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1)

您找的是夙夜公子,但不巧他不在,如果老夫人信得過,治病這種事,玲珑也是可以代替的。”

只說明自己是聽丫頭的傳話,現在渾不知情,所以這求醫,你是繼續求還是不求。

劉老夫人心中捏着很多話,她想不到孔玲珑如此直接,不由的面色鄭重,半晌才斟酌着,“孔小姐能親自上門來,老身很感激不盡,孔小姐是孔門當家,孔家旗下最大的又是藥鋪和醫館,孔小姐的醫術……我們自然是信得過。”

後面信得過說的真是艱難,而且繞來繞去都不說主題。

孔玲珑也看出來了,劉家這般态度,尤其剛才一路走來,丫鬟的神情,劉家果然還在瞞着他們家長公子生命垂危的事情。

這樣看來,……至少劉邵并沒有時間慢慢“生病”,是突然出的事?

孔玲珑思考着,一邊嘴上卻回答了劉老夫人的試探:“玲珑的醫術都是傳自祖父,祖父在世有杏林醫神的稱號,玲珑不才,跟着祖父長大也學了一二分。”

幸好孔老爺子孔箜祠,實在有讓人翹首佩服的資本,醫神這稱號是他年輕時候治愈了一個過路的貴人,那貴人感激救命之恩,回去就宣揚在鹹陽遇到一位曠世醫神。

一傳十十傳百,就算孔老爺子再也不曾救治過病人,但這醫神之稱實打實,又不是人家诓來的。

但劉老夫人愣住了,杏林醫神?她在鹹陽委實沒有聽說過孔老爺子還有這種外號,孔家的醫術都到了能封神的地步了?

雖然她想給孔玲珑面子,但是禁不住的猶豫目光還是看了過去。

但是孔玲珑坦坦然然,醫神确實是那位貴人傳的,至于劉老夫人知不知道,那是她孤陋寡聞,怎麽能怪孔老爺子不是醫神。

劉大夫人見一向性格淩厲的老夫人,被孔玲珑幾句在她看來就是“信口胡謅“的話說的都無言反駁,不由心中更恨。

她忽心生一計,擡頭看孔玲珑,語氣陰柔:“孔小姐,其實這兩日我也一直覺得胸口發悶,似乎老毛病又犯了,正好今日你來了,不知是否願意為我看上一眼?“

這是想拿孔玲珑當大夫使呢,劉老夫人皺了皺眉,竟然沒說什麽。

孔玲珑目光也幽幽看過去,正好看見劉大夫人眼底沒來得及收起的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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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孔玲珑露出極淡地一笑:“好啊,劉大夫人請近前來。”

又讓她過去!劉大夫人恨恨地,卻不得不聽她的話走向前。

孔玲珑在桌面上鋪了一張帕子,劉大夫人面無表情把手臂擱在桌上。劉大夫人雖然已經是年過四十的婦人,兩鬓也見了斑白,可是畢竟養尊處優,這手臂伸出來,倒是端的纖細。

孔玲珑目光便落到上面,伸出兩根手指,搭上了劉大夫人的脈門。

劉大夫人心裏冷笑,根本不信孔玲珑能診出什麽花來。

這孔家女或許是翻過幾本醫書,可是如果人人嚼了幾本書就能成神醫,這世上神醫都要裝不下了。

所以,她今日來劉家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劉老夫人救孫子心切,對她沒有防備,可劉大夫人可不能任由這個孔家女恣意生事。

大約片刻,劉大夫人收攏了思緒,孔玲珑也收回了診脈的手,她看了一眼劉大夫人。

劉大夫人故意笑着問:“不知我有什麽不妥,孔小姐?”

她身子健壯得很,雖說對外說稱病,但那是為了給劉老太爺管家之權,她落得一個好聽。前幾天更是請過大夫把脈,身體毫無問題。

這孔玲珑不管說什麽,她都會照死裏打壓她。

孔玲珑淡淡的,面色未見波動,口中卻道:“大夫人覺得胸悶,是因為肝氣郁結,失了柔順舒暢之性。簡單來說,大夫人完全是平時生的氣太多了。”

劉大夫人不敢相信睜大眼:“你說什麽?!”

