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5)

夜的,和表小姐單獨相處,甚至意圖對表小姐不軌,你吓壞了才丢下表小姐出去大聲呼救,等本小姐帶人趕到之時,表小姐和那男人都不見蹤影了。”

那丫鬟頓時一驚,這可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如果沒有人撞破,只靠她一個人嘴說,會有人信嗎?

劉良月已經惡狠狠道:“你記住了沒有?!”

丫鬟趕緊低頭:“奴婢記住了,奴婢但憑小姐的吩咐!”

劉良月這才罷休,心中再次冷笑起來。只要讓那個夙夜名聲狼藉,孔玲珑也會随之被人厭棄和唾棄,到時候再讓人散播一些流言,孔玲珑一輩子也洗不掉這些污點。

劉良月帶着人走之後,頭頂高高的樹上,黑衣人才松開程錦畫的嘴,冷冷看着她。

程錦畫驚魂不定,夙夜對她微微一笑:“現在你知道怎麽做了嗎?”

程錦畫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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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玲珑那廂走在林子裏,走走停停,倒是很閑适,閑适的玉兒都有些疑神疑鬼:“小姐,咱們走了這一會兒,那劉家竟然沒有人來找麻煩,可真是太奇怪了。”

不怪玉兒這樣說,那劉良月之前放狠話,可不像是開玩笑的,但她們走了大半日,玉兒提心吊膽,卻只遇到了幾個來參加宴會的小姐們,對孔玲珑一番尖酸刻薄的挖苦,但這個難道就算找麻煩了?

孔玲珑搖着扇子,說道:“咱們再走一會兒,就到時間回去了,你也別管那些,能清靜些才好。”

嘴上這麽說,孔玲珑卻早已知道,若她這邊相安無事,夙夜那邊必然不會安寧。她身邊尚且有玉兒,夙夜孤身一人,正是劉家下手的好機會。劉家是不會放過的。只是劉家人到底能不能讨到好,自然還是兩說。

玉兒聽小姐這麽說,也放下心來,她當然也不願意提着一顆心防備,若是劉家人不來陰招對付她們,當然再好不過。

沒想到,就在這時,玉兒“哎呦”一聲,腳下絆倒了什麽東西,要不是孔玲珑及時伸手,玉兒就要摔了。

卻見那枯樹葉掩埋下,隐約露出一截什麽,玉兒定睛想要去看,孔玲珑已經臉色一沉,拉緊玉兒的手臂:“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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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猝不及防被拉了幾步,還不忘回頭:“小姐,那個好像是……”

孔玲珑一言不發往前走,正好有一個小姐驚叫一聲:“啊!原來在這裏!”

孔玲珑已經走出了幾步遠,就看到前面一個小姐激動地抓着丫頭,興沖沖到剛才玉兒走過的地方,丫鬟伸手,就從那堆枯樹葉之中,拿到了一根白瑩瑩的玉如意。

那小姐簡直不敢相信地看着,一把從丫鬟手中奪過玉如意,愛不釋手地看着。

孔玲珑這才頓住腳,回過身意味深長地看着這一幕。

這時卻跳出一個丫頭,穿着青色劉府的下人服飾,言語機靈地說道:“恭喜孔小姐找到玉如意。”

那正拿着如意驚嘆的小姐聞言,頓時一瞪眼:“你眼瞎了嗎?分明是本小姐先找到的!”

那青衣的丫鬟轉頭看了看,“這……奴婢剛才見了,是孔小姐的丫頭先踩中了玉如意,所以算孔小姐先找到的。”

那小姐哪裏肯罷休,頓時破口大罵道:“你這丫頭敢胡說?!這玉如意現在在本小姐的手裏握着,憑什麽是她孔玲珑先找到的?”

那青衣的丫頭先前也不知在哪兒躲着,這會兒玉如意剛出現,她就跳将出來,還一口咬定是孔玲珑發現的。

玉兒這才相信那地上真是玉如意,只是小姐居然拉着自己就跑,是故意不想拿的嗎?

