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 46 章
知闌扶着胤禛的手臂, 提醒他往前走。
胤禛是愣了一下後,才擡的腿。
安寧這小子在他面前, 如今真是放肆又自在了呢。
罷了,就當哄孩子了,安寧過了年也才十三呢。
眼睛被蒙住,感官就會無限放大,胤禛小心翼翼往前邁着步,傾聽着周圍傳來的動靜,覺得既新奇又好玩。
“四爺,跨臺階。”知闌的聲音響起, 胤禛依言擡起腳,邁過臺階。
“嘶!”
耳邊響起蘇培盛的抽氣聲,胤禛對安寧的禮物更加期待了起來。
但他沒有動作,等着安寧來解開蒙眼的帕子。
知闌拉開所有窗簾, 讓外頭的陽光照進珍寶閣。
随後, 她走到胤禛身後, 解開了帕子。
胤禛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的超大琉璃物件給攝去了心神。
立于他面前的, 是差不多兩人高半個房間大小的琉璃亭臺, 黃色的琉璃瓦下是從小到大呈圓形排列的十七匹駿馬。
知闌拿起桌上的筆沾上黑色顏料遞給胤禛:“四爺, 請您為馬駒點睛。”
胤禛這個時候才發現,還沒有站起來的小馬駒并沒有閉着眼睛,而是,還沒有點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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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知闌,知闌沒說話, 笑着示意胤禛拿筆。
知闌做這個倒沒有特別的意思, 就是想哄着胤禛高興。
但胤禛不一樣,他剛出生就被抱離生母, 送到了孝懿皇後膝下。
孝懿皇後崩逝後,他的生母德妃并沒有第一時間向皇阿瑪陳情,希望能重新撫養他到膝下。
是後來皇阿瑪從失去孝懿皇後的悲痛中醒過神來,擔心沒有生母照拂,宮女太監不盡心,這才領着他去了永和宮。
第一次正式拜見生母,母子之間只有生疏和客氣。
直至今日,胤禛也不曾如十四弟般歪纏着德妃說些母子之間的體己話。
這段經歷,常常讓胤禛覺得無法徹底掌控自己的命運。
而今,安寧讓他親自為小馬駒點睛。
他看向安寧,她知道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意義有多重大嗎?
見安寧一臉期待看着他,胤禛失笑,她怎麽會知道?
她就是想送自己一份年節禮罷了。
“安寧。”
“嗯?”
“你知道我的屬相嗎?”
“屬馬呀。”
“對,我屬馬。”
“我要點睛了。”
“好。”
胤禛拿起筆鄭重在小馬駒雙眼上點了兩筆。
知闌見胤禛愣神,悄默默擰了幾下發條,下一瞬,所有的琉璃馬就開始了轉動。
“竟然還會動!”蘇培盛扒開捂着他嘴的手,喃喃說道。
時芳有些嫌棄地甩甩手,再次把蘇培盛的嘴給捂上。
蘇培盛還說自己跟着四爺見多識廣呢,今日可是失态兩回了。
他被四爺罰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能壞了四爺和她家主子的興致。
胤禛為小馬駒點睛後,看到活靈活現的小馬駒,內心那種虛浮的無力感完全散去。
他正心緒翻飛,感慨萬千。
然後,小馬駒,它動了!
胤禛:……!
他震驚地看着知闌,知闌一臉雲淡風輕:“我本來想做成那種會唱歌的,就是那種舶來品鋪子裏的音樂盒。”
“可惜,沒有研究出來。”
那個倒也不是做不出來,但這個亭子基數太大,十七匹琉璃馬分量不輕,若是底座上再加上音石,不斷敲擊之下,就怕琉璃馬震動之下會偏移損傷。
她送胤禛禮物是為了哄他開心的,可不是給他添堵的。
所以,這琉璃馬亭索性就沒有安裝音石。
“四爺,過去十七年,咱們不相識,這十七匹馬就當是我陪你過了十七個新年。”
說罷,她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琉璃宮燈。
枝繁葉茂的木蘭花樹下兩只小狗正嬉戲打鬧,宮燈的穗子編成麥穗形狀,垂下長長的須線。
“四爺,預祝你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
說着,知闌雙手把宮燈遞了過去。
胤禛愣愣接過,心潮起伏。
“多謝你,安寧。”胤禛鄭重說道。
知闌搖頭:“借用四爺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你說的對,你我之間,不必言謝。”胤禛鄭重重複了一句。
蘇培盛再次扒拉捂着自己嘴的手,趁勢跪下,笑着說道:“奴才借着安寧小爺的東風,也預祝主子爺新年快樂,順風順水。”
時芳眼珠一轉,也跪了下來:“奴才也祝四爺和主子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知闌和胤禛對視一眼,臉上都是笑意。
“哈哈哈,好,都有賞!”