孔玲珑看着她:“大夫人心裏有不順心的事情,最好還是及早發洩出來,總這麽憋在心裏,現在只是胸悶不要緊,時間久了被其他病邪入侵。嚴重的精神失常,那時候大夫人想再挽回,可就回天乏術了。”

只不過是診個脈,這賤丫頭竟敢咒她精神失常?!

劉大夫人頓時一口氣上不來,赫然發現,胸口真的更加疼了。

“好了。”劉老夫人終于發話,更是寒涼地看了劉大夫人一眼。

劉大夫人氣惱的不行:“孔玲珑!你少在這裏誤人!”

雖然劉邵不是她的親兒子,但是她同樣不能讓他毀在孔玲珑這個庸醫都算不上的二流子手裏。

孔玲珑清亮的眼眸擡起:“哦?劉大夫人說我誤人?莫非我診斷的不對,劉大夫人沒有肝氣郁結,沒有平時生着悶氣?——包括現在,劉大夫人不是在生氣嗎?”

那是因為被你氣的!劉大夫人惱怒,不管怎麽忍,她還是想把這句話吼出口。

劉老夫人立刻道:“大媳婦,你退下去吧,讓我跟孔小姐單獨說話。”

劉大夫人看着劉老夫人,眼圈慢慢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恨的。

“大夫人這個樣子,真的很可能病态衰弱,并非玲珑危言聳聽。”劉大夫人出門之後,孔玲珑還這般慢慢添了一句。

劉老夫人能說什麽呢。她低頭轉着佛珠:“大媳婦就是太好勝了,事事都要争先,其實她這個歲數,正該學着放下一切,好好将養身子了。”

孔玲珑看着劉老夫人一副不問塵世的模樣,眸中含着一縷譏削:“就像老夫人這樣嗎?”

她沒記錯的話,這位老夫人貪戀權柄到了變态的地步,劉大夫人看似管家,其實一直被老夫人架空着,若說劉大夫人受得起,這位老夫人功不可沒。

(親們,我很慚愧地發出這個通知。本文要請假一周。

因為外出參加培訓,和其他一系列事情,每天都忙的飛。之前幾天我也是盡量希望兩邊兼顧,可是寫了幾章,發現很容易出現質量問題。感覺這樣更對不起大家。

我也知道一直以來支持我的朋友們都很不容易,在此我除了感謝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如果大家看到請假覺得失望,我理解大家。還願意看的朋友們,我會在大約一周後恢複更新,在此期間,也歡迎大家看我其他的文《侍女謀》(已經完本),真心,謝謝大家!鞠躬)

☆、105章 曾經滄海

孔玲珑站起來:“看來老夫人和大夫人一樣,對我都有顧慮,既然如此,玲珑告退了。”

劉老夫人立刻起步:“孔小姐且慢。”

孔玲珑站定了回神看她:“我孔家醫道起家,所以對上門求醫的從不拒絕,若不是老夫人當着孔家門房的面說了那樣的話,玲珑今日也不會來。說到底,孔家跟劉家也沒有什麽恩怨,老夫人這樣防範,到讓玲珑覺得,不該待下去了。”

劉老夫人震動了一下,主要是那句孔家和劉家也沒有什麽恩怨刺激了她,劉家和孔家有恩怨嗎?其實追究起來,除了退婚風波以外,說到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恨,那是真沒有。

劉老夫人多精明啊,知道孔玲珑這話是給她提個醒,免得她真以為孔劉兩家勢同水火。

可是這就真的不好看了,這麽一來,顯得劉家完全矮小求人一樣。退婚是孔玲珑提出的,現在她表現的好像完全沒放在心裏,都是劉家單方面在記恨着。

平時劉老夫人絕對忍不下這口氣,但現在,她只能擡頭看着孔玲珑:“孔小姐,我認真問你一句,你對邵兒……真的一點情義也沒有?”