青衣丫鬟依然堅持:“這如意,奴婢看的分明,的确是孔小姐先發現的。”

那小姐從開始的喜不自勝到現在被氣的臉色發綠,指着青衣丫鬟說不出話:“你,你……”

孔玲珑這時悠悠道:“我作證,這玉如意,确實是那位小姐先找到的。”

那小姐正氣着,聞言登時一愣。

青衣丫鬟更是臉上尴尬,對孔玲珑道:“可是孔小姐,奴婢剛才分明看見……”

孔玲珑瞄了她一眼:“你看見什麽?我從那路上走過來,并未注意到什麽如意。”

青衣丫鬟大概也萬萬沒想到,孔玲珑會矢口否認這一點。而對面那位小姐,已然是高興壞了。

孔玲珑甚至問玉兒:“玉兒,你可曾看見?”

玉兒早已反應過來,機靈道:“奴婢沒看見,剛才還以為是石頭絆了一下呢。”

那小姐鄙夷地看着青衣丫鬟:“你聽見了沒有,連孔小姐都承認她沒看見玉如意了,分明是本小姐先發現的。你這賤婢還敢胡說八道。”

青衣丫鬟臉漲得通紅,沒想到她一口咬定是孔玲珑先發現的玉如意,孔玲珑自己卻并不買賬,甚至孔玲珑看着她的目光,還含了一縷譏削。

最後,這場争執依然以那位小姐獲得勝利,那小姐喜滋滋拿着玉如意,以勝利者的姿态轉身離開樹林。

那青衣丫鬟也無心留下,草草對孔玲珑行了一禮,就匆匆走了。

孔玲珑淡淡一笑,對玉兒道:“我們也走吧。”

玉兒趕緊跟上,一邊道:“小姐為何不承認看見了玉如意?”

剛才孔玲珑拉着她走,分明是故意不想讓她把玉如意撿起來。

孔玲珑搖着扇子,幽幽道:“你想一想,在我們前面,多少小姐從那條路上走過去,卻都沒有發現,你一踩卻就找到了,如果埋得那麽顯而易見,之前都沒有人發現,只能說明,那如意是故意看我們過來,才被丢到那裏的。”

玉兒瞪直了眼睛,她顯然想不到還有這種事,不禁繼續問孔玲珑:“劉家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就能解釋,為什麽那個青衣丫鬟出現的那麽巧合了。

孔玲珑臉色泛起寒涼之意:“不管他們為什麽,至少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玉兒點着頭,心中也對小姐越發信服。

回到宴席之後,發現大半人都已經回來,有幾個小姐臉上懊惱,很顯然都一臉不忿地看着那位找到了白玉如意的小姐,有幾個毫不掩飾的嫉妒。

就是一柄價值百兩的如意,她們的神情倒好像丢失了什麽重大東西一樣。

男賓客那邊回來的人就更多了,畢竟玉如意雖然值錢,但是他們心中,遠沒有女賓客那麽執念,所以找的累了,大多都回來吃酒了。

人群中,沒有夙夜。

孔玲珑坐到之前那個席位上,托了那位玉如意小姐的福,現在已經為孔玲珑吸引去了大半的仇恨,而孔玲珑則有了清靜的時間。

玉兒也是飛快掃了一眼男賓那邊,見夙夜沒回來,竟挖苦了一句:“這夙夜公子這樣賣力,不會真的想找到如意吧?難道咱們孔家缺了他的錢用不成?”

就在開玩笑的時候,忽然樹林裏沖出來一個劉家的丫頭,一臉驚慌失措地,直接就沖向劉老太爺坐着的帳子內,還扯着嗓門喊:“不好了……老太爺!表小姐她……在林子裏頭被人輕薄了!……”

衆人素來是看熱鬧不怕事大,何況這丫頭喊得這麽賣力,好像故意叫人聽見一樣,頓時間,宴席之中的賓客就開始嘩然起來,紛紛議論起了丫鬟口中的劉家表小姐。

等到知道劉家确實有一個遠房的表親暫住時,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特別是這時候,帳子裏傳出了劉老太爺的怒吼:“你再說一遍?!!!”

