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對立
對立
說實話，林婉妍對這幾個大學生的印象還是蠻好的。審時度勢，雙商都不低。
比起旁邊如同鬣狗一樣觊觎她們物資的家夥，好太多。
林婉妍跟池旭對視一眼，兩人的默契早已不需要言語。今晚上體育館是非待不可了，現在已經夕陽西下，她們沒有時間去再尋找一個基地。
然而，僅憑她們二人不夠威懾韓哥一派，在這種情況下也最好不要起争執。
于是林婉妍很大方地跟着男生走到一邊，老熟人一般搭話：“哎，我看你挺眼熟啊，同學你哪個大學的？”
清秀男生愣了一下，他也是個腦子靈光的，很快明白了林婉妍打什麽算盤——互利的事情誰不喜歡呢？林婉妍需要更多的人，他們也需要林婉妍和池旭兩個強大戰力。
清秀男生馬上也一副樂呵呵的模樣：“我們幾個都是A市工科大的，末日一爆發就一起逃出來了。”
“哎那你們這一路不容易吧，工科大離大學城還是比較遠……”
“是啊，也算運氣好，不然跑都跑不掉。”
……。
韓哥一夥人看着林婉妍跟男生勾肩搭背，臉色愈發不好看起來。清秀男生有意将林婉妍和池旭帶到一個角落，其他幾個大學生所在的位置。
“哥們，話不多說，介紹一下？”林婉妍熱情洋溢地展露出笑容，卻壓低了聲音。
清秀男生點了點頭，也笑着回應。從遠處韓哥那夥人來看，幾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然而他們卻在聊正事。
“我叫燕辛洛，這是任龐。”清秀男生道，指了指身邊高大硬朗的男生。
“你好，我叫張晨歆。”角落裏一個剪着妹妹頭的女大學生道。
“胡予萍。”另一個長發女孩子很有禮貌地點點頭。
最後一個男生朝二人笑了一下，但林婉妍敏銳地發現，對方的笑容多少帶着些勉強。他戴着眼鏡，一看就是班裏好好學生的類型，指了指自己：“你們好，我是應承生。”
“林婉妍，池旭。”池旭簡單介紹了一下。
幾人互通過姓名，氣氛融洽了不少。剛剛燕辛洛說的都是真話，工科大考試比較晚，他們還在備考的時候便在校內迎來末日。好在他們五人都認識，雖然專業不同，卻常常一起出去卷人。工科大被波及的那天他們正在自習室一起複習，幾人互相扶持，從校內逃了出來。任龐會開車，在路上随便找了輛小轎車，想要從大學城外的高架橋開到B市基地。然而大學城的喪屍比他們想象中多，幾人想辦法把一大群喪屍引到大學城圖書館鎖起來，應承生在途中卻不小心摔到腳。
應承生需要靜養，幾人便打算在大學城休整一段，一路找到體育館。這時候體育館已經被韓哥一夥人占領，他們帶着應承生，不敢撕破臉，只能等應承生腳好了之後才能偷偷溜走。
“那個韓哥是保安，好像是混混出身，挺能打。他帶的二十多個人不少是保安和保潔人員，還有一些言聽計從的老師跟學生。我們人數不占優勢，承生的腳也……一時半會養不好，他們不允許我們出去找藥。”燕辛洛嘆了口氣，“我們幾個這段時間沒吃過飽飯，體力更不行了。”
“不讓吃飽飯還讓你們出去找吃的？這不是讓你們送死？”林婉妍皺了皺眉。
應承生愧疚地低下頭：“都是我拖累了大家……現在物資都在韓哥手裏，更難走了。”
“說什麽呢，我們怎麽可能丢下你！”張晨歆錘了應承生一下。他們雖因吃不飽而沒氣力，臉上依舊滿是希望。
最好的朋友都在身邊，一定能度過難關。
林婉妍看得有些感觸，再想到這幾個大學生憑一己之力把那麽多喪屍關入圖書館，保護了很多還未離開大學城的幸存者，不由得肅然起敬。
“我會一點醫，我給你看看？”她詢問道。
“……真是太麻煩你了！”
應承生猛地擡起頭，眼裏一下有了神采。
林婉妍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一遍。其實應承生的腳并沒有很嚴重，只是沒有藥膏，再加上食物攝入不足，這才久久不見好。
林婉妍跟池旭對視一眼，池旭微微點頭，林婉妍便從包裏拿出一瓶跌打油，二話不說給應承生抹上。她又翻出從辦公室順走的一袋子小面包分給五人。
燕辛洛拿着面包，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他已經算少年老成，但在林婉妍這樣熱烈的好意下，依舊激動地嘴唇都在顫抖。
“……謝謝，真的非常謝謝你們。如果有什麽能幫忙的，請一定要跟我說。”
林婉妍一揮手：“大家都是大學生，沒社會人那種奸詐，多點真誠，互幫互助吧。”
五人連番感謝，也沒有再和林婉妍客氣。他們的确很需要林婉妍跟池旭的幫助，這時候就不要搞面子工程了。
“林同學，你們是哪裏的？”吃完面包後，幾人的關系肉眼可見地變得好很多，不再是之前單純的互相利用。
“我倆A大的。”
“A大？不愧是高材生啊。”
“哥們別扯這個，工科大不少理工科比A大排名好，術業有專攻。”
林婉妍也簡單敘述了自己的經歷，她自然不會說預言夢相關，而是半真半假，說她們從A大逃出來，因為觸碰到車輛報警器跟隊友分散，現在正在嘗試找到隊友。
“原來如此……你們這一路也辛苦了。”燕辛洛點點頭。
“大家都不容易。”林婉妍嘆了口氣。
“林同學，你說你的隊友開了車是嗎？”張晨歆問道，“我對大學城比較熟，我覺得你們隊友很可能在這附近了。”
林婉妍一愣：“怎麽說？”