這琉璃馬亭實在是大,很不好移動,但胤禛愣是讓蘇培盛去四皇子府喊了人過來把它運了回去。
全程,胤禛都親自盯着。
好在,知闌修了路,最後,琉璃馬亭有驚無險進了四皇子府。
胤禛想了想,騰了半間書房出來,把琉璃馬亭放了進去,他進出書房都能看見。
這座琉璃馬亭對胤禛的意義不一樣,他珍之重之。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四,康熙在乾清宮開設家宴。
胤禛穿上吉服,早早去了乾清宮。
這樣的家宴至少要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參加,或者是特別受康熙器重的,他也會下恩旨給官員參加家宴的殊榮。
納穆福,自然是兩不沾。
好在,康熙也沒有完全忘了他,今年他也被賜了“福”字。
這對納穆福來說是殊榮,是以,得到“福”字後,他每日都會沐浴焚香,去供着聖旨和“福”的房間靜坐。
臘月二十四這天,自然也不例外。
知闌也不去打擾,去清思院和安瑞寫對聯,猜字謎,每日玩得不亦樂乎。
向晚則含笑看着他們玩鬧,一臉欣慰。
等過完年,安瑞就要去步軍衙門任職,以後,這樣閑适的日子,怕是少有了。
乾清宮,丹陛左右如往年那般設了兩座萬壽天燈,其他有人的地方也都設置了各色宮燈照明。
往年這個時候,胤禛雖身處其中,卻常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反正,天燈也好,宮燈也罷,沒有一盞是真心為他燃的。
但今年與往年不同,他有了屬于自己的宮燈。
為着這個,遠處幾個一臉谄媚,拿着酒杯到處敬酒的官員都沒有往常那麽面目可憎了呢。
胤禛含笑斟滿酒杯和來敬酒的胤(礻我)碰杯。
“四哥,之前多謝你對我的照顧,弟弟銘記于心。”
“自家兄弟,不要說這樣見外的話。”
胤(礻我)點頭,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意:“皇阿瑪答應我了,等過完年,就不再拘着我在宮裏。”
他靠近胤禛,壓低聲音說道:“四哥,到時候,你帶我去見表兄可好,我想親自跟他道謝。”
胤禛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笑着說道:“當然可以。”
“多謝四哥!”
胤(礻我)如今很親近胤禛,不過,他跟□□兩位阿哥仍舊玩在一起。
他傷心悲痛那些天,□□兩位阿哥也沒少陪伴安慰。
家宴過後,是除夕宮宴,然後是正月初一奉先殿祭祀先祖,之後就是國宴,再之後,胤禛要趕很多宗室皇親和官員的宴席。
就像知闌說的那樣,整個過年胤禛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時間。
家宴結束後,胤禛接過蘇培盛遞過來的宮燈,慢慢走在出宮的宮道上。
這盞琉璃宮燈雖然圖案質樸有趣,但流光溢彩不輸其他琉璃物件,胤禛拿着它走在宮道上,便成了人群中最亮的那個。
哦,對了,華光閣至今為止,都沒有對外出售過琉璃宮燈呢。
這本也只是一樁小事,大家感慨一句胤禛得了好寶貝也就過去了。
可消息傳到毓慶宮的時候,胤礽又沒忍住摔了一個玉如意。
因着家宴上兄弟百官都向他敬酒,他喝得多了些。
這回,他不僅摔東西,還罵了好幾句難聽的話。
雖說康熙最近一直把胤禛帶在身邊,寵愛有加,但他最看重,最寄予厚望的,還是太子胤礽。
因而,胤礽這邊的動靜,康熙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若說摔東西還能說是酒喝多了,手不穩,那咒罵兄弟,怕就是酒後吐真言了!
