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破案

第058章 第五十八章 破案

懷抱着複雜的心情, 兩人重複昨天的行程，再次到達了朝倉家。

一路上，前輩十分熱心, 分享着案件的進程以及插播處事經驗, 看上去很想要把後輩帶出來, 方便将來分擔工作，這美好的願望全寫在鼓勵裏。

可惜，後輩不僅沒有被鼓舞到，還因為聽說他通宵、只在天亮前眯了一小會兒, 而産生了盡快脫身的強烈渴望。

就是說，搜查一課真心不是人幹的活, 他一個Top killer完全不能适應。

警視廳的同伴沒有馬上去敲門，而是将重任交到了他們兩人身上。

琴酒覺得自己可以被劃掉，他只是個普通的卧底而已。

根本不想為警視廳、為人民效忠。

“警官先生…”開門的是朝倉夫人, 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面色一下子變得不是很好看, 但很快恢複自然, “請問是我丈夫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即使站在面前的警官笑容親切, 可涉及到案件，總是拜訪的話，誰都會不高興的——深受警察折磨的琴酒如此想着，非常能體會對方的心情。

伊達航表現得很友善, “已經有線索了。”

朝倉夫人的臉色有些異樣, 避開了警察的視線, “是嗎？”

“其實我們已經找到了證據, 确認了兇手是誰…”伊達航假裝沒注意到朝倉夫人略僵硬的表情，推開門大方地走了進去, “對了，我已經通知了安田小姐和高尾先生，他們應該很快會過來。”

琴酒眼眸微垂，與朝倉理繪對視了一眼，然後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單手插兜，姿勢炫酷，看着大概不太像好人。

只是另外一只手沒閑着，提着一個手提包，是剛才伊達航交給他的。

忽然有一種淪為別人保镖的微妙感。

據說裏面是檢驗出的結果…

從未想過有一天，要保護警方出具的各類證明文件。

朝倉夫人雖然覺得他有點奇怪，但也并未多想，輕輕地關上門：

“是這樣嗎…”她說：“莫非警官您的意思是，殺手我丈夫的兇手，是高尾先生或者友美嗎？”

伊達航笑笑，沒有說話。

“那是不可能的。”朝倉夫人搖頭，似乎覺得很可笑，“高尾先生和我的丈夫是多年好友，而友美與我丈夫幾乎沒有交情，他們怎麽會是兇手？”

“嘛，等人到齊了，真相就會出來了。”伊達航面不改色地應對，順勢提出了新的要求來堵住對方的疑問，“我可以讓我的同事再去一趟書房嗎，上次時間緊迫，有些遺漏的地方。”

琴酒沒想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偏頭向熱心前輩投去質問的目光。

朝倉夫人左右為難，似乎想要拒絕，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正好，我也有話要和夫人說。”伊達航朝琴酒wink了下，仿佛在說：你快去，你知道要确認什麽，這裏由我來拖住。

“……”被指使的殺手很不開心，然而想想在附近待機的警察們，還有藏起來虎視眈眈的幕後組織，他只能按照熱心前輩的意思去找線索。

真的沒想到，才剛入職就被賦予了如此「重任」。

想當初他在組織還有适應期呢。

朝倉夫人無法不同意，她的心神已經被伊達的話吸引了。

琴酒獨自走向書房，為保清白，将公務包交給了伊達航。

別說，脫手的那瞬間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他快速地查看了一圈，聽到了門鈴聲被按下，立刻出來了。

另外兩名犯罪嫌疑人剛好到場。

順帶還有先到了、卻在外面待機的「前輩」們。

朝伊達航輕輕搖頭示意，不期待對方是否能懂。

反正推理這事，他個人是不擅長的。

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契機，讓自己平庸得度過一周，假裝什麽都不會。

人到齊了，寒暄幾句，馬上進去主題。

琴酒稍微退後了些，以圍觀者的角度看待整件事，先是伊達航的分析：

“我調查到，案發當晚，夫人您曾經夜出過。穿着黑色的衣服，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剛好被鄰居看見了。”他說這話是有證據的，即使是深夜出行，也會留下蹤跡，“你卻說你早早睡着了，為什麽說謊？”

朝倉夫人還是那副表情，委屈得說不出話來，仿佛被冤枉了一樣。

伊達航面不改色，用平靜的語氣緩緩說道：“經過調查，當晚你只晚朝倉先生五分鐘左右出發，路線恰好在案發現場……”

