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雖然昨天和季大少爺吵了一架,第二天早上,阮虛白還是準時出去義診,他如今根基全無,在季家沒有絲毫的話語權,只能任人擺布,想要擺脫束縛,只有依靠自己的能力,首先最緊要的,就是要有錢。

如今他身無分文,只好先接受季家的饋贈,等到将來再找機會還給他們。

第二天,阮虛白照舊出去義診,為了擴大自己的知名度,他又選擇了去護國寺,那裏人流量大,而且他有一個固定的義診地點,也方便讓其他人尋找。

昨天初次露面,除了後來被季明楊攪和了,其他的還算可以,有些攤販看他又來了,存了兩分試探的心思,想過來試試他的功力,在這個醫術相對匮乏的時代,他一共有兩輩子的經驗,尋常的大夫跟他不能比。

人們看他年紀雖小,行醫問藥都頗有章法,一時之間頗為新奇。

原本一派祥和景象,異變陡生,一個拿着刀的歹徒闖入了人群中,但凡是稍有擋路的人都被他不耐煩地推開了,人們驚叫着四散奔逃。

阮虛白正要拉着流風閃開,那歹徒不知怎麽瞄上了他們,一把抓過了流風,把刀架在了流風脖子上。

“別過來,都別過來,再過來我殺了他!”歹徒大喊,此時的場地前已經沒有人了,阮虛白目光凝重地注視着歹徒,常懷德帶着手下趕到了。

他恨恨地看着歹徒,想他英勇無雙,少有敗績,竟然大意了 ,被一個歹徒威脅上了,幸好,幸好歹徒沒有劫持小美人兒,這麽美的一張臉,要是死了殘了多可惜。

流風從未遇到過這種場面,腿都吓軟了,想哭不敢哭,只能祈求地看着阮虛白,三少爺這麽聰明,一定有辦法救他的,他還不想死呢。

常懷德很沒面子,語氣很不好,“殺吧,殺了他你直接就是死刑。”

歹徒的臉色更僵了,正想說什麽,阮虛白卻上前一步說道:“放了他,我來做你的人質,我家很有錢,可以給你很多贖金,讓你遠走高飛,他只是我的小厮,劫持他你什麽也撈不到。”

常懷德驚訝地看着他,實在不明白他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公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于是低聲對阮虛白說道:“你為何要如此冒險,趕快躲起來,交給我們來處理。”

阮虛白沒時間應付他,敷衍說:“放心,我心裏有數。”

聽到如此不走心的答案,常懷德無語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反問回去,你跟一個作惡多端的賊子交流,這就是你所謂的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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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打算把阮虛白強行拉走,歹徒有反應了。

聽到遠走高飛這樣的字眼,歹徒的瞳孔興奮地張大了,他遲疑地說:“我憑什麽相信你?”

“既然你是少爺,為什麽要豁出命來救一個小厮?”劫匪聲音顫抖地說。流風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本來想說不用救我,為了我不值得,但是阮虛白給了他一個眼神,那眼神那麽篤定,流風意識到三少爺心裏是有計劃的,于是不敢随意開口了,免得破壞了他的計劃。

阮虛白淡定無比,看起來就很可信,“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深,而且我家那麽有錢,我活着比死了價值更大,你不會殺我的。”

歹徒很明顯被說動了,命令道:“你過來,快,別磨蹭。”

阮虛白高舉雙手,做出一副配合的樣子,在他距離歹徒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歹徒蓄力,似乎想要耍花招。

阮虛白果斷退後一步,疾言厲色地說:“你想做什麽,別做多餘的事情,否則我不過去了,你愛殺就殺吧,沒有人質以後你必死無疑。”常懷德也很配合地往前走了走,兇狠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歹徒。

歹徒慌了,“別過來,我不動了,不動了。”

阮虛白再次朝着歹徒走過去,在距離歹徒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這個距離剛好,你先把人放了,然後就可以來抓我。”

歹徒看了看距離自己有不少距離的常懷德等人,一咬牙,把流風推了出去,就在他伸出手要抓阮虛白的時候,一道黑影直沖面門,常懷德已至歹徒眼前,給了他當胸一腳。

這一腳蘊含着常大公子被戲耍威脅的怒火,力道極大,歹徒直接飛了出去,然後就被一撲而上的廷吏控制住了。

這帥氣的一腳讓常懷德感覺自己找回來了些許面子,他得意地笑了笑,對阮虛白道:“認識一下,我名常懷德,旭日閣統領,你叫什麽名字?”