康熙青着臉讓梁九功給胤礽去醒酒。
大過年的,一國太子這樣失态,簡直丢盡了祖宗的臉面!
這事康熙插手了,毓慶宮的動靜就不會傳到外頭去,胤礽的風評不會受影響。
但他在康熙這裏,難免落了個不能容人的印象。
前面有為了胤褆麻着膽子隐瞞君父,為了安慰兄弟送溫暖的胤禛比着,康熙對胤礽的失望就又加了一層。
轉眼間又到了除夕宮宴,撤了歌舞之後,就是皇子公主們獻禮給康熙和太後表孝心的環節。
今年知闌的華光閣橫空出世,裏頭的琉璃擺件精美絕倫,自然是送禮的首選。
于是,康熙收到了很多寓意和兆頭極好的琉璃擺件。
盡管這樣,康熙最喜歡的還是胤禛一開始送給他的萬年長青琉璃擺件。
胤禛今年已經出盡了風頭,不欲在除夕宮宴上再奪人眼球,便送上了一副早就準備好的千裏江山圖。
見狀,康熙心中暗暗點頭,胤禛行事越來越有分寸了。
胤礽對此也很滿意,雖然說,他跟很多兄弟都送了琉璃擺件,但他送的那個是最大最巧奪天工的。
胤禛:……沒見識!
最大最巧奪天工的,在他書房裏擺着呢!
胤禛心情好,就多喝了幾杯,人便有些微醺。
康熙看到後,就讓他在阿哥所休息一晚,正好明日一早要去奉先殿祭祀先祖,免得醉酒誤事了。
胤(礻我)立刻扶住胤禛,殷勤說道:“四哥,太好了,今夜我們抵足而眠!”
今夜是除夕,月亮位于新月階段,見不着,宮裏一片黑漆漆的,只巡邏的侍衛手裏的燈籠偶爾亮起,才能窺見些宮中的景物。
半夜,萬籁俱靜。
“四哥,四哥,你醒醒!”胤(礻我)的聲音不斷在胤禛耳邊響起,胤禛不勝其擾,終于睜開了眼睛。
“何事?”胤禛忍着怒意問道。
任是誰,大半夜被人吵醒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胤(礻我)表示非常理解,他湊到胤禛耳邊,把聲音壓到最低:“四哥,我剛剛在屋頂,看到有宮女從扶英殿走出來和人私會去了!”
黑暗中,胤(礻我)的眼睛亮得驚人。
這是穢亂後宮!
胤禛眼裏再無一絲睡意,但他仍是謹慎問道:“今日是新月日,看不見月亮,外頭一絲光亮也無,你怎麽看到他們的?”
胤(礻我)十分驕傲地挺了挺胸膛:“四哥,我的眼力超乎尋常得好!”
胤禛想到他曾說起在屋頂上看到京郊的星海,心裏對他的話倒是信了幾分。
“四哥,咱們去捉奸吧!”胤(礻我)摩拳擦掌,興奮地說道,“我去叫醒八哥跟九哥,咱們一塊兒去!”
這種事情,當然要人多才好玩。
胤禛:……一言難盡!
遇到這種事情,不該是悄無聲息把人拿了,然後禀報皇阿瑪,盡量把事情壓下來的嗎?
小十這種呼朋喚友,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模樣,若是讓皇阿瑪知道了,被訓斥一頓都算是輕的。
他一臉無語把人拉住,把事情掰開了跟胤(礻我)說了一遍。
胤(礻我)撓撓頭:“是這樣嗎?”
“我們幫着皇阿瑪肅清宮闱,皇阿瑪不應該獎勵咱們嗎?”
胤禛搖頭,很肯定地說道:“不會。”
這種事,皇阿瑪恨不得捂嚴實了,小十鬧出大動靜,能不惹了皇阿瑪厭棄算是好的了。
“你是不是忘了,扶英殿裏住着的除了宮女,還有位份低的宮妃。”
胤(礻我)一臉不可置信:“怎麽可能!”
“皇阿瑪是天子,她們怎麽敢的!”
胤(礻我)一把拉住胤禛的衣袖:“四哥,咱們快去把那對奸夫□□抓住!”
“若真有人敢對不起皇阿瑪,我殺了她!”