無論是什麽原因，怎麽樣的解釋，至少不會像她本人所說的那麽無辜。

“可是理繪怎麽會…”見她不說話，安田友美開口，明顯不相信。

伊達航卻當沒聽見，目不轉睛地盯着朝倉夫人。

“我…”朝倉夫人見避不開，有些崩潰地承認了，“沒錯，我說謊！”

安田友美驚訝：“理繪…”

高尾也是相似的表情，“你怎麽會…雖然我聽說你們夫妻感情一般，可是也不至于殺了他啊…”

“我是撒謊了，但我沒有殺他！”朝倉夫人激動地反駁，“在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你跟蹤他的原因…”伊達航遲疑了瞬，似乎不确定要不要說。

朝倉夫人卻似想通了一樣，交代了自己知曉的情況：“不瞞你們說，我懷疑我的丈夫出軌了，所以那天假裝早早睡了。我想知道他的出軌對象是誰，可是不僅沒抓到人，還……”

“那你完全有可能逼問他出軌對象，争執之中錯手……”

“才不會！我說了，我沒有殺他！“朝倉夫人怒視發言的高尾。

高尾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了句：這誰能相信啊。

伊達航嘆了口氣，有些無奈與惋惜，“事實沒有那麽簡單，對吧？”

朝倉夫人情緒微頓，露出了很迷茫的樣子。

完全進入了圍觀者的角度，琴酒心裏那股處在敵人陣營的不自在感早已消失，被現場的「鬧劇」吸引了。原來，警察的破案是這樣的，說事實、擺證據、不慌不忙，似乎掌握了一切……啧。

他剛生出點感慨，就見前輩背着手晃來晃去，好像在問他要東西。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要在書房裏找到的東西，但可惜他晚了一步。

……剛才的示意果然沒聽懂。

“理由在于你的好朋友吧。”Top killer倒是很不想管，可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按照熱心前輩敬業的态度，極有可能會跟昨天一樣，不随他的意思、達到他的标準，就會不允許下班。

雖然一天才剛剛開始，但消極的殺手已經在考慮下班了。

不顧其他人微妙不解的眼神，琴酒以不耐煩的口吻說道：”書房裏少了某樣物品，是一套光碟。你說收拾書房的是你的好朋友，那最有可能取走它的只有她了。至于你，忙着為丈夫的死亡悲傷應該沒時間去确認吧？“

這話似乎有些過分了，伊達航張嘴想要打斷。

安田友美睜大了雙眼，顯得很驚慌，“什…”

“好奇為什麽我能注意到消失的光碟？”琴酒勾起唇角，有意無意地開了個玩笑，“有個麻煩的前輩，我也很為難。”

伊達航聽後笑了笑，覺得自己很委屈，不過他放棄了阻止。

至少從目前來看，他的新同伴沒有失去理智，不是在故意刺激他人。

安田友美嘴巴動了動，很想反駁，但到底心慌意亂，不敢亂說話。

這回，換成朝倉夫人對好友欲言又止了，“友美…”

琴酒一個殺手看不慣這種人類複雜，繼續不耐地說道：“但問題是，這套光碟的來歷，總不能是這位女士故意放進來，然後又要悄悄取走吧？”

“……”

“這個問題，還需要我來說嗎。”他看向了房子的女主人。

朝倉夫人：“……”

殺手輕哼了聲，嘴角勾勒出惡意的笑容，“我可以猜測了下，光碟裏的內容關系到你丈夫出軌的事實，你的朋友那麽着急是因為另一個主角是她。你無意中得到了這東西，所以設計了一場計謀，假裝要和死者交易…”

他的目光朝旁邊轉了轉，無視某些不合理的現象，“但沒想到，你的計謀被識破了，所以……”

“不是的，我沒有殺他！”朝倉夫人再次反駁，她看了一眼神色異樣的好友，終于低下了頭，“沒錯，我的确想要用光碟交換，一切是為了報複那個混蛋……”

安田友美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因為從中感到了一絲危險。

“他和我的好朋友偷/情，被我發現了，我錄下了證據，本想跟他攤牌，但是這樣一來，他半點損失都沒有……我氣憤不過，想給他一點教訓，就假裝陌生人威脅恐吓，謊稱手裏有他的秘密，把他約出來……”

琴酒眯了眯眼，“你和他交換了什麽？”

“錢。”朝倉夫人快速地看了眼高尾，咬了咬牙，“我知道他在利用職務的便利、貪污受賄，所以讓他準備了五千萬現金！還有，他曾經吹噓過，手裏的項目如果順利可以大賺一筆，我……要他帶上了那些資料。”

“這樣很冒險，但我就是要毀了他，讓他一無所有！”

