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59)

。”

孔玲珑也不懂夙夜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習慣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感覺到他的手正扣在脈門上,她下意識起戰栗,低聲:“放開。”

夙夜施施然在她對面坐下,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個話題:“玲珑,你曾經問過我的醫術是從哪來的,其實我的家族一直都和醫者很有淵源,我的母親也是個大夫,只不過她從來沒有挂牌行過醫,可她的醫術卻不是什麽秘密。”

孔玲珑看他一眼,眸中掠過一笑:“公子真是家學淵源。”

對于這沒什麽誠意的話夙夜卻真誠地笑了一下,純粹是為了那一聲半真半假的公子,他于是也柔和接話:“謝謝。”

孔玲珑把手腕收入了袖子裏,很好地掩飾了她的不自在。正如她不知道夙夜的醫術到了什麽程度,她也不想冒險讓他觸碰自己的脈象。

幸好夙夜好像沒注意這個小動作,旁敲側擊的問道:“百善莊……沒事吧?”

即便孔玲珑不曾沒有找他幫忙,該知道的,夙夜還是知道了。

孔玲珑也淡淡搖頭:“跟錦衣衛扯上關系,怎麽可能沒事。”

臨時關門又怎麽樣,錦衣衛要想找人,藏在皇城窟窿裏都能找到。說到底,不過是給秀娘還有徐大夫一個心理安慰。

夙夜幾乎是輕笑了一聲,:“八面埋伏四面楚歌,哪一樣形容你現在都不過分。”

這本是一句調侃的話,卻生生被他拖長沙啞的尾音說出幾分逶迤味道來。加上每次他們相處,其他人都刻意避嫌,這就造成了兩人之間那股暧昧越來越濃。

何況現在孔玲珑還不避諱。

他看着那張俏麗的臉,從回到京城就日思夜想了一年,孔玲珑在給他喂迷魂湯,哪怕是帶毒的,他也甘之如饴。

☆、180章 一步登天

夙夜一出綢緞莊,守候在一旁的駱從容就上前,兩人交換神情,駱從容淡淡說了一句:“按照少主的吩咐,都辦的差不多了。”

Advertisement

夙夜便進了馬車,駱從容随後跟着進來,這輛馬車不管外面改裝的多麽不顯眼,裏面也是絕對隔音,中間更是又鐵板隔着,安全也隐秘。

駱從容等馬車平緩行駛,才又說道:“公子畢竟在宮中露了面,不管怎麽封口,都是不可能完全不為人知的,而您和孔小姐後來同坐一輛馬車出來,宮門口人多眼雜,有心人的眼線說不定也都看見了。”

夙夜閉着眼睛,思緒卻還留在綢緞莊,那小小的雅間內。每次想見她,見了之後卻根本沒有緩解思念,反而閉上眼都是她的影子。夙夜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擺脫了。

“那些人個個都神通廣大,”夙夜淡淡開口,“恨不得皇宮每一個地方都是他們的人,我既然去了,就沒指望能瞞下來。”

駱從容沉吟了片刻,慢慢說道:“少主不打算在暗中幫着孔小姐了?”

不打算在暗中,那就是要挪到明面上幫,讓背地裏看不起孔家的人都知道,這位商戶女子背後,有堂堂家族少主撐腰?

駱從容沉默之餘,總覺得少主此舉太大膽了,甚至……不顧一切。

夙夜的眸內卻翻卷出一絲浪潮之後的餘燼,他笑了笑:“他們知道,又能怎麽樣?”

