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

☆、223章 降為世家

有人寫了一封匿名信,連夜投到了梁帝的書桌上。

上面細數了時任錦衣衛指揮使梁輝這些年做過的陰私勾當,包括當年他陷害兄弟、奪人妻子,信上都描述的入木三分。

看完後梁帝氣的渾身發抖,讓人連夜傳喚梁輝的妻子趙雪雲進宮。

趙雪雲一進宮就癱軟在禦前,眼淚流的肝腸寸斷,梁帝把信上的內容一條條向她發問,每一條都得到了趙雪雲承認。

到最後梁帝已經氣得連問話都問不出來了。

他信任了十年的錦衣衛指揮使,卻原來是這樣的衣冠禽獸,誰能接受?

而趙雪雲見梁帝不再問話,眼睛怔怔盯着那封細數了所有罪名的信,忽然就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撞向了一邊的柱子。

梁帝差點又給驚得昏過去,一疊聲地狂吼“來人”,這才堪堪把趙雪雲拉回來,但誰讓她動作太快,拉回來時候額頭上都鮮血淋漓,最後皇後親自出面帶走了趙雪雲,留在自己的宮中安撫。

任何一個女人都受不了這種事情,被仇人騙了十年,當了仇人的妻子,皇後忍不住極為同情。

當晚梁輝就被下旨解除了一切職務,直接下獄。

錦衣衛中一片嘩然,開始人人自危。他們都沒想到祭天大典的事會引申這麽多枝節,甚至廢掉了他們一個指揮使。

之前出去救梁輝的那九名錦衣衛也被一一發配,全部處置了幹淨。

一切的發展,其實都在冥冥中照着一個路徑走,只有一個人最不意外,就是夙夜。

荊無常的棋藝稍微有點進步,能和夙夜撐上更久一點。

夙夜說道:“現在錦衣衛正是一盤散沙,是你乘虛而入的好時候。之前說過你要從梁輝那裏吧一切都拿回來,包括錦衣衛指揮使的職位。”

荊無常盯着棋盤,難得頓了頓,“我現在,……已經不想再回到錦衣衛那個地方了。”

夙夜沒有露出意外,他只是看着荊無常,有一絲微笑:“錦衣衛在梁輝手裏是一把廢刀,只會沾血害人。但你不一樣,你若是坐了那個位置,想必錦衣衛也會洗心革面。”

荊無常擠出一絲笑:“多謝公子擡舉。但荊某自認本事平平,能做的事其實有限。而且這十年,我最虧待的人、是趙娘。”

夙夜眸中笑意變深:“這樣看來,你确實比梁輝強的很多。”

前後荊無常的态度就翻天覆地,從之前還想滿心複仇,現在突然就意識到真正重要的是什麽,夙夜覺得沒白幫他。

荊無常微微一笑,也坦然看着夙夜:“公子不要說我了,倒有一些話,我還想要告訴公子。”

夙夜執着棋子的手一頓,詫異問:“什麽話告訴我?”

荊無常悠悠地:“公子和大小姐之間竟已經有了孩子,那現在公子和孔小姐之間的關系,豈不是比我和趙娘之間,都還要親近多嗎?”

夙夜慢慢落下棋子,卻有些心不在焉。

荊無常嘴角笑容漸濃:“為何公子還留在這裏,沒有去找孔小姐呢?”

夙夜從盒子裏又拿了一枚白子:“我還有些事沒處理好。”

荊無常露出不置可否:“公子日理萬機,算無遺策,可小姐的心思卻不是可以算出來的東西。要不怎麽有句話,女人心,海底針,就像我跟趙娘夫妻,彼此之間也還有很多說不透的事情,所以只能自己主動,多與趙娘溝通。”

夙夜盯着棋局半晌不動,好像這一步不知道怎麽走,但其實棋面看來,他早已經贏了。

荊無常棄子認輸,笑着起身:“不打擾公子,我先告辭了。”

——

對梁輝的處置在梁帝大赦天下之後,所以梁輝活該倒黴要在牢獄裏度過他下半輩子。

他的罪名不可能被特赦,除非梁帝作古了。

京中這場大變還算及時得到了控制,至少百姓間真的沒有議論太久,但震動的是京中權貴。

一連幾天梁帝都臉色鐵青,關在書房裏轟走了幾個大臣。

“剛才夙夜家少主,給本宮送來了兩樣東西。”皇後嗓音動聽悠然,“臣妾想給陛下看看。”

