色保溫杯跟在姜月微身後。

兩人先是一前一後地走在羊腸小路上,蔡姐的老公看着兩人背影問蔡姐:“蕭老師和小姜老板是一對兒啊?”

蔡姐搖頭:“小姜說不是來着。”

然後她想起一件事,問小楓:“剛才那個叔叔給你紅糖水的時候還和你說什麽了嗎?”

小楓搖頭,蔡姐老公卻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要不我問他倆是不是一對呢。剛才蕭老師來借壺燒水,還問我有沒有紅糖。我以為他感冒了,就問他要不要來碗姜糖水,我給做了,順手的事。你猜他說什麽?”

蔡姐急了,“快說,怎麽磨磨唧唧的!”

蔡姐老公嘿嘿笑了兩聲,清了清喉嚨,壓低嗓音想學蕭岱:“不用,她不怎麽喜歡吃姜。”

“你說,他們是不是有點關系?!”

蔡姐對着一臉八卦的老公翻了個白眼:“少看點電視劇吧你!”

·

小路不算好走,姜月微低頭看着腳下的路,腦袋裏還想着明天做個什麽面。決定後又想着應該給奶奶嘗嘗這裏的跑山豬肉,魚肉刺多,老太太眼神不好,不然就片成魚片做道菜,或是打成魚丸也不錯。

可惜她現在一天天地泡在店裏,也就周一能給奶奶做頓好吃的了。

胡思亂想了半天,她忽然覺得身上有些涼意,豆大的雨滴砸在她頭上身上,還真的挺疼。

剛想到這兒,傾盆大雨瞬間就落了下來,像是天忽然漏了似的。

姜月微被澆了個透心涼,忽然手腕一熱,蕭岱拉着她往一旁走:“旁邊有個涼亭,躲雨。”

他一直跟在姜月微身後,此時加快步伐,拉着她快步去了旁邊的小亭子裏。

夏天衣服單薄,姜月微今天還穿了一身淺色衣褲,兩人到亭子時,蕭岱就一直站在她前面,留給她一個後背。

姜月微看着蕭岱紅透的耳根,不由覺得好笑。

前世他們怎麽說也做了許多年夫妻,現在她裏面還穿着內衣,這衣服不透,濕了也只是裹在身上,他這小子怎麽還不好意思了?

蕭岱這樣,她反倒有點想逗弄一下他,實在沒見過瑞王有過這樣窘迫的時候。

姜月微“壞心眼”起來了,從容地走到他身邊,嘆了口氣:“诶,這雨下的這麽大,現在不趕回去這碗面估計得從晚飯變成夜宵了吧。蕭老師你不知道,掃湯就得掃四五次,每次掃湯都得晾涼才行,很費時間的。”

蕭岱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邊的氣息,整個人都繃緊了,連脖子上的青筋都依稀可見。

他喉嚨滾動,半晌沒發出聲音,眼睛卻一直死死盯着前方,好半天才說一句:“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都成落湯雞了還吃?

姜月微憤憤看着蕭岱,心裏又罵了一遍他。

剛罵到“還有你那皇帝老登的叔叔,我都懶得說”的時候,蕭岱又說話了:“我給姜姐打電話,帶你換身衣服。這樣濕着容易生病。”

“那倒不用,我身體還行。現在是夏天也不冷。”

蕭岱蹙眉,“身體行還能暈倒?”

姜月微以為他說的是今天,更正道:“今天就是餓過勁兒了手抖心慌,我可沒暈倒……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紅糖水。對了,你怎麽知道我會需要紅糖水的?”