朝倉夫人越解釋越有問題，在衆人複雜的注視下，再次強調：“可是，我沒有見到他，因為約定的是只需要在将交易的東西放在指定地方，我沒有必要冒險……我想等他離開後再進去，所以一直在附近等待，可是……”

“警官先生，相信我，我說得全是實話！他不是我殺的！”

伊達航沒說信不信，而是問：“錢和資料呢？”

朝倉夫人搖頭，“不清楚。當我走到半途想起來，回去找了一遍，可是沒有在現場找到……說不定是被兇手拿走了。”

錢暫時不說，那些涉及到商業機密的資料，有誰會在意呢？

念頭一閃而過，伊達航卻沒有抓住不放，而是一件件慢慢處理，“所以，你拿着光碟回到了家，見到了前來安慰你的安田小姐。或許是心中的怒氣沒有得到宣洩，你刻意将光碟放在書房，并引誘安田小姐上當……”

還能将光碟的來源推到死者身上，因為死無對證。

“沒想到警官你們會來。”朝倉夫人想想還有點後悔，看向身材高大的黑澤，“你的記憶力真好。”

明明只來過一次，卻能夠發現細節。

琴酒撇了撇嘴，他也不想要記下來，還不是旁邊的家夥太煩人了。

事情說到這裏，衆人的臉色很微妙，一時間無人說話。

被戳穿了的安田友美顯得很尴尬，她沒有想到光碟是朝倉夫人準備的，還以為将它取出來、就可以将那段糟糕的過往掩埋。如今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只是明白了先前察覺到的殺意并不是錯覺。

“兇手是誰很明顯了吧？”琴酒忍不住，想要快點結束。

殺手可沒法和普通人共情，無論是死者還是誰，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在營造了緊張的氣氛中，将視線對準了在旁邊一樣不發的高尾。

高尾莫名恐懼，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沒錯。”伊達航配合默契，“高尾先生，不打算說點什麽嗎？”

高尾停下了腳步，擦着汗，僵硬地笑了笑，“這，和我沒關系吧…”

“怎麽可能會沒有關系呢…”伊達航勸說：“現在承認的話，還能算自首。”

顯然他是有把握才說的，如果不是有證據了，怎麽會無緣無故把人叫齊啊。

高尾顯然是不願意承認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警官…”

“意思就是，你才是兇手。”殺手實在看不下去了，狀态逐漸進入佳境，“她沒有等到的交易，被你搶先一步拿走了吧。”

“怎麽可能…”高尾還想狡辯，“哈哈，我又不知道…”

琴酒眯了眯眼，忽然哼笑了聲，“我本來以為，你是巧合的知道了，他們兩人約定的事，但現在看來，應該是你見他行蹤古怪、有意觀察，才發現他的所作所為。是為了無聊的嫉妒，還是見錢眼開，或者是……”

“那家夥——”剛才還不想開口的高尾，不知道被怎麽戳中了痛處，渾身的氣場變得陰沉，“那個項目明明一開始是我負責的，可是他走通了關系，搶走了我的功勞……這就算了，居然還因為那種事……”

整件事不算複雜，所謂螳螂捕蟬，高尾在發現朝倉做的事情後，選擇了将計就計。在倉庫裏将朝倉殺死，然後再嫁禍給朝倉夫人……

“五點左右，被喝醉的情侶見到的人，其實是你。”

兩人的身形相差不是很大，加上醉酒導致的不清醒，看得不那麽準确。

這一點，在反複詢問與調查中，已經證實了。

高尾沒什麽可辯解的，不僅有動機，還有證據。

抛棄的兇器上驗證血跡，除了死者，還有屬于兇手的。

同事将人帶走，琴酒剛想松口氣，就被拍了肩膀——

熱心前輩豎起拇指，毫不吝啬地誇獎：“幹得不錯！”

“…………”

“我越來越相信，你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了！”

“…………”

不，只有這點，大可不必。

我要優秀的方向只有純黑方的殺手。

冷血無情的那種。

什麽都不管，看不順眼直接拿/槍幹掉的……那種随心所欲的殺手……

整件事的經過自動在腦海中播放，面前的警察前輩對他充滿了期待，Top killer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陣窒息感撲面而來……

對啊！！

他的本職工作是殺手啊！！

為什麽要在這裏莫名上頭啊！！

就算是為了早點下班，也不應該啊……

“走啦，回警視廳。”伊達航完全體會不到後輩內心的崩潰，“趕回去說不定還能吃上食堂的午飯！”

……還要去吃警察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