若說皇後一來,梁帝有什麽煩心事都必然要先壓着。他有些僵硬地說道:“夙夜離卿?他這時候想幹什麽,皇極寺期間他的暗衛也沒有給朕維持過多少安穩。”

皇帝生氣的時候自然是想到什麽都沒有好事,就算暗衛沒有過失,也可以拿沒有功績的事情來說。

皇後慢條斯理拿出了袖中放置的東西,将那古舊龍紋展現給梁帝看。

帝王對龍紋這種東西都格外敏感,因為自從登基之後,這種東西就不該出現在自己之外的另一只手上。

哪怕此時拿出來的是皇後的手。

梁帝立時上前,厲聲:“這是什麽?!”其實問了時候已經夠明白了,這樣東西,雖然和現朝代的不同,但身為皇帝總該認得聖旨。

皇後悠悠地說道:“是陛下心心想要的,孔家人手裏的那卷舊朝聖物。”

梁帝死死盯着聖旨,臉上卻是騰起了戾氣。

“你剛才說這東西是夙夜少主交給你的?怎麽會到了他的手裏?”這話中不由帶上了罕見的陰狠。

皇後擡眼凝視着梁帝臉色:“如果陛下問的是這個,那便如同臣妾的東西會到陛下手上一樣,道理是一樣的。”

勤太妃被抓走那麽大的事,院子裏的幾十雙禁軍眼睛又不瞎,回來的時候難道沒有告訴梁帝。

雖然梁帝動過了娶人家為妃的念頭,但畢竟還是個念頭,且又沒有宣揚給別人知道。所以這件事梁帝本人的臉面沒有什麽挂不住的。

梁帝立刻轉了話鋒:“這樣的東西,他不親自面見朕、交給朕?”

舊朝聖物就這樣随随便便送到了別人的手裏,甚至不親自進宮請旨面聖,梁帝眼中一時都有些殺機。

誰知皇後輕松說道:“他現在就在殿外跪着,是臣妾讓他不要進來。”

梁帝于是又卡了喉嚨,惱怒地看着皇後:“為什麽攔着?”

皇後慢慢又從袖子裏拿出一樣東西來,目光徐徐落在梁帝面孔之上:“因為他還有另一樣東西。”

“與聖旨一起的,還有夙夜家世代相傳的暗衛兵符。”

皇後說着,手上的東西已經遞給了梁帝。

梁帝幾乎不敢信地看着手裏的東西,冰涼的墨玉觸感,順着肌膚蜿蜒。暗衛的兵符……

四大家族之所以擰成一股,是因為每個人都有其勢力,司徒家後來的敗落就是因為這種勢力被瓦解了,而夙夜親手奉上了暗衛的兵符。

這塊墨玉在手心,一切份量好像都不一樣了。

梁帝深吸一口氣。

皇後便慢慢一笑,重新拿起手上的聖旨,“這兩樣東西都是夙夜少主交給陛下的,其中是怎麽樣的用心良苦,陛下自然不用臣妾來多說。”

這時梁帝的神色已經完全沉下來,他盯着皇後手中古舊龍紋卷軸,并不發一語。

皇後主動用手撫了一把,說道:“陛下想不想知道,這份給孔家的聖旨上寫了什麽。”

寫了什麽,這是至關重要的。也是之前梁帝甚至忌憚一個低賤的商門居然有此聖物的關鍵。

但太祖皇帝的聖旨,就算梁帝當時想看,他也沒有權力命令孔家。

所以越是不能親見寫了什麽內容,心裏的猜忌才會與日俱增。

現在這聖旨就到眼前了。

皇後皓白的手慢慢将聖旨展開在梁帝的面前,梁帝就這皇後的東西,一字一字把聖旨上兩行字看完了。

看完之後,觀察他的神情,皇後也輕然一笑。

皇後回頭同樣看了眼聖旨內容,悠悠就說道:“據說是孔家祖上,陰差陽錯幫助過我們的太祖皇帝,太祖後來順天下大勢登基,偶然想起了孔家,高興之下給孔家寫了個替天行商的旨意,這旨意一直被孔家祖先保存到現在。其實說到底,就是個太祖皇帝高興之時的随手玩物。”