蕭岱抿緊唇,才說:“是蔡姐老公給泡的,他說我們中午沒吃飯,做飯又是力氣活,讓你先墊墊肚子。”

姜月微這才安心下來,可轉念一想,蕭岱也不知道她以前就有這毛病啊。這次應該就像他說的一樣,也算瞎貓碰到死耗子了。

這時,蔡姐開着接駁車來接他們:“我就知道你們肯定得在這兒避雨,我先接你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等姜月微和蕭岱換了一身農場員工的工作服來到“悅然小築”的時候,雨還真像蕭岱說的一樣,停了。

太陽繼續炙烤着大地,柏油路上都看不出剛才下過雨的痕跡,只有一旁的泥土還是深色的。

到了悅然小築,姜月微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她确實沒說錯,這碗清湯魚面最重要的就是清湯,最費時的也是它。

毛湯已經晾涼,姜月微剃掉另外半只雞的雞脯肉,去皮剔筋,用刀砸成肉泥。

蔡姐拽着她弟弟也來了,問姜月微能不能在旁邊學習一下。

姜月微沒意見,只是——

“二哥,你們廚師學校應該有學這些啊?”

蔡二哥扯了個尴尬的笑,蔡姐說:“當初家裏也沒什麽錢,他開養豬廠那時候也賠了不少,去的那個廚師學校就是村裏一個親戚辦的。沒掏過學費,人家也就只教了點基礎的。有些本事還是他後來學的,不過也沒時間了,只能參加個個把月的培訓班。”

姜月微了然,蔡二哥這基礎看着還算紮實,應該也是平時自己硬練出來的。

于是,她每一步就講得細一些:“其實現在砸雞茸也可以用料理機。但是掃湯這個雞茸需要的比較細,不能有筋膜。用刀砸可以讓雞脯的筋膜更好的去掉,料理機就都攪碎了。”

“同樣做法的還有芙蓉鴨方、或是一些別的需要到雞茸的菜。”

說話間,雞茸砸好了。姜月微又開始将那塊淨瘦的豬裏脊砸碎成茸。

架鍋開火,等湯要沸不沸的時候,再放入三分之一的雞茸。

姜月微解釋了火候要求後,又囑咐道:“這雞茸要掃三遍,豬肉茸要掃兩遍,這樣了出來的湯才最請。”

“不過一種菜有一種菜的做法,如果你單純圖快,或是想節約成本,也可以只用雞茸掃一遍、豬肉茸掃一遍,然後在湯裏放一塊幹淨紗布,慢慢濾除清湯。其實這樣一般人吃不出來,除非舌頭很靈的。”

蔡姐笑了,說:“那這簡單的清湯糊弄不了蕭老師了,他舌頭就特別好使!”

姜月微差點聽笑了,她怎麽能不知道這位爺有多挑剔呢。

想當年她入府三個月,王府就已經換了五個廚子了。

但是她還得裝一下,驚訝道:“真的嗎,我做飯這麽多年還沒遇到過這種顧客呢。”

蔡姐納罕:她聽姜奶奶說小姜一直不做飯來着。

她還以為小姜随了姜奶奶,在做飯這塊有天賦和家學淵源,能很快地把飯做的好吃。

等湯晾着的時候,姜月微想起了冰碗,問蔡姐食材準備了嗎。

蔡姐急得拍手:“你看我這記性。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放在那個果蔬冰箱裏,我這就去給你取。”等蔡姐的功夫,姜月微又用剔除的魚骨和魚肉熬一鍋宋嫂魚羹。

她不能真讓蕭岱只吃這一碗清湯魚面,還得物盡其用。

等一會兒做道冰碗甜品,做個宋嫂魚羹,再做道鮮蘑菜心。

蔡姐今天說什麽也不收她的錢,姜月微還打算給他們三個做碗面吃,也不能不蕭岱一個人吃,他們三個在旁邊大眼瞪小眼吧。

蔡姐他們喜歡吃得痛快,也不喜這些小而精細的菜,姜月微看着做高湯剩下的雞鴨,幹脆做個雞鴨饸烙,這樣還不浪費。

等蔡姐拿來一個袋子,裏面是幾個小小的玻璃飯盒,全是今天現摘的,剝好之後洗淨才裝進來的。

在剛才姜月微已經把那個琉璃盞放在冰塊中間鎮着了,她本來打算就這樣做個冰碗,一摸玻璃飯盒又覺得溫度有些低,就把琉璃盞拿了出來。

她只拿了一個無色的琉璃盞,不深不淺。

姜月微看了看蔡二哥,說:“其實冰碗沒什麽技術含量,就是吃個新鮮。不拘什麽,只要是時令的新鮮果仁就行。例如剝了皮的鮮核桃仁、杏仁,或是雞頭米、菱角之類的,挑着喜歡的口感好的随意放幾樣。