孔玲珑迎上劉老夫人目光:“沒有。”

劉邵是天生薄情相,看清楚以後,沒什麽人會願意跳下去。

劉老夫人仿佛吐了口氣,幽沉的目光看着孔玲珑說道:“那如果是邵兒生死不明,孔小姐也會願意救治嗎?”

孔玲珑至此算是徹底知道,原來劉邵真的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怎麽傷的?

她說道:“如果傷的是劉公子,我也願意盡綿薄之力。”

劉老夫人目光掃在孔玲珑臉上,似乎在确定是真話假話,其實劉家一家人都疑心病重,孔玲珑也沒指望順順利利,只是結果,劉家一定會低頭。

劉大夫人被趕出門外也沒有離開,她尖叫起來:“老夫人,您不要被這個妖女迷惑了,她什麽時候想過我們劉家好?如果不是她,良月現在還在……”

看,就算劉大夫人這樣的人,也還是心心念念着親女兒,虎毒不食子呢。

劉大夫人說着就往孔玲珑身上抓去,孔玲珑推開劉大夫人,拍了拍身上衣裳,說道:“大夫人,記得第一次見你,大夫人還很為劉家主母的身份驕傲,沒想到才幾月不見,大夫人就這樣不顧臉面了。別人說了還不相信,今親眼所見,大夫人還真的和劉公子母子情深,哪怕是繼子,也心疼的失态癫狂。”

劉大夫人不敢相信地看過去:“老夫人?您說什麽?您告訴這個妖女邵兒的事情?”

劉老夫人面色陰沉,“我已經決定了,你還不趕緊回你的院子,在這裏丢人現眼幹什麽。”

劉大夫人聽劉老夫人說她丢人現眼,當場就受不了:“老夫人,你聽憑這個妖女,早晚會後悔的!”

她真是忘了自己身份,這幾十年她對劉老夫人恭恭敬敬,今天卻出言不遜,看來人真是不知其所謂。

劉老夫人陰寒怒意:“你們這些丫頭怎麽伺候夫人的?由着夫人發瘋?立刻帶着夫人回她的院子,找個大夫看看!”

劉大夫人尖叫着“老夫人”,終于被丫鬟拖走。丫鬟們忌憚的是老夫人這個真的掌權人,對大夫人這個名義上的當家人就沒辦法客氣。

劉老夫人親自把孔玲珑領到了老太爺院子外,丫鬟們于是也不敢阻攔,劉老夫人回身看着孔玲珑,在丫鬟們面前她說的含糊其辭:“孔小姐不是一般女子,這次若真的成事,我劉家一定将小姐待為上賓。”

孔玲珑無視劉府丫頭們訝異至極的目光,看着劉老夫人笑了笑:“好,希望老夫人說到做到。”

劉老夫人領着孔玲珑進了院子,丫鬟們都指指點點,劉老夫人是劉家的天,他住的院子也分好幾個獨立院子,劉老夫人只謹慎地留在最外層的院子,張望周圍以後,招手讓孔玲珑跟她進屋。

院子裏的人屏氣斂聲,孔玲珑掃了幾眼,認出了幾張前世熟悉的面孔,全都是劉老夫人的心腹丫頭,難怪她剛才看劉老夫人身旁一個丫頭都不留,原來都被她派到了這院子裏守着。

能讓薄情寡義的劉老夫人做出這種犧牲,也就她的寶貝孫子心頭肉劉邵公子了。

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孔玲珑嗅了嗅,目光深了深。

這種層層保護都壓制不住的血腥味,難道老大夫說的對,劉邵差不多沒命了?

兩個丫頭立刻上來給劉老夫人行禮,只是當她們看見孔玲珑的時候,卻好像受了驚吓。

孔玲珑看了看簾子:“華佗再世也要望聞問切,老夫人這簾子遮的嚴實,玲珑得是神仙才能掐指算出來吧?”