皇帝随手的一個墨寶,就能當做黃金賞給下人,但其實沒有什麽作用,受了賞賜的人還從此多了個負擔。

梁帝沒有出聲,說明對這份聖旨,沒有什麽意見。

皇後接着嘆一聲道:“太祖皇帝當然可以玩笑,但作為平民的孔家不能,甚至不敢對別處宣揚,只能戰戰兢兢地世代藏起來,還要對後代也如此。”

皇後輕易想到,随着朝廷更疊,這東西就越來越燙手山芋,因為“替天行商”四個字誰敢說,孔家生意不管做大做小,“替天”兩個字就讓他們不敢喘氣了。

萬一有心人渲染一下,這兩個字能衍生出多少意思來?皇帝就是天子,替天行商,替的是誰的天?

皇後想到這裏,忽地一笑。

梁帝沉着臉把聖旨放到一邊:“夠了。”

皇後也不多言,微微一笑,把兩樣東西都放下後,就自覺飄然離去。

門庭外跪着的夙夜,和皇後對了一眼之後,就明白自己不用再等候梁帝的傳召了。

——

夙夜跟司徒雪衣在宮裏的長廊相遇,司徒雪衣勾着笑,看向夙夜的目光意味深長。

但不管他怎麽意味,夙夜也是淡淡一眼掃過。

雖然司徒雪衣立了一“功”,但最多只是在他的罪責上稍微減免了一道,司徒家想重獲梁帝信任卻不可能了。

所以拿住勤太妃後,梁帝就已經下令,削了司徒家的門庭,降為世家。

或許普通百姓不明白降為世家意味什麽,大約就等同于一個農門邁入士族的區別。

貴門世家,貴門在前,世家在後,司徒家被梁帝勒令永不入貴門,那就是他永遠都只能低人一頭的标志。

對于司徒雪衣這種眼高于頂,機關都要算盡的人,這次就是算到了自己頭上。

“夙夜公子為了女人,可真是什麽都舍得下。”司徒雪衣揶揄一笑。

夙夜走動的腳步停下來,轉身望着他:“有舍才能得到,司徒公子就是什麽都想要,才會最後什麽都落空。”

司徒雪衣清幽微冷:“這話是不是太滿了?”

夙夜索性擡眼面對着他說道:“司徒公子知道保護一個人的心情麽?……這些問題,或許等哪天司徒公子遇到了也說不定,到時候想必公子做的不會遜色在下。可起碼現在,不管重來多少次,公子還是只能輸給我了。”

這裏是宮中長廊,暗處一樣有眼睛,縱然司徒雪衣武功高強,他氣死了也不能對夙夜動手。

夙夜一笑,說完就轉身揚長離去。

——

只是這天在綢緞莊裏,陽光正好,生意也都一下子火起來。

孔玲珑坐在雅間裏,聽着以往喧嚣的聲音,只是一瞬間忽然發現,她要做的事情已經沒有了。

這京城依然繁盛,只是她和從前一樣坐在這裏,卻覺得人已經空了。

看着窗外,孔玲珑驀地就冒出一句:“玉兒,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

這京城終究不是她們待的,鹹陽的土地離開太久了,但終究那裏是根。

兩個丫鬟正在做事,聽了這話都訝異地朝她看過來。

孔玲珑臉色帶着茫然,一點也不比兩個丫鬟更清醒和清楚。玉兒跟茯苓迅速交換一眼,小姐明顯情緒不高,也許她們該想個什麽辦法勸慰一下小姐。

就在這時候,玉兒複雜中瞥見了窗外的一輛馬車駛來,頓時,她眼睛裏像被點燃了光亮起來。

“小姐,夙……”玉兒指着門外激動晃着孔玲珑的肩,“小姐您看啊,是夙夜公子來了!”

夙夜站在一輛馬車前面,知道孔玲珑看了過來,故意抖開扇子就是一笑。

孔玲珑看着他沒有動,夙夜站了一會,有點尴尬,索性自己上前一步,走進綢緞莊裏。

“玲珑。”

孔玲珑看他今天打扮的很有點出衆,便問道:“你要去哪兒嗎?”

夙夜深深看着她,“玲珑,我想約你去城郊踏青,不知道可以嗎?”