張晨歆比劃了一下：“你看，這是體育館的位置。你們約好在理工樓大路見面，她們從停車場過來時基本必經小吃街，但小吃街的喪屍很多。很可能她們發現這條路走不了，轉而繞路。”
“最近的路線應該是走新林大道，然後拐到戶外球場，繞過體育館和B區宿舍再到理工樓。根據末日裏開車的時長估計……她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戶外球場或者體育館周邊了。而且，你說她們一直沒有回複消息，戶外球場的信號非常差，也許她們就在戶外球場，離體育館大概一點五公裏。”
張晨歆的邏輯很清晰，雖然只是比劃，林婉妍和池旭瞬間就明白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很近？！”林婉妍張大眼睛，這可真是太好的消息了。
“嗯嗯，非常有可能。為了保險，你們還是繼續嘗試聯系吧。”張晨歆點點頭。
“姐妹，太謝謝你了，你方向感真好啊。”林婉妍不由得感慨。張晨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她是地理信息工程專業的。林婉妍頓時肅然起敬，地理人，永遠的神。
“那我先提前恭喜林同學和池同學了，希望你們能快點找到隊友。”燕辛洛笑着說。
“借你吉言！”林婉妍沒開心多久，又想到這幾個大學生的處境：“那你們怎麽辦？這體育館是不能待了。”
“的确，所以我想問……你們介意離開的時候帶上我們嗎？我們從工科大到這邊也殺了不少喪屍，不會拖後腿。如果韓哥要阻攔，我們兩邊加起來的人數也會讓韓哥多思慮一下。”燕辛洛摸了摸下巴，深思熟慮道。
林婉妍倒是沒什麽意見，俗話說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這五人素質很高，幫一把也不錯。
她唯一擔心的就一點：“應同學的腳沒問題嗎？”
“沒辦法，不行也得上。”應承生搖搖頭，“不能再拖累大家，失去這次機會，可能就逃不出去了。”
任龐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背他。”
“好，”林婉妍見對方下定決心，也不多說，“那大家今晚養精蓄銳。我的隊友很可能這兩天就會到體育館外，我們随時準備離開。”
池旭也拿出手機，在四人群裏發了位置，等待對面的回複。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體育館是一直不開燈的。此刻已經晚上八點多，體育館內一片漆黑。韓哥那夥人似乎已經睡了，呼嚕聲打得震天響。
林婉妍跟池旭又聊了一會，兩人便也睡下。她們今天算在外拼殺一天，很需要休息。張晨歆跟胡予萍自告奮勇守夜，說她們一天什麽都沒幹，正精力旺盛，讓其他人好好睡覺。
應承生也想守夜，被無情拒絕：“好好休息才能快點恢複。”最後燕辛洛跟任龐強行把他按在地上睡覺，才肯罷休。
林婉妍把粘滿血的衣服蓋在身上，閉上眼便睡了過去。她對睡眠環境向來沒要求，小時候練功還常常睡石板，早就無堅不摧了。池旭靠在她旁邊，發出細小的呼吸聲。
……。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在幾人睡得最沉的時候，幾個人高馬大的男性不知不覺包圍住他們。其中一個人伸出手摸向林婉妍身邊的背包，少女閉着雙眼，一點動作都沒有。
就在那人快得逞時，一道寒光閃過，男人愣在原地，這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脖頸的一點涼。
一把長刀正直指着他。
他慌亂地回頭，本該安心睡着的林婉妍冷冷看着他，少女像是黑夜裏蠶伏的雪豹，稍不留神就會被咬斷脖子。
“把武器都放下。”林婉妍用嘴型說道，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一點一點放下手中的武器。有一個林婉妍視角盲區的男人還想偷襲，卻在動手的前一刻就被池旭拿着撬棍一悶棍敲暈過去。
池旭是後勤人員不錯，三個月喪屍也不是白殺的。
暴力在某些時候比什麽都有效，剩下幾個人老實不少，顫顫巍巍的，生怕林婉妍一刀就砍斷誰的血管。
“誰讓你們來的？”林婉妍繼續問。
“沒……沒人，但是韓哥對我們這種行為是默許的。”男人流着冷汗，結結巴巴答道。
池旭環視一圈，在林婉妍耳邊道：“張晨歆和胡予萍不見了。”
林婉妍皺了下眉，事實上，她真的剛剛才醒。她還沒那麽6，只是對于習武之人，睡夢中被別人碰到會有應激反應，這才瞬間清醒了過來。而池旭就靠在她身上，林婉妍一動，池旭也睜開了眼。
只是二人的反應速度太快，才給人一種她們早就醒着的錯覺。
“那兩個女孩子呢？”林婉妍繼續問。
“我……我不知道啊，我們只是想拿點吃的……等等，等等！剛剛我好像看到老林出去了！”男人欲哭無淚，拿着僅有的一點消息希望能讨好林婉妍。
林婉妍沉默了一下，池旭早就把另外三個男生喊醒。此刻看到朋友不知所蹤，燕辛洛強行壓抑下憤怒，看着林婉妍，等待她的打算。
“阿旭，你帶着任龐和應承生守在這，我跟燕辛洛出去找她們。”
但池旭難得地沒有答應，而是直接在她耳邊道。
“不，我們直接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