這幾樣味都淡些,所以我搭着杏脯蜜餞,不需要多,僅僅點綴就可,這樣味道層次還能豐富一些。如果客人覺得這樣味淡,就需要加些蜂蜜了。

回頭可以再用荷葉鋪在碗底,也是好看。我今天就不用了,這琉璃盞還能看清裏面的果仁時鮮,更好看些。”

蔡姐多聰明一個人,知道姜月微這是在給他們農莊出點子。

他們的菜譜都是她弟弟拟的,也和她老公商量過,但一家人只會做些家常菜,也不知道按季節時令梗概菜譜。

其實她已經聽過許多客人說過:“你家這農莊真不錯,比度假村差不了哪去,簡直就是世外桃源!不過就是這吃的上面差點意思,跟農家樂似的。”

蔡姐當時也沒太當回事,畢竟他們主打的也不是餐飲。更何況他們這飯也還行了,不說多精致,起碼每個吃過的人都說香得舌頭都要吞下去了,食材新鮮,味道單純,這不就是農家飯的特點嘛。

可随着姜月微将潔白的杏仁、榛子仁擺好,又随手撒一些鮮嫩蓮子,還快速地将取出的嫩綠的蓮子心泡了杯茶,又撒了些嫩黃的雞頭米,再放上兩粒深褐色的杏脯,蔡姐整個人都覺得心情舒暢了起來。

那碗花朵形狀的琉璃盞沒什麽顏色,霧面氤氲,卻和這些食材相得益彰。

幹淨清爽,在這炎熱的夏天裏看着就讓人心情舒暢!

蔡姐都覺得她這輩子只有在這碗時鮮冰碗上才精致了起來,直搖頭感嘆:“這一碗要是賣我一百八我都吃。”

蔡二哥一向老實木讷,看到這冰碗也圍着看了幾圈,連連感嘆:“這東西看着就,有時候客人想吃點祛暑消夏的東西,也不想要外面賣的什麽冰激淩雪糕之類的,我們頂多能想出個刨冰來,但他們很多人也不滿意,說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吃冰的,沒那個意境。當時我還不理解,現在終于知道他們說的意境是什麽了!”

姜月微笑道:“我看你們農莊布置得很漂亮,遠山近水,很有詩情畫意,肯定是情人布置過的。這樣的環境确實讓人很想身處山水之間,再來一點漂亮的食物,賞心悅目嘛。”

蔡姐和蔡二哥恍然,他們确實沒什麽情趣,現在想想,這正欣賞着湖光山色,準備吟詩一首,結果他們上的菜得讓客人抱着大骨棒啃肉……他們現在想想都覺得過分。

不知不覺,蔡姐現在已經拿姜月微當主心骨了,問道:“小姜,剛才聽你說什麽山水之間吃飯,是不是就得弄些個小涼亭啊?”

姜月微想了想,指着外面:“其實和這裏差不多也挺好的,我看這個院子不錯,是誰指導的?”

蔡姐笑了:“就是蕭老師呗。他來我們這裏之後,其實我們家農莊的布局已經有些年了,不過生意一直那樣,現在競争也激烈,你知道的。後來認識了蕭老師,他就稍微做了做改動,沒大修。比如那座拱橋是他讓建的,這樣也能把荷花和睡蓮的景色分開,動工最大的就是這個小院了。有時候重要客人想要有個清淨自然的地方,我就帶他們來這。不過還沒修完,依照蕭老師的意思是,後面還要有客房。”

姜月微笑容一頓——不是,有這位在,她這二把刀還指點什麽江山。

她只能違心地又誇了遍蕭岱,推脫說要給他把冰碗送出去。

蔡姐疑惑:“這甜品不是要飯後吃的嗎?”