胤禛穿上外衣,本是去拿大氅的手一頓。
他想着,這事最後鬧到皇阿瑪面前,皇阿瑪一定會問他跟胤(礻我)為何半夜不睡到處游蕩。
到時候,他就說是胤(礻我)因思念溫僖貴妃睡不着,發現有人行蹤鬼祟,怕這人對皇父不利,便拉着他去抓人。
他都來不及穿大氅就跟着胤(礻我)追那歹人去了。
好歹讓皇阿瑪知道,他跟小十是一片真心擔憂皇父安危,才“意外”撞見了這醜事。
“小十,你還記得他們大致在哪個方向嗎?”
“當然記得!”
“那咱們過去看看,悄悄的,不要驚動別人。”胤禛叮囑。
“那,好吧。”胤(礻我)有些不情願地嘟哝,“這樣的事情,我沒有喊八哥九哥一起去,他們知道了會不會生我的氣?”
胤禛表示,不會,他們不僅不會生你的氣,還會感謝你沒有喊醒他們。
事實上,若是時光倒流,他會在醒來的那瞬間把胤(礻我)敲暈,然後轉過身繼續睡。
他并不想蹚這樣的渾水。
可這事知道了,他又不能不管。
不然,他成什麽人了?
皇阿瑪又成什麽人了?
反正以後,他再也不夜宿阿哥所了!
“四哥,這兒!”胤(礻我)拉住因夜色漆黑而沒有方向感的胤禛。
到這會兒,胤禛終于相信胤(礻我)自誇眼力極好的話了。
康熙今日多飲了幾杯酒,小憩一番醒來後,就再也睡不着了。
今夜是除夕,他也不想批那些永遠也批不完的折子。
梁九功伺候着康熙穿上衣服,披上大氅,輕聲勸說:“皇上,外頭天寒地凍的,今日又是新月日,外頭漆黑一片,不若……”
康熙淡淡看了眼梁九功,梁九功就閉嘴了。
“叫其他人不用跟着。”
“嗻!”
梁九功提着宮燈在前頭開道,後頭,康熙慢悠悠走着。
“聽說,四阿哥得了個極有意趣的宮燈,愛不釋手的?”
“是呢,前兒家宴和今日宮宴,他都提着呢。”
康熙笑道:“回頭,你去朕私庫裏瞧瞧,撿精致好看的宮燈送幾個去四皇子府上給他把玩。”
“嗻,皇上真正是一片慈父之心!”
康熙有一句沒一句跟梁九功說着話,覺得酒氣散得差不多了,就準備回去繼續睡覺。
他剛停下腳步就聽到了幾聲極度壓抑的不可言說的聲音。
梁九功也聽到了。
在康熙的示意下,他熄滅了宮燈。
兩人循着聲音找了過去。
另一條宮道上,胤(礻我)正拉着胤禛輕手輕腳靠近。
康熙走到近前停下。
“大膽!”梁九功大喝一聲,蹿上去按住那還在行事的男子。
誰知那男子身手十分靈活,身子一低一轉,就掙脫了梁九功的束縛,一溜煙逃了個沒影,只剩下與他不軌的女子軟倒在地上。
梁九功拿出火折子重新點亮宮燈,往那女子面容上一照,燈影微微晃了晃。
“皇上,是何答應。”梁九功說完,大氣不敢出。
康熙額頭青筋冒起,眼角餘光瞟見何答應腳邊的明黃色帕子,更是怒不可遏。
這宮中,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用明黃色?
與何答應行不軌之事的人是誰,昭然若揭!
康熙閉了閉眼睛,極力壓住心中的怒火,聲音平淡地說道:“梁九功,把人拉倒無人處,杖斃!”
“嗻!”梁九功平日當差的時候,那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現在,他恭敬把宮燈奉給康熙,捂住何答應的嘴,拉着人就走,眼睛都不敢其他地方瞧上一眼。
等人走後,康熙撿起了那條明黃色帕子,腳步略有些沉重地離開了。
良久,确定這邊不會再有人過來後,胤禛終于松開了捂着胤(礻我)嘴的手。
胤(礻我)的心“砰砰”狂跳:“四哥,那人是……”
“噓!”胤禛拉着人快速離開,“回去再說。”
兩人回到阿哥所,這才都松了一口氣。
胤(礻我)把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四哥,那人是太子,我看得真真的!”