劉老夫人又示意丫鬟們走開,丫鬟們帶着驚恐的神色離開了屋子,好像孔玲珑是什麽洪水猛獸。而她們的老夫人,已經瘋了。

把這個禍害的女人帶來,是嫌她們公子剩下的命太長嗎?

劉老夫人渾濁的看着遮起的簾子,上前去伸手親自拉開,讓孔玲珑看清楚了簾內一切。

劉邵雙眉緊皺,臉上白的一張紙,如果鹹陽那些傾慕他的女人,現在還願意嫁給他,孔玲珑倒願意祝福這段“真愛”。

孔玲珑走上前,越靠近劉邵,劉老夫人盯的越緊。到床邊之後,孔玲珑幽然笑了一下:“望聞問切,劉公子這樣是問不出什麽了,玲珑要給他切一切脈,老夫人不知介意麽。”

切脈當然是必要的,只是讓孔玲珑跟劉邵肌膚相親,劉老夫人瞬間就沉默下來。

但是她随後說道:“只要能救了邵兒,切脈又算什麽。”

她上前去,揭開了劉邵杯子,把劉邵一只手從被子裏拉出來。

孔玲珑看着那只手,緩緩擡出兩根手指按上去。她其實才不願意碰劉邵,哪怕只是一個脈象,接觸這具身體也會讓她回想起昔日的點點滴滴,不過這些她刻意暫時忘卻。

看着床上的劉邵,形如枯槁,哪裏又是曾經讓她心動之人。

片刻她收回手,默默瞥了劉老夫人一眼道:“老夫人願意坦誠劉公子重傷的原因麽。”

她說了重傷,而非重病,劉老夫人要是足夠明白,該知道她已經能看出來這些端倪了。

☆、106章 諱疾忌醫

劉老夫人諱莫地看了孔玲珑一眼,“孔小姐要有法子救我的邵兒,這時候診了脈,也該知道了。”

孔玲珑面上帶過一抹寒涼:“老夫人可聽過諱疾忌醫?對大夫不坦誠,害的可是病人的命。”

劉邵都這幅樣子了,相信他們劉家但凡有辦法,都不會求到孔家頭上。

但劉老夫人不像劉家其他女人那麽好對付,她坦然看着孔玲珑:“孔小姐要是連邵兒是如何傷的都瞧不出來,我也很難相信孔小姐說的那一番醫神的說詞了。”

孔玲珑微微勾起嘴角:“也許吧,但老夫人諱莫如深,想來能傷了劉公子的人,也同樣讓劉府上下忌憚不已。”

說着,她已經從劉邵身邊起身。

靠近這個男人雖然不會讓她難受,但也絕不舒坦。

劉老夫人看出來了,她不能理解孔玲珑對她寶貝孫子的疏遠,更不能明白一個商戶女憑什麽這麽自恃清高。

但只要她有本事,她劉老夫人願意給她低頭,成全她的傲慢。

孔玲珑走到了外面,劉老夫人立刻讓那群丫鬟回了屋子裏,生怕劉邵出什麽變故。

孔玲珑不由有些感嘆,如果劉老夫人這種關懷,分給旁人一些,可能她也不會招人嫉恨。

“老夫人,我或許有辦法救劉公子的性命,但不是現在。”孔玲珑幽幽說出了準備好的說辭。

劉老夫人冷電一樣的眼光再次掃向孔玲珑,“孔小姐這樣的身份,可要對自己每句話負責。”

孔玲珑擡了擡下颔:“我說的話,我負這個責任,只是老夫人是不是能為劉家負責,說實話,我可沒那個把握。”

劉老夫人從未和孔玲珑真正交鋒過,她只在人群中遠遠看過這丫頭。卻直到自己的大兒媳被氣的不輕,而今天她也親身領略到了這種傲慢。

劉老夫人眯住眼,緩緩地笑了:“孔小姐,我不是大媳婦那樣的人,我活了大把年紀了,現在這劉府,不管上下幾百口,我在乎的,只有現在躺在床上的我的孫子。”

只要她在乎的劉邵,能被孔玲珑救了,她劉家老夫人又哪裏會在乎劉家其他人?