玉兒吃驚地看着孔玲珑,後者眸光微眯,臉上露出一絲冷意來。她自是不會忘了這位劉家的表小姐,程錦畫被人輕薄?偏偏就能出現這麽巧的事?

☆、050章 反咬一口

自從賓客各自的進了樹林,劉老太爺就在幔帳之中歇息,突然看見一個丫頭急眉豎眼地喊着,進來就哭個不休,劉老太爺對沒規矩的奴婢素來沒有忍耐力,喝問之下,竟然問出了這般驚天動地的事情。

劉老太爺手上青筋暴露,“你個賤婢,敢胡說八道?”

程錦畫雖然是他的外孫女,也不得他的看重,但是到底是他劉家的人,要是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能有臉嗎?所以第一反應就是這丫頭居心不軌。

沒想到,這時劉良月掀開簾子進來,不容分說就帶着丫鬟道:“祖父,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我在路上遇到了這丫頭,孫女覺得茲事體大,所以讓她來報告祖父。”

一個丫鬟的話可以不相信,但是劉家嫡女都站出來了,劉老太爺不禁猛拍了一下扶手,站起身沉下臉道:“是什麽人幹的?”

那丫鬟哭哭啼啼,只說是一個陌生男人,不是劉家的人。

陌生男人,那就只能是外間的賓客了。

劉老太爺當即叫道:“馬上派人去清點人數,看看男賓之中,還有什麽人沒來!”

好幾個劉府的下人魚貫而出,為了不顯得特殊,連女賓這邊也點了人數。

劉良月一眼看見孔玲珑安然坐在那兒,便立刻狠狠瞪了一眼。

孔玲珑早就沉下眸子,看劉府的下人在賓客之中轉悠的樣子,顯然程錦畫出事的事,已經被懷疑到男賓身上了。

人數清點好,女賓意外的齊全,男賓則是少了三個人。

劉老太爺已經從簾幕後走出來,冷冷掃了一眼,“還請各位繼續坐下吃酒,等着其餘的幾位客人出來。”

那些男賓們聽到劉家表小姐被人輕薄,接着自己就被清點,哪還沒有個數,那還沒回來的三人之中,怕是就有那孟浪的登徒子。

于是都安然坐下來,劉府下人很快捧來了新鮮的瓜果和清酒。

玉兒終于也看出來苗頭,男賓只有三個人還沒來,其中就有夙夜,難道這事情會和夙夜公子有關系?

吓了一跳後,她立刻看向孔玲珑,卻不敢說什麽,因為害怕被人聽見自己的猜測。

孔玲珑看了眼她,那眼神示意她不要驚慌,玉兒才慢慢平靜下來。

就像小姐說的一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再說,她也不相信夙夜公子是那樣的人。

孔玲珑手中握緊團扇,倘若劉家連這種手段都使得出,那可就不是一般卑劣了。

雖然心裏知道,以夙夜平時的心智,應當不會中套,但是眼看他遲遲未歸,孔玲珑還是覺得心中閃過不安。

所有人緊張地等了半個時辰,那兩個男賓陸陸續續出來了,找的一身灰頭土臉,沒想到一出來,就見人人都看着自己,還以為是因為狼狽被人笑話了,都低着頭趕緊回了席位。

這麽一來,就只有夙夜了。

其他賓客也很快就發現這一點,旁人他們或許還不知,但跟着孔小姐來的夙夜公子是何人,怎麽會有人不知道。當下連最後來的那兩個男賓都聽說了事情,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又慶幸起來。

幸好,這下疑心就不是他們,而是那個至今沒回來的倒插門了……

有人還露出幸災樂禍的笑來,禍不及己身,擔心就變成了看熱鬧的閑心。

劉老太爺冷着臉問丫鬟:“還沒找到表小姐嗎。”