駱從容更加沉默,少主一向都是個三思而後行的人,遇到孔玲珑,不僅原則全無,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堂堂四大家族之一要庇護一個商戶之女,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就算之前有不長眼的,現在不看僧面看佛面,誰還腦袋被驢踢了來得罪家族的人。

而且所謂四家族之一,只是一種說法,誰都知道四大家族包括皇族可以能量那麽巨大,是因為家族本為一體,緊密團結才那麽讓人聞風喪膽,得罪其中一個,就是得罪全部。

“所以少主……才先解決都督府。”駱從容悶聲說了一句,畢竟明面上,只有華家都督府一直做得最顯眼,也不怪少主一出手,就是先拿她們開刀。

夙夜撚着手裏的扇子,思緒不知想到了何處:“當初玲珑被人下了那種藥,我返回京城的時候,就曾說要讓司徒雪衣和他手下的人付出代價。可眨眼一年都過去,我若還一直縮在楓煙小築裏,是不是讓人覺得我言而無信?”

當初不過是盛怒之下的想法,連駱從容都以為一年過去,他家少主忘記了。可京城再遇孔玲珑,也只是把這團火燒的更旺。

——

白夫人的擔心似乎成為現實,這些天宮裏偶然透出來的消息,加上她自己越來越冷汗下來的推敲,總覺得自己已經踏出了一步錯事。

按捺了足足三天,這三天梁貴妃依然是模棱兩可的暗示,說明梁貴妃也不打算再出手。白夫人想明白了,立刻起身,向着女兒華紅绡的閨房過去。

華紅绡正在丫鬟的服侍之下穿戴紗衣,襯得她越發像個翩翩仙子。坊間現在已經有了華小姐貌若天仙的傳聞,這讓華紅绡自鳴得意,覺得幾天的施粥散藥收到了想要的效果。

白夫人進來,先沉着臉看了一圈丫鬟,丫鬟們吓得退出去,她就上來,一把奪過了華紅绡正要戴在臉上的面紗。

“夠了!今天起不必再出門了!”白夫人冷喝。

華紅绡好端端的被奪了面紗,看到白夫人從未如此嚴厲的臉色,不由眼圈紅了:“母親這是幹什麽,不是您讓我去給那些人診病,好掙點名聲嗎?”

白夫人眼皮跳的厲害:“不用再白費力氣了!那些百姓就算把你捧成難得一見的神女,也沒有用!”

華紅绡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終于蹦出一句:“母親,您到底怎麽了?!”

白夫人整張臉都有點控制不住表情,她怎麽了?搭上皇後的是四大家族,但不是端陽靈,當然也不是皇家自己人,那還有誰?司徒家族那個陰冷的男人只知道權勢,哪有功夫對女人感興趣,那麽還剩下誰?剩下誰?

白夫人惡狠狠瞪着華紅绡,仿佛警告一般,而她只希望還來得及:“绡兒,以後,你不要再想什麽醫女的身份了,好好當你的都督府千金,以你的姿色和身份,要嫁入貴門世家是板上釘釘的事,到時候母親一定拼盡全力給你擇撿最好的!”

最好的三個字幾乎是咬牙說出來,華紅绡沒想到母親會這麽說,也因為她一下子沒能明白過來,反而臉紅了紅,說道:“母親,您怎麽,女兒醫女的身份不是正好嗎?”

她還以為白夫人是說她一定能嫁,甚至有些羞的跺腳。

看她還沒明白,白夫人面如白紙,說道:“之前是母親把你往歧路上引,就算我們做了這麽多,要嫁入夙……他們家也未必能成,不必再做這種不知結果的事了,你今天起不許再出府半步,你的婚事,婚事,母親和你父親會為你做主!”

華紅绡終于聽出了不對,她瞪着眼睛看着白夫人,越睜越大,然後仿佛受不住一般後退一步,她失聲:“母親!您知道您在說什麽?!”

白夫人冷靜地掐斷她的幻想,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非常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必再肖想什麽,天下貴門也不是只有他夙夜離卿一個,他們家族又出了名的随波逐流,就算嫁過去又能怎麽樣,也未必能對我們都督府有助益。倒不如實事求是,另擇良配,以你的條件,只要不吊死在他夙夜離卿的身上,多的是世家公子願意上門娶你!”