有些人很無情,因為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了一個人身上。

孔玲珑笑了笑,聲音緩慢和軟:“那我們就達成協議了。”

孔玲珑帶着玉兒丫頭前腳走,後腳劉老太爺就風風火火闖來了,他仿佛要眼神殺死劉老夫人,“你居然求到了仇人頭上,孔玲珑不惜退婚都要跟我劉家劃清界限,對我們的恨意早就刻骨銘心,你是豬油蒙了心,她花言巧語幾句就讓你把自己孫子的命交出去,我看你是蠢的不可救藥!”

劉老夫人直接将這些謾罵當做耳旁風,冷冷盯着劉老太爺:“這個事你沒有告訴那個司徒雪衣吧?”

劉邵雖然現在在院子裏,但是跟司徒雪衣隔了好幾個地方,伺候的丫鬟下人全都被劉老夫人仔細過濾了一遍,絕對不能讓劉邵求醫的事情,傳到他耳朵裏。

劉老太爺頓了頓,冷聲說道:“沒有。”

劉老夫人沉着臉:“你沒說就好,你要明白裏面躺着的是你孫子,那個司徒雪衣說到底是跟劉家八竿子打不到的外人,你要是為了讨好一個外人,把自己孫子推到險地,蠢到家的人才是你!”

在劉家敢這麽跟劉老太爺說話的也只有這位幾十年的結發妻子,劉老太爺憋了半晌,冷冷道:“你是瘋了。”

劉老夫人說道:“我瘋了也比你清醒,盲目信任一個殺人兇手,再說,孔家和劉家真的有那麽大仇嗎,那孔玲珑今天我已經完全摸透了她的性子,她年少氣盛心高氣傲,之前我們劉家看不起她是商戶女,她就通過退婚打我們臉,出了她心頭惡氣。她既然是這樣的性格,只要我們不跟她對立,她倒沒有理由看着邵兒去死。”

劉老太爺片刻沒有說話,拂袖轉身:“如果被司徒家知道,我保證不了劉家的安全。”

劉老夫人看着他離開,對她來說,現在只想确保劉邵的安全。

孔玲珑下了馬車進入孔宅,夙夜早就恭候多時,他關心地問:“怎麽樣?”

孔宅內院沒有外人,孔玲珑點頭說道:“劉邵是被人打傷的。”

夙夜幽幽的:“不是重病。”

孔玲珑搖着頭:“是內傷,胸前的胸骨都被震碎了,下手的人根本沒想留他的命,能活着純屬運氣。”

想不到這樣的人也會命大活着,孔玲珑在想劉邵上輩子在她死後,或許是活了長命百歲。

夙夜看了一下她的臉:“這個消息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始終想試探她對劉邵的态度。

孔玲珑坦然說道:“既不高興,也沒有不高興。”這件事對她其實沒有波瀾。

夙夜似乎忍不住笑了笑,這時孔玲珑說道:“脈象我已經診出來了,你是不是真的能治。這樣的傷勢,我是不可能治好的。”

孔玲珑的醫術或許算得上不錯,但是她看到的劉邵已經生死一線間了。

夙夜眸光閃了片刻,對孔玲珑道:“你來房間對我詳細說一下診脈的情況,我需要掌握所有細節來盡量救劉邵。”

聽到他說救劉邵,孔玲珑也沒有多大反應,劉邵生死不在她眼中,而救劉邵對孔家有好處,所以這件事她不喜也不悲。

孔玲珑跟着夙夜進去,詳細給他說了在劉家的情況。兩人都确切知道,劉邵是劉家的心頭寶,能傷他的不可能來自劉家,而那麽重的內傷當然是高手打的,這個高手只能是寄住在劉邵家的司徒雪衣。

夙夜半晌搖着扇子:“我只有一點不明白,司徒雪衣如果想要劉邵死,不會失手的。要是他沒有取劉邵性命的打算,怎麽可能又把他傷成這樣?”

