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 章

第 92 章

這一聲“她為後, 我不服。”打斷了群臣的祝賀之身,它回蕩在大殿之中,幾乎所有人都能把這句話聽清楚。

顧連清看着顧溶月, 今日出席盛典, 她亦是一身宮裝,隆重而精美。

顧連清唇角隐隐勾起,那年大婚之日她們姐妹二人都是一身喜服, 踏出了顧家的大門,從那一刻起,她的命運便徹底被改變了。

她細細回憶起這一生,幾乎所有的厄運都是從那場錯嫁之後,說一句,她這一生都是被那場錯嫁毀了也不為過。

而今日剛剛好, 所有的人都在場。

顧溶月一臉怒容,看着顧連清同謝景安, 她解開身外的披帛,露出裏面的衣裳,衆人皆是震驚, 竟也是一身鳳袍。

她看着謝景安, 臉上的表情很難說是歡喜還是難過, 可更多的還是瘋狂。

她穿着鳳袍, 也一步步地踏上臺階,嗤笑道:“謝景安, 我才是你的原配妻子,我才是肅王妃, 論理, 這個皇後之位怎麽也該是我的。”可今日與他并肩而立站在那上面受群臣敬仰的人卻是另一個女人。

試問她如何能甘心?

她不服, 她不服!

謝景安眼眸微眯,看着顧溶月陰沉的臉上閃現過兇狠的表情。

“你鬧夠了沒有?”

“鬧?你以為我只是想同你胡鬧嗎?”顧溶月跨過臺階一步步走到他眼前。

她看着和謝景安并肩而立的顧連清,輕道:“姐姐,你穿這身衣裳很好看。”

顧連清看着她,唇角微勾,“你這身衣裳也很不錯。”

顧溶月看着她笑了,眼角中含着淚珠,她道,“姐姐,你為什麽非要和我争呢?小時候我喜歡的東西,你總能讓給我,為什麽這一回不行呢?”

顧連清唇角微勾,“那你呢,小時候即便再任性也會記得我是你姐姐,你在外張揚跋扈,可從不會對家裏人下手。”

顧溶月垂眸,擦了擦眼角的淚珠,低笑一聲,“姐姐,你從來都不了解我。”

顧連清也淡笑一聲,“溶月,你我不是一路人。”她的聲音裏充滿了釋懷。

其實被錯嫁的那些年,她最恨的不是謝景安、裴恒之他們利欲熏心,也不是揭開蓋頭那一瞬的驚惶無措,而是她的親妹妹居然也同他們同流合污,她們是親姐妹啊,顧家沒有其他的孩子,他們一起長大,自幼便親如骨血,可是她從頭到尾都沒對她說過一聲,姐姐,我錯了。

顧連清擡眸看着這天空,天空一片陰沉沉的,好不容易才晴朗起來,仿佛又要下雨下雪了一般。

顧溶月擦幹了自己眼角的淚水,看着顧連清同謝景安兩個人,冷聲道:“今日,若我不為後,誰也別想從這兒活着走出去。”

聞言,只見一大批侍衛從外沖了進來,領頭的便是鎮國大将軍顧姜河。他傷還沒好全,走起路來還有些跛腳,可他依舊披着戰甲,拿着刀走了進來。

衆人大驚,裴恒之站在百官前頭,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

謝景安的臉色一瞬間便極為難看。

顧姜河手中的兵權明明已經交出來了,可是他領兵打仗多年,在軍中的威望還是有的,想要調動一支兵不是難事。

他就在離自己女兒不遠的地方站定,猶如一頂巨帆一般,為他的女兒保駕護航。顧連清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居然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羨慕,因為她的父親也是這樣對她的。

“顧溶月!”謝景安咬牙切齒道。

顧溶月看着他眼底也是一片酸澀,她輕聲道,“謝景安,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可你不能這麽欺辱我。”

你不能當初費盡心機娶了我,如今又告訴我你後悔了。

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好事,你想要的便都歸你。旁人受的委屈便只能都往肚子裏咽。

“只要你今天立我為後,我便收手。”

她的聲音裏帶着顫抖,即便是到了此刻,她還不想把路走絕,她是愛過謝景安的,即便是此刻,她心口依舊會因為他而酸澀難受。

顧連清聽着她說出這句話,閉了閉眼。到了此刻還心軟的人,必敗無疑。這是顧連清這十年來唯一的心得。

顧溶月淚眼模糊地盯着謝景安看,她不想走到這一步的,可是她咽不下這口氣,當初她是風風光光嫁進肅王府的,後來即便是吃虧成了貴妃,她也是這皇城裏最尊貴的女人,她決不允許有人淩駕于她之上,更不允許謝景安心底真的還藏着別的女人。

可她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謝景安看着她的眼神已經只剩下了赤/裸裸的厭惡。

謝景安看着顧溶月,又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裴恒之,再看着身邊的顧連清,他咬着牙怒道:“你現在收手,朕還能饒你一命。”