姜月微正在找托盤,随口回道:“他習慣先吃一點開胃。”

她送出去冰碗的時候沒看到蔡姐的眼神,她那眼神仿佛在說:她老公電視劇沒白看,這倆人果然有貓膩!

姜月微找了個紅漆木托盤,托着那碗幹淨清爽的冰碗走了出去。

蕭岱不知道什麽時候去拿了筆記本電腦,正在電腦上十指翻飛,不知道在敲着什麽。

姜月微好奇地看了幾眼,這是她穿過來第一次看到真實的電腦。

現在她手機玩得挺溜,電腦都還沒碰過。

她整日在店裏忙,姜奶奶又不會這玩意兒,師父以前的電腦好像賣了二手了,她現在似乎也就只能去網吧去玩一下了。

她在手機上看到不少人玩游戲的視頻,她看着都上瘾,那玩起來肯定很有意思。起碼比她小時候的投壺對詩有意思多了。

似乎感受到了身邊有人,蕭岱停下了敲鍵盤,偏頭就看見姜月微白皙的脖頸,一股若有似無的花香也在這時席卷了他周圍的空氣。

蕭岱忍不住推了下眼鏡,又在她潔白光滑的側勁上掃了一眼,卻認沒疤之後,清了下喉嚨。

姜月微這才發現兩人離得有點近,尴尬地笑了一聲,往後退了半步:“蕭老師,你要的冰碗。”

蕭岱這才看見電腦旁邊的紅漆托盤,對她說了聲“謝謝”,就拿起了一旁的白瓷調羹。

“有些不搭配,最好和容器是配套的。”

吃之前,蕭岱還點評了一下。

就真跟和服務員吐槽飯店、要求改進一樣。

剛才旖旎的氣氛全都沒了,姜月微皮笑肉不笑地說:“等蕭老師讓我發財了,我再給您配一套白玉的。”

蕭岱頓了一下:“抱歉,我習慣了。只用瓷碗盛就好。”

姜月微哼哼兩聲算作回應,抽走了托盤,臨走時還不忘在他身後罵他一句“毛病”。

當然,只是動了動嘴,哪敢發出聲音。

她不知道,蕭岱的電腦屏幕此時已經黑屏了,上面清晰可見地反射出她那張忿忿不平的臉。

她轉身時也沒看到,蕭岱拿着瓷勺,對着那碗冰碗笑了。

姜月微回去,就見蔡姐笑眯眯地看着她,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

掃湯的過程中,姜月微讓蔡二哥試了幾回,也真心覺得蔡二哥能靠自己把基本功練成這樣,只有毅力不行,還得有天賦。

等湯掃成清湯,她掏出自己的小砂鍋,盛好清湯,将用生粉攪拌好的魚茸裝進了裱花袋裏,慢慢地擠出魚面條。

擠的過程也得手熟,還得用對了力氣,不然魚面會斷不說,還粗細不均。

她今天帶了一個白瓷做的三才蓋碗,用開水燙過之後,又用雞湯潤了一遍,才将清湯和魚面都倒進了蓋碗裏。

姜月微故意往蓋碗裏灑了兩顆枸杞,蓋上蓋子,和剛才炒好的鮮蘑菜心、宋嫂魚羹一齊端了過去。

今天這些邊角料一點都沒浪費,鮮蘑菜心也用了雞湯。菜心是只取了小油菜最嫩的菜心,其他的菜葉就留着給他們吃雞鴨饸烙的時候做配菜吧。

等姜月微端上去的時候,蕭岱那碗冰碗已經吃完了。

她端出個假笑,“蕭老師輕慢用。”

“這些……”

“這些算我送你的,不收錢放心吧。”

