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月夜下的相擁
月夜下的相擁
相柳發現小夭在看自己,卻又故意收斂了笑容,只是擡步向簾外走去,當走到門簾處的時候,微微扭頭瞥了她一眼,似是無意,似是提醒。
小夭見狀,果然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慢慢的走着,明亮的月光似水銀,在相柳的身上輕柔的流淌着,小夭看着相柳的背影,只覺得此刻的他熠熠生輝。
她癡癡的跟随在他身後,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間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舉目四下,竟然發現兩人來到了她經常練功的溪邊,溪旁的那塊大石頭,在月夜下,凹凸不平,斑駁的痕跡很是明顯。
小夭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大人,我在這裏練功的時候,你……你有在看嗎?”
相柳站在石頭旁,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過上面她練功的痕跡,似乎在感受着什麽。
小夭臉有點紅,慢吞吞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道:“我都是胡亂練的,沒什麽招式……我在塗山篌跟前是不堪一擊,如果不是塗山璟放了霧……”
小夭突然收聲,發現自己果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相柳将手從石頭上收回,往前走了幾步,背對着她,依舊什麽都不說。
小夭覺得今夜的相柳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心事重重,可是他就像個倔強的孩子,看着是又賭氣,又想傾訴,但就是不開口,好像是在等她的引導。
小夭又連忙道:“我後邊想通,才知道那天大人也在,大人看到塗山篌欺負我,所以才剝了他的內丹給我,就算塗山璟不放迷霧,大人也會救我的……對不對?”
相柳終于開口,語調卻有點陰陽怪氣,道:“玟小六是很有本事的,我是沒你八面玲珑,籠的住塗山璟,又能把情蠱種在軒的身上,縱然你被塗山篌抓回去折磨,軒也會很快察覺出來不對,來救你的。”
小夭搖了搖頭,道:“我受盡折磨,軒縱然感同身受,又怎麽可能會猜到關鍵點在我身上呢?他痛死了都不一定知道,是我的情蠱在折騰他。”
相柳猛的轉身,道:“那你種了有什麽用!說你笨還不承認,亂用情蠱,你的冰靈也修的亂七八糟!”
小夭見他突然動怒,心中緊張又不明所以,嗫嚅了下嘴唇,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好——看來他生氣的點,還是因為情蠱。
月色下的相柳面上表情,有些諱莫如深,他皺眉盯着她,眼神裏有糾結的神色浮動着,小夭看着看着,也覺得奇怪,可他不說話,她也不曉得如何開口,場面又再度陷入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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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小夭聽到身後的草叢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踩踏在草地上,在慢慢向她靠近。
她皺了皺眉,剛将頭扭過去一點,突然感覺一只微涼的手撫上她的後腦勺,她瞳孔地震,因為她看到相柳的面孔在她眼前,無限放大。
“大人你……”小夭還沒說完,就被相柳出聲打斷:
“你很會讓我生氣,有時候,我真想咬斷你的脖子,吸幹你的血,我是不是還能回到以前……心如止水的日子。”
相柳說完,眼睛卻瞟向小夭身後的黑暗中,有個黑衣人立在那裏,相柳微微點頭,那人便又很快的向反方向而去,很快消失不見了。
相柳的注意力,就又重新回到了眼前的女人身上。
小夭的手,抵在他的胸膛處,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耳邊似乎還回蕩着他方才略微咬牙切齒的話語,突然間,有種叫兩情相悅的萌芽,在心口處,摻雜着微疼,而緩慢的蔓延她的心。
她臉蛋紅紅的,凝視着他的雙眼,他的眼中,似乎有着大海的波濤暗湧,那麽深沉,又帶着漩渦,将她一點一點吸引進去,她卻心甘情願的慢慢沉淪。
“晚了呀大人,你若殺了我,恐怕你将永無寧日。”小夭輕笑道。
“你在挑釁我?”相柳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她的臉,皺眉道:“你的這張臉,沒有一點特色,你告訴我,你到底哪裏吸引我?你總能讓我上一秒開心,下一秒氣死。”
小夭聽着,心中有着說不盡的得意,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所以大人不像那些膚淺的男人,大人可以通過我普通的表面,欣賞我豐富多彩的內在。”
相柳微微扭撇頭,還是忍不住勾唇笑道:“你倒是一點都不謙虛,”說着又正視于她,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清清楚楚的明白一點,”
他原本按着她後腦勺的手,輕輕的向她的脖側的皮膚移了過去,一點一點的滑過來,他的指尖細膩微涼,讓她覺得皮膚有些癢癢的,身子因激動的喜悅而戰栗,又恍惚感覺,好像是一條蛇在她的脖頸處輕輕的纏繞,讓她又忍不住的想要害怕。
“你的血,”他又繼續道:“我很喜歡。”
在小夭的驚呼聲中,相柳猛的伏在她的脖頸處,在刺痛襲來的瞬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意識也不知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失血而有些迷糊,相柳低喃的聲音,在她耳邊,又仿佛在天邊,又仿佛隔着浩瀚大海的水面:
“如你所願,好好利用下你的情蠱……我還是很生氣,你給我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什麽?
小夭迷迷糊糊的想着,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好像墜入了大海之中,她只有下意識的攀附在相柳的身上,緊緊的擁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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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俞府,弄玉小軒。
這裏是塗山璟專門撥給玱玹的一處小院落,院如其名,就像是一小塊雕琢精美的白玉,雖然不大,卻很精致,亭臺樓閣一應俱全,小巧的池塘裏,綻放着不屬于冬日的潔白的蓮花,在皎潔的月色裏,微微的抖動出一池的銀色光屑,映亮了此刻正在觀賞它們的玱玹和阿念的臉。
“哥哥,那塗山篌肯定與防風意映有什麽,”阿念眼中似乎沒有月色蓮池美景,只有滿滿的八卦:
“一個月前塗山璟将他送回去,防風意映卻推說,她怕他奶奶知道後受不了打擊,借着寬慰之名跟着回去,走的當天她那雙眼睛,就滴溜溜的只在那半死不活的塗山篌身上轉,目前又聽說青丘那邊已經因為這事鬧得雞犬不寧了,不過我看,塗山璟倒是很淡定啊!”
玱玹微笑的看着她,道:“阿念,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阿念眨了眨眼,問道:“塗山篌和防風意映又不是鬼。”
玱玹道:“可他們做的事,比惡鬼還要可恨。”
他說罷,不顧阿念的懵懂困惑,只扭過頭看向池面,波光粼粼的水光返照在他的臉上,一蕩又一蕩的,他的神情,卻又漸漸變得恍惚中透着悲傷:
“背井離鄉,我何嘗不是一個孤魂野鬼呢。”
玱玹剛說完,突然覺得左側脖頸處先是一陣刺痛,後又是一陣似乎是舔舐的酥麻感席卷而來,湧入大腦,讓他有些詭谲的口幹舌燥,意識開始渙散,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