因為得知了真相,所以白夫人在說到夙夜的時候,幾乎是帶着恨意。

華紅绡卻根本意識不到,她像是斷線風筝站在那裏,甚至她覺得前幾天給那些人診病都不算什麽,氣味難聞又怎麽樣,那時候她還有希望。

白夫人說着就要走,她不想面對傷心欲絕女兒的臉,更不想知道她對夙夜那個男人有多癡絕。

可是随後她就被華紅绡一把從身後抱住,華紅绡淚如雨下,仿佛才反應過來似的,她一疊聲地求道:“母親!母親!女兒不要嫁給別人,女兒只想嫁給他一個!求求母親……母親!”

因為華紅绡一直被教導尊貴體面,從來沒有這樣不要臉面的求過人,哪怕自己家人也一樣。

或許是屋裏沒有旁人,更可能是,她已經受到了難以平複的打擊。

白夫人想掙脫,後背卻已經被華紅绡哭的濕潤一片,她只要咬緊牙關,幾次忍耐,卻還是口吐惡言:“別做夢了!紅绡,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華紅绡驟然被告知噩耗,怎麽可能接受,一徑抱着白夫人哭:“讓女兒做夢的是母親,現在捏碎女兒夢的還是母親,女兒不信,怎麽就沒機會了?”

她雖然在宮中花宴吊了臉,可并沒有真做什麽事,而且也未必傳到外人耳中,她現在每天努力做善事,難道不是已經補救了形象嗎?

為什麽母親要這麽殘忍?一想到自己終身和那男子無緣,華紅绡就如墜冰窟。

白夫人狠狠一掙脫,轉過臉通紅的眼緊盯華紅绡:“你不死心?好,母親告訴你為什麽。那天花宴上你都看到了?端陽靈突然跳出來和你作對,你都想不通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端陽小姐怎麽會聽人擺布,我告訴你,你心裏猜的人沒有一個對的。事實上,那天的花宴,還有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去了,一切變故都是從他進了宮才開始的,端陽靈會突然拿來皇後的文書,背後也是因為有這個人指點江山。”

華紅绡腦子被砸了個嗡響,大悲之下,很難像正常時候靈活,她怔愣盯着白夫人。

白夫人冷冷笑着:“你這個蠢孩子,還在做着美夢,你豈不知道端陽靈和你不對付,就是因為同樣看上那個男人麽?沒錯,讓端陽靈乖乖聽話,有能耐拿到皇後手書,那天誰都不知道他進宮的,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夙夜離卿!女兒,他夙夜離卿娶任何女人,都不會娶你!”

華紅绡仿佛身在寒冰之中,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她臉上唯一的血色退了幹淨,白夫人惡毒的眼光看着她,裏面卻劃過一絲不忍直視,轉身離開了。

屋子裏,只有華紅绡腦子還是嗡嗡的,花宴上,夙夜公子也去了?

她眼前閃過端陽靈那天,離開宴席時候的眼神,有些得意,有些挑釁地看着她,她當時為了這種眼神不安,擔心端陽靈做了什麽事。

事實證明,端陽靈的确做了,而且遠遠超出她的想象。端陽靈為什麽感到得意,為什麽挑釁地看她,因為端陽靈知道華紅绡那麽癡迷夙夜公子,卻連他已經進宮的消息,都不知道。

而端陽靈趾高氣揚地中途離開花宴,就是去見她夢中的男人去了。

華紅绡癱坐在地上,仿佛沒有靈魂的破布。

——

青馬巷的楚湘館內,一個妖嬈女子正攀着已經喝的爛醉的客人,依然在不停勸酒。

那客人喝的紅光滿面,但是美人在懷,兩眼發直,竟然又喝了兩杯。

見時機成熟,美人半扶半抱領他去裏間休息,進屋之前,美人和楚湘館鸨母隽娘,交換了一個誰都懂的眼色。

兩個時辰後,美人從房間裏出來,整了整衣裳,面無表情看了一眼屋裏睡得跟死豬一樣的男人。然後反手關上了門,沿着樓梯下樓。

此時已經天微微蒙亮,這個時候昨夜熱鬧的醉生夢死的楚湘館,已經沉靜下來,許多客人早已經在半夜的時候就悄悄走了。

隽娘似笑非笑地看着走下來的女,問道:“你也完事了?”

