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回去的路上沈遷安一直看着顧飛。那雙眼睛在夜色的映襯下更顯幽深,霓虹燈閃過,他漆黑的瞳孔深處好似有其他東西在湧動。

但仔細去瞧,又好像什麽東西都沒有。

他也不說話,就只是安靜的看着顧飛。

這摸樣看起來好乖哦...

顧飛視線狀似無意的掃過他又劃走,嘴角悄悄勾起了一點弧度。他知道沈遷安在好奇什麽。想問又怕越線惹了他煩,于是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期待他可以“懂事”點,自己主動交代。

他覺得這樣的沈遷安很可愛,于是壞心眼的裝作沒發現。

你不說話,我也不說。

兩人玩起了比耐心的小游戲。

奇怪沉默在兩人中間醞釀開來。

一開始沈遷安是有些低落的,但沉默的時間久了,沈遷安也回過味來了。他有些新奇,顧飛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這種小惡趣味來。

他像是發現了一朵新品種的小花。他很喜歡,很開心。

等到了家門口,周圍只有他們兩個人,于是沈遷安表現得更加肆無忌憚。顧飛打開自家大門,他跟着自然而然的一起進去。然後轉到顧飛面前,那張漂亮的臉湊得越來越近。

他依然沒有說話,但顧飛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他說——我發現你的小心思了,那我們就來看看誰先忍不住吧。

面對沈遷安的“逼迫”,看着那張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龐。顧飛看到了沈遷安眼裏明晃晃的笑意,于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遷安見顧飛破了功,也跟着笑起來。兩人靠在一起都笑得直顫。

好一會兒顧飛才止住笑,他順勢後倒靠在牆上,一條腿承重,另一條腿放松随意的搭在一旁。

這個姿勢讓他修長的腿型一覽無餘,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潇灑氣質。

“憋半天了吧,想問什麽就問吧。”

這可是顧飛主動提的,他同意了的。沈遷安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一點都不客氣,雙眼裏寫滿了求知欲:“你們是同學吧,聽起來發生了不少事?”

飯桌上他們說得不多,但蹦出來的幾個人名中有人已經死去,還有人得了精神病。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沈遷安對任何與顧飛沾邊的事都極有興趣,更別說是這種明顯有內情的事。

“一筆爛賬罷了。”顧飛扯了扯嘴角,搖搖頭“這事幾乎年年都有人提,等你十月份去了就會知道了。每次我老家只要有新人進村都會被科普這事。”

顧飛老家大多數都是自己做的房子,一棟挨着一棟。農村嘛,都有個特點。那就是基本上沒什麽秘密,有點什麽風吹草動鄉裏鄉親都知道了。更別說是死人的大新聞了,況且當時死的還不止一個人。

他雖然是當年的當事人之一,但他自己感覺自己其實游離在事件之外。有幾個人的死因他也不知道,整件事情也稀裏糊塗的解決了。

“可是我想聽你說。”沈遷安歪着頭看着顧飛。

“我講故事很爛的。”顧飛有些無奈,用幾句話講述了當年的那些破事。

“就是那時候不讀書,早早上社會的小孩比較多。校內的某些學生比較叛逆喜歡認校外的人當大哥,當小弟那就得孝敬大哥。他們沒有東西孝敬,自然就找其他有的人喽。”

沈遷安明白,這就是所謂的敲詐勒索。他學生時代也有發生這樣的事。

呵,真是無論哪裏都不缺人渣呢。

想起以前的事,沈遷安心中戾氣翻湧,而當視線觸及到顧飛的那一刻又悉數平複。

顧飛繼續說:“欺軟怕硬是人的劣根性,所以那些性格內向的人自然而然成為了他們的目标。一開始他們只是索要錢財,後來嘗到甜頭後變本加厲,将生活中的不愉快也傾瀉在他們身上。于是那些人不止要提供錢財,還淪為了出氣筒的存在。”

“劉禾是他們的出氣筒之一,只是後來他學會了反抗。然後陳濟就莫名被代替了劉禾的位置,他成了那些人的下一個目标。然後在一次過激行為中陳濟死了,奇怪的是後面那群欺負他的人也都陸續都死了。吳森也是欺負他的那群人裏面其中的一個,他到是沒死,就是瘋了。”

沈遷安等了一會兒之後,也沒見顧飛繼續說後續,于是震驚的看着他,“說完了?”

“嗯。”顧飛雙手一拍再打開,臉上寫着四個大字——“要不然呢?”

