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西邊升起(內涉原著向IF線)
63 西邊升起(內涉原著向IF線)
◎他想要我的腎。◎
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去, 看着畫風與固定在地面上的鐵桌子和鐵椅子完全不搭,此時此刻垂眸盯着房間某個角落走神的男人,茍安的腦袋上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人來幹嘛!
而此時,大概是感覺到了她的到來, 原本在走神的人雙眼有了焦距, 眸光微凝, 平靜地掃視過來。
茍安的頭皮瞬間發麻。
大概是因為被摁着壓入警車這個事件,賀津行充當了太重要的角色, 說了太重要的臺詞, 茍安對這個人有天然的畏懼,當他看向她, 她便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逆流——
賀氏掌權人,陸晚的丈夫, 茍氏49%股權的擁有者。
以上, 每一個稱謂單獨拎出來都足夠讓茍安的胃部翻滾, 想要嘔吐。
“坐。”
男人的嗓音低沉緩慢, 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一點兒想要解釋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的意思都沒有,隔着一扇門,他只是看着茍安。
直到她垂着頭顯得有些僵硬地走進探視間,在他對面,面對面的坐下。
雖然屁股只挨着三分之一的椅子, 一副随時想要逃跑的模樣。
“頭發怎麽了?”
毫無關聯的提問, 大概是問她為什麽頭發像是狗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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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安肩膀縮了縮,睜大了眼, 仿佛驚弓之鳥, 立刻回頭看向身後的獄警——杏狀的雙眸閃爍, 居然是向獄警尋求安全感。
賀津行目光不動聲色地微沉, 原本只是随口一問,此時那雙深色瞳眸色彩幽暗……仿佛風平浪靜的海面憑空起了一陣風,海浪有了波瀾。
男人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不容她以沉默渾水摸魚。
茍安習慣性地又蹭了蹭手指上的薄繭,這玩意能時刻在她生出任何作孽妄想或者私心時提醒她不安好心的下場——
頭發怎麽弄的?
大概是因為大半年前跟別人在吵架,那人把她的腦袋摁在縫紉機上說要給她縫上嘴,她一怒之下用縫紉機,車壓到了那人的手指——
意外的因為非主動挑釁,只是被口頭警告批評。
只不過代價是一個月後,她被幾個人堵住,壓在地上剪掉了一大把頭發。
好在獄警發現得早,也只是剪掉那麽一把而已,好歹沒全給她剪掉。
抿了抿唇,往事不堪回首,她只好言簡意赅地說:“自己不小心弄的。”
回答的何其敷衍。
一邊說着,她一邊困惑地擡眼掃了坐在對面的男人一眼:你兒子不是在醫院嗎,親生兒子命懸一線你不關心,跑來監獄管我的頭發?
她百思不得其解——
然後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天放風時,監獄的一個小狗腿給林霞念自己寫的霸總小說。
小說裏有女主苦情至極,因為是熊貓血,最開始被男主虐身虐心還要每個月固定給男主的白月光女配貢獻熊貓血,後來又幹脆進化到,女主懷着男主的孩子,還要被安排捐一個腎給女配,
當時茍安瘋狂嘲笑這本小說離他媽的大譜,還質問人家,你這是在寫小說,還是擱《刑法》蹦另類的迪,怎麽每周三次的法制教育科普課對你一點屁用都沒。
茍安:“……”
現在她笑不出來了。
什麽“我愛的人生的兒子遭殃,麻煩你把腎給我”這種事,放在賀津行身上,好像突然覺得也沒那麽離譜。
坐在椅子上,茍安的屁股從三分之一接觸椅子,瞬間變成三分之零點五,她身體前傾,一邊摸自己的腎,一邊擺出了想要拔腿狂奔的姿态——
賀津行原本交疊的長腿放了下來。
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挑眉:“你又怎麽了?”
茍安:“……”
茍安:“賀先生,您有事嗎?”