姜月微說完就快跑了回去,她還得做他們的“員工餐”呢。

雞鴨饸烙,說的好聽點,也可以叫“雞鴨和樂”。

“反正寓意吉祥嘛,大家都喜歡這種名字。”

姜月微将剩下的半只雞鴨又吊了個毛湯,這次不用再費事掃湯了。

“其實這道面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旱肉,其實也有說因為是旱蒸的豬肉。剛才剩下的肉餡,再摻一些肥的,和澱粉、花椒水、雞蛋、蔥姜攪打上勁,再找一個平盤,最好是不鏽鋼的那種,給上面摸一層油,鋪平肉餡。上面一定要找東西壓實,再上鍋蒸。蒸好後,拿出來切片。”

姜月微說了一大堆,實際操作上也沒什麽難的。

起碼蔡姐和蔡二哥都覺得,比剛才的清湯魚面要簡單多了。

等旱肉蒸好出鍋,蔡二哥給切成薄厚均勻的肉片,整齊地碼放在盤中。他又聽姜月微的吩咐,将剛才吊湯的雞鴨剃肉。

別看他瘦小,手上功夫也不遜色。不一會兒,雞鴨的肉剔得幹幹淨淨,還順便都切成了小丁。

姜月微也沒閑着,她把攤好的雞蛋餅和旱肉分別切成丁。

“其實這個面正宗的做法是要用到腌香椿的,不過我們現在沒有了,就用剛才剩下的油菜将就吧。可能味道會有點差,不過我們自己吃嘛,這樣就可以了。”

然後,姜月微讓蔡二哥調鹵湯。花椒油燒熱,再澆上剛才的高湯,放入調料和一點黃酒,就得了。

接下來就要做饸烙了。

姜月微眼尖,早就看見角落裏的饸烙床子,揉好面團之後,開鍋煮水,壓饸烙面。

說起來,她那個鐵鍋大竈最适合用這種饸烙床子,等一會兒她得問問蔡姐在哪買的,她也進一個這種老式的饸烙床子,架在竈臺上,懸在鐵鍋上,方便還省力。

等饸烙面煮熟,盛入碗裏,姜月微才将剛才的雞鴨肉丁、旱肉片,切好的雞蛋餅丁連着切得細碎的小油菜都撒在饸烙面上。

這次她沒摻清水,直接澆了兩勺鹵湯在上面。

給蕭岱做的清湯還有不少,蔡姐非得嘗嘗到底那湯什麽味。她沒澆鹵湯,撒了點鹽直接澆了一勺清湯。

蔡二哥則是一步步,按照姜月微說的規規矩矩地來。

他聽姜月微感嘆了一句,“其實最正宗的還要加糖蒜片,不過我們沒……”

她沒說完,蔡二哥就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了。

三人端着自己的面,在廚房裏找個小凳子坐着就迫不及待地想先吃了。

蔡姐忍不住,端着那碗饸烙面聞了聞:“香啊,真香!我怎麽覺得比我們中午吃的好吃多了?”

姜月微笑了:“哪有那麽誇張,我覺得還是中午我大哥的手藝好。更何況那肉和魚都是現撈現吃,估計從它出來到進我口也不過三個小時吧。”

誇她老公,蔡姐當然高興,但确實,這碗面聞起來就是很香。

“怎麽說呢,你說其實這碗面也不像外面蕭老師吃的那麽精致,但是總感覺它也是一道有點功夫的菜。”

見識了姜月微做清湯魚面和今天中午的寶島陽春面,蔡二哥現在什麽也不想評價,只想快将這碗面吃進肚子裏——終于輪到他嘗嘗姜月微的手藝了!

三人倒是不嫌擁擠,在廚房裏吃得痛快又開心。

外面,蕭岱聽着裏面三人的歡聲笑語,用筷子夾起一根魚面,慢慢放進了嘴裏,閉上眼睛慢慢咀嚼。

好像不久之前,他偶然不提前通知就回了王府用膳時,路過她的屋子也是這樣的動靜。

不過,也不算“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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