“阮虛白,一個普通的大夫,方才多謝常統領救命之恩。”阮虛白對他的印象好了一些,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纨绔子弟,沒想到還是個吃國家飯的纨绔,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旭日閣統領。

常懷德笑了,“普通大夫,普通大夫會有你這樣的膽識與智慧嗎?”

阮虛白平靜道:“過獎了,我只是在強撐而已,還是常統領武藝高強,那一腳簡直太及時了。”

前世在醫院上班,他經歷過醫鬧,那次的事情鬧得挺大的,後來他們醫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演習,這些都是演習的時候學到的。

“三少爺,三少爺,您受傷了沒有?”流風剛才那一摔,把腦袋都摔暈了,爬起來之後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就過來找阮虛白了。

方才歹徒的刀劃破了流風的脖子,所幸傷口不深,阮虛白看他只是受了驚吓,沒什麽大礙,也放心了,“我沒受傷,別擔心。”

流風卻哭鼻子了,“嗚嗚,三少爺,都是我連累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跟老爺和大少爺交代啊。”

“三少爺。”常懷德饒有興致地重複了這個稱呼,“原來你就是季家那個流落在外的三少爺啊。”

阮虛白笑了笑,沒說什麽,可見不想多談這個話題,“常統領,你忙吧,不打擾了。”然後他扶着流風回了攤位,一邊安慰他一邊給他包紮。

常懷德看了他一會兒,越發覺得這個小大夫讨人喜歡,心地善良,對待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有勇有謀,還長得這麽好看,他還是頭一次對一個男子這般感興趣,公務在身,不便耽擱太長時間,下次再遇見,定要好好聊聊。

今天流風受了驚吓,再加上百姓都被吓走,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阮虛白就提前回府了。

阮虛白覺得自己和季府不合,自從他進了季家,就沒安生過,現在又迎面撞上了季寒徹,丞相大人可不像他大哥那麽好對付。

“這是去哪了?整日不見人影。”季寒徹的語氣似有不滿,還若有似無地瞪了流風一眼,把流風吓得直縮脖子。

不過阮虛白才不會在乎他生不生氣,什麽也不想遮掩,“出去義診了,故而不在府中。”

季寒徹哼了一聲,“義診,堂堂丞相家的公子出去抛頭露面,像什麽樣子。”

明明聲音不大,其中蘊含的威勢卻不小,流風直哆嗦,阮虛白卻像沒事人似的,“我只是個私生子,而且義診是行善積德的好事,還不至于到給季府抹黑的地步吧。”

流風驚了,三少爺好勇,竟然敢和老爺犟嘴,連大少爺都不敢,糟了糟了,三少爺這下慘了,流風怕阮虛白再次口出狂言,偷偷用一只手拉了拉阮虛白的袖子。

“這些年沒有教導你,竟然讓你養成了這樣一副性子,你是相府的公子,将來是要走仕途的,豈能沾染這些蠅營狗茍?”季寒徹很久沒有被人這麽當面頂撞過了,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複雜至極。

阮虛白知道關鍵的地方來了,他用特別狂的語氣說道:“治病救人才不是蠅營狗茍,在官場上虛與委蛇,兩面三刀才是見不得光。”

這下連季寒徹身邊的人都驚了,三少爺看着乖乖巧巧的,怎麽說話這麽氣人,竟然敢諷刺丞相大人兩面三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旁的庶子想讓丞相多看一眼都不能如願,老爺對三少爺如此上心,三少爺居然不知好歹。

等到三少爺被老爺厭棄了,就知道在這相府裏,無人問津是多麽可怕了。

“越發沒有規矩了,你就這麽跟父親說話嗎?給我在院子裏反省,這段時間不許出府。”季寒徹的青筋都快被他氣出來了,知道多說無益,幹脆讓他清醒一段時間。

阮虛白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老爹一生氣就愛關人,這麽多年了還是這樣,但是他今天的氣人技能可沒有發揮完呢,“我從小在鄉野之間長大,粗鄙不堪,讓父親失望了。只是可否給我的院子增加一些膳食,每天喝稀粥真的吃不飽。”

一聽他說長于鄉野,季寒徹為數不多的慈父之心被喚起了,心想總歸是季家對不住這個孩子,“稀粥,怎麽會只有稀粥,我季家還沒有潦倒到這個地步,辛瑞,怎麽回事。”

辛瑞在心裏叫苦,面上卻不敢顯現出半分,“回禀老爺,小人并不清楚此事,這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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