到底有什麽屁事啊你倒是快說別在這吓唬人了我每個月的探視幾乎就那麽幾次還要被你浪費掉一次早知道是你你把我牢房的門卸了我也不帶踏出那房間一步的到底在幹什麽啊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有病!!!!
“別這樣看着我,本次探視因為是特殊預約,并不會計算都你本月的探視次數裏。”
他就像是會讀心術。
簡單的一句話,說的語氣那樣平和自然,就看見坐在對面的小姑娘緊繃的肩膀放松了一些……
當然也只是一些。
賀津行打量着面前的人,發現她的精神不太好。
劉海過長,皮膚大概因為鮮少見光蒼白得幾乎透明。
整個人瘦了很多,囚犯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像是麻袋。
——跟“健康”幾乎不搭邊。
她望着他的眼神幾乎算得上是苦大仇深,當然了,大概在她看來,他是送她進入監獄的罪魁禍首。
賀津行其實覺得有點冤枉,畢竟這件事其實從前因到後果跟他都沒有太大關系,是她自己瘋了似的要惹是生非——
而在此之前,在郵輪上的下藥那次,他明明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過了她一回。
“監獄裏夥食不太好嗎?”
眼前的人曾經和家裏的晚輩有過婚約,雖然後來解除了但是也忍不住還是用和晚輩說話的語氣。
見對方肉眼可見的眼皮子抖了抖,賀津行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問了一句廢話。
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換了個坐姿,此時終于問出了他今日的目的:“你的案子不是沒有翻案的可能,想沒想過提前出獄?”
果不其然。
原本坐在對面死氣沉沉的人聞言猛地擡頭望向他,那雙深褐色的瞳眸一瞬間迸發出異常奪目的神采,好像院子裏饑寒交迫的流浪貓的面前突然敞開了一扇門,門裏有幹淨的純淨水和新鮮的罐頭,流浪貓突然恢複了活力——
賀津行唇角翹起的弧度變大了些。
但很快的,他發現那樣的光迅速在她眼中消退。
“代價呢?”
“嗯?”
在男人疑惑的單音節發問中,茍安的聲音冰冷,眨眨眼,伸出舌尖舔了舔幹澀的唇瓣,并沒有注意到幾乎是同時對方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唇上,她自顧自地說:“在監獄一年半。我可能什麽也沒學會,只是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所以。”
停頓了下,她掀了掀眼皮子。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下,自己都驚訝自己有朝一日能面對面和賀氏掌權人談判。
她茍安何德何能。
“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她一定打定主意這人來者不善。
惡魔從來不随便向人微笑。
這樣直白的提問,賀津行挑了挑眉。
“茍安,作為茍家唯一的女兒,你也是時候履行茍家與賀家的婚約,想要把你弄出去本來就不是什麽難事,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要挖腎的不選,另外一個就是正确答案。
“第一個選擇,我哥的兒子近些日子會回到國內,他的名字叫賀淵,雖然外型普通,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出頭,很小就出國導致中文也說的不太好……但歸根究底,那是我賀家的孩子,我這個做小叔叔的,沒有道理不操心他的婚姻大事。”
反觀茍安,漂亮,養尊處優,學習好,腦子有些偏激但至少智商方面優越于許多人,家室清白(她自己算最不清白的那個)……
放了以往,這個提到的賀淵這種毫無任何優點的人,她根本不會考慮。
然而今夕不同往日。
茍安聽着坐在對面的男人說,“與賀家聯姻,你還是我的晚輩,賀家不會不管你,會盡力幫你脫離此時的困境。”
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默默握拳,死死地抓着早就漿洗泛白的囚服,那種強烈屈辱的感覺襲擊而來——
可是她知道,這大概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成為一個邊角料,嫁給賀家不受關注的邊角料,完成上一輩人的恩怨情仇,從此出國也好,消聲滅跡也罷,在一個不是牢獄的地方,至少保證吃飽穿暖地安靜地過完這一生。
爸爸媽媽不需要再為她擔心,她可以到國外去繼續讀她喜歡的專業,重新考一個學位——
茍安想了很多,過了很久,她點點頭,喉嚨艱難滾動,她說:“我接受。”
沒想到坐在對面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咦”了一聲:“不聽聽第二個選項嗎?”