連神醫都可能救不過來的重傷,夙夜了解司徒一門,這種拖拖拉拉的事情不是他們的風格。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那個聶芊芊,目光便定定看向了孔玲珑。

孔玲珑知道他想問什麽,悠悠地說:“看來之前研制的專門對付練武之人的迷香有了效果,也許司徒雪衣本來就想取了劉邵的命,只是因為武功被削弱了,所以那一掌才沒能把劉邵殺了。”

夙夜變色:“玲珑!”

孔玲珑和他對視:“你何必着急,事情已經這樣,如果司徒雪衣武功被削弱,對你和駱從容都不是壞事。駱從容有機會可以和司徒雪衣一較高下。”

夙夜原本想要說的,都被孔玲珑看過來的目光堵住,她那麽篤定,那麽不加懷疑,讓夙夜都無法拂逆她的心意。事實上,他對她每每都是退讓的太多了。

孔玲珑已經道:“況且,你若能真的救了劉邵,也是在劉家和司徒雪衣之間插上了一根倒刺。”

道理是這樣,但夙夜謹慎說:“司徒雪衣不是一個按常理的人,跟他對手的很多人,都敗在這一點上。”

行為不能預測,以及不顧及周圍人情感,就是司徒雪衣走到現在的砝碼。

孔玲珑面色淡淡:“我繼任孔門當家的時候,就決定了用腦子去解決問題,司徒雪衣對女子的輕視,也不會讓他想到我會用你的方法去對付他,他破解的了你的金丹,但是還是中了我的迷香。”

孔玲珑不怕與人鬥智,而一個輕視對手的人,她就更加不會怕了。在她看來司徒雪衣渾身都是破綻,不利用簡直對不起自己。

夙夜知道說什麽都遲了,孔玲珑有句話說的對,就是事已至此了,再怎麽也只能走下去。

夙夜捏着扇子,低下頭:“我今晚會好好想想救劉邵的辦法。”

孔玲珑看了他一眼,眸中有信服。

☆、107章 腹黑上線

夙夜不了解劉邵傷勢,他只能從孔玲珑的介紹中判斷。

但是,他了解司徒雪衣。

了解的程度,甚至比孔玲珑以為的要深很多,這還因為他的随侍駱從容,和司徒雪衣是伯仲之争。

司徒雪衣的身手,他的武功路數,拆招招數,駱從容都早已經當做一切來研究,因為,京都之上,駱從容唯一的對手就是司徒雪衣,司徒雪衣是駱從容在武學上問鼎巅峰的一個路障。

“司徒雪衣要殺人,就是他的血煞掌,這種掌法人的血肉之軀都受不住。”駱從容說道。

基本能斷定劉邵傷的就是這種掌法下,所以劉邵能活着不可思議。

夙夜很快就從這些話中判斷出,劉邵真正的致命傷在哪,而這些致命傷,還真只有他能治。

他吩咐駱從容開始準備。

駱從容一邊準備,一邊不悅:“少主這種醫術,用在那樣的人身上,也太跌身份了。”

夙夜嘴角含笑:“你這話要被玲珑聽見,她鐵定要說你不懂貴賤,醫者眼中沒有高低。”

駱從容簡直無語,他家少主現在張口閉口都是“玲珑”“玲珑”的叫着了,他家少主到底還打不打算離開鹹陽,回到京城了?

孔玲珑也沒有只是幹等,她用眼神示意了玉兒,二人便裝作無事地回了院子。

旁邊沒人的時候,玉兒終于開口:“小姐,您說的果然沒錯,自從那劉老夫人走了之後,咱們孔宅外頭,就總有人在鬼鬼祟祟,想要偷看我們。”

孔玲珑說道:“劉老夫人肯定不相信我說夙夜的離開的那套說辭,她還想着找到夙夜,我絕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玉兒探頭說道:“小姐是想保護夙夜公子,還是純粹不想讓劉家得逞?”