丫鬟愁眉苦臉地回道:“也還沒有。”

加一個“也”字就意味深長了,表小姐一直找不到,樹林裏也派了好幾撥人,沒有發現夙夜的身影,一個男賓和表小姐同時失蹤,就算衆人想象力不夠豐富,都能編出好幾套不堪的畫面來。

劉老太爺就陰着臉看着孔玲珑:“孔小姐,你帶來的那位客卿,到現在蹤影全無,小姐就沒有什麽要表示的嗎?”

孔玲珑聞言看了劉老太爺一眼,淡淡道:“也許是那玉如意藏得太深,還沒找到吧。”

衆人嘩然,這孔小姐還真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劉老太爺的話都這麽明顯了,她居然還能推到找玉如意上頭?

劉老太爺按捺着脾氣:“樹林中已經都搜過了,早已經沒有人一個人在裏面,老夫事前就強調過,男女賓客不得離開樹林的範圍,難道孔小姐那位客卿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在人家內宅亂走動是很忌諱的,稍微有點教養的人都不會這樣做,劉老太爺如此說,已經是在很直接地罵孔玲珑帶來的人沒家教了。

劉良月趁機發難,咄咄逼人道:“孔玲珑!你還不給我們一個交代?!!!”

所有人都覺得夙夜是孔玲珑帶來的,那孔玲珑就應該為夙夜的行為負責,所以即便劉良月現在的态度再惡劣,衆人都以為理所應當。

可是孔玲珑只是看了劉良月一眼,她還沒開口,玉兒已經忍不住道:“這跟我們小姐有什麽關系?我們小姐早就從林子裏回來了,這裏誰沒看見?”

但她這番說辭卻不能取信于人,特別是劉良月冷笑:“你家小姐是回來了,可你家小姐的姘頭卻不知所蹤!”

這話就難聽了,只見,一直面色還算平靜的孔玲珑,聞言将團扇一放,便冷冷掃向了劉良月:“劉小姐方才說什麽?還請再說一遍。”

劉良月見她到現在還故作一副冷靜的樣子,便氣不過,越發冷笑道:“裝什麽純潔無辜?這鹹陽誰不知道,你跟那男人就是不清不楚,嘴裏說着是孔家的客卿,誰知道你們私底下都幹些什麽事情!”

孔玲珑瞥了一眼劉老太爺,見他面色陰沉,始終端坐不說話,便知道他是故意縱容劉良月。

孔玲珑目光看着周圍鄙夷的衆人:“你們,都這樣認為?”

這顯然是在質問,方才劉良月指責她跟夙夜是不清不楚,可是被問到的人,哪個又敢直說,就算心裏那麽想,看到孔家小姐那張如寒霜一樣的臉,都幹咳着轉移了視線。

一群在背地裏煽風點火,碰到麻煩卻躲得比誰都快的人。

孔玲珑當即冷笑了一下:“我孔玲珑倒是不知道,如今只憑着傳聞就可以定一個人的罪了,連自己沒有親眼所見的事情,都能傳的煞有介事,如此不負責任,可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被污言穢語潑髒水的時候,是不是也心甘情願地認了?”

孔玲珑語氣極冷,加上那視線一直來回掃在衆人臉上,無端的讓人背脊發涼,好像芒刺在背一樣,那些确實心中有過懷疑,還當做茶餘飯後笑話的人,則更是感到臉紅耳熱,一時連頭也不敢擡。

劉良月見狀,氣的跺腳,罵道:“孔玲珑,你不要以為在這裏威脅就能把自己摘幹淨了,你做過的事,誰的心裏沒有數?”

“這麽說,劉小姐心裏倒是有數了。”孔玲珑冷笑着,“不如劉小姐把你心裏的數說出來,好叫玲珑也知道,究竟什麽地方,讓劉小姐這樣不遺餘力地冤枉我。”

劉良月氣的臉疼,還是劉老太爺喝了一聲:“夠了!你的表妹還沒有找到,你就在這裏胡鬧不休,成何體統?!”