孔玲珑頓住,目光悠悠看着他。茯苓玉兒兩個丫頭互相看了對方,卻是驟然興奮起來。

玉兒立即說道:“公子,小姐說想回鹹陽呢。”

夙夜頓時收起扇子,望着孔玲珑說道:“回鹹陽?正好,我們一起回去。”

倆丫頭聞言頓時更興奮,玉兒又問了一句:“真的嗎,夙夜公子要跟我們一起回?”

夙夜故作正色:“當然真的,我連唯一的暗衛都交出去了,留在京城還有什麽作用?”

其實無論他什麽時候留在京城,憑借他夙夜少主的身份都一樣有用。但他既然這麽說,那就表明他就是要遷就孔玲珑。

丫頭們暗喜中,都分別伸手捅了捅孔玲珑,讓她表态。

她們都發現了小姐的心病還是在夙夜公子身上,現在夙夜公子主動來到小姐身邊,真是太好了。

孔玲珑盯着夙夜,夙夜索性上前,無比溫柔地盯着她瞧:“玲珑,好不好?”

夙夜的神情配着他此時柔情似水的語氣,讓兩個旁邊的丫鬟都紅了臉,兩人迅速退出了雅間之外。

湊巧暖陽從窗口進來,孔玲珑覺得身上有一點發燥,便別過眼低下頭,從喉嚨裏輕輕說出那個想了很久的字:“好。”

……

夙夜一笑,立刻用手臂緊緊抱住了她。

(全文完)

(打下全文完結,心情有放松有不舍,謝謝小夥伴們一路陪到現在,希望這是你們假日的禮物。文章确實提前接到通知要提前完結,所以我把許多伏筆集中了寫,該解開的都解開來。有的親們覺得這文還應該寫很長,我很感激,至少說明親們喜歡看這文,才會有此想法。另外要說的事,文章肯定有很多不完美,也歡迎親們在底下提出來,并不是這文寫完我就會忘了,玲珑跟夙夜的形象也是我一點一點塑造起來的,會一直在我心裏。

還有親問我,有沒有寫新文,答案是有,而且字數已經養肥,親們可以看個滿足。我的另一本文《大晉官婢》,歡迎親們去看。

☆、抱孩子番外來了

夙夜懷中抱着這粉粉柔軟的一團,感覺有點尴尬。特別是那孩子還伸手撓了他一下,肉肉的小手掌正正拍在他臉上,像是打了一巴掌。雖然不會讓人疼,可卻讓夙夜臉色瞬間變成了青色。

孔玲珑走過來,只消看他一眼,便從他懷裏把孩子接過來,“給我吧。”

夙夜渾身緊繃的肌肉才得以放松下來,看着孔玲珑抱孩子自然的樣子,不由又是一僵。

孔玲珑似乎也并沒有帶過這孩子多長時間,可神态間流露的仔細卻遠比夙夜要強的多。

這時候玉兒笑嘻嘻走進來:“小姐,小公子給我抱吧,剛才夫人說想跟您說幾句話。”

這夫人指的是夙夜母親,青禾夫人。

孔玲珑不由得看向了夙夜,夙夜也頓了頓,卻勾唇一笑:“去吧,母親肯定有不少話想跟你說。”

從青禾夫人的角度,只怕對孔玲珑早已是不知有多少話壓在心裏了。

孔玲珑便把孩子交到了玉兒手裏,又囑咐幾句,便走出了屋外。

玉兒抱着孩子逗弄,一邊說道:

“可憐的是小公子沒有吃過親娘幾天奶水,那時候小姐需要盡快出面鎮壓孔家那些外人,所以讓茯苓開藥硬生生斷了自己的母乳,還把小公子連夜送走了。”

夙夜聽着這些,心裏驟然不是滋味。

玉兒看着夙夜,還嘆了口氣:“其實這樣做很傷小姐的身子,但小姐那時沒有選擇,也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孔家上下只有小姐一個人支撐,借病消失半年已經是極限了,所以小公子剛剛生下來,就只能忍痛送走,玉兒雖然沒當過母親,但誰還不是爹生父母養,想也知道骨肉分離那一刻,身為母親的小姐要忍受什麽。

夙夜臉上劃過不忍,幾乎無法再直視那懷抱中的小嬰孩。他自己就是和青禾夫人相依為命,若說到母子親情,夙夜體會的遠比一般人還深。

玲珑……他只覺得內心酸澀。若她曾默默為他付出如此,承受如此,那他別說只是交了一個暗衛,就是讓他把自己所有拱手讓出,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幸好是窦大娘從前就是大戶人家的奶娘,一直奶着小公子,看小公子現在也是健健康康的。”玉兒吐吐舌頭,不幸中的大幸,不過當年小姐為了找到一個窦大娘,也是費了很大的心的。

