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噩夢

第052章 第五十二章 噩夢

縱使有一顆強烈想要搞事的心, 在缺乏各項技術支持的情況下，全是白想。至少搞不出特別大的動作，如什麽以一己之力淪陷整個警視廳之類的, 只适合在腦海內幻想一波, 真做出來那就是愚蠢了。

搞事情不等于找死, 輕松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雙手環起、靠在角落的殺手眯着眼，心裏轉着各種念頭，思來想去似乎只能先打入敵方內部、然後再趁機下黑手。比如關鍵時刻出賣「同伴」，或者給不知名的犯人制造機會, 讓線索斷掉、案件變成懸案之類的。

打入內部啊……

他看着忙碌的衆人，感覺十分棘手。

Top killer并沒有主動交際的能力。

但至少可以從角落挪到中心, 等待着被人注意到。

事實上，将近一米九的高個子很難被忽視，往前一戰還有點擋光。

正在忙碌的刑警分出了點精力, 往後仰頭看，見到他眼底的漠然, 那一瞬間一股寒意湧上來, 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略帶審視，“你是……？”

琴酒微微挑眉，再次重複了剛才的動作——拿出證件。

“新人。”

“新……”

确實是警官證，估計不會有人在警視廳亮出假/證。

剛才那一瞬間是錯覺嗎？

“這樣啊…”刑警問道：“你是今天剛入職？怎麽才來？”

Advertisement

一般有新人要來, 會在早上報道啊, 這都快到午飯點了。

“我來了很久。”琴酒毫無壓力地說道, “只是不知道要做什麽。”

“警部沒安排你嗎？”

“沒有。”琴酒尋思了下, 找了個合理的解釋，“可能是我遲到了。”

按理說貝爾摩德不會那麽坑, 可能真的有介紹環節，但他錯過了。

“你不是來了很久嗎？”

“一小時不久嗎？”琴酒理直氣壯地回答，何況在敵人陣營度秒如年！

身穿墨色外套的刑警被逗笑了，“新人很有個性嘛！”

琴酒：“……”

是不是在哪裏聽到過，某些幹部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用自己的工作經驗推理，這——不就是職場霸淩的開始嗎？

因為它代表的含義是：小子，我對你不爽了，等着被算計吧！

想不到面前的刑警濃眉大眼的，竟然跟那幾個老家夥一樣作風。

“不過，盡量不要遲到啦，萬一錯過了重要的事豈不是很糟糕？”

并不認為能在敵人陣營錯過多重要的事，琴酒想起了他幾分鐘前建立的計劃，努力強迫自己多幾分工作熱情，“那我現在要幹什麽啊？”

“嗯…”将警官證還了回去，粗眉毛刑警看了眼時間，笑了：“這個時間只能去食堂了吧——要一起嗎，介紹同事給你認識……黑澤警官。”

“…………”

嘔。

要吐了。

貝爾摩德也是，不能換個名字嗎！？

Top killer受不了如此刺激，“別那樣叫我！！”

“啊？”

“我是說，直接叫姓氏就可以了！”

不行，就算已經是卧底了，「警官」什麽的……你一定是在侮辱我！！

刑警出色的觀察力沒有放過新人紅紅的脖子，瞬間了悟：原來是害羞。

“你已經是警官了。出去以後，別人也會這麽喊的，警官先生。”

加油，後輩！努力就能成功！

“……”那簡直是世界第一大噩夢！

Top killer呼吸一窒，再次湧上了想要同歸于盡的想法，跟面前的警察、莫名其妙的游戲、還有意味不明的boss，以及安排他到這裏的貝爾摩德！

“有人要去吃飯嗎——”刑警朝着其他同事喊，“帶新人認識下環境啊，兄弟們！”新人必定要受到熱情的招待的，尤其是遲到的新人。

有幾個同事擡起頭，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琴酒：“……”

“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趕在Top killer懷疑走錯了地方前，粗眉毛刑警回過頭，熱情地說：“我叫伊達航，比你早幾年入職。”

“……”然後呢，你好厲害？

要論職場經驗的話，我可是從小就在社會上摸滾打爬的。

“你要是聽不習慣，我就叫你「黑澤」吧。”

“……嗯。”

明明才現身不到五分鐘，為何感覺如此疲憊，比工作了一夜還要累。

忽然覺得朗姆也不是……算了，朗姆還是很讨厭的。

“這個、這個，全都不錯，推薦給你。”

熱情的刑警介紹了各種食物，完全無視了新人面上的神情有多複雜。

原來警察的日常生活是這樣的嗎……

琴酒麻木地端着盤子，在伊達航的介紹下挑選着食物，傳說中的「警視廳人氣最高的食物」什麽的……是不是太無聊了點，居然有空給排名嗎？

“就在這裏吧，有空位。”

另外一名現同事先占了位置，大力搖手召喚着他們。

琴酒被拉着坐下，在「反擊」與「不反擊」左右搖擺。

太近了，和敵人的距離。

雖然是打入內部的必要經過，但果然還是太近了，受不了。

一個姓「金田」的、一個姓「青野」的，全是看起來一股兇樣，但對新人貌似還行，會主動說一些注意事項，然後誇誇而談自身的經驗，充斥着老前輩的自信與得意——跟着前輩們混吧，小子——大概是這樣的意思。

