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矜貴(內涉原著向IF線)

62   矜貴(內涉原著向IF線)

◎入獄後,她吃了很多苦頭。◎

接到電話的時候, 江願已經睡着了,電話那邊丈夫天塌了似的語氣吓了她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天大事。

二十分鐘後。

她在賀宅見到了穿着睡袍,同樣睡眼朦胧的賀老爺子, 今日剛過了七十四歲大壽的老頭, 同樣躲不開被人從床上搖醒的命運。

兩人在客廳面面相觑, 最後終于等來了歸來的主角們。

茍聿氣勢洶洶地沖進來,手裏拎着茍安。

身後跟着賀津行, 臉上挂着彩的男人反而是最放松的那個, 邁着的步伐簡直可以算得上是閑庭信步,進屋後換了鞋, 甚至沒忘記好好地關上最開始被茍聿撞開的門。

原本已經熄燈了的客廳重新變得燈火通明,從酒吧包廂被拎出來就塞進車裏的茍安終于有機會看清楚男人的臉, 下巴上面青了一大片, 唇角也破了……

裏面的白色T恤被踹了幾個腳印。

她露出個震驚的表情, 正好對視上關好門轉身過來的男人, 兩人對視片刻,他用無聲的口型對她說:有點痛。

“小叔,你怎麽……”

“都說了,叫名字。”

男人投來懶洋洋的一瞥。

茍安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腦袋已經被摁着強行擰了回去——

“不許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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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聿的語氣, 就仿佛身後跟着什麽洪水猛獸。

把茍安摁在沙發上坐下, 那邊換好了鞋子的男人繞過沙發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身邊。

茍聿伸腦袋看了眼,狠狠皺眉, 又把茍安趕到了另外一張沙發上。

看到這, 江願和賀老爺子還有什麽不懂的。

江願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着女兒, “安安……”

“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茍安是在場最茫然的那個, 看了看賀津行那張臉,“爸爸和小叔打架了嗎?他們打架為什麽叫我來?”

這天真到無情的語氣讓被點名的兩個男人都心口一顫,雙雙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賀老爺子看着小兒子挂彩的臉,有點心疼,又覺得有點活該。

但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老爺子嘆了口氣,想了半天,還是沿用了賀津行的臺詞:“阿聿啊,你也不要那麽氣——說到婚約,也沒個硬道理說阿津就不行。”

賀津行身高達标,長相優秀,特長衆多,資産更是猶如盤踞寶庫的惡龍,學歷別說給小孩輔導做作業,輔導茍安做作業怕不是都夠用……

不是賀老爺子偏心小兒子,實在是,說他賀津行是賀家現存還在喘氣的生物範圍內,最優秀的那個也不為過。

這個道理茍聿怎麽會不懂,他就是覺得別扭。

一衆長輩的無言中,茍安眨眨眼:“什麽婚約?”

茍聿露出一個字都不想說的厭世表情,反而是唇角挂着彩的男人,好像他才是那個勝利者,傷口就是他勝利的勳章。

往沙發上一靠,語氣可以說得上是漫不經心:“就你想的那個意思。”

“什麽?”茍安幾乎忘記了賀老爺子的存在,“我不要!”

拒絕的無比幹脆。

茍聿和江願早就習慣了女兒的任性,但是眼下看見她在賀津行面前也這樣肆無忌憚難免愣神——

然而事實證明男人好像比他們的接受程度更高,被這樣狠狠拒絕不妨礙他面不改色,一會生二回熟,反正早就習慣,淡定地轉向賀老爺子:“你看,我就說了她會拒絕。”

賀老爺子:“安安吶!”

茍安眼睛瞪圓了:“你們讨論過這個?你們什麽時候讨論過這個?”

茍聿:“……”

江願:“安安,禮貌。”

賀津行擺擺手:“沒關系——”

茍聿:“你再用這種欲言又止強行把‘岳母‘兩個字吞回去的語氣我就再揍你一次。”

賀津行:“真敏感——”

茍聿:“拳頭硬了,吞‘岳父‘兩個字也不行。”

茍安:“你好,請問有人想理我一下嗎?!”