他還想給她一個機會,可偏偏顧溶月執拗道,“謝景安,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是。”她的聲音都在顫抖,“你看見了,即便我父親不再執掌兵權,這朝野之中也多得是人擁戴我父親,立我為後比她手中的令牌要有用得多。”

“你給我住嘴!”她是不是瘋了?這些話居然也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口。謝景安怒斥道。

可顧溶月還是不願放棄,“謝景安。”她往前一步,想要拽住謝景安的衣袖,卻被他揮開。

顧溶月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指,靜默了一瞬,然後失笑出聲,低道:“當初你娶我的時候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絕不會叫我受委屈的。”

“夠了!”謝景安寒聲道,手指緊握成拳,今日之事,若不能殺雞儆猴,往後便什麽人都敢這般光明正大的威脅他了。

他的目光掃過裴恒之,下一瞬便喚人,“把貴妃給朕帶走!”

“我看誰敢!”顧溶月似是也做出了必死的決心,只見顧姜河的人齊齊拔刀對準了衆人,他像是一座山一樣站在自己女兒身後,任由她胡鬧,而他只負責為她兜底。

顧溶月對着謝景安道,“謝景安,我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可謝景安眼眸微眯卻沒有沾染半分的害怕,他眼中只有憤怒和厭惡,“顧溶月,你該不會以為你就你這幾個人便真的能同朕叫嚣?”

只見他一聲令下,大殿之外便湧現了一大批禁衛軍将衆人圍困起來。

顧連清看着司南一身盔甲率領着衆人出現的時候,第一眼便記起了那年大婚,她打開了房門,然後看見的場景,那一日也是這樣,也是司南,他帶着兵将對她說:“請夫人回房。”

哈哈哈——未曾想有朝一日,這一幕竟然還能在她的世界上演。

顧連清看着這陰沉的天空,它不過才晴朗了片刻,又開始下起了小雪。

顧連清似是一個局外人一般,淺淺地笑了,當日司南逼着她錯嫁,今日司南又要将溶月抓起來,呵,她們姐妹的命運便是這般掌握在他們這群人手中,由着別人擺布。

只見司南沖着顧溶月道:“還請貴妃束手就擒。”

顧溶月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也知道自己今日不過是以卵擊石,可她就是不甘心,她不甘心,她贏了幾乎大半輩子,憑什麽到這時候了,屬于她的東西卻要被別人拿去?

她不願意!不願意!她絕不要屈居人下!絕不!

她看都不看一眼司南,只是死死地盯着謝景安,不服道:“我才該是你的妻子。”

下一刻,顧連清便感覺眼前有一道身影沖了過來,可是很快她便停頓在了謝景安的身前。

衆人大驚,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顧連清看着那把穿過了她身體的刀身,眼神微滞。

顧溶月也後知後覺地垂首看着自己腹部的刀,再順着那把刀看見了一雙修長的手指,那雙手曾抱着她許下過無數的海誓山盟,顧溶月眼角一片模糊,她手中的匕首再也無力握住掉落在了地上。

“月兒!”偌大的宮殿中,只有顧姜河撕心裂肺的喊聲,他想跑過來抱住自己的女兒,可是司南的人卻将他狠狠地攔住,頓時刀劍之聲便在大殿裏此起彼伏地響起。

謝景安額角青筋暴露,他拔出那把刀,狠聲道:“你自找的。”

顧溶月的身體頓時就像是一只斷了線的風筝一樣直直地落在地上,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死死地盯着謝景安,眼底滿是不甘心,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喉間口中溢滿了鮮血。旁人根本都聽不清楚。

顧連清緩緩上前,屈膝在她身旁蹲下,顧溶月伸手抓住她的衣擺,含着血,模糊道,“我、我才、是皇後……”

話落,她便徹底失去了力氣,染血的手指從顧連清的衣擺上滑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顧連清閉了閉眼。然後緩緩擡手,将她那雙至死不願意閉上的眼睛合上了。

她唇瓣輕顫,也說不出但顧溶月真的死在自己眼前是一種什麽感受。

她是恨的,恨他們每一個人,可是當她真的死了,這一刻她又覺得這些恨與愛都是那樣的淺薄。

還是謝景安道:“貴妃意圖謀逆,刺殺君主,如今已就地正法。”

他的聲音冰冷無比,就好像死的這個人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是顧溶月也陪了他十年啊。

顧連清看着這天空中的雪花,它們一朵一朵地落在大地上,落在了那些倒下的屍體上,落在顧溶月的臉蛋上,也落在了她的心上。

“倘若還有誰敢生出忤逆之心,下場便和她一樣!”謝景安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響。

作者有話說:

我忽然覺得這樣也很好,斷更了之後,雖然錢少了,可是罵我的人少了,我還可以在評論區和你們自由地聊天,也不會被罵。突然就get到了明星為什麽說不想太紅,一般般紅有戲演就可以。我也不想評論區太多人,這樣的話,錢也有一點,雖然不多,但不會讓我覺得寫這些完全沒有回報,然後又可以和你們聊聊天說說話,大家像是朋友一樣,感覺真好啊。我本來就是話很多的人。

——

當我放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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