劉良月被一喝,好像涼水一潑,終于不再像剛才那樣沒了理智。但是她狠狠瞪了孔玲珑一眼,目光之中,有火一樣的憤恨。

就在這時,竟然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嬌語:“哎呀,這是怎麽了,舅母您瞧瞧,您不過就病了這麽一小會,前院就鬧起來了,這家中沒有您主持大局,還真是不行呢!”

劉良月和劉老太爺都是一震,劉良月更是臉色慘白地朝着聲音看過去。

只見程錦畫攙扶着劉大夫人,正朝這邊慢慢走過來,劉大夫人更是滿臉堆笑,一雙眼睛還慈愛地看着程錦畫,那可是平時只有劉良月能享受到的待遇。

賓客們看到“病了”的劉大夫人滿面春風地重新出現,身側還陪着一個美貌少女,都是大為驚訝,還在猜測這美貌少女的身份時,就聽到劉良月顫抖的仿佛受了極大刺激的聲音說道:“表妹?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表妹?衆賓客忽然面面相觑,劉良月的表妹,那不就是……

衆賓客反應過來,頓時齊刷刷看向程錦畫,這少女粉面桃腮,美麗嬌俏,而且渾身上下齊整穿戴,臉上還帶着愉快的微笑。不管哪一點,都不像之前丫鬟口中,說被男人輕薄的樣子……

這是怎麽回事情?!衆位看客又是驚又是疑。

程錦畫也是滿臉訝異地朝劉良月看過去:“我陪着舅母過來的,你怎麽了表姐?為何看見我這種表情?”

程錦畫的回答讓劉良月如墜冰窟,她難以置信地瞪眼看着程錦畫,這小妮子之前在樹林裏分明摔斷了腿,為什麽這會子會完好無損,還會一臉虛僞地站在她的母親身旁?

而且,劉良月渾身發抖,為什麽連頭疼的無非下床的劉大夫人,會突然這樣精神十足地帶着程錦畫出現在衆人面前?

劉大夫人本來滿面笑容,可是看到自己女兒見到自己的表情,不僅沒有開心和激動,反而還一副見了鬼一樣的失魂落魄,就連劉老太爺都極為陰冷地盯着她,她臉上的笑容,便慢慢僵硬了起來。

(早上和晚上都有一更~另掌閱平臺同步真的很慢,我現在也沒有弄懂規律,希望小夥伴耐心和諒解。)

☆、051章 中了圈套

孔玲珑團扇輕搖,又恢複了淡薄譏削的态度,幽幽說道:“看來這只聽傳言,就給人定罪的事情,不止發生在我孔家的身上。”

清淩淩的一句話,卻好似冷刀子,割在在場衆人的心上。

劉良月渾身發抖,指着程錦畫:“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程錦畫卻流露出害怕的神情來:“表姐,你這是怎麽了?什麽給人定罪?定什麽罪?”

程錦畫倒顯得渾然不知,可是她眼裏那一絲狡詐卻沒有瞞過孔玲珑。這程錦畫看來也是在反過來算計劉良月,劉良月則是算計不成反被套,如今已然方寸大亂。

劉大夫人看向身邊扶着自己的程錦畫,再看向自己的女兒,那種女人之間陰謀的味道便嗅了出來。她臉色一變,就想掙開程錦畫的攙扶。

沒想到,程錦畫就跟知道一樣,手臂看似柔軟無力,實際上牢牢抓着劉大夫人,做出一副親近的樣子來:“舅母,看來是表姐看見您好了起來,一時激動,才覺得不可能呢!”