“不用了,我說,我接——”
賀津行擡起手,指尖輕輕拂過衣領上的第二顆扣子,臉上的神色依舊挂着淺淺淡漠的微笑:“可我覺得第二個選項比較劃算。”
“?”
“和賀淵在一起大概也不壞,但你應該也聽出來,他在賀家地位不如賀然,現在賀然那麽恨你,”賀津行說到這意味不明地嘲諷輕笑一聲,“很難說在給你翻案的過程中,他不會從中作梗……到時候事情會變得有些麻煩,但哪怕這樣,說好的婚約也照樣不會取消,很有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哦?”
“……所以第二個選項呢?”
“等我這個月走完流程,完成財産分割,離婚,嫁我。”
男人的指尖,懶洋洋地彈了彈指腹下壓着的紐扣。
“賀氏掌權人的夫人在哪都不應該在監獄,你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獄。”
茍安腦子空白了三秒。
她看着賀津行的唇一張一合,發現此時自己已經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在說什麽東西——
要麽她幻聽。
要麽他瘋了。
“我不會上當,你兒子還躺在醫院,離婚?”
“兒子?”
“?”
“不是我的。”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男人停頓了下,“還是你很想當後媽?”
“………嚴肅點,你是想拿這個當幌子騙我給你貢獻出我的哪個器官?”
茍安覺得他不要臉的話,自己也可以不要了——
反正已經這樣了,在監獄裏,慘到不能再慘……
有種就來殺了她。
“我是做過不好的事,但是法律已經給予我制裁,在監獄裏我過得不好,我吃不飽,睡不踏實,做着噩夢,擔心父母因為自己倒下……我罪有應得,但我已經受到了懲罰,賀津行,我不欠你,也不欠陸晚,所以不管你們是死是活,從此跟我沒有一點關系,你們也休想再從我身上獲得任何的一點好處!我不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有人或許會上趕着為你們可歌可泣的愛情添磚加瓦,但明确地告訴你,那個人永遠不會是我!”
一口氣說完,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發出細弱的喘息。
蒼白的臉色染上了病态的紅暈,她已經站起來,雙手撐着桌面,從一只流浪的野貓因為受到攻擊激發了貓科動物的本能——
現在更像是一只豹,伸出了它的利爪。
賀津行耐着性子聽完她發表一系列慷慨激昂的演講,那沒有多少情緒的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的面頰上。
他停頓了下,待她氣息勻緩,淡淡反問:“說完了?”
“……”
“幻想太多。”
茍安愣住。
“小說看多了,誰要你的腎?”
他話語中充滿了戲谑的荒謬,毫無溫情,但不像說假。
瞬間就連茍安都陷入了困惑:那他到底想做什麽?
“我只是告訴你,和我結婚,本來你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煩。”
……
「我只是告訴你,和我結婚,本來你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煩。」
仿佛雷神之錘,在耳邊火花四濺的砸下,頭眼昏花。
茍安從床上彈起來,呼吸急促轉頭看向窗外,天色蒙蒙亮,路燈還沒熄滅,清晨的別墅區沉浸在初冬的晨霧裏。
夜色中,坐在柔軟且香噴噴的床鋪中間,大小姐有了新的思緒——
關于婚姻。
算她就是個沒什麽節操的人,也可能是家庭教育哪裏出現了問題,父母明明好像也是感情很好的樣子,她卻從來都把婚姻和戀愛這件事分開來看……
就像是無論是原著線的惡毒女配還是現實的茍安,坦然接受了關于未婚夫兼青梅竹馬是隊友,但喜歡的可以另有其人。
迷迷糊糊的茍大小姐有自己的處世理解,不一定對,但她始終這麽認為:愛情不能當飯吃,日子總是要過,如果明天一定按部就班的會來,那為什麽不能選一個讓自己更好過的路去走?