美人是跟昨晚截然不同的冷漠神色,“那人是淮陽王府的幕僚,剛剛成了王爺的入幕之賓,就尾巴翹的找不到方向了。”

楚湘館常來常往的客人都心照不宣,屋裏睡死的顯然是新來的,連半夜早點離開隐匿行蹤都不知道。

隽娘早都見怪不怪了,問那美人:“他有說了什麽?”

她們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群達官貴人在酒池肉林裏享受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忌嘴。

美人沉默了一會,說道:“別的都沒什麽,他說了一句話,和隽娘你之前交代留意的,似乎有些關聯。”

隽娘和美人幽深悠長的眸子對到一起,她們雖然是聽消息,但大部分也就是聽聽就算了,隽娘會交代手下姑娘留意的,就更不多了,大多數牽扯到楚湘館的利益,而最近隽娘交代的,只有一件事。

隽娘眼眸眯了起來,那裏面仿佛藏着一汪靜水,“他說什麽?”

美人幽幽說道:“他說千辛萬苦謀了職缺也沒有用,還不是要聽人擺布。哪裏比的他逍遙自在,只要背靠大樹,就一輩子不愁衣食。”

隽娘心裏一動,“你為什麽會覺得跟我交代的事情有關系?”

單憑這句話,更像是一句自鳴得意的牢騷,而他剛剛成了淮陽王府的幕僚,也算背靠大樹了。

美人緊了緊身上的紗衣,款款走向隽娘,神情卻在燭火下顯出譏削:“我以為,淮陽王府夠不上這棵大樹。”

淮陽王府在京城是清貴之府,淮陽王的封銜是正二品,在普通人眼裏已經是雲霄上面的人,要是這都不算大樹,那真的不知什麽才能叫樹了。

隽娘卻慢悠悠分析起來:“淮陽王府沒有自己的勢力,只是靠着皇家蔭蔽存活,但大多數門閥貴族都是這麽生存的,比起三代貴門,簪纓世家,若有人想倚靠,淮陽王府的确算不上好地方。”

美人眨了眨蝴蝶一樣狹長的眼眸:“這人之前家裏有人掙紮着做了五品官,沒過幾年就因為得罪了貴人丢了職位,他也是混吃等死罷了,偏偏這兩年意外得勢,還成了淮陽王府的人,他若是真有倚靠,那也是貴門中人。”

只有三代貴門世家,有資格成為真正的靠山。隽娘看着美人的臉,隐約覺得說到了重點。

美人這時眸子輕擡,帶着一抹将暗未明的幽影:“我故意引了幾句,此人就吐露了,他家裏那位五品官人,當時得罪了一個貌不驚人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後來居然成了誰也想不到的高山,成了天下最利的一柄刀——錦衣衛的指揮使。”

風雲際會,一步登天,普通人想都不敢想。而且此人不是升官不是發財,居然是入了錦衣衛,又是錦衣衛。隽娘清秀的臉上忽然輕笑了一下。

☆、181章 招財進寶

之前梁貴妃賞賜的東西,就像是不能看又不能碰的貢品一樣,被陳放在雅間裏積灰。

這天,孔玲珑盯着這些東西,莫名其妙就若有所思。

玉兒不禁問道:“小姐,你在看什麽?”