劉大夫人的表情早已僵硬,可是越是衆目睽睽,她越不能反差太大,當下也只能擠着笑,對劉老太爺說道:“媳婦原本頭疼難忍,可是錦畫這丫頭,忽然帶了一個懂醫術的人來,吃了一顆藥,竟就好了。”

這也是在對劉老太爺解釋,畢竟眼前的情況,屬于怎麽看怎麽不妙。只能盡量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說清楚。

懂醫術的人,劉老太爺眸中精光一閃:“是什麽人?!”

孔玲珑也是心頭突的一跳,就看見劉大夫人方才來的路上,一道清雅身影已經慢慢走來。

夙夜晃着扇子,迎着無數人驚掉下巴的目光,施施然到了劉大夫人身邊,眯眸一笑道:“在下林中偶遇了程姑娘,程姑娘的腿折了,她的丫鬟對在下求救,在下因為粗通醫術,就幫了一把程姑娘。沒想到程姑娘孝心,還念着舅母的頭疼,央求在下随她去大夫人院子裏一趟,在下卻之不恭,便随着去了。”

便随着去了……

多麽輕飄飄理所當然的話語,卻将衆人所有污穢不堪的猜測都踩進了泥裏。像是自己的臉也被踩進了泥。

程錦畫歡快地道:“是啊,夙夜公子可真是醫術了得,不僅治好了我的腿,還讓舅母的頭疼也好了,方才舅母還說,定要好生地謝謝夙夜公子!”

在場的人面色各異,這就尴尬的厲害了。況且一波三折的都快趕上折子戲了。

人群中,孔玲珑和夙夜的目光碰在一處,夙夜嘴角勾出一抹幾不可見的淡笑。

劉良月卻已經被刺激的忍無可忍,跳起來就指着程錦畫的臉激動咒罵:“你說謊!你竟敢說謊!”

眼看劉家嫡女當衆失态,衆賓客也是覺得嘩然一片,就算程錦畫沒有被人輕薄,一切都是誤傳,可是也是好事,怎地這位剛才還為了“表妹”,不惜跟孔小姐翻臉對罵的劉家小姐,此時倒好像惱羞成怒的樣子?

程錦畫則是肩膀一縮,更是讓衆人看見她臉上的驚懼和不安:“表姐,你,你怎麽這樣說呢?錦畫到底做錯了什麽?”

劉良月氣的眼睛噴火:“賤人!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麽?!”

這賤人一出口,衆人更是開了眼。這就是劉家标榜貴門嫡女的女兒嗎,就這個家風?

程錦畫眼中蓄滿了淚水:“表姐,我自認沒有得罪你,今日更是沒有和你相見,若不是舅母讓我陪着來,我也不會到這人前來。你,你因何這樣罵我?”

這句話帶出的信息可多了,最主要的事,把什麽都推給了劉大夫人。

劉大夫人幾時吃過這樣的悶虧,只覺得胸口氣的發疼,可是,剛才的确又是她讓程錦畫陪着來的。當時她頭疼的都快死過去了,程錦畫說帶了一個大夫來,她自然二話不說讓那人進來。而一顆藥下肚之後,不過短短半刻,頭疼也真的神奇好了。

已經被病痛折磨了半日的劉大夫人,怎能不心花怒放,真的覺得程錦畫是在為了她着想,高興之下,自然讓程錦畫陪着自己來前院。

這時程錦畫這樣一說,賓客們都是長了眼睛,加上一揣測,怎麽覺得這表小姐倒成了受害者。

劉良月差點又失去理智,幸好這時候,劉大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眼看女兒的舉動已經招致了周圍人的反感,卻不能出聲提醒,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敲打她。

劉良月忍下了一口氣,忽然看到旁邊瑟瑟發抖的丫頭,怒道:“你給本小姐說清楚!怎麽回事?不是你親眼看見,表小姐被這個叫夙夜的男人輕薄了嗎?!”

這話一撂出來,不僅劉大夫人臉上色變,嘴唇都顫抖起來,旁邊扶着她的程錦畫,更是一臉花容失色,仿佛已經被吓得不知所以了。

“表姐?!”程錦畫似乎是沙啞失聲了一般,“你,你怎能這般說我?!”