這二者區別大了,玉兒是自小陪着孔玲珑的,她親眼看見那一次小姐剛醒來之時,提到劉家有忍不住的恨意,但之後這股恨意在退婚後就淡了不少,可是誰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真的對劉家翻篇了。

孔玲珑看了丫鬟一眼,慢悠悠說道:“做生意就是要追求利益最大化,保護夙夜的蹤跡是首要,但若借此打壓了劉家,對我們未必沒有利處。”

玉兒說道:“小姐說的是。”

孔玲珑知道劉家派了人盯梢,卻并沒有派出很多的守衛圍住孔宅,因為這樣會打草驚蛇,她只是将原本的普通外圍下人,全部換成了身手矯捷的武夫,這些武夫眼皮子尖利,不可能讓劉家那些盯梢的人讨到便宜。

所以這樣觀察了兩天,劉大夫人就狠狠一捶桌子,眼睛恨得瞪出來。

旁邊心腹丫鬟道:“這孔小姐做事,越發滴水不漏,到底是商戶出身,實在精明。”

她們這些下人并不知道盯梢孔宅的真正用意,可是知道她們俨然鬥不過那孔家小姐。

劉大夫人想起當初說親的時候,這孔家女兒不過是個滿身銅臭的人,就算精明又哪有什麽聰明,偏偏她的那些手段一次次打在了劉家臉上面。

劉大夫人坐不住了:“不行,我得趕緊的告訴老夫人了。”

就在劉大夫人走的時候,丫鬟文墨正好進來,手裏端着的參湯正正好全部灑在了劉大夫人身上,劉大夫人頓時怪叫起來:“你這小蹄子!走路不長眼睛啊?!”

文墨慌亂地跪下收拾,一邊求夫人原諒。

這樣一來,湯不比別的,參湯油膩又多,灑在身上一大片極其的難看。

劉大夫人氣惱不已,卻只能轉回身,吩咐丫鬟給自己梳洗,必須換一套新衣裳才能重新出門。

這麽一折騰,再從房裏出來發現都日落西山了,劉老夫人這個時候正是誦經,最忌諱別人打擾,劉大夫人看着天色,知道自己今天是錯過了,氣的咬牙,卻沒辦法,只能放棄出行。

文墨收拾了參湯走出去,沒人的時候,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不由冷笑了笑。

在劉府當差,雖然她還是大夫人身旁的丫鬟,可是月例銀子克扣不少,劉大夫人對下人從來不施舍,自己身邊人也撈不到好處。

劉家标榜清貴之家,可那跟丫鬟有什麽關系,她們丫鬟一年到頭辛苦,卻沒多少油水,還不如孔家小姐大方呢。

她什麽事也不用做,只要阻止了劉大夫人今天出門找老夫人,孔家就大方給了一只金镯子。

文墨輕輕松松地走了。

而第二天,劉老夫人一大早去了城裏,劉大夫人連面都沒有見到她。正是氣憤間,劉老夫人留下來的心腹大丫鬟,叫做秋兒的,忽然嚴肅地走進劉大夫人門內,對她說道:“大夫人,門前來客了。”

誰也不知道孔玲珑會在今天上門,自從她看過了劉邵之後,劉老夫人就不安心地等待中,可是左一日又一日,孔玲珑就是不上門。今天劉老夫人,正是去城裏的寺廟許願的。

為了謹慎,才留下了心腹秋兒。

但劉老夫人也沒想到,她前腳走,孔玲珑後腳就來了。

秋兒只能當機立斷來告訴劉大夫人,畢竟這也是劉老夫人吩咐的,不許聲張,只能讓大夫人一人知道孔小姐的事。

劉大夫人忍着氣,只能讓孔玲珑進來,而孔玲珑掃了一圈廳內的丫鬟,便悠悠看着劉大夫人。

劉大夫人牙齒咬出了聲音,才吩咐:“你們都下去,秋兒你門口盯着,不許人進來!”