沈遷安算是認識到了,顧飛沒有自謙,他确實沒有講故事的天賦。

感覺聽了個開頭,然後重要內容以十倍速快進的方式猝不及防的結束了。

沈遷安內心摸了把臉,沒關系,他長嘴了,知道怎麽問。

“所以劉禾手上的傷是在那時候弄的?”沈遷注意到劉禾總是無意間撫摸手背上的傷疤,顯然潛意識裏對此是很在意的。“他們在欺負劉禾的時候,是你救了他,然後你們成為了朋友?”

“呃...”顧飛眼神游離着,“對也不對。”

“?”要不然是哪樣?劉禾自己也說被他救過。

沈遷安好奇的看着顧飛。在他心中顧飛就是這樣一個樂于助人的、頂頂好的人。

想起自己年輕時候幹過的事,顧飛沉默了。自己親自掀開自己黑歷史什麽的...

啊,突然有些羞恥。

不過那些事自己也确實幹過。這是事實,說出來也沒什麽。他向來勇于面對自己,所以顧飛很快抛開了那些沒必要的情緒,坦然的說:“不是,那道疤是我造成的。”

“嗯?”意料之外的回答,沈遷安睜大眼睛,先是不可置信,反應過來自己沒聽錯後立馬不假思索的說:“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反正不可能是你的錯。”

“噗——”顧飛又被逗笑了,“你清醒一點,我說過的吧,我不算是好人。”

沈遷安搖搖頭,“我從來不以普世的标準來評判一個人的好壞。”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心髒,接着說:“這個世界太複雜了,不是嘴上天天為別人着想,從不殺任何動植物的人才是好人。我有眼睛會看,我有心髒會感受。無論別人怎麽說,在我這你就是一個很好很優秀的人。而且劉禾肯定也是這麽想的,要不然他不會一直和你當朋友。”

面對沈遷安完全篤定,不見一絲動搖的眼神,顧飛突然覺得臉有些熱。

有那麽一個人一直堅定不移的站在你那邊全心全意的注視你。還是一個各方面都相當優秀,漂亮得讓人犯迷糊的...男人。

男!人!

頂住啊,顧飛!雖然咱是個顏控,但起碼要給自己堅守了二十多年的性向一點尊重啊!

顧飛內心揪了另一個自己甩了幾巴掌後清醒了不少。

他眨眨眼,“咳,話說早了。當年确實是有原因的,但我傷害過他是毋庸置疑,這事說來就長了。”

“沒關系,我有時間慢慢聽。”

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移到沙發上了,沈遷安按着顧飛坐在沙發上,将一瓶冒涼氣的快樂水放在他面前。

俨然一種要長談的姿态。

在對方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态度下,顧飛扶額攤開了自己的黑歷史。

十年前的顧飛還是個初中生,可能是年紀到了。性子有些叛逆,追求個性。受某些影視劇的影響,那時候的“個性”講究的就是與衆不同。

所以一部分追求個性的學生自然而然彙聚成了一個小團體,蘇問當然也在這個團體內。

他們那個學校一個年級就四五個班,一開始他們是以年級為單位聚集。一起抱團自發的維護本年級的利益,比如誰被高年級的欺負了,或者是外校的以及社會人士欺負了,就一起去讨回公道。

顧飛和蘇問初一就加入了這種小團體,甚至他們倆還是元老之二,在內部頗有話語權。那時候高年級的人看見他倆都得叫聲哥。

如果一直這樣也不算什麽,造成不了什麽危害。可人都是會變的,特別是青春期這個特殊的階段。

孩子有時候是很恐怖的,他們的認知還沒健全,受到的約束就相對較少,學習能力又很強。好的、壞的都學,所以有些時候會有一種天真的殘忍,不自知的壞。

因為為同年級的同學們出過幾次頭,大家便也尊稱一聲哥。小團體內的人去哪都有人打招呼,這種仿若被簇擁着如衆心捧月般的生活讓人不自覺的生出野望。

很快,他們開始第一步——排擠一些看不順眼的人,也就是比他們更與衆不同的人。如孤僻的、愛留長發的男生、打耳洞的男生等。

一開始只是簡單的惡作劇,後來越來越惡劣。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初二,因為家庭或者轉學等其他原因,他們這個小團體已經有不少人都退出了。

顧飛雖然還在這個小團體內,但因為家裏對成績抓得比較嚴,再加上年歲漲了一歲,叛逆沒那麽嚴重了。對這個小團體就沒那麽上心,重心移回了學習上。

他知道團體內有些人在做的事不太好,但僅僅只是知道,他們具體幹了什麽顧飛不知道,也沒問。

事态失控是在初二下學期,那時候聚集放暑假還有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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