看到程錦畫楚楚可憐,一副心碎快死的樣子,劉良月的氣就覺得堵在胸口出不去。

趁着女兒還沒有再次失态,劉大夫人強撐着心虛開口,卻是叱罵那丫頭:“是你胡說八道?還跑到大小姐面前亂說,才讓大小姐誤會?”

到底還是維護女兒,一時沒有更好的替罪羊,只能拿丫鬟開刀。

丫鬟早已吓得渾身發抖,哪兒還敢說一句話,偏偏劉大夫人和劉良月都死死逼着她:“賤婢!今日你若不想好了說話!本小姐明日就将你趕出府去,送到楚館去!”

楚館就是青樓了,這劉良月還真遺傳了她母親,心狠手辣十分絕情。

丫鬟頓時就軟了,目光虛弱地瞥向劉大夫人,卻見劉大夫人的目光,只比劉良月更陰冷,丫鬟自知無望,在府中,劉大夫人和劉良月的勢力,遠比程錦畫一個表親要強大,究竟依靠誰,根本不需用想。

丫鬟冷下了心腸,忽然臉色一變,指着夙夜就說道:“就是這個男人,奴婢親眼看見的!”

她不敢先去攀咬程錦畫,決定先把夙夜拖下水,畢竟劉良月要對付的,本就是這個人。

劉良月臉上露出一絲獰笑,看着程錦畫說道:“春香可是你的貼身丫頭,你聽見了?她看見你被這個男人輕薄,表妹,你可不要為了維護面子,連吃了虧都不說啊?”

是啊,看程錦畫這麽維護夙夜,沒準就是兩人商量好的,想要借着這個由頭,遮掩兩人之間的醜事。

劉良月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盯着程錦畫的目光也露出冷笑。

程錦畫似乎是連番被侮辱,而氣的發抖了,說道:“表姐,女兒家最重名聲,平時你怎麽欺辱我都忍了,但是今天你居然用這樣可怕的事情栽贓我,我,我說什麽也不能任你誣陷了!”

劉大夫人唇臉發白,諒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劉良月對付程錦畫的招數,竟然是這般。若是成了還好,可現在劉良月明顯是中了別人下的套,一個不小心,怕是要把自己拉進去。

劉良月偏偏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許意識到了也沒用,她現在只能選擇孤注一擲,對着程錦畫就說道:“你說我誣陷你?那般巧你在林子裏就和這男人相遇,那般巧你們一起出現在母親的面前,敢說你們不是為了遮掩醜事,故意拿着母親擋在前面?”

劉大夫人心裏一震,瞥向程錦畫,她從來不喜歡這個假“侄女”,更知道她一心想和自己的女兒一較高下,今天她敢用自己來對付她的親女兒,即便今天讓她得逞,劉大夫人也絕對會找機會整死她。

程錦畫怎會不知道劉大夫人眼中的殺意,可是她早就豁出去了,這對母女仗着自己是劉家的大夫人和嫡女,就一直看不起她,就算她處處做小伏低,遲早有一天,還是會被劉大夫人随便打發給一戶人家,她程錦畫心高氣傲,不願意被這劉氏母女永遠捏在手心。

何況今日這樣好的機會,她已經難得握住了主動,便用今天,博以後一個出路!

想到這,程錦畫幹脆将受盡屈辱的目光對準了劉大夫人:“舅母,請您為錦畫說句公道話,錦畫從一個時辰前就一直待在舅母身邊,怎會和旁人有表姐口中說的那種茍且,今日若舅母不為錦畫做主,錦畫寧願一頭碰死,也要表示清白!”

用敵人的刀去對付敵人,這簡直再痛快不過了。

劉大夫人臉色難看,不知道的以為她是在侄女和女兒之間為難,實際上,劉大夫人心裏早就恨不得撕了程錦畫。

這賤人,竟敢叫她作證?還用死來威脅,無非是看着這麽多賓客在場,她若是真任由自己的侄女去死,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唾沫星子淹死!