如今看來,這一切心都不曾白費就是。

夙夜再次伸手,慢慢地從玉兒手中把小肉團接了過來。

——

青禾夫人拉着孔玲珑說了一下午的話,因為夙夜和孔玲珑兩個人決定回鹹陽,所以走之前,青禾夫人要他們無論如何要在家宅裏住上一個月再走,這點要求兩個小輩當然不會拒絕,是以這段日子他們都住在夙夜家宅,而孔玲珑也看出來,她和夙夜兩個人加起來,都不如青禾夫人一個人會照顧孩子。作為母親,她默許了這種做法。

小公子到了晚上,甚至直接帶去青禾夫人屋裏睡。

孔玲珑跟夙夜,被青禾夫人安排了住在一間屋子。

兩人躺在床榻上,心中都帶着尴尬。

其實兩人這一路走來,真的帶着許多意外和運氣,也不如其他夫妻一樣有一個循序漸進過程。

但感情這種事,便在于不按常理。

夙夜慢慢伸手握住身側的玉手:“玲珑,母親跟你說了什麽。”

先選一個安全的話題切入。

孔玲珑頓了頓,“并沒說什麽,只說以後每年她要常去鹹陽小住。”

夙夜笑:“母親說我們的孩子像我。”

青禾夫人眼裏小公子的樣子就是夙夜的翻版,所以帶着這個孩子就好像又把夙夜養了一遍。只不過這話讓夙夜一個大男人說出來有點難為情。

孔玲珑卻聲音裏含了笑:“夫人問,能不能讓她來養孩子。”

夙夜頓時尴尬:“那你,同意了嗎?”

孔玲珑停頓了一下,才說:“夫人确實很疼孩子,但孩子……最好還是養在父母身邊。”

孔玲珑從小跟祖父長大,明白這種感受。父母的親情是世上任何人也代替不了。

夙夜明白了,不由沉默下來。直到良久之後他有些沉悶地一笑:“玲珑,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取個名字?”

現在一直孩子孩子的叫着,卻不曾好好取個稱呼。

孔玲珑說道:“名字的話,夫人說不必太急着取。說你從前,便是直到了五歲才有的名字。”

夙夜實在不知道母親連這種事都抖出來,尴尬着說:“母親說的也有道理。”

是有這種說法,越遲給小孩子取名字,在之前都随意地叫,這個孩子反倒更有福氣。

“但夫人那麽愛孩子,我也想先回鹹陽,所以我跟夫人說了,這一年先讓夫人幫忙帶着,離開這麽久,孔家老宅那邊肯定還有瑣事需要處理,等都安頓好了,再把孩子接回去也不遲。”何況孩子交給青禾夫人,真是世上再也找不到的好地方了。

夙夜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一時竟有些喜色,“這樣的确更好,況且我們都回鹹陽,母親一個人留在京城孤單,有了孩子陪着她就好的多了。”

孔玲珑似笑非笑看着夙夜一瞬間變得松快的臉色。

其實把孩子交給青禾夫人帶一年,何嘗不是為了夙夜着想。看他之前抱孩子那種僵硬的樣子,若真讓他現在就跟孔玲珑一起承擔起帶孩子的任務,這位夙夜公子不知會不會驚慌失措。

有個一年做緩沖,也好,讓他适應一下當父親的身份。

夙夜被孔玲珑目光看的臉紅,下意識摟住了嬌妻,向懷裏緊了緊:“玲珑,你放心,以後不管有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和孩子身邊。”

再也不會,讓她承受骨肉分離的痛苦,也再不會讓她獨自一人,承受許多的艱難。

玲珑自有所感,也反手抱住了他。

其實從上輩子身死就沒有再想過,這一生還能找到一個讓她依靠的人,不用獨自承擔苦難,而是能像現在這樣,用懷抱幫她擋着。

所以這個人,是她的丈夫。

——

寶貝們,你們要的抱孩子番外~話說男人第一次當父親,是不是都是夙夜這個反應(笑,瓦也沒有見過,也是憑着猜測寫的,要是沒寫對你們不要找我~哈哈,希望番外大家看的樂呵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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