這東西與其說是賞賜,不如說是宮裏特意拿來膈應她們的,孔玲珑伸手拿起了一顆珠子,那珠子的價值在于是宮裏的貢品,所以有價無市,但是既然來了她孔家,總不能一點用處都派不上。

孔玲珑想起什麽,轉身說道:“諸葛先生之前說,凡是禦賜之物,不論大小價值,都要找個專門的地方供起來,以示對皇恩浩蕩的感激。我們看來也該這麽做。”

要不是看小姐的神色認真,玉兒真以為她在開玩笑,就這些東西,還要供起來?

“小姐,您怎麽突然……”玉兒覺得自家小姐從宮裏花宴之後,好像許多時候就不太一樣,這突然要供起來又是哪一出。

孔玲珑卻已經讓玉兒把東西端起來,直接出了雅間,早晨客人不多,她直接找上諸葛青雲:“先生,您看我們這店裏,什麽地方适合供奉貴妃娘娘的賞賜?”

諸葛青雲正在低頭算賬,聞言會意,在店鋪內掃一圈,就說道:“小姐,我看東南角合适,采光充足,只要是進來的客人,必然第一眼就能看見。”

不愧是諸葛掌櫃,沒有辜負他的名字。

孔玲珑深深看了他一眼,拍板道:“那就那兒了,找兩個夥計,立刻把東南角收拾出來,布置的敞亮一點,今天我就要把貴妃的賞賜擺上去。”

諸葛青雲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笑意:“放心吧,孔小姐。”

玉兒在旁邊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隐約覺得自己忽視了什麽,但是又沒有抓住。

東南角因為地勢優越,的确是第一眼就能被客人注意到,店鋪裏最名貴的綢緞都是擺放在那裏,方便吸引客戶。

但是再名貴美麗的綢緞,吸引力又哪裏比得上貴妃娘娘。

孔玲珑滿意地看着夥計把賞賜之物擺在那角落,底下還用了東西支着,梁貴妃賞賜的東西中,正好也有布匹,代替了之前的那些綢緞擺放着。

孔玲珑若有無意說道:“諸葛先生,我聽說這京城裏有一座飯莊,因為先帝爺曾經光顧過,禦賜了人間食府幾個字,因此直到現在都還顧客營門,都是要沾先帝爺的光。不知我這貴妃的賞賜,會不會也讓顧客雲來?”

諸葛青雲深谙少東家的心,立刻接口說道:“我們做的綢緞正是女人家的生意,貴妃娘娘可謂是一塊金字招牌,誰家小姐夫人不望其項背,依我看,生意就算比不上那人間食府,也是差不離的。”

孔玲珑滿意了,看向旁邊夥計:“等會有客人問起,記得要說這是宮中貴妃的賞賜,不是金錢能衡量的,就算有看上的,出多少錢我們也不賣。”

那些夥計連忙應聲,大多都還一腦門霧水。

孔玲珑再次進了雅間,玉兒如夢方醒,跳起來跟進去。

“小姐,您真是太有辦法了。”玉兒由衷地欽佩着。

本來她每次進雅間,看到那些賞賜就心堵,現在一下子不堵心了不說,居然還有這樣的峰回路轉。

孔玲珑抿了口茶,潤了潤剛才的嗓子:“到外頭不要胡說,我們是感激貴妃的賞賜才如此。”

玉兒點頭如搗蒜:“奴婢明白,明白!”

這一天,來綢緞莊的客人,都紛紛看見了角落裏那些顯眼的珠寶和布匹,果然被別具一格的華美吸引了,所有客人都得到了綢緞莊夥計統一口徑的答複,東西不賣,是貴妃娘娘賞的。

有那些不知道內情的,簡直驚奇,自然要打探打探為何貴妃會賞賜東西給一個民間的綢緞莊,夥計們對此的回答是,因為咱們綢緞送進了宮,娘娘喜歡。

當然不能把花宴上的不快說出來了,一定要撿好的說,比如貴妃娘娘的仁德大度。

那些顧客一聽說這家綢緞莊的料子居然還送進了宮,進了宮不說居然直接得到貴妃娘娘青眼,還破例賞賜了東西,簡直那些顧客眼都綠了。

當天下午的銷量格外的好,不僅名貴布匹銷售一空,和娘娘賞賜沾邊的同一品種布匹,更是一日走俏。

孔玲珑在雅間喝水,晚上諸葛青雲清點了賬目,就把收支的銀子報給了孔玲珑:“今日一日的營收,快趕上尋常半個月的了。”