劉邵的傷情現在還沒有鬧到阖府皆知,只能暫時順着這丫頭來,最好她今天是來給劉邵治傷的,想了這麽多天,也該想到怎麽治傷的辦法。

“孔小姐可算是來了。”想到這,劉大夫人冷冰冰說了一句。

孔玲珑看着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了,這次沒有丫鬟沏茶,她便給自己倒了一杯。

劉大夫人氣的高聲叫道:“孔小姐!”

孔玲珑吹了吹茶上的熱氣,看了看劉大夫人:“夫人這脾氣還是沒改麽,先前我勸夫人那些話,夫人都沒往心裏去。”

劉大夫人身子都抖了起來:“孔玲珑,你少在這裏做好人!你什麽時候想過我們劉家的好?”

孔玲珑潤過了嗓子,就看着劉大夫人:“之前我說大夫人和劉邵公子是母子情深,從心眼裏關心劉邵公子,夫人看我不順眼,也不過是因為我跟劉邵公子的事兒。”

話題又回到當下,孔家跟劉家沒什麽過節,這一世,只有退婚這件事源頭。

劉大夫人厭憎她,也只是因為這個理由。

劉大夫人聽她提起了母子情深,想到的卻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劉良月,現在還在遙遠的莊子上面受苦,她紅了眼睛聲音哽咽:“孔玲珑,你這個女人年輕卻惡毒,當日宴會上,不是你設的局惹得良月上當?你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孔玲珑眼眸一眯:“噢,原來,大夫人是為了親女良月小姐的事情。不是為了劉邵公子,這我就放心了。”

劉大夫人完全沒有體會出這個話中的意思,放心?她有什麽好放心?這孔家女人莫不是存心膈應她?

劉大夫人臉色冷的能掉下冰渣來:“孔小姐,你今天來是有何貴幹?趁早說,本夫人沒有時間在這裏和你幹耗着。”

“那我就說了。”孔玲珑放下扇子開口,“我今天就是來找大夫人的,我回家又研究了幾天,覺得還是能把劉邵公子治好的。”

和劉大夫人猜的一樣,劉大夫人也沒有什麽意外,冷着臉道:“覺得能治好,到底能不能真的治好,劉家可不是随便你說話的地方。”

這話就知道劉大夫人并不真的心疼劉邵,至少把利益算計,遠遠擺在劉邵前頭。

孔玲珑話慢慢說開了:“那大夫人的意思,是想怎麽樣呢。”

包袱先丢回去,劉大夫人就語塞了,她想怎麽樣?她怎麽知道怎麽樣,劉老夫人一心一意想保住孫子的命,現在劉大夫人根本沒辦法把孔玲珑拒之門外。

看着孔玲珑神閑氣定的樣子,劉大夫人就心堵:“你又有幾成把握?”

孔玲珑瞧了瞧她一眼:“就算我只有一成把握,難道你們還會放棄嗎?”

劉邵現在已經必死無疑了,這話難聽,可是時間越長,劉家人越堅信這一點。現在至少是劉老夫人,只要有一絲兒的希望,她都恨着把劉邵治好。

所以就算孔玲珑把握不大,劉老夫人都會讓她盡全力一試。

這話再次讓劉大夫人心涼,她拿眼看着孔玲珑,也再次覺得這孔家丫頭的能耐難測。

孔玲珑看着她,慢慢一笑:“夫人不用這樣看着我,許多事情并不難解,只要不要被情緒沖昏了頭。孔家跟劉家沒有世仇,這話我也跟老夫人說過,老夫人就想通了。若大夫人也能夠想通,就會知道孔家不見得對劉家有害,有些事情,孔家還能多少幫着大夫人。”

聽她從老夫人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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