食物的賣相挺不錯的，比一般便利店要好一點，但周圍全是警察這件事一旦有了意識就十分影響食欲——用餐的還有一堆穿着制服的，給了他莫大的壓力，就怕一個控制不住，抽出了藏起來的手/槍、然後瘋狂掃射。

戰戰兢兢，Top killer第一次感覺到了生活的艱難，卧底真是不容易！

這麽不容易的活，以己推人，他做不到的，黑麥一定也做不到。

換句話說：黑麥是卧底的可能性很小了。

但相反，蘇格蘭的可能性變大了，因為是性格不同的人。

“你們知道昨晚發生在米花歌劇院的兇/殺案吧？”

警察的聊天內容總要涉及點工作，就在琴酒麻木進餐時，輕松的話題一變、忽然轉到了懸疑劇場。由金田警官神神秘秘挑起的話頭。

“啊，那個啊…”青野警官接話很自然，“聽說過一點，是一名女演員被殺死了，兇手還沒有找到嗎？”

“據說有幾個嫌疑人，但還沒有找到關鍵性的證據。”

“具體的情況是怎樣的？”伊達航問了一句。

琴酒聽着這魔幻的話題，不由地想到了半個月前，第一次游戲任務失敗後、為了解除蘇格蘭身上的詛咒而去調查的案件……

不知道當時波本和黑麥是什麽心情，反正他現在覺得很不自在。

到底是為什麽，要坐在這裏聽警察說案情啊，怎麽想都立場反了啊。

他應該是被談論的對象，而不是聽衆。

當然，以警方的能力，想要抓住他的犯罪事實，基本是不可能的。

頂級殺手就是有自信。

“…原來如此，那是有點複雜。”聽完了同事給的情報，伊達航說道。

“是吧！”金田警官說：“森那家夥正煩着呢！”

“可惜，我手頭上還有別的案子。”伊達航很快調整了心态，“相信他能夠早點找出兇手、為死者申冤。”

琴酒：“……”

果然是敵人的地盤，這麽正義凜然的聲音，他連做噩夢裏都沒聽到過。

太可怕了——！

“好了，飯也吃完了，趕快回去吧，還有很多事沒處理。”青野警官站起來，收拾好餐具，顯得非常匆忙。

“哦！”

其他人沒意見，琴酒這個新人當然更沒意見了。

“警部出去辦事了，你先看看資料吧。”回去的路上，伊達航說道。

“……嗯。”正好，找找你們的弱點。

“好好幹！”

“……”想辭職。

不是，想走人。

本職是殺手，根本受不了這樣的氛圍。

回到煙霧缭繞的辦公室，聽着熱鬧的各種喊聲，琴酒翻閱着堆積的面前的各種資料，再次懷疑被特別針對了。

【怎麽樣，需要悄悄給你帶一份午飯嗎？】

中途收到了黑麥的簡訊，字裏行間裏透着幸災樂禍的意味。

琴酒幹脆沒有搭理，反正黑麥開心不了多久，明天也會是其中一員。

波本似乎終于發現不對勁了，給他連發了幾條質問：

【你不是說要帶我一個嗎？】

【為什麽要選黑麥！？】

【我比不過他嗎？】

說實話，這玩意沒什麽可比的，但如果非要比，那确實「是的」。

畢竟黑麥看起來最不可疑了。

雖然波本也不像，但三選一，總要全部接觸後才能判斷。

為了避免被不間斷的騷/擾，他簡單地回複了下：

【我有我的考慮。】

敷衍得徹底。

果然，波本并不滿意，但他不為所動。

甚至還想問：你那麽在意，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蘇格蘭的開場白要委婉很多了，先說簡要彙報了下今日工作：

【我和波本找了好幾個地方，全都沒有卡爾瓦多斯的蹤影。我想現在可以下結論了，那個游戲真的有把人轉到不明空間的能力。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總之，幸好你沒有直接放棄。】

放棄等于要被消失。

琴酒确實考慮到了這一點，但最重要的，會導致他此時坐在搜查一課內部看警方資料的原因，還是在那位身上。明明山口組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你現在在哪裏？】

繞了半天，還是回到了這裏。

【該不會真的打入了警方內部吧？】

這小子，說什麽「也不是不行」，果然本質上和愛爾蘭一樣看不起他。

“對了，黑澤——”

琴酒反手将手機扣在了桌面上，面無表情地擡起頭，只見粗眉毛的前輩在微笑，并真誠地向他發出了邀請：

“要和我一起出外勤嗎？”

外勤……

是出去追捕歹徒那種嗎？

多少有點職業沖突了。

“別擔心，只是去做些小調查，不會有危險的。”伊達航安撫着。

從來不畏懼危險的琴酒：“……嗯。”

比起在如此窒息的環境中看資料、還得忍受其他人的短信騷/擾，出去透透氣、圍觀下警察的日常生活……雖然很無聊和不爽，但也好很多了。

“那……走吧！”

至少從目前來看，倒黴前輩的态度還算友好，沒有給他制造困難。

回憶起第一次見到某些幹部時的場景，琴酒只能感慨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但，果然還是那邊更适合自己，畢竟一個不爽可以直接開打，這邊卻只能點頭。

【琴酒…為什麽不回答我？】

收回手機的最後一秒，看到顯示的短信內容，琴酒只當沒看見。

要和敵人一起去出外勤——這種話，根本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