劉大夫人死死按捺着一口氣,面上則露着嘆息道:“月兒,你也有些太胡鬧了,下人說的話,怎麽能當真?更不要說還來懷疑你表妹的清白。”

說着,劉大夫人一邊狠狠給劉良月使眼色,提醒她不要再犯蠢。

☆、052章 罰去清修

劉良月忽然跺腳,話鋒一轉道:“母親,你別被騙了,也許是這丫頭故意為了遮掩,才會擡出母親你當做擋箭牌,誰讓母親你一向心慈,必然會相信這丫頭的鬼話!”

程錦畫此時更露出吃驚的神情來:“表姐,我如何故意遮掩?舅母頭疼難忍,祖父不許請大夫來看的事情,不正是表姐你告訴我的嗎?我又如何提前知道舅母頭疼的事情,還帶着夙夜公子去遮掩?”

眼看劉老太爺冷冷的視線掃過來,劉大夫人渾身顫抖,這丫頭真是瘋了,拖了劉良月還不算,竟然把劉老太爺都拉下了水,劉老太爺不許請大夫這種事情,傳揚給這麽多賓客知道,豈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劉老太爺為了面子,連家人的死活都不顧?

劉良月也是臉色煞白,下意識回神看着劉老太爺:“祖父……”

劉老太爺的目光已經一點溫情都沒有,好個親孫女,竟然在背後把自己賣了,還敢埋怨自己不給她親娘請大夫。

劉良月也知道劉老太爺已然動了怒,她在劉府頤指氣使慣了,只有劉老太爺她十分懼怕,當下就眼淚盈盈:“祖父,不是這樣的……”

劉老太爺冷冷的目光盯着夙夜,姐妹倆針鋒相對,怒罵不休,他卻只是交待了那一句話後,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男人分明是故意為之。這背後的事情,想也是他一手策劃。

劉老太爺袖中拳頭緊握,竟敢在他劉府耍計謀,莫非當他是死的嗎?!

“夙夜公子,”劉老太爺淡淡的開口,“想不到你還懂醫道,真讓老朽開眼界。”

夙夜拱了拱手,淡淡笑說:“也沒什麽,只是在孔家耳濡目染,近朱者赤了。只是沒想到因此,讓人誤會在下跟表小姐有私,這就有些太不值得了。”

太不值得,是說救了劉大夫人不值得嗎?衆人心道,若救了人還被潑了一身髒水,确實是挺不值得的。

劉老太爺臉上滑過冷意:“老朽倒不知道,孔家,孔小姐還對醫道精通。”

想不到,孔玲珑這時淡淡開口:“老太爺忘記了,我孔家雖然現在商鋪遍布十六州,可是最早的源頭,便是醫理藥材的生意。”

劉老太爺僵住,在場的人都是恍然大悟,對啊,現今城中最大的藥鋪,可不就是孔家開的孔膳堂。孔小姐就算懂得醫理,也不算什麽奇事。

眼看衆人點頭稱道,劉老太爺眼神更冷,心中已經迅速定了主意。為今之計,只能處置了那個叫春香的丫頭,才能堵住悠悠衆口。必要時候,犧牲的總是下人。

春香似乎也知道大禍臨頭,跪在地上顫抖磕頭:“老太爺,大小姐明察,奴婢真的是親眼所見……”

又哭哭啼啼地看着程錦畫:“表小姐,不是你讓奴婢喊人來救你,怎地奴婢把大小姐喊了來,您又不認了呢?奴婢從您來到劉家就伺候您,您可不能不管奴婢死活啊!”

春香哭的凄慘,她一個丫鬟,現在也只能指望有一個主子出面救自己,不然真的要去死嗎?

程錦畫看着春香,眼裏有怨毒,是啊,她一來到劉府,這個春香就到了她身邊,一副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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