衆人面面相觑,賀津行站了起來,走到茍安身邊拍了拍她的頭:“私聊。”

茍安滿臉懵逼。

賀津行:“走吧,把時間留給長輩們。”

茍聿:“?????”

茍聿:“誰是你長輩?!”

在茍聿完全破防到破口大罵前,賀津行帶走了茍安,承諾他們就在院子裏說會兒話什麽都不會幹——

這個承諾主要是說給江願聽的,畢竟現在也只有她能聽的進賀津行說話。

……

茍安跟在男人身後進了院子,盯着走在前面那人寬闊的肩膀,腦子裏一閃而過他淤青破損的唇角,精神恍惚了下,她轉頭看了看自己家的方向。

感慨了聲“晚安,這可真是個混亂的夜晚”,她想要腳底抹油,誰知道人還沒走到院子門前,被男人從後一把撈住腰——

“站住,去哪?”

眼睜睜看着院子大門距離自己越來越遠,茍安掰開橫在自己腰間的大手,無奈回頭看着身後的男人。

視線不斷地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定格在賀津行花裏胡哨的臉上。

她從沒見過賀津行臉上挂彩,很擔心他從此記恨上茍聿,于是想着替爸爸找補一下,她毫無征兆地伸出手碰了碰他唇角的傷。

此時已經收江城的十二月,天氣轉冷,男人唇瓣因為在室外變得有些涼,唇角卻異常柔軟……

指尖觸碰的一瞬間,他偏了偏頭,卻沒有完全躲開,握住了她的手腕。

茍安愣了愣,下一秒扣着她手腕的手輕輕用力,将她拖到自己跟前——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微微彎下腰,湊近她的唇邊,在她吓得閉上眼時,卻只是微微嗅了嗅,問:“喝酒了。喝了多少?”

他離她太近,近到她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呼出的白氣就在自己的鼻尖。

那猶如刀雕藝術家手底下最完美作品的下颚弧線近在咫尺,茍安心跳偷偷快跳了兩下。

“沒喝多少。”

語氣也有些不自覺的倉促,為了掩飾這個事實,她顯得有些緊張地眨眨眼,僵硬住脖子往後躲了躲。

“別靠那麽近,你這樣,我爸爸才會生氣揍你。”

“嗯?講點道理,你先碰我的。”

賀津行彎腰,垂眸,盯着小心翼翼拉開距離卻不能完全躲開的小姑娘……

頓了頓,無所謂地嗤笑一聲。

“至于你爸,他脾氣不好哦——不過沒關系,相比之下才顯得我彌足珍貴。”

“?????”

他毫無征兆地放開了她。

手腕突然一空,茍安反正有點不習慣,上一秒男人手指尖微微粗糙的觸感還在,她忍住了不去觸碰那塊突然存在感強烈的地方……

“我脾氣還不好麽?”盯着面前小姑娘倉惶閃爍的雙眸,男人的唇角始終翹起,“加上上次在船上的兩次,你一共拒絕了我三次。”

三次什麽?

自然是婚約。

目光閃爍的更加厲害,不自覺地逃避他的目光,睫毛因此輕顫頻率也變高。

不自覺用上了敬語。

“不是故意拿喬或者是別的原因拒絕的,之所以拒絕實在是因為和您成立婚約這件事也太——”

“四次。”

“……”

茍安啞口無言,盯着面前垂首望着自己的男人,兩人對視良久,他唇邊弧度變大,然後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扒了一下頭發——

今天他的頭發大概是為了搭配裝扮本來就沒有好好收拾,此時被他弄得更亂了一些,幾根不聽話的頭發在頭頂翹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這讓他看上去那種無奈的味道變得更加濃郁。

“從來沒有在哪件事上被同一個人拒絕四次。”賀津行輕笑一聲,聽着有些無語道,“神奇的是,我現在确實一點沒有要對你生氣的意思。”

“……”

“還不值得誇獎一句脾氣好麽?”

“……”

“還是你以為随便誰都能打我?”