孔玲珑自然是很滿意的,道:“先生和夥計們都辛苦了,這些銀子拿出一半,作為今日先生和夥計的辛苦費。”

拿出一半,還是辛苦費,哪家東家怕是也沒有這麽大方。

諸葛青雲臉色卻是微微一笑,說道:“那就多謝少當家了。”

外間,夥計們都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聲,等到沉甸甸銀子拿到手,他們還猶如做夢。店鋪半個月的營收,拿出一半給他們,每人分到的數額,也相當于好幾個月的工錢。

聽着外間喜色,玉兒啧道:“奴婢怕是一輩子也學不到小姐的玲珑九竅了。”

她怕是覺得小姐這一招是收買人心,但人心又豈是那麽容易收買的,有些人心,甚至不能以常理來論。

孔玲珑目光看了一眼外間:“都是為了生計奔波的人,能盡量過的好一點,就好一點。”

本來就是意外賺來的財,孔玲珑沒什麽心疼。以後孔家若是真的倒了,也希望這些人多少能有個去處。

這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讓玉兒聽見,臉上還是一派平靜。

——

端陽靈這兩天收到了一把團扇,上面鑲嵌着白玉珠子很是好看,最主要的是送來的人一句口信,說是多謝端陽妹妹宮中的仗義相助。

扇子當然是夙夜托人送的,算是宮中一事的謝禮,端陽靈愛不釋手捧了好幾天,自覺心裏美滋滋。對待下人都順眼了許多,很少再亂發脾氣。

“夙夜哥哥果然是我的貴人,遇到他,不僅華紅绡那小賤人倒了黴,看以後誰還敢和本小姐作對。”

當下端陽靈露出得意一笑,還沒等她笑完,就聽到一聲譏諷:“給人家當了槍使還如此高興,普天之下也只有端陽妹妹了。”

端陽妹妹四個字,并不是誰叫端陽靈都會覺得高興,眼下端陽靈聽到這聲音,臉上就刷地一變。

她不敢相信地扭過頭,就看到一邊樹上直接下來一個人,站到了她的身後。

那人當得上俊美二字,臉上也笑眯眯挂着笑,可大白天的,端陽靈好似見了鬼一樣,直接向後跳了一步,大叫道:“來人!”

可是平時聽到她叫喊就蜂擁而至的打手下人,此刻連個影子也沒有。

端陽靈四下一看,那些人并沒有走遠,只是畏畏縮縮地不敢向前。

端陽靈大怒,可對面男人再次開了腔:“端陽妹妹怎麽這個反應,方才我聽妹妹喊哥哥喊的順口,怎麽,難道我便算不得哥哥嗎?”

這聲音可溫柔,甚至都溫柔的有些故意了。

端陽靈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勉強和那人對視,咬牙色厲內荏說道:“司徒雪衣!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連我端陽家的後宅你也敢闖?”

可惜吼得大聲,氣勢不足,司徒雪衣眯眼一個眼神掃過來,就讓端陽靈如墜寒潭一般寒冷。

這人、真是個神經病!

司徒雪衣終于收起了那陰陽怪調,卻還是幽幽帶笑地看着端陽靈,“妹妹用不着動怒,你家的後宅我自然不敢闖,今日也不過是特意來看看妹妹。”

端陽靈被他一口一個妹妹叫的難受至極,越發相信這男人心懷鬼胎,她跟他本沒有什麽交集,這個神經病來找她幹什麽?!