胤禛再次捂住胤(礻我)的嘴,認真叮囑:“這件事情你不可對人說起一字半句,記住沒有!”
胤(礻我)點頭,靠近他四哥耳邊,神秘兮兮說道:“四哥,皇阿瑪肯定也知道,我看到他撿了太子的帕子走的。”
胤禛:……求閉嘴!
“四哥,太子的膽子也太大了,皇阿瑪的女人也敢偷!”
胤禛無奈,再次強調:“把這件事情忘掉,千萬不要跟人說起!”
“弟弟知道,四哥你說了兩回了。”
胤禛脫下衣服,躺回被窩,閉上眼睛,沒多久,他就察覺到身邊多了一床被子,然後,多了一個人。
“四哥我跟你說,梁九功肯定認出太子了,太子能順利逃走,他肯定放水了。”
“沒想到啊,他的屁股竟然是歪的!”
胤禛用被子蒙住頭,心說,有沒有可能,這正是梁九功的聰明之處呢?
皇阿瑪有多看重太子,梁九功這個身邊人是最清楚的。
即使他做了這樣的醜事,最終,皇阿瑪可能也就訓斥太子幾句,處理了何答應,這事情也就了了。
可梁九功一定會被胤礽記恨上。
這不其實是最主要的。
作為康熙身邊最得用的奴才,梁九功只要在這個位置一天,胤礽就不會動他。
這事的關鍵在于,梁九功手這麽一松,康熙和胤礽之間就還有一張遮羞布,他本人也不用直面這樣的皇室醜聞。
話說,若他真把胤礽扣下了,康熙還會留他在身邊伺候嗎?
胤禛翻了個身,捂住了耳朵,繼續分析這件事情的利弊。
“四哥,沒想到太子是這樣的人!”胤(礻我)還在喋喋不休叨叨,“看他平時動不動訓誡咱們,端得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胤禛仍舊不搭理他,并且暗暗吐槽胤(礻我)是個碎嘴子,以後有什麽秘密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四哥,你說,皇阿瑪會不會廢了太子?”
胤禛一個翻身,再次捂住胤(礻我)的嘴:“小十,你若再這樣口無遮攔,我就把你敲暈了。”
“還有,把這件事情忘了,跟任何人都不要說起!”胤禛再次強調。
胤(礻我)點頭,胤禛松開手,胤(礻我)便說道:“我也就是跟四哥你說說,旁的人那邊,我是一句也不敢提的。”
胤禛嘆了口氣,到底耐下心來給胤(礻我)分析這件事情最終會有的走向,和胤礽大概率全身而退的事實。
胤(礻我)有些失望:“四哥,太子做了這樣的事情,皇阿瑪為何不重罰他?”
“皇阿瑪就這樣看重他嗎?”
“太子是儲君,是國本,皇阿瑪,考量的會很多。”
胤禛拍了拍胤(礻我)的肩膀,說道:“睡吧,醒來了,就把這件事情忘記。”
“四哥,你真好。”胤(礻我)又往胤禛旁邊挪了挪,“除了八哥,你是最願意聽我說話,還跟我分析利弊的人。”
胤禛心說他也沒辦法,到底曾經受過胤(礻我)的善意,關鍵是,他們倆意外目睹這事不能漏出去半點,他必須要讓胤(礻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不然,沒好果子吃的肯定是他倆。
胤禛決定,以後絕對不貪杯,不再宿在宮裏。
第二日一大早,胤禛和胤(礻我)就起來往奉先殿去。
待的人齊後,康熙就和往年一樣,領着人祭祀,胤禛剛跪在拜褥準備磕頭,就聽康熙不辨喜怒的聲音傳來:“将太子的拜褥移到殿外。”
胤禛一驚,往年,太子都是跟着康熙在奉先殿內參拜的!
為這事震驚的不止胤禛,有沉不住氣的已經開始了眉眼官司,更有膽子大的,還竊竊私語了幾句。
好不容易熬到祭祀結束,胤禔胤祉胤禛這仨在宮外建了府的阿哥立刻出了宮。
胤褆出宮後直奔明珠府上,胤祉則吩咐心腹讓他盡快組個文會,胤禛直接回了四皇子府暫時閉門不出。
因着康熙将胤礽拜褥移到奉先殿外的事情,京城又起了不小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