這一句反問讓茍安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一邊說着摸了一把唇角的傷口,有點刺痛,他無聲地蹙眉,但很快放開。

這些細微的小動作看在眼裏,胸膛下心髒的跳動頻率卻越發活潑歡快,茍安覺得跟他這麽扯下去自己早晚要搖白旗的,那就着了他的道了。

小小的後退一步,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嗓音緊繃地問:“我爸爸怎麽發現的?”

“怎麽發現的?我想想。”賀津行狀似認真地想了想,“大概是因為——”

他“哦”了聲,笑着說,“大概是因為我就沒想着瞞着誰。”

“……”

這個人,惡劣死了。

面前的小姑娘鞋子在地面上摩擦了下,一如既往像她緊張時一樣,背着雙手,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手指擰巴成了麻花,她低着頭,“那你不要怪他。”

“哦。”

他“哦”什麽?

她不得不擡起頭看他。

賀津行再次彎下腰湊近她,側了側臉,“看到沒,疼。”

知道了,畢竟剛才他一進屋就迫不及待跟她抱怨了。

“那怎麽辦?”

“……”

暗示得都那麽明顯了,還在問他怎麽辦,賀津行又有了想要嘆氣的沖動,奈何“你親一下就不疼了”這句話又土又流氓,他說不出口。

只能盯着面前的小姑娘期盼她能開竅,但是對方眼中真誠、清明、擔憂(不知道擔憂誰)皆有,唯獨沒有“開竅”二字——

兩人對視已經超過十秒。

她再一次壯膽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面頰。

這一次,男人像是他的那匹高冷又粘人的馬——或者是一條大型犬,微微側臉,主動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一時間,誰也沒有立刻挪開自己。

“我不逼你,沒有我點頭也沒人能逼你——但再考慮下吧,婚約的事,嗯?”

男人的聲音輕緩,“考慮下叔叔想要轉正的心情?”

他說話時,她的手掌心還能感覺到因為唇瓣的微動肌肉牽扯帶來的細微手感區別……有些出神,在男人好商好量的低沉嗓音中,她用一根手指蹭了蹭他的唇瓣。

他垂了垂眼,眸色漸深。

但還是大發慈悲地放她回了家。

……

連續四次的拒絕婚約邀請過于不識擡舉。

雖然友好度沒有往下掉,但對方頭頂【友好度:45】的數值時刻提醒着茍安這一切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賀然友好度這個數字的時候還在她和陸晚之間瘋狂搖擺不定。

直到【友好度:60】也不妨礙他瘋狂作死。

壓根不知道賀津行是怎麽回事。

大概是憂思過濾,茍安艱難入睡後,又夢見了離譜的原著。

……

距離茍安锒铛入獄已經過去一年半。

在這期間,申請探監的有許多人,但是除了父母,剩下的人包括茍旬在內,有一個算一個,基本上都被她拒絕了——

一方面是覺得有些丢臉;

另一方面實在是覺得這些人也沒什麽值得見。

這一年半她機械重複着一樣的日常,探監說過最多的話就是“對不起”,當然不是對陸晚說的,而是對父母。

惡毒女配的命運到此為止。

監獄生活就是她最終的歸宿。

至于她怎麽煎熬,怎麽痛苦,怎麽從錦衣玉食的生活去習慣監獄裏連一瓶罐裝八寶粥好像都變成了稀缺品,跟女主角又有什麽關系呢,她還有愛情相關的事需要去操心。

惡毒女配都是活該,她也确實是活該。

今日坐在餐廳裏,麻木地往嘴裏塞着午飯看着電視劇裏播放着相關的本地新聞——

賀氏掌權人賀津行長子出現先天性疾病,大概是因為遺傳。腎.髒器官出現問題,連夜緊急入院,賀氏第一夫人産後首次公開露面,清麗絕美面容難掩憔悴。

“老天爺真是公平啊,看來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煩惱。”

說話的是和茍安同一房間的女人,名叫林霞,今年大概二十八九歲,身高一米七五,體重高達二百多斤……

因為以極其兇殘的宰了□□妹妹的人渣被判防禦過當入獄,當時這個案件在網上引起很大的風波,超過百萬網友為其請願發聲,所以哪怕被殺的那人家財萬貫,最終也沒能讓林霞為他們那個拼都拼不完整、體面進殡儀館的兒子陪葬。