司徒雪衣上前了一步,端陽靈頓時頭皮都要炸了,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直接後退了一步。

司徒雪衣臉上的笑更意味深長起來,端陽靈随後覺得後腦生寒,她一邊唾棄自己,怕什麽,這是她端陽家的後宅,這司徒雪衣不過是一個人,她幹嘛這般忌諱他?

主要是這神經病身上的氣質太陰森了!大白天的讓人遍體生寒。

“司徒雪衣,你敢……”話還沒說完,端陽靈驚恐地發現司徒雪衣臉上笑容不見,直接一步跨過來,一把捉住了端陽靈的兩只手。

冰寒的感覺透過手腕傳遍全身,端陽靈吓的連話都堵在了喉嚨。

司徒雪衣面對面看着她,悠然一笑:“端陽妹妹,你我還是好好說話,免得妹妹受苦。”

說着,端陽靈就覺得那股冰寒要把自己凍成了冰,她甚至一動都不能動。

眼淚差點擠出來:“司徒雪衣,你好大膽子,你敢傷我?!”

司徒雪衣聲音低柔:“端陽妹妹,你好好看看,現在你我只不過是面對面站着,我可沒有碰你一根頭發絲,只要妹妹好好說話,我保證妹妹全須全尾的沒事。”

端陽靈這才發現,他們此刻的姿勢非常微妙,即使在周圍那些埋伏的打手看來,她也只是跟司徒雪衣站的稍微近了點,至于雙手,司徒雪衣看起來只是輕輕捏住了她,非常柔和,根本不像是能威脅她性命的樣子。

可他剛才話裏威脅的明顯,她要是不好好說話,是不是就不能全須全尾的了?

這瘋子有的是辦法讓人看不出傷痕去死……

端陽靈真的被吓白了臉,可是她驕傲慣了,讓她這樣低頭,她根本不情願,她想做出一個兇狠表情,可發現連表情都做不了,只能動舌頭:“司徒雪衣,欺負女人,你算什麽東西!”

司徒雪衣一點也沒羞愧的感覺,笑盈盈說道:“我當然不想欺負妹妹,就想跟妹妹打聽一下,之前在花宴上面,妹妹可是遇到了什麽人?”

端陽靈這時候才反應上來,她瞪大眼,難以置信看着司徒雪衣:“你?你想幹什麽?”

司徒雪衣這時候居然拍了拍她的臉頰,看起來親密無間:“是你的夙夜哥哥對吧,他慫恿你去貴妃面前保住了兩個什麽都不算的賤民?”

端陽靈手腳都發起抖,她眼睛裏有霧氣:“你想怎麽樣?司徒雪衣,我告訴你我不怕你……”

司徒雪衣做了個噓聲,“端陽妹妹別把話說得太早,妹妹太天真,把好人當壞人,卻一心為了旁人做嫁衣,何苦呢?”

端陽靈要不是被他制住,此刻都能氣笑了:“你是好人?怕是這天下好人都死絕了!”

司徒雪衣皮笑肉不笑:“妹妹最好還是別這麽說,妹妹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齡了吧,是不是還找不到匹配的良人?別忘了,哥哥也是尚未娶妻,正好跟妹妹還是門當戶對。”

方才所有的話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句給端陽靈帶來的打擊大,端陽靈就跟瘋了一樣,不管不顧掙紮起來:“你這神經病!放開我!我死也不會嫁給你!”

一不留神把實話說出來了,神經病三個字讓司徒雪衣臉上掠過一絲冷笑,他當然只是吓唬端陽靈,這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他又怎麽會娶回家。

司徒雪衣不再廢話,捏住端陽靈脈門:“說,夙夜離卿還讓你做了什麽?”

端陽靈渾身發抖,卻好像真的沒了剛才的硬氣,“夙夜哥哥……他只是不想好人被冤枉罷了,讓我出面作證,司徒雪衣,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惡毒?”