——背靠大樹好乘涼。
随便洗漱了下,茍安套上外套,打開房門,保镖先生一如既往地轉過頭,空蕩蕩的走廊兩人四目相對。
惡毒女配茍安坐牢的時候,這個人,應該從來沒有出現過。
——何必死守一株不忠的歪脖子灌木。
茍安動了動唇,但是搶先她一步,夜朗率先出聲:“路燈熄滅,我就走。”
還以為她又要趕他走。
但這一次她只是淡淡地扔下一句“随便你”,轉身出門,夜朗聞言愣了愣,幾秒後看了看外面尚未完全亮透的天色,索性跟在了她的身後。
沒人知道她那麽早出門是做什麽,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明明剛從柔軟和香噴噴的被窩裏爬出來,不知道為什麽,晨露中的她卻像極了倉惶無助的小可憐,她蹲守在小區一條必經之路的路燈下,最後蹲到了晨跑的賀津行。
身穿晨跑運動裝的男人被她吓了一跳。
“安安?”
他挑眉。
那張臉和夢裏面無表情指出她“幻想太多”的臉完美重疊。
茍安吞咽了一口唾液,從路燈下像是一顆生長舒展開的蘑菇,從蜷縮狀态站立起來,那雙圓圓的眼,盯着面前的男人。
“那個。”她舌尖舔了下上唇,吞咽了一口唾液,“我問你一件事。”
“什麽?”
“如果真的有了婚約關系,你會一直保護我嗎——不是想着教育我——當然口頭教育沒問題但是不可以是大動幹戈的,我要的是,無條件,無底線。”
自私吧。
下套啊。
不知道為什麽,從原著線得到一些啓發,眼前的人,答應的話不會說話不算數。
茍安仰着頭望着他,眼中全部都是期待。
賀津行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麽,但是被用這樣的目光看着,他的理智大概很容易就離家出走,于是在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前,點點頭,“真有那麽一天,照顧你是我的義務。”
哪怕你提出的問題讓人以為你想要走上什麽彎路然後得到諒解——
可是并不會就這樣放任你有那一天。
是賀津行的未婚妻,人生哪裏需要有走上彎路的時候?
要什麽都會得到的。
所以彎路,可以不必走。
“會一直看着我嗎?”
“會一直看着你。”
“那——”
他望着她,看她緊張地默默吞下一口唾液,雙手微微握緊。
“我昨天想了,你的提議其實也不是不行。”
“?”
“結婚,我們。”
“???”
天邊的薄霧驅散了些,一輪并不刺眼的紅日從山的另一頭緩緩升起……
賀津行特地回頭看了眼。
确認太陽升起的方向并不是西邊。
作者有話說:
原著線的男主大概就是一個“I WANT,I GOT”的執着變态而已,現在多了人類的氣息,但不多
本文現實線的男主就像到底開不開那扇門,是從原著向往人類進化的過程,這也是友好度為什麽至今那麽低的原因
本章女主答應了婚約也真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個原因,從她以前會接受賀然但喜歡夜朗就能看出,這兩件事在她心中根本就不沖突,這是女主會改變的線
我之前說了文章只是過半,如果男女主就延續前幾章的節奏就這樣在一起的話不可能只是過半而已
我能保證的只有接下來的劇情肯定不虐女主
好了講完,我還是很不喜歡解釋劇情因為後面都會寫到,但是追連載很痛苦我也理解急急國王們所以先給定心丸畢竟也不算劇透
合理讨論劇情可以,過激評論會删,包括不限于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劇情發展攻擊男主、女主、還有我本人(。)
就像我一直說的一樣,覺醒之後換了個人一樣搞天搞地再找個原著線邊緣人物談戀愛的爽文本站大把有,我何必來自割腿肉
很感激大家支持正版,很愛你們,親親啵啵啵
200紅包,今晚見啦