林霞年紀不大,體型龐大,又因為殺過人這種驚天動地的理由,是這座監獄名副其實的大姐大——

別問進了監獄肉都沒得吃她憑什麽還沒瘦,問就是“豬也吃素,你們講點科學依據(原話)”。

“今天的土豆有點生。”茍安面無表情地說,“廚房又不舍得放油。”

她扔了勺子,輕輕揉捏指腹因為監獄安排的工作生出來的薄繭。

聽見她說話,林霞擡頭看了她一眼——

此時此刻坐在她對面的人面色蒼白,入獄後極差的夥食和疲憊的規律生活讓她顯得營養不良;

眼神麻木中好像帶着莫名其妙的倔強,這讓她剛進監獄的時候受到不少人欺負,剛開始她脾氣也很臭,這讓她受到的欺負更加變本加厲,幾乎天天身上帶傷;

頭發洗的很幹淨,只是很久沒好好打理過了,更沒有所謂的美發,長出來的頭發只是微微的自然卷,紮在頭發後面,烏黑的一把……曾經被欺負的時候被剪過,但是她好像也完全不在乎,慢吞吞等頭發長出來就這樣狗啃似的紮起來,如今也不太看得出來;

眼底挂着淤青,說明她很久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一個入獄一年多,也磨不掉骨子裏頭的傲慢的任性大小姐罷了。

林霞不讨厭她。

茍安幾乎一入獄她就知道她,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不太安分也不服管教,吃了不少苦頭……

後來莫名其妙調到了林霞的房間,因為和她妹妹年紀相仿,得到了照拂,日子才稍微好過一點。

和那種奇奇怪怪的人總受沉默寡言不一樣,其實熟悉之後就發現,茍安話挺多的。

偶爾主動問起林霞的妹妹在外面過的怎麽樣,知道她大學畢業後還在找工作,就幫忙在某次見面裏和她父母談了談,塞進了自家的公司——

“不過不會是很好的職位。”茍安笑了笑,有些嘲諷,“畢竟現在茍氏,我爸爸也不是完全說的算。”

公司和人都是一個姓了,區區塞進一個員工還不能完全說得算,林霞搞不懂豪門鬥争。

她只知道第二個月見到妹妹時她很開心,說找到了很棒的工作……

林霞知道這只是平日裏總冷着臉、話很多但是說話不怎麽中聽的那個小姑娘給予她的報答。

午餐時間很快就過。今天下午是休息的,她們可以在房間裏待一會兒,再參加晚課。

有些犯人的家屬會選擇這個時候來探視。

茍安的父母上個星期來過,一個月的探視機會一共也就那麽幾次,這周他們不會再來,茍安安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同一個天花板發呆,準備入眠。

就在她昏昏欲睡時,獄警來敲了敲門,“茍安,有探視。”

茍安睜開眼,有些害怕——

就像是深夜的來電總是讓人不安,非尋常規律的探視也讓她以為家裏出了什麽事。

陸晚從前就因為外婆有腎病到處籌錢引發一系列的事故與故事,看來這一次這個病家族遺傳到了她的兒子身上……

賀津行最近因為兒子的事可能焦頭爛額,心情不好,閻王動怒,小鬼遭殃,茍家作為一個好用的靶子怕不是首當其沖。

茍安翻身坐起,頭發都來不及整理,腳下的步伐都變得比平日裏快。

等她氣喘籲籲地趕到單獨面談探視的小房間門口,她還有些奇怪這次為什麽在這裏——

直到房門打開,她看見坐在裏面的人。

西裝革履,修長筆挺,男人英俊的面容猶如神的畢業設計,那薄唇輕抿時唇角天生自然上揚,卻不怒自威。

一年半不見,此時此刻從天而降出現在撿漏牢房中,賀氏掌權人依舊優雅矜貴。

作者有話說:

為了避免罵完男主罵我,有些話還是要講清楚:兒子當然不是親生的(。)

400評論明天中午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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