司徒雪衣似乎被逗笑了,他捏着端陽靈的手,故意湊近說道:“妹妹這話就說錯了,天底下蒙冤受屈的人這麽多,他夙夜就是菩薩轉世,怎麽不見他對別人如此好心呢?”

端陽靈立時跳起腳:“你少污蔑夙夜哥哥!”

司徒雪衣偏偏在這時松開了她,端陽靈踉跄幾步,卻還沒有從劫後餘生的慶幸裏出來,就聽到司徒雪衣嘴裏不屑地吐出兩個字:“可憐。”

端陽靈立刻被刺激了,她不敢置信地看過去:“你說誰可憐?”

司徒雪衣看着她,柔聲道:“端陽妹妹,我說你可憐,你心裏奉若神明的夙夜離卿,他的眼裏,卻只看得上一個女賤民。”

☆、182章 徒惹不快

司徒雪衣走之後,那群埋伏着的打手才敢出來,他們早就聽了端陽家主的令,知道司徒家這位殺神要和自家小姐說幾句話,只要沒有過分的舉動,他們就不必貿然出手。

此時端陽靈跟沒了魂一樣,一眼看見那群馬後炮圍上來的人,頓時大罵:“都給本小姐滾!”

那群人想是早就熟悉了大小姐的脾氣,互相看了一眼,見端陽靈中氣十足,的确不像有事的樣子,也就各自退回了陰影裏。

可端陽靈有事的在心裏,她顫抖着身子回到了屋子,耳朵裏翻來覆去都是那女賤民,她覺得司徒雪衣一定是诓她,反正那瘋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可是端陽靈到底腦子不笨,從遇到夙夜的喜色之中出來,仔細回想當時花宴上的種種,越發感到透心一股寒涼,比剛才被司徒雪衣用內力逼迫還要可怕。

不信!她不信!

端陽靈立刻站了起來,手點了兩個丫頭,說道:“你們去給我查,對了,是那什麽綢緞莊,我也不知道,總之是前段時間進宮給花宴送東西的,馬上去給本小姐查出來在什麽地方!”

那群丫頭聞聲散去,想要伺候端陽家小姐,沒點刷子是不行的,沒有人敢質疑。

端陽靈等的不耐煩的時候,神通廣大的端陽家眼線把查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端陽靈眼中立刻噴出火:“走,本小姐要親眼去看看。”

馬車氣勢洶洶地穿過大半個城東街道,一路上端陽靈只想将那什麽孔什麽玲珑揪出來問個清楚明白,她堂堂端陽家嫡女,會為了她人做嫁衣嗎?

就在這時馬車到站,端陽靈立刻掀開了簾子:“哪呢?!在哪兒?!”

丫鬟立刻指了一個人頭攢動的店鋪,說道:“小姐,就是那了。”

端陽靈立刻扭頭看過去,就看到左右店鋪中,只有一家門庭若市,看樣子都快要被人踏破了門檻,饒是如此,還是有路人不斷地朝着店鋪門裏擠進去。

她咬牙切齒,直接沖着店鋪沖過去,丫鬟手忙腳亂跟着她:“小姐小心,這裏的人這麽亂,別傷了小姐!”

端陽靈冷笑不已:“這麽忠心,剛才本小姐被那司徒賤人挾持的時候,你們都在哪兒了?”

丫鬟閉口不言,這會兒,端陽靈已經直接沖到了人群後頭。

但是她左右找不到進去的地方,不由惱怒,又開始朝着跟來的下人發脾氣:“快給本小姐打開一條路!真是要你們何用!”

立刻有好幾個黑衣護衛蜂擁而上,甚至不客氣地拽了兩個門口堵着的人肩膀,直接提到了一邊。堵着門的顧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發現自己被人直接從門口扔到了一邊,當即勃然大怒。

“你們是什麽人?不知道先來後到嗎?!”其中一男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