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殿下的差事
殿下的差事
随二皇子回到乾東區,花謝頗為忐忑,難免不緊張,今晚就要侍寝二皇子了。
其他宮人也這麽認為。
小落子對花謝說:“熱水早準備好,浴桶很大,夠兩個人使用,伺候殿下沐浴的活兒,就交給你了。”
搞得花謝臉紅心跳,愈發緊張。
花謝努力屏棄雜念,告訴自己如常做事就好。
二皇子忙公事了一天,又去冷宮接花謝,也是勞累,他先用了晚膳,然後去沐浴,洗刷一天的風塵。
花謝硬着頭皮跟上,不過,她沒跟着進入浴室,在門外就停下了,二皇子也沒叫她進去。
小落子過來瞧瞧,見花謝在外面候着,露出讪讪的笑容。
花謝無語地瞪了小落子一眼。
小落子笑着靠近:“看來殿下沐浴時真的不喜歡別人近身。”
關于二皇子的事,花謝想知道更多:“殿下平日都一個人?”
小落子點頭:“睡覺時也不喜人在側。”
花謝想起二皇子幫她幹活說的話,道:“殿下從小在宮外長大,或許更早獨立,不想受束。”
“說明咱們主子與衆不同,”小落子帶着自豪,然後轉而道,“花謝,你去吃飯吧。”
說着,小落子給花謝塞了一個香精瓶子:“殿下喜檀香,淡的。”
花謝含笑點點頭:“多謝洛哥。”
吃好飯,花謝就趕緊沐浴,為今晚的獻身做準備,這是遲早的事。
花謝一身清爽,還有淡淡的怡人香氣,帶着羞澀、緊張、期待和勇氣,去給二皇子奉茶。
寝室裏,二皇子身着白衣斜靠在軟榻上看卷宗。
花謝款款走到他跟前,捧上熱茶,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殿下,請用茶。”
柔得她都懷疑這不是自己的聲音。
二皇子擡頭,明亮的雙眸在燈火下閃爍着金光,他放下卷宗,接過花謝的茶,掀開茶蓋就飲。
花謝放過熱,茶的溫度剛好可以入口。
二皇子放下熱茶,笑着向花謝伸手,那笑爽朗明媚,令人賞心悅目,如沐春風。
花謝心一動,緊張驟然消散,心充滿了喜悅,遂露出甜甜的笑容,大方地向前一步,自然地落座于他懷中,雙臂環上他的脖子。
他将頭埋于她頸部,她紅着臉忍住癢癢感,忍住發笑的沖動,試着放松身體。
片刻後,二皇子悶悶的聲音從花謝身上響起:“丫頭,你好像十四吧?”
聞言,花謝怔住,想想,自己今年确實十四歲,生辰在四月六日,現在七月,十五是虛歲,不算數的,明年四月才滿十五。
一句話,她還未及笄。
花謝很快意識到這個事實,猛然從濃情蜜意中驚醒,下意識地起身:“我,我還未及笄……”
她心情複雜,遺憾又擔憂,想拒絕又不敢,怕他不悅。
按理,女子及笄才嫁人,也有及笄之前嫁人的,不過,及笄之前不會圓房。
因為,這個時候女子的身體還在發育,各部位還沒成熟,若這個時候圓房,對女子身體有傷害,恐傷生育功能。
花謝擔心二皇子不管不顧,就算只能做個通房,她也愛惜自己的身體。
二皇子按住她,唇往上移,咬着她的耳朵:“丫頭在想什麽?嗯~”
低沉的男聲充滿誘惑的魅力,叫花謝身子酥麻。
花謝猶豫着,還是老實懇請道:“殿下,能不能待我及笄……”
二皇子慵懶的聲音帶着笑意:“小丫頭……”
見花謝出房間,守在寝室外的小落子很驚訝,主子不近女色?
不可能呀!
又看花謝一臉嬌羞還帶喜悅的樣子,不像是壞事,小落子愈發不解。
“我才十四,我都忘了。”花謝好心給小落子解惑,也聲明不是自己不讨殿下喜歡。
小落子“哦”了一聲,轉而為花謝憂慮:“還有一年,一年可以發生很多事……”
他似乎是押在花謝身上了,為花謝的事操碎了心。
花謝明白小落子的意思,她收斂了笑容,想了想,又露出了笑容:“別想太多,我們守好本分就是,其他的,想也沒用。”
看着冷靜的花謝,小落子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太功利心了?
面對花謝的樂觀,小落子也豁然開朗:“花謝說的對,咱們做奴婢的,守好本分就是,是我想太多,花謝可別往心裏去。”
花謝笑笑:“怎麽會?謝謝落哥。”
翌日,二皇子當差去,除了随從秦栗,還帶上了花謝。
這令花謝很意外。
二皇子道:“在外需要跑動,可不輕松,若身體有不适就在宮裏呆着。”
花謝搖搖頭,完全沒覺得跑腿累:“再累能比挑水累嗎?奴婢身體健康,請殿下務必帶奴婢跟随伺候。”
戶部有五司,為倉部、度支、金部三司和左、右二曹。
左、右曹又各設置郎中一人、員外郎一人。
二皇子的差事便隸屬右曹,職位為“員外郎”,正七品的下下官。
官小,管的事可不小。
戶部主管戶籍、賦稅、土地、農事等,說白了,就是掌管朝廷的財政大權。
細分,右曹掌管“司農寺”。
司農寺,就是管理糧食倉廪、百官祿米的供應,關于賦稅、徭役的政令發布、實施,還有農田水利,義倉赈濟等事務。
再細分,員外郎所管的事務,涉及戶籍、俸祿、稅收、婚姻、田宅、集市貿易等等,甚至百姓的家事都管。
總的說,戶部所有活兒都跟管財産有關,全國各個地方的財産,都可以插上一腳。
這戶部員外郎的七品芝麻官,是二皇子自己向皇上求來的,他不在意官大還是小,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花謝跟随二皇子去當差的地報到後,就乘上馬車,也不知去哪兒。
花謝也不是幹跟着,她攜帶一個籃子,裏面有茶具,還有點心,時刻為主子準備着。
車裏,二皇子倒在花謝懷裏,秦栗在車廂外跟車夫看風景。
感覺過了好久,車子依然在行駛,且愈發颠簸,顯然路不好。
花謝抱着二皇子又不好挪身子看窗外,猶豫了一下,遂問:“殿下,我們去哪兒呀?”
二皇子動了動身子,起了身,活動一下筋骨:“寺廟。”
花謝忙給主子整理儀容:“殿下可是要喝茶?”
二皇子搖搖頭。
在車上喝茶,生理方面不方便,花謝也是考慮到這點,所以沒立刻倒茶,但還是要問問主子的意願。
花謝轉而笑問:“殿下想要祈什麽福?”
心裏卻道:殿下的差事就是報個道,然後出來游玩,果然是纨绔,拿個差事玩玩兒。
二皇子背靠車壁,眸光落在小女子身上,一把把她扯到自己懷裏按住:“壞丫頭,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了?”
你怎麽知道?花謝微微一怔,心虛,面上是要委屈喊冤的:“哪有!殿下怎麽老是把人家想得這麽壞!”
“哼!”二皇子的手在她身上亂竄,報複報複,“爺是去辦差事,可不是去玩。”
去寺廟能有什麽差事?花謝讨好地靠在他懷裏,好奇問道:“不去寺廟求神拜佛,不去送功德錢,那爺是去做什麽?”
花謝對主子的差事也有些了解,管理土地,農事,調查戶籍,收稅,發糧之類,寺廟與這些相關的事,就是送功德錢,送糧食了,但現在并沒有天災,寺廟還需要救濟?
二皇子頭擱在花謝肩上,嗓音滿慵懶:“收錢。”
花謝疑惑:“收什麽錢?”
二皇子語氣沒變化:“免丁錢。”
免丁錢?花謝一臉懵懂,想了一下才明白。
上周國,庶民到一定年紀需要履行徭役,即無償為朝廷提供勞力,有兵役,府役,有一定的年限,一般為兩年。
若不想服徭役,那就花錢免除,這就是免丁錢。
二皇子到寺廟去收免丁錢,那麽就表示,和尚也是要服徭役,花謝從未聽說有和尚服徭役,看來和尚是花錢消災了。
海定大師也是如此嗎?
花謝思緒飄動了片刻,又回到懷裏人身上,笑道:“我以前以為和尚需要什麽去化緣就好了,原來他們也是愛錢的。”
她以前總感覺拿和尚跟錢放一起俗氣,和尚非凡俗,住在游雲寺之後,她才知道,和尚并非他人眼中那麽無欲無求,就她家就給寺廟裏送了不少功德錢。
不過,她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和尚也是人,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這些都需要錢,若都靠化緣,等別人施舍,那和尚早餓死了。
二皇子笑道:“何止愛財,俗人愛的,除了情愛,他們都愛,甚至比俗人還貪。”
“貪?”花謝下意識擡頭,她想象不出和尚怎麽貪了。
二皇子點點花謝的額頭:“你啊,別太信任和尚。”
花謝眨眨眼,想到海定大師:“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和尚都可信。”
二皇子臉色正經了一些:“和尚不止貪,還愛權,還摳,名副其實的鐵公雞,不好啃,不然,哪需要爺親自去收錢。”
七品小官手底下也還有人的。
花謝來了興趣:“和尚不守律法嗎?”
頓了頓,花謝意識到問題所在:“我們去的是哪座寺廟?”
她印象中的游雲寺還是不錯的。
二皇子道:“玲珑寺。”
玲珑寺,香火旺盛,是京城的有名寺廟,達官貴人常光顧,先帝曾去上過香。
玲珑寺出過上百歲的高僧,聲名遠播,許多人去求福求長壽,很得百姓尊敬。
玲珑寺與富貴者關系不淺,底層的小吏想從玲珑寺取一金一銀,只有無限的拖延。
二皇子當差後,主動把這差事攬了過來,同僚欣喜,上官欣慰,他們倒也沒對二皇子寄多少希望,只要不是自己去處理這樁